需要学习这个时代的女人的技能。
但是不光是菜园,还要种花生,李福泽还拉她去看田,田里都是粗重活,她根本就干不了,但他非得拉她去看,叫她认准了哪块是,这还挺伤脑筋的,大大的田野里那么多田,她哪里能确定呢,柳慕不禁嘀咕他是不是有毛病,他自己的田自己记住不就得了,还要为难他,虽然他犁田很辛苦,她应该体谅,但是柳慕被他搞得有种自己一无是处的挫败感,对他的好感又没有了。
但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觉,依然命令她做这做那,柳慕都被他的冷面冻到了。
“来,你得学会提水。”他把木桶放到她面前,提起长长的木杆示意她接过去,说:“你把桶扔下去,不会沉的,装半桶你就提起来,我知道你力气小。”
柳慕一副苦瓜脸,心里嘀咕:这什么男人啊,一身壮实肌肉居然要女人来提水……莫非他的真面目终于要露出来了?他其实就是想要一个丫鬟,做个神气的老爷?
“来!”他见她久不动作,干脆扯过她的手,让她抓住木桶。
柳慕努力的想要挣脱,“你……你放手,我来就我来。”说好的女人当自强,就让她来试试吧,说不定她就有隐藏的女汉子属性呢!
她把木桶慢慢吊到井里,嘀咕着:“说实话,用绳子不是更容易控制吗?木棍哪里行啊?等下钩不住掉了,那你木桶还要不要了?”
他也帮着她控制木杆,挨得比较近,说:“绳子勒手,软绵绵的又不好使力,你看,木杆一使力,桶就沉水里去了,现在就可以钩上来了。”
他说的也有点道理,柳慕感觉到井水的浮力好大呀,有长长的木杆子就感觉长了长长的手臂,可以轻易把桶摁到水里装水,但问题是,她这万事不出门的宅女怎么可能把半桶水从三两米深的井里拉出来?
见她实在是涨红了脸,李福泽只得帮忙提上来,半桶水摇摇晃晃的,柳慕扶着木杆喘着粗气。
“休息一下提回厨房去!”李福泽说。
柳慕大惊失色望向他,再望向厨房,目测大概十来步远,天啊!想想都觉得好辛苦!
李福泽看着她的脸色,又好意说:“挑一担水应该会比提水轻松,要不你试试。”他大跨步走向厨房,没等柳慕想出什么对策,他已经拿了另一个木桶和带桶钩的扁担过来,“你再提一桶水上来,这次我就不帮你了。”
柳慕完全失语了,盯着李福泽看了好几秒,可他面不改色,她不禁怒上心头,心想:提就提,提不上来掉了桶就别怪我。
她照着刚才的动作又来了一遍,李福泽又凑过来看着但是没有帮忙,她慢悠悠的动作着,开始时还好,但水桶升了一半就感觉越来越重,她屏住气息,腰越弯越低,心里给自己打气一二三。
妈呀,为什么不在井口一半这里设个落脚点,好让她把桶放上去休息会?她实在忍不住了,几乎快松手了,嚷道:“帮忙呀!”
李福泽手疾眼快,双手抓住木杆,几下就把水提了上来放到一边。
柳慕松了手微蹲下扶着井沿,喘着气,不去看李福泽,看他有啥好说的。
没过一会儿,李福泽挑起了水,说:“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柳慕眼瞅着他轻轻松松挑着水走向厨房,长吁了口气跟上去。
李福泽放好扁担,示意她坐下,柳慕却不愿向个听话的小学生一般乖乖坐在小小的板凳上,只微张开步子,双手交叉抱臂,平着声说:“你有啥事说吧。”
李福泽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说:“我看你像家里有钱的千金小姐,啥活都不会干。”
如果是网络聊天,她一定会回复一个白眼过去给他,但现在两人面对面,柳慕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以前家里条件是不错,但是经过了一些变故,现在我就流落到这了。”
他点点头:“那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柳慕不知咋回答,地方她倒是知道,可问题是空间背景不对啊,她只得反问道:“干嘛?你要赶我走了?”
