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把冲田一头柔顺整齐的头发变成了鸡窝以后,我才停了下来。
“现在,可以回去了吧?”我笑着看了看他,“再不回去大家会担心的,这么多糖果要是让土方先生看见了可是会骂的。”
“舞,谢谢。”他抬起了头,笑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所指的糖果,点了点头,“嗯,回去吧。”
“你从刚才开始就道什么谢啊,‘谢谢’,只用说一句就足够了。”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是包含了心意,即便不说,即便不做,只要坚信着,这份信念就一定会传达给对方,你记住这句话,总司。”你所承受的一切伤痛,你为了你想要守护的人所做的一切,他们一定会看到的,一定会感受到的……所以,你可以不用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人会忍心责备你,而你,也没有做错。
“谢谢……不……”被我这么一说,他似乎都不知道自己打算说什么了,不过这样也好,看上去他的心情已经变好了,之前那种脆弱的悲伤的模样也已经消失无踪了。
“你呀。”我拍了拍他的脑袋,抱起刚才被我一股脑扔在地下的几大包糖果,大步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回头冲他喊道,“喂,总司,快走啦!”
“啊?嗯。”他愣了一下,随即跟上了我的脚步。
“舞,你的剑术真的进步得很快,你果然很有天赋。”他追上我,换上了往日的笑容,说道。
因为察觉到了他话里的不怀好意,所以我也就顺势说了下去。“是啊,我可是很努力练习呢。”
“刚才舞的样子真的很帅呢。”
“啊,是吗,太好了呢!”我笑了笑,然后换用老师平日里劝告学生的口吻说道,“不过啊,就算你把我夸的再好呢,我也不是不会把这些糖给你的。”
“哎?怎么这样……舞!”他不满的叫道,不过我只是笑着,丝毫没有理睬少年接下来撒娇般的说辞。这种伎俩赢得了土方和永仓他们,可赢不了我哦!
这样就好了……我看着身边冲田的脸。这样就好了,像以前一样,战斗也罢,日常生活也罢,只要维持现状就行了,未来还会有很多的变故,不过,你就这样维持现在的你就好了,因为现在的你,在不经意之间给了着黑色的世界一丝阳光。而为了守护着一切,我会努力战斗下去的!战斗到我不得不离开的那一刻。
但是为什么,我会开始留恋你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呢……总司的,味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拖了N久的更新,开学了,各位见谅~鞠躬~
☆、〖不允许你的消逝〗
“恩,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有劳了。”我冲着与我交班的队士点了点头,今天的巡逻已然结束,一路上相当的平静,也许是因为前阵子池田屋事件和坂本事件的关系,最近过激派的人收敛了许多,托他们的福,我在新撰组里的地位又得到了提升。虽说受人尊敬是好事,但是被过度尊敬就不怎么样了。原本由于永仓和原田的渲染,我就已经成了从异世界来的珍宝级人物,现在由于近几次事件和进步得很快的剑道,我更是升级成了国宝级的人物。
反倒有些不习惯了,至少现在我这么觉得。
“是的!羽佐间大人!”那队士很精神的冲我鞠躬,然后又很精神的跑开了……反而弄得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羽佐间”这个名字原本是那次任务的化名,后来觉得很好用,干脆就做了自己的名字,反正我本姓“欧阳”这件事没人知道,加上以前在大学朋友们也很少叫我姓氏,更不要说全名了。
“你现在可是鼎鼎有名了啊。”背后猛地一记重击,不用说也是永仓这个家伙,貌似从背后狠狠的给我一击已经成了这小子的习惯了。
“还不都是被你和左之助害的啊。”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发现罪魁祸首之一的原田也跟在他身后。
“哎,我们也没有说得多么夸张啦,对不对,左之助。”
“就是就是,我们说的很普通啊,是你做的事比较引人注目啦。”原田应和着永仓的话,然后两人相互看了看,哈哈大笑。真不知道这两人搞什么名堂……
“我可比不过你们相声三人组,不和你们说了。”话一出口,我便大步向前走去,永仓和原田的笑声骤然止住……当然啊,是很勉强的。
“我们相声三人组还没到齐呢,你就认输了啊。”永仓故意强调还没到齐这个问题,不用说当然是得到了我猛地回身给他的一记拳头。
“哇!野蛮啊!”没有理会他的惨叫,我扭头就走,永仓无奈只好跟上,而左之助呢,早就笑得前仰后合,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真是,要是路人看到这新撰组的两个队长的尊容,真不知道会怎么评价呢。
很快就是袛园祭了,大家都在忙碌着,街道上人来人往,虽说给巡逻增加了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因为过激派最近的安分行事,所以我们也落得轻松,巡逻结束,不必马上回屯所,偶尔我也会来集市转转,买些东西回去。当然,经过了半年多的生活和数次迷路经历,我终于开始熟悉这个京都的道路了,我可不愿被别人称为“万年路痴”啊。
“老板,这个给我来两份。”我指着一些热腾腾的丸子说道。这家丸子点可是京都的一绝,之前冲田曾经带我来过一次,之后我就成了这里的常客了。
“又是要去给冲田先生吧,很快就是袛园祭了,我算你便宜点啊。”这里的老板是一个已至不惑之年男子,不过他为人很随和,不像有些小贩,总是斤斤计较,虽然我也懂他们这是为了生计,不过作为消费者我还是不愿意和那些店主多有交集。相反的,我就很喜欢和这里的老板聊天。
