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笙苦笑,心中一沉,早知道这种老油条不会轻易救人,没想到一句话就把人堵死。明笙更是无奈道:“夫人,我二人招了贼人惦记,你若不施援手,你就是与我们最后接触的人了。要是引起了别人什么误会,就。。。。。。”明笙说到这顿住,留给人无限遐想。
华妈妈心下一紧,这两人看来是沾上了难缠的麻烦,咬牙道:“小子,你别危言耸听,妈妈我也是开过眼的。这里的人都是一条船上的,又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段,只要大家都不说,就是我补了你们一刀毁尸灭迹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明笙反而笑道:“华妈妈,你自己扪心问下,要说这里个个都是忠心耿耿的每一个不会为利所趋,你信么?”
“你。。。。。。”华妈妈语噎,扫了一眼队伍。队伍一阵骚动,纷纷离身边的人远了些。
明笙将其全部听入耳中,费力转头看向华妈妈一行,继续道:“华妈妈,我并不是为了为难你。你只要将我两带一程,随便丢在哪个医馆就好。我若侥幸存活,以兰府医药传人的身份起誓,必厚报于你。”
“兰府医药传人?”“是哪个医赛华佗,心若菩提的兰府吗?”“那倒是可信,我姨夫的邻居的表叔的二儿子还被兰府救治过呢。“嗯,我也是。。。。。。”人群一下子沸腾。
华妈妈将信将疑,但面色放缓,心中动摇。
“妈妈。”一声如黄鹂般悦耳的声音传来。队伍中的马车帘子被一双皓月般素白的纤纤玉手撩起,从中走出一位鹅黄衣着的女子。
整个官道突然安静下来,大家一致看向走下马车的女子,甚至有人踮起了脚。
身穿鹅黄衣裙的女子,从众人自发闪开的道路,摇曳生姿,似弱柳扶风,步步莲花,向华妈妈走来。走近了,明笙才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明笙脑中闪过一首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乖女儿,你怎么出来了?”华妈妈对湾湾笑得一片和蔼。
“妈妈,外面如此喧哗,女儿心神不宁,只好下来看看了。”湾湾的声音如出谷黄鹂,婉转悠扬,似水如歌。
“妈妈,这位小哥的确是兰府的大公子,我曾经有幸远远见过一面呢。”湾湾妙目在明笙脸上扫了一圈,对华妈妈说,“我们带他们一程就当为这次花魁竞赛积点福气吧。”
华妈妈听闻,眉头一松,道:“好了好了,妈妈我就看在我家湾湾的面上带他们一程好了。来人啊,将他们抬进最后一辆马车,进城后放在最近一家医馆吧。”
说完,不等明笙反应就携着湾湾回马车去了。
湾湾慵懒躺在马车榻上,披着海棠春睡的薄衾,鸦丝雪肤,长而翘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弯月牙,睫毛颤颤似蝶舞,唇瓣如花媚意生。湾湾心中却不如她表面那么平静。湾湾以为这辈子都再也看不见过去的人和事,自从十四岁那年从官家的大家闺秀流落风尘,就再也不想过去的事了。不再想起八岁那年出痘,青衣小童每天随诊时送来的花束,明媚了整个春天。也不在想起九岁那年的元宵佳节,花灯相会,获赠金猪时心中比灯光还要灿烂。也不曾想起之后在街头人们赞叹兰大公子“修容如玉,修仪似竹”时,心中涟漪点点泛起,默默目送着那抹蓝色的背影渐行渐远。不曾想,再次见到他时,竟然是如此情境,原本沉寂的心仿佛重新活泛起来。那个人似乎受了伤?不知道重不重?也不知道他在地上躺了多久?饿不饿?兰府家破人亡竟是真的吗?
