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处过活,顺便照看两个孩子。
这王家乃本地人氏,祖上曾作过一小小京官,昔年与凤姐之祖,王夫人之父结识,便连了宗认作侄儿。那时只有王夫人之大兄也就是凤姐之父与王夫人随在京中,知有此一门连宗之族,余者皆不认识。今祖上已故,只余一子王成,因家业萧条,便搬出城外原乡中居住,王成新近因病故,只有其子,小名狗儿。
临近年冬岁末,王狗儿家无以为计,顾头顾不得尾,岳母刘姥姥只好借着这个关系,到贾府攀亲寻救济,于是就有了现在,曹晓颖进荣国府打秋风的任务了。
“大爷,大爷们纳福,我找太太的陪房周瑞大爷,烦哪位大爷通报一声,替请他老出来见一下面。”在记忆里,刘姥姥是准备跪地上的,可是曹晓颖干不出来,再说这身体,年龄已经老大的了,还是不要在折腾了吧!
“你远远地在墙角那儿等着,一会儿,他们家就有人出来了”“你何苦耍她,周大爷到南边去了,他们家就在后面住,你绕到后街上问就是了”门口刚送完客的两个人,自说自话的演了一场戏,倒叫曹晓颖大开了眼界。
呃。。。,看来荣国府还真不怎么样,连这么大的老人都戏耍,一点规矩都没有。也是,不要指望荣国府的人,会知道规矩这两个字。男女七岁不同席,这贾宝玉还在内帏厮混,成天只知道吃女子嘴上的胭脂,这哪里是一个规矩的人家,能够做得出来的,也不怕有损了女儿家的清誉。
“谢过大爷,老妇这就先过去了。”曹晓颖一边腹诽一边转到了后巷,问过路后,跟着一个小女孩,进了周瑞家的院门。没想到一个奴才家里,也过得这般滋润,真不愧是“贾不贾,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府呀!随便从牙缝里漏出来点,都够小老百姓吃上一年的了,看来刘姥姥这趟是来对了。
院子里的狗听见声音,一下子冲了出来,吓了曹晓颖一跳,眼疾手快的抱起板儿,躲过疯狗的扑击,这连狗都这么嚣张,真是狗仗人势呀!她大人大量就不跟畜生计较了,曹晓颖狠瞪了那疯狗两眼,就进了院门。
“啊,这不是刘姥姥吗?你好啊!您说这才几年呀!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老吹来了,快,请屋里坐。”周瑞家的看上去很是热情,至于心里怎么想的,曹晓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今天可是好大一股秋风,把她吹上门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得手。
“您老是贵人多忘事,哪想得起我们来呢,板儿,进来,真是让您笑话了,这越大越淘气了,都不会叫个人。”曹晓颖拉过呆站在门口的板儿,不好意思局促的笑着,完全一副乡下人进城,手足无措的感觉。
其实,也不过就是青砖瓦房的院子,放在这个时代,可能会觉得富贵,但对于见惯了高楼林立的曹晓颖来说,也不过如此。怎么说呢,她现在就是一个逗人开心的角色,要让大家在她的身上,找到优越感和成就感,这样她此行的目的才能更好的达成。
☆、第十九章 红楼梦二
相貌清秀的小丫头端来一铜盆水,周瑞家用手撩了撩水,就吩咐她沏茶去了。曹晓颖假装高兴地憨笑着。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吐槽,天呐,不知道节约用水吗?无缘无故的洗手是怎么回事,穿金戴银简直闪花了,老太太的眼呀!
谁知这周瑞家的转过头看了看,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扶了扶头饰,喂,别以为她没有看见,她还没老到耳聋眼瞎的地步,这么明显,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呀!周瑞家的故作高雅的缓慢接过茶杯,推到曹晓颖跟前:“您今儿是路过,还是特意来的?”不过一奴才,这么凹造型真的好么,她暂且忍着,谁让她有事相求呢!
“原是特意来瞧瞧嫂子您,二来也请姑太太的安,要是能见一面更好了。想当初,我和女儿还去过王家一遭,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姑太太怎么样了?一直在心里惦念着,只可惜咱们庄户人家,来一趟也不容易,这才趁着农闲的时候,来看望看望姑太太。”曹晓颖提了提以前的事,希望让周瑞家的稍稍尽一下心。
“我们这呀!可不比乡下,各人仅管自己的一样,这人来客至可不归我管,不过你既是太太亲戚,又拜求到我门上,我怎能驳了你的脸面。来,你过来,悄悄的到侧厅上打听打听,看老太太屋里摆饭了没有。”周瑞家的做足了姿态,给足了面子,转头吩咐一旁的小丫头,去打听去了。曹晓颖不得不感叹一句,宰相门前三品官,这当奴才的简直比平民更得意,也是,这就是这个封建社会的现实吧!