其实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笃定他不是这样的人,就是觉得他性格不错,她才敢跟他没大没小的。
“你愿意留下来我自然不会赶你走。”
柳慕这下更有底气了,说:“你留人是这样留的?一直逼着我干重活,没有人这样的!”
李福泽叹了口气,说:“我倒是想和你们过上好日子,就是需要点时间。”
“这跟你要我干重活有啥关系?”|柳慕坚持咬住不放。
李福泽说:“其实我有个想法,这就是需要你学着做这些事的原因。”
柳慕望向他,好奇的问:“什么想法?”
李福泽说:“我爹生前有个好友,我称呼为吴叔,是贩运布帛苎麻的,之前我看家里就我和大亮爷俩,不方便丢下他,在村里辛苦点就算了。现在大亮也大了,还有你帮着照顾,眼看以后花销也多起来,我就打算卖了家里的果,还有鸭子,筹笔钱跟着吴叔跑几趟。这一去可能十天半月,也可能一月两月,家里的事就需要你做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突然变身冷酷派,要逼着他学习?
想到自己以后要当家做主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对这里完全陌生,人也不认识,习俗也陌生,万事没有李福泽挡在前头,她该怎么办?
李福泽看她不说话,只好继续说下去:“过两天村里做社,你什么也不懂,我会等做完社再走。最重要的是米,我会碾好的,不用担心断粮。柴屋里的柴也够用,你不想去山上割柴捡柴也不要紧,反正就你和大亮,用不了多少,油盐我也会备足的,真要不够了大亮知道怎么买……”
听着他絮絮叨叨,柳慕变成了苦瓜脸,一想到他要离开,完全没有了安全感怎么破,这些天下来她算看清了这个穷男人,是那么老实可靠,让她有了依赖感。自己真是弱爆了,莫非这是雏鸟情结?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她就依赖上了……
李福泽继续说:“东西我都会准备好,挑水、打理菜园我相信你也会做好的,田只有两亩多,我交给大姐了,你不用管。就是你们妇人小孩在家,怕有心人惦记,我找人买了条小狗崽给你们养。明天就抱过来了,也算多个看家的。最重要的是你没有个人做伴,我会带你去别家走走,多认识点妇人家,有了伴,有点什么事也能提点你……”
听着他的絮絮叨叨,柳慕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男人也太突然了,她说:“你说这么多,真要出远门啊?”
李福泽说:“我会没事和你说笑?自然是真的。”
他的确不像爱说笑的人,每天也没什么笑容,好无趣的男人!
柳慕不知道说啥好,她心里一百个嫌弃这男人,可他说要离开她又难过得很:“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就把家和小孩交给我了,太轻率了,你就不怕我拐了就跑?”
李福泽又看看她,说:“依你这几天的表现,我觉得大亮都有可能拐了你去卖。”
柳慕被他气笑了,这什么人啊,无知!自大!忍不住伸手打了他手臂一下表示不满,他纹丝不动,要笑不笑的。
柳慕说:“既然你这样想,那你爱走就走吧。”实在忍不住对他猛抛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远行前的准备(一)
第二天不知什么时候,家里就出现了一只暗棕色的小土狗,好小好小只,李福泽用干稻草给它编了一个窝,它躺在上面不时嗷嗷叫。
看着它温顺的眼神,轻摇的小尾巴,还有幼嫩的叫声,柳慕马上爱上了它。
大亮也是,带了几个小伙伴围着小狗团团转,摸来摸去,叽叽喳喳说着要怎么喂狗,柳慕也觉得怎么都看不够,但李福泽硬要拉她去干活。
“你提水这么辛苦,我带你去那边小溪去洗衣服,很多人都在那洗的,你以后也去那里洗吧,一来方便二来可以和他们聊聊天。”
柳慕呆了,要跟那些村民一起洗衣服啊?她这些天还没和那些人有过近距离接触呢,现在要去亲近他们了?怎么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那些人还会把她当疯子吗?