湾湾再也躺不住,轻轻拥衾坐起,叫醒一旁的小丫头:“染云,待会进城停歇时,你去送点吃的给后头马车的人。”
“是,湾湾姐。”染云应道,贼贼一笑,“湾湾姐,你怎么如此关心那个兰大公子呀。是不是。。。。。。”
“小丫头,这叫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我要是看上他了,自然要亲自照顾,一亲芳泽的。”说完,湾湾对染云抛了个媚眼,挑起染云的下巴,“哎呀,我们染云也到了能思春的年纪呢。呵呵。。。。。。”
染云从小在留馨楼长大,因为是华妈妈好友的女儿且长相一般便只做了婢子,但比起才来一年的湾湾更里皮厚,这点调笑早不放在眼里,故作正经的点了点头,道:“思春算什么,我要是看上了什么人呀,定然是灌醉了,酒后乱性,春风一度啊。”说完,一把搂住湾湾的纤腰,道:“美人儿,你今晚就从了我吧。”
两人笑道在榻上,互相呵痒。说来也是缘分,湾湾初来时,琴棋书画各种技能都能撑场子了,染云被派给湾湾后,特别迷恋湾湾的琴技,在湾湾几次陷入麻烦时搬来华妈妈救场,于是湾湾主动叫染云学琴,两人亦师亦友一路互相扶助,感情日益亲厚,私下形同姐妹。
在天彻底黑掉之前,华妈妈一行终于进城了。明笙和白前被小厮送到XX城最近的医馆,两方人马就分道扬镳了。
很普通的一处“仁义堂”,是兰征当年游历时自己创建,连姑母都不知道,是兰家男人共同的秘密,明笙也算是兰府的“大公子”,自然知道了。
明笙找了个机会向药堂的老郎中出示了一枚私章,老郎中顿时神情激动,主仆相认不提。明笙又让老郎中联系其他暗桩,派人去城郊扫尾不提。至于华妈妈那方,应该不会太快暴露,不过明笙不知道的是,那行人经过华妈妈和湾湾的暗中动作被已各种理由遣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僧:闺女,对于绾娘的深情厚谊你怎么看?
明笙:这。。。。。。
西门:她是女的。
明笙:呃,叶孤城也是男的啊
西门:与他何干?
明笙:都是耽美。
小僧:那笙笙是答应了。
一枝树枝擦过小僧的脖子。。。。。。
☆、第八章 仁义医馆深夜失火,明笙避走万梅山庄
话说明笙搭西门吹雪的顺风车潜回仁义堂,夜渐渐深沉,明笙自行去之前的房间歇息。明笙简单洗漱一番,换了一见纯白的内衫,才躺下,突然院中传来异声。明笙赶忙内力注耳倾听,“喵”一声猫叫声。明笙腾地一下起来,随手抓起床边的一件衣服披上,运起功力向声源方向赶去,刚才那声“喵”声太标准了,都赶上现代官话了,明笙可不知道猫会讲人话的。
明笙才来到院子,柴房方向和其他几处角落已泛起火光,火势已经烧起来了。
明笙顾不得其他,运起内力喊道:“走水了!”声音传遍整条小巷。
不一会,人们自发的奔走救火,隔离火源。一时,场面混乱,明笙飞上屋顶俯瞰全场,只见人群都走返于火源和水源之间,唯独有四人趁乱向外围撤出,明笙追向其中一人,那人直接运起轻功遁跑。然而,此时明笙内力已臻第七层,跻身江湖一流高手,轻功更是独步天下,只三息时间就拦住了那人,双方在一屋顶对持。
那人面向端正普通,一身短褙直裰粗布衣,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神色很是镇定,只眼中闪过一丝暗光。那汉子不等明笙出手,一把粉末撒向明笙,明笙运功于袖隔断飞过来粉末。几处风声响起,明笙看似随意踏步躲过射来的毒针,却刚好挡住了粗衣汉子的去路。粗衣汉子也不恋战返身就逃,明笙见此,在不留手,运起掌力拍向粗衣汉子的后心。粗衣汉子中招,就着明笙的掌力蹿出好远。明笙在屋顶轻点一下,只一息就赶上粗衣汉子,又拦在了他面前,不等粗衣汉子反应,挥掌直取他面门,粗衣汉子反射性后退,脚下一空,跌下屋顶,摔在地上,明笙已飞身跟至,点住粗衣汉子。粗衣汉子,眼中闪过一抹绝望。明笙见状暗道不好,赶忙去制止,卸下粗衣汉子的下巴。哪知粗衣汉子仍是七窍血流,明笙接触到粗衣汉子的手黑了一指。明笙赶忙点穴止毒,从腰囊中取出一粒自制的解毒丹服下。食指上的黑色积聚指甲盖下,黑色浓得能滴下墨来。
明笙暗叹,好霸道的毒,一时见猎心喜,很是想研究一番。只不过,刚刚还完好的尸体一下子化成了血水,渗进土里,周围一片植物瞬间枯萎。明笙眼见如此变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寒意,看来幕后之人实在心狠手辣,此次放火虽然或许一开始只是要削敌泄愤,但若遇到正主,也不妨一命换一命。还好明笙不是普通人,不仅身怀一身浑厚的内力而且精通医毒,不然不死也要脱一层皮。看刚刚粗衣汉子的表现应该只是前者,遇见自己仅仅是倒霉的巧合,这样一来,明笙心里一松,至少不是出了内贼,泄露了行迹,看来是一年前的那次追杀的后续了。
明笙思绪一闪,已将其中种种关节想通。转身刚想走人,楼上的一盏灯光亮起,一身雪白的身影出现在打开的窗户前。
明笙抬头,正见西门吹雪看着自己。
西门吹雪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但那浑身的气势绝对不会让人错认。
西门吹雪道:“你打搅到我了。”
明笙嘴角微扯,实在希望自己认错了人。事情都解决完了,不是应该心不照宣的洗洗睡么。明笙声音带了一丝无奈:“所以?”