“真是谢谢您呐,您今儿个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见到姑太太,我定会记得你的好的。”曹晓颖空口说着白话,如果事成,给她点好处,也不是个事,如果没成,她多说两句也不亏什么。不过曹晓颖记得好像是成了的,希望她没记错。
“瞧您这话说的,我不过就是引见引见,至于姑太太见不见你,可不是我说了算,你呀,见到姑太太,可得仔细着点。不过现在可不比五年前,琏二奶奶当家,你也见过,就是太太的内侄女,小名凤哥儿。”周瑞家的嘴上说着没什么,可这笑容呀!就没断过,果然,无利不起早,事关自己的利益,相信周瑞家的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说不得还得为她美言几句,那把握不就更大了。
“原是她呀!我当初见她,就看她不错,果然十□□岁就当这样的家,可不得有点本事嘛!说起来她父亲当时也在京中,倒是见证着连了宗,可是命苦,小小人儿就没了父亲,不定吃了多少苦呢!”曹晓颖搜索枯肠,总算找到了凤姐的记忆,为了拉近距离,可不得这么着感叹感叹。
“可不能这么说,凤姐儿的叔叔王子腾,如今可做着好大的官呢,这家里里里外外谁不敬着她,哪里吃得着苦,倒是她年纪虽小,行事却比谁都要强,出落得美人似的,就是对我们下人未免太严苛了些,今儿可得先去见见她。”周瑞家的用手帕虚掩着嘴,看不清此时的表情,不过曹晓颖猜一定好不到哪里去,估计在凤姐手上吃过大亏,现在才来对一个外人,这样急急的抱怨。
“老太太屋里摆完饭了,二奶奶在太太屋里呢!”小丫头来回了话,周瑞家的就急急忙忙边站起身来边说道:“快走快走,趁她吃饭是个空子,迟了一步,可就不好说了。”
曹晓颖连忙拉着板儿跟上,话说,从人手里抠出点钱来,可真是不容易。话说刘姥姥干嘛还要过来打秋风?曹晓颖也不想的,不过,一来已经跟女婿夸了口,二来短时间内还真没法子赚钱,三来嘛!板儿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是时候读书写字了,挖点钱回去,正好开蒙。
曹晓颖倒曾想过做个小生意,凭现代那些五花八门的赚钱方法,在古代哪还有赚不了的道理。可是王家毕竟做过京官,尽管职位很小,但也是个耕读之家,虽说现今已经没落了,但是也不好做起买卖来。须知,这时候士农工商,这商字可排在最末,一旦入了商籍,科考倒是可以参加,可这平白低人一等,在官场也难混得开。
这是平儿吧!可真是个美人胚子,不知道恍若神妃仙子的凤姐,又是个什么样?这红楼梦简直就是一副美人图,女人戏。也是,贾家的男人,都是些没用的,唯一有出息的贾珠,还早早的就死了。估计他就是还活着,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还会被拖累,说不定他就是因此早逝的,谁知道呢!
“怎么还不请进来,这是,我年轻,不大认得,也不知是什么辈数,不敢称呼。”好一个俏生生的小媳妇,气势很足,不愧是曹雪芹笔下的凤辣子,果然精明干练,是女强人的典范。曹晓颖想着,这可是贾府的实权人物,钱可都在她手里攥着呢,还是赶紧抱大腿吧,跪一下又不碍着什么,想着就要下身跪拜。
“周姐姐,还不赶紧搀着,不要跪拜了,这么大岁数了,再来拜我,这不是折我的寿嘛!况且还是长辈,哪有给小辈行礼的道理,该是我给您见礼呢!亲戚们平时也不大走动,都疏远了。”果然是滴水不露的凤姐,连对着乡下来的老太太,都这么不动声色的拉拢,难怪后来,刘姥姥会那么尽心尽力的帮助巧姐了。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不是不想常来,我们家道艰难,走不起,没得给姑奶奶们丢脸,就是管家爷们瞧着也脸上无光呀!这不,这次有机会,可得来请姑奶奶们的安。”曹晓颖顺着话,不着痕迹的哭诉哭诉自己的难处,虽然谁都不傻,都能听得出来,可是总比放到明面上说,来得隐晦点,让人家也舒服点。
“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呢,何况你我。回了太太没有?你去瞧瞧,要是有人就作罢;要是得闲呢,就回了话,看太太怎么说。”凤姐一边貌似安慰曹晓颖,一边吩咐周瑞家的,去王夫人那边瞧瞧。曹晓颖哪里听不出她的话外之音,算了,穷亲戚就穷亲戚吧,只有拿了银钱才是实实在在的。
中间倒是来了几波客,都被凤姐给打发了,直到周瑞家的来回太太话,让曹晓颖有什么说的,尽管告诉凤姐。这。。。,曹晓颖听了却一时有点张不开口,毕竟还没刘姥姥这样的阅历,脸皮还薄着,正暗自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东府的贾蓉走了进来。
这就是那个传说和凤姐有染的贾蓉吧,不过大多认为他们只是*而已,被那些嘴碎的下人以讹传讹,这里面大概也有凤姐的严苛所致。不过贾蓉的妻子秦可卿,这位可是大大的有名,不但身世可疑,而且私生活混乱,又英年早逝,让人可悲可叹又可怜。
原这贾蓉是来向凤姐借玻璃炕屏,借到手后就告了退。经此一事,曹晓颖的情绪有了缓和,大着胆子也就说了出来:“我今儿过来,带着板儿,不为别的,就是投奔您来的。这寒冬腊月的,家里没个余粮,孩子都快饿坏了,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才厚着脸皮。。。”
“不必说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原就是亲戚,合该照顾些才是,可是家里事务繁杂,一时有所遗漏,也是在所难免。我如今管事,又年轻,况且这一大家子人,也颇有难处,但你既已经登了门,哪有叫你空手而回的。我那还有做衣服的二十两,你要是不嫌少,先拿去救救急。”凤姐这欲扬先抑用得好呀!让曹晓颖跟在后面,也忍不住提心吊胆,七上八下的,而且既全面周到,又点出艰难,更是让人心存感激了!
“您的难处,我们也了解,毕竟一大家子,光吃用就好大一笔,您能挤出一点给我们救急,真真是菩萨心肠。我们一家定会感念您的好,天天在家烧香求菩萨保佑您的。”既然已经达成愿望,那好话还不是不要钱的往外倒,反正又不吃亏,说不定听着高兴,还会多赏她两钱。
凤姐果然被曹晓颖说的心花怒放,叫平儿拿