李福泽看她不说话,催促道:“把衣服收拾了就走了,不远的。”
柳慕磨磨蹭蹭的把换下来的衣裳收拾进桶里,真不愿走啊。该跟那些陌生人聊什么呢?他们肯定会问她从哪里来家里有谁的,李福泽都体贴的不问,他们可不会这样,肯定会问到底,真希望自己有种高冷气质,能让他们仰望、自惭形秽到不敢多言,但是她出场时是疯子属性啊,疯子都是被人俯视的,神烦。再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是李福泽买的旧衣,暗沉的颜色,粗糙的手感,真是十足村姑装扮,谁会来仰望她啊。
但李福泽已经走了,她只得跟上去,不带什么期望的问:“他们还把我当疯子吗?”
李福泽转身看她的脸色,见她没什么表情,就实话实说:“这些天你又没发疯,他们自然不会再说你是疯婆子了。”
柳慕满意的点点头,努力压下心头乱飘的想法,就算再不喜欢,但李福泽的做法的确是对的,在古代没有通信网络,可没有条件做宅女啊,李福泽要出门,她要是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可真会寂寞而死。
农村的房子布局比较随意,不像城市里方方正正、平平整整,走到村里的大路,拐进了一条小巷,路线就折来折去,一直走下坡路,其实这也正常,水都是在低位流的嘛。
经过的房子各有不同,有的和李福泽家一样,只有一排,正中间是开着大门的厅堂;有的屋子围着围墙,围墙不高;有的屋子是三合院样式,大门敞开着,有高高的门槛;大多数房子都是比较粗糙而沧桑,但是房前屋后栽着树木,很多门都是敞开着,有一种非常安宁平静的生活气息。
这时候大人大多数都在田里或菜园里劳动,只有小孩聚集在一起打闹,李福泽的黑脸还挺有威望的,他一经过,孩子的笑声都变低了,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俩。
七拐八弯的终于到了地方,这是一条横卧在村边的小溪,几条小路交汇的这一段,正是人来人往的地方,人们在这段小溪的两边铺上石板,大家就可以蹲在石板上洗东西,上段洗蔬菜,下段洗衣服,再下一点正好有个石板桥,割草的人把竹编的围栏靠着石板桥就可以拦住东西,把割好的草倒到溪里去搓洗,非常方便。
这时正是早上,在菜园忙的人还没摘菜回来,溪边就只有一个小妹子在洗衣服,李福泽指挥柳慕来到那妹子身边,叫她有样学样。
柳慕看这溪水还算清澈,水速不紧不慢,周围的大树投下树荫,遮挡了阳光,如果不是附近隐隐飘来一股猪的臭味,那就十分完美了。
她就蹲着开始洗衣服,旁边的妹子看着十二三岁,想想应该没有共同话题,于是沉默着。
不过这地方这时间段很快就有路人经过,柳慕听到李福泽主动向人打招呼,聊了两句自然而然的聊到了她身上,李福泽说什么“带她来洗衣服”,然后就让柳慕叫人,什么达哥、七叔、二叔公、三奶婆、琼花嫂……
什么叔啊婶啊公啊婆啊,莫非一村的人都是沾亲带故的?
这些路人说的话也都很有意思。
“听说你带了个媳妇回家,这个就是了?”
“我看她正常得很,怎么别人说她是疯婆子?”
“给你走运了,这么漂亮的媳妇不要钱。”
“叫她有空去我家坐坐啊。”
……
面对这些寒暄的话,柳慕只有不停的笑脸应是,幸好大家各有各忙,说了几句就干自己的活去了,没有深入的八卦下去。
柳慕洗的是一家三口的衣服,比旁边小妹子的少多了,所以没费什么事就洗好了。
李福泽二话没说、提着木桶率先走了,柳慕跟在后面,觉得今天这些聊天场面特别没意思,根本就没有遇到稍微有点好感的女人。都是一脸浮肿的黄脸婆,身材臃肿,说话大声,言行之间没点矜持克制,看起来就没什么内涵。
走回到大路的时候,两个妇人挑着东西正好经过,其中一个嘴快的马上就叫住了李福泽。
李福泽看过去,“哎,玉嫂、芬嫂,你们从菜园回来了?”