西门吹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我睡不着了,要么你跟我打一架,要么你给我一个解释。”
明笙顿感无语,知道这人搞不好是想趁此机会和自己打一架的,而他想来也是很不得自己选前者的。明笙只好让他失望了,道:“我选第二种。”
西门吹雪也不见失望,他的那张脸也看不出失望这种情绪。西门吹雪让开身子,道:“这里只有白水。”
明笙飞身进去,道:“恰好我不好酒。”
西门吹雪看着明笙一默,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明笙很自觉的坐在桌边的凳子上,转头看西门吹雪,却见他仍站在窗前,侧着头不看自己,目光落在自己身后。
明笙往身后一看,没有什么特别的,疑惑道:“怎么?”
西门吹雪脸色更木,在明笙身上一扫。
明笙低头,这才发现,刚刚匆忙穿的衣服竟只是一件提花绸缎风轻褙子,套着里面的雪白齐颈内衫,遮得严严实实,但在这个时空可不算妥帖,这就仿佛在现代穿着比基尼外披一层纱那样奔放。明笙脸上浮现一层薄红,轻咳一声,道:“出来匆忙,不知西门兄可否借我一件衣服?”
西门吹雪见明笙鬓若堆鸦,用一根绸带随意扎着,任其逶迤到腰际,与雪白的衣服形成动人的韵味,玉面薄红胜桃花,一双深邃清亮的眼眸千万流光闪烁,身穿内衣罩褙子却自在从容的向自己要衣服,实在是太有违他翩翩公子的形象了。西门眼中莞尔,找到包袱,拿出一套新衣给明笙,就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看着明笙。
明笙接过衣服,见西门吹雪还直直盯着自己,脸皮够厚,心中也忍不住一囧,也看着西门吹雪。
两人大眼瞪小眼,明笙先妥协,心想,不就是上次夸他很白嘛,这么记仇。
明笙心中一动,拿着西门吹雪的新衣服直接套在最外面。尽管明笙的身高拔得又快又高,在同龄人中比男的也不矮,但是比西门吹雪小了一岁,身高也差了一个头,衣服穿在明笙身上长了一大截。
明笙挽起袖子,斜了西门吹雪一眼,笑道:“西门,你的营养是不是全贡献给长个子去了?”
西门吹雪听明白明笙的言下之意,道:“我记得你有叫我西门兄。”
明笙倒了两杯温水,递了一杯给西门吹雪,一边说:“这样,我是亏了,不如以后就叫你吹雪?阿雪?还是。。。。。。”
“你中毒了。”西门吹雪盯着茶杯一侧颜色不正常的食指,道:“刚刚没除清?”
“你看到啦。不碍事,已经压住了,找个清净的地方处理下就行。”明笙不在意的回收右手,顺便将茶杯端起仰头喝了,用左手将另一杯水推给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见他如此不在意,抿了抿唇,道:“万梅山庄倒是一个清净的地方,各种药物都有。”
明笙好好一笑,道:“够朋友,不过这点小毒不值一提,还是不去打搅吹雪了。”
西门吹雪眼中闪过不悦,道:“你不信我?”