“不用麻烦了,很快就是袛园祭了,最近的生意一定很忙吧。”我笑了笑,坐到了摊位旁的凳子上,说道。
“才不是哩,袛园祭了,谁不去吃点好东西啊,向我们这些小贩啊,生意反而冷清得很呢。”
“那我就更不好意思了。”我接过两小袋热气腾腾的丸子,分毫不差的付了钱。
老板也不是计较小节的人,索性就收下了钱。看着他饱受日晒呈现古铜色的脸上露出的朴实的笑容,总觉得心里很舒畅。
“好了好了,玉儿,不要去打扰父亲做生意,母亲陪你啊,乖。”这个时候,从后面的小平房里传出了些许声响,老板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说道:“那是我内人和我女儿,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每天缠着大人。”
“……呵呵,玩是孩子的天性,老板不必对孩子太严厉了。”
“哪儿的话呀,我宠她还来不及呢,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从这个四十岁的男人口中发出,路人望向这里,也都是点头微笑,可见他平日里待人和善,着实受到了邻里的喜爱啊。
从敞开的大门里瞧过去,小女孩正在和母亲拍皮球,纸皮球在空中打转,落下又弹起来,母亲两人拍着手,和女儿一起唱歌,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喜悦。
不知不觉,记忆里的一个画面浮现了出来:
“发什么呆呢,是不是想出去玩啊?”
“不……他们没人喜欢和我玩,我也不喜欢他们。”小女孩平静的回答着妈妈的问话。
“傻孩子,你要是不喜欢他们,为什么还要一直看着窗外啊?你的想法是瞒不住妈妈的。”
“可是我这样想,会好受一点的。”女孩说着,暗淡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窗户。
“那,舞想不想和妈妈一起玩啊?”
“可是妈妈还要工作……”
“今天可是舞的生日呢,因为是节日,所以妈妈都不需要工作的哦。”女孩看着妈妈,终于露出了微笑。
夕阳西下,母女两人在房间里,拍着皮球,唱着走了调子的歌,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幸福……
“可是如今的舞已不是从前的舞,如今的舞已经没有了妈妈……没有了妈妈的舞,也就没有了家……”我默默的叹息着,起身离开了凳子,离开了那家丸子店。
“想不到你也有像女人的一面啊。”身后突然响起永仓的声音,我才明白原来刚才的自言自语被这个小子给听到了。
“我说,你什么时候也有这么女人的一面了,我本来还以为你生成个男人更合适呢,怎么刚才突然婆婆妈妈起来了,还‘如今的舞不是从前的舞,如今的舞已经没有了妈妈’就好像戏文里在念的旁白啊,哈哈哈。”他没安好心地学着我的口气说着,还故意很夸张的大笑,我沉默着低下了头。
“怎么了?不反驳一下吗?说你……”
我没有听完他的话,握紧的拳头冲他脸上就是狠狠的一拳,永仓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怎么一回事,就已经被我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了。
你不是我,你怎么有资格这么对我施加评价!
房间的纸门被我狠狠的关上,我一下子倒在地上,泪顺着脸颊缓缓的留下。脸贴着冰冷的地面,此时的我,无论哭得多么伤心难过,都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在我身边轻轻的拍着我的头,安慰我了吧……
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时间的流逝第一次变得这么缓慢,我已经来到这里半年多了,半年多的日子里,我坚持着自己找到的路走了下去,没有后悔过,我从不后悔来到这里的日子和经历的每一件事,只是……在着一百多个日夜里,每每想到自己的家,仍旧会难过……自从妈妈在车祸中死去,家里就再也没有了我的容身之所,现在我在这里,身边有同伴,有家的感觉,可是,什么才是家?
我不曾体会过,我的家,曾经是妈妈一个人建立的,不,这或许称不上是一个家吧……曾经的我满足于这个只有妈妈和我的家,所以当妈妈走了的那天,我便失去了一切。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在那个世界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回去了,因为在这里找到了牵挂,因为在这里,我似乎找到了家……可是,一想到我生活了十多年的那个世界里,自己就像是不存在的空气一般,连一个会担心自己的人都没有,这样的自己,又怎么会觉得不难过呢……
我不想家,但是,我想我的妈妈……想那个在别人的身边,爱着某人也被某人爱着的自己。
如果我可以选择回溯的话,不是这幕府,不是这日本京都,我想回去,我想见我妈妈……就算是我,一个人,也会害怕啊……
脑袋里的东西好像原子弹爆炸一样一股脑的全部涌了出来,我都快要分不清我自己真正的心情了,究竟是在难过,还是在耍脾气。本来已经觉得自己一切都没事了,生活下去,在这个世界里有我想要保护的人和事,舍弃掉自己的过去,以一个单纯为了保护某个东西而存在的角色生活……可是,一个纸皮球,一首皮球歌,就这么轻易的把我的记忆扯了回来,把我所下的觉悟全部都打破了,我果然还是糟糕之极啊……
“妈妈……”不自觉地念出了这个称呼,感觉脸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缓缓地流了下来……我哭了吗?