这俩个人穿青色碎花上衣的正是増玉,灰色上衣的是她妯娌燕芬,都是三十多岁的农村妇人形象。她们一个说:“是是,你去洗衣服了?”,另一个说:“这个就是你那天带回家的媳妇啊?”
李福泽放下木桶,拉过柳慕,说:“是是,她叫柳慕,你们叫她小柳行了。”又回头跟柳慕介绍说:“ 这是玉嫂,这是芬嫂,她们是妯娌。”
柳慕例牌点头问了好,看她们居然开始把肩上的担子放下,一付打算好好聊聊的样子。
开口的是増玉大嫂,她就是那天最先遇到柳慕的人,说:“哦,小柳,现在看起来长得挺周正自然的,不像有什么问题的人啊。”
李福泽赶忙解释:“挺好的,她那天就是太累太饿了,行事才有点不讲究,其实人是正常的。”
燕芬也点头:“看起来是不错。”
増玉继续八卦:“真的呀,那你这是走大运了啊,全村没有哪个像你运气这么好的,天上掉下的媳妇,还洗衣服,挺勤快懂事的吧。“
李福泽又一脸憨厚的笑,柳慕突然想到这男人还挺有城府的,看起来一脸老实像,但人是挺生猛霸道的。
増玉说:“既然是你家的人了,那叫小柳多来我家坐坐啊,知道吗?小柳。”
柳慕跟着李福泽应是是是。
李福泽说:“对了,我今天叫人来摘龙眼,让你们家孩子来玩。”
増玉一脸笑意:“这么快就摘龙眼了,熟了那么快啊。”
李福泽说:“是啊,熟得差不多了,我过几天要出门做点活计,要点时间,就赶着把龙眼先卖了。”
“哦,你要出远门啊,难怪了,去干什么活计?好发财吧。”
李福泽摆摆手,说:“什么发财,帮人跑跑腿混口饭吃,你们松家哥才是发财的。”
松哥也就是増玉的汉子啦,在镇上一个商行做账房先生,见识的有头面的人多,长女刚刚及笄就找了个好婆家,所以这一家在村里也就算小富户了。
増玉笑着说:“大家都发财,你叫别人来摘龙眼是什么时间啊,你快点回去了,说不定人都到了。”她招呼着燕芬又担起了担子,表示闲聊结束了。
李福泽说:“嗯,好,让你们家孩子等下子过来啊。”
于是大家各走各路,柳慕跟着他爬上小坡,走几步路就看到了坡下的屋子,她追问:“你要卖龙眼也不说声,我还以为你一早就没事干呢。”
李福泽说:“要干的事多得很,怎会没事干?明天还要把鸭子抓了去卖。”
太好了!要把那些每天呱呱叫拉屎臭烘烘的笨鸭子卖掉,额,虽然鸭蛋是现在唯一的营养品,但柳慕觉得有了美好的环境,没有鸭蛋也没什么,也许这李福泽在外面打工可以让他买点荷花种子回来种,那样荷塘美梦就圆满了!
来收龙眼的有三个人,柳慕在这边晾衣服,李福泽带他们进果园去看果,又商量了一阵子,又在村里找了两个手脚利落的大男人帮忙一起摘果子。
大亮和小伙伴闻风而动,齐齐围着几棵龙眼树流口水,不过李福泽已经和买家商量好了价格,自然不会任不知轻重的小孩祸害,嘱咐他们只准看不准动,等卖完了会剩下很多零散的给他们吃。
柳慕晾了衣服也去围观,水果她都是买过没摘过,不知道现采是什么阵仗。
一进去就看到地上乱七八糟掉了很多龙眼树枝,树上哗哗作响,她抬头看去,枝叶掩映间,男人坐在树杈上,手里拿着竹竿在忙活着,箩筐绑在枝干上,摇啊摇。
树下还摆着两个箩筐,柳慕过去一看还是空的。她百无聊赖的看着几棵树上的身影,都是穿着黑黑灰灰的衣服,不知道哪个是李福泽,别人倒是偶尔聊两句今年的龙眼收成如何如何,哪里的龙眼最好,今年的销路如何,李福泽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
看了一会儿,她就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她可不像大亮这些小孩一样惦记着吃,还是回屋去逗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