“怎会?我。。。。。。”
“那就这么定了。”西门吹雪不等明笙找借口,道:“别任性。”
人性?明笙冏rz,两辈子叫起来三、四十岁了还被说任性!
西门吹雪总算又搬回一局,心情大好,对雷得不轻的明笙说:“今晚你就在此歇下吧,明天一早一起走。”
明笙捡回的下巴差点再次脱落,诧异道:“你睡哪?”(重点是你还没答应吧,呵呵)
西门吹雪很是自然的说:“自然是抵足而眠。怎么,你很嫌弃?”
明笙默,心说,我能说嫌弃吗?能吗!
西门吹雪见明笙无话可说,心情莫名更好了一点,边走进里房边道:“今晚就到这吧,上床歇息。”
明笙看着自话自说的西门吹雪很是坦然的宽衣解带,明笙默默在心里流泪,虽然现在万梅山庄对我来说最安全,但真的有必要牺牲初夜,咳,初次与男子同榻的一夜。
明笙装作不经意的环视了屋子一圈,看见外间一侧摆着一张榻,赶忙道:“好吧,我不习惯与人同榻,就歇在外间榻上好了。”说完,灯灭。
西门吹雪也不在意,毕竟,自己也习惯一人独睡,刚刚也是一时想要看明笙为难才邀人抵足的。
两人歇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西门吹雪起来看见外间榻上已空,脸上一沉。
西门吹雪洗漱完,出房用餐。西门吹雪脸上都快结冰渣子了,餐厅一片寂静,下人都神色严肃的上完菜就退下了。
西门吹雪盯着桌上的饭菜一动不动,似乎在等什么。
“吹雪,吃了吗?”明笙温雅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坚冰,明笙提着一个食盒进来。
西门吹雪脸色一缓,看也不看明笙,拿起一个白水煮蛋剥了起来。
“吹雪,我给你带了一味斋的早点。要不要尝尝?”明笙神经很粗。
西门吹雪脸色柔和下来,开口道:“你一大早不见人影就是为了这些早点?”
明笙将食盒中的早点一一摆出,坐下说:“有点私事处理了下。回来时,想起一味斋的早点很是不错,就去买了些回来给你尝尝。”
西门吹雪一听,将夹起的水晶包放下,又拿起一个水煮蛋剥了起来。
“刚好我喜欢吃蛋。”明笙见状,直接从西门吹雪面前盘子里剥好的蛋夹回自己碗中一个,还一边推荐道:“吹雪,一味斋是我的私产,里面的早点绝对干净又美味,你尝尝吧。”
西门吹雪将剥好的蛋全部盘到自己碗里,道:“我只吃鸡蛋,喝白水。”
明笙闻言,道:“哦,那鸡蛋全让给你了,我吃其他的好了。”说完,还不舍的看了一眼。
西门吹雪见状,心情终于好了很多。
万梅山庄虽然有个“梅”字,但事实上一朵梅花也没有。山庄前,群芳争艳,花团锦簇,微风拂过,蝶飞蜂舞,连空气中也带了一丝花香甜意。
经过五天的奔波,西门吹雪的马车终于停在了万梅山庄门前。
马车里,明笙睡得深沉,西门吹雪连叫几声都没叫醒。西门吹雪眼中划过一丝凝重,伸手去把脉,刚要碰到明笙的手腕,明笙一个翻身,跌了下来。西门吹雪只好伸手抱住,掂了掂位置,眉头一皱,毒已经折腾得人这么轻了?
明笙经过了这么一番颠簸,总算从沉睡中睁开了双眼。因为睡得太久太沉。明笙一醒来,还没醒过神来,一脸迷糊的看着西门吹雪的脸,道:“哥,我要背。”声音也因为人刚醒,不自觉的带着一点朦胧的撒娇意味。
西门吹雪眼中一下子柔和起来,想抱小孩一样将明笙竖着抱起,将他的头扶靠在肩上,顺便抹了一把明笙有点蓬乱的头发,道:“我抱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网速真不给力啊
☆、第九章 福伯喜迎主朋 , 西门笑言共浴
明笙一下子被西门吹雪的声音冻醒,才看清楚状况,赶忙挣扎着下来,懊恼的道:“呵呵,我睡糊涂了。你忘了吧。”
“到了吗?我先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