“舞,你在吗?”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我反射性的站了起来,连忙擦去了眼睛里残留的泪水。
“我在,门开着。”我回答。
门缓缓的打开,眼前的男子身穿黑色的长衫,头发高高的束在脑后,健壮的胸膛一起一伏,似乎是刚刚从什么工作中停下,急急忙忙赶过来一样。他的脸上还挂着汗水,英俊的脸上透着几分焦虑和复杂。
“我听永仓先生说了,你还好吗?”
这次没有多余的话,他这样直接切入主题反而让我有些不习惯。我摇了摇头,虽然深知自己仍泛红的脸颊似乎很没有说服力,但仍旧固执的说了句“没什么”。
“这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你哭过了?”他本来还打算质问些什么,但是却突然住了嘴,语气猛地缓和下来,用他平常不会说出口的温柔而略带悲伤的语气,慢慢地问道。他因握剑而布满厚茧的手微微前伸,手指几乎要触到我刚刚哭过还留着泪痕的脸。
“我没有。”我连忙推开他的手,偏过头去,不敢去注视那洞察一切的眼睛。就在我偏过头的那一刹那,一个更加猛烈的力道生生的将我的脸扳了回来。一双眼睛,进入了我的视线——那是一双饱含了悲伤、孤独、焦急与渴望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有着只有经历过什么才会有的沧桑,还有在那冰冷的感情之下,所不易被察觉的淡淡的温柔。
“……你从来就不肯好好的说出真话,你哭过了,不是吗?”他用手托住我的脸,那力道之狠就好像是要把我生生捏碎了一样。而在那样一双眼睛下,我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声也没办法发。我用尽全力摇了摇头,但是就连那摇头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无力而生硬。
“你为什么就不肯好好的说出来呢……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就不会让你一个人流泪的啊!”我不知道他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在他这样的话语下我应该怎样应答……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慌张的他。
“阿……阿一……”我试着唤了一下他的名字,用眼神示意他放开我的头,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不知为什么觉得如果这样对峙下去,整个人就会被捏碎了一样,他的力道很猛,我能感到脖颈被他抓住的地方像火焰灼烧一般地疼。他似乎是懂了我的意思,也稍稍镇静了下来,便放下了手。
“反倒是我要问你才是,阿一,你怎么了?”察觉到他今天的不同寻常,我关切的问道。
“不,我……在下没什么。”他意外的口吃更加让我疑惑,以往那个伫立在世外可以洞察一切,冷静而深沉的斋藤已经不复存在,面前的他反倒像极了一个冲动单纯的少年。
“你今天很反常,阿一。”我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看起来并没有发烧。
“我没事,舞。”他握住我的手,缓缓的放了下去,“你,是不是想家了?”
“哎?”
“在下听永仓先生说了,他说你今天看着别人家的情景突然就感伤了起来,他还说他说错了话,惹你伤心了……”他的话越说声音越小,也越说越快,我几乎无法听清他最后说了些什么,只是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斋藤是因为听了永仓的话,担心我才跑来的吧。
“在下本来打算让冲田先生来这里问你的,但是因为他随土方先生出门了,所以没找任何人商量,就这么自己来了……会不会打扰到你了?”他今天的举动就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本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自乱了阵脚。
“不,没什么,阿一你来这里安慰我,我真的很谢谢你……我,并不是想家,只是想我妈妈,我也说过吧,家里除了妈妈,没有人关心我的情况的。”我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我,我只是一时情绪有些失控,至于新八猪,不能怪我,谁叫他玩笑开错了地方啊。”
“那么,舞,你是不是……想要回去了?”
“即使说是要回去,不也找不到方法吗?”我反问道。
谁料他却摇了摇头,一脸严肃的问道:“如果找到了方法,你是不是马上就会回去了呢?”
“哎……我……我不知道。”我被他的严肃吓了一大跳,反而找不出应对的话了。其实,我想我不会回去吧,因为我的世界,我并不留恋,反而这里,有我所牵挂的东西。
“……虽然在下知道这是一个任性而自己的决定,”他恢复了平时那种冷静的神情,但是那说话的口气让我察觉出了他的动摇,“但是,舞……”
他的话突然停下,我看着他的脸,他也一直在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那个神情像是在和什么作斗争一样,犹豫不决。就在我打算插话让他不用担心我,走一步算一步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了。
“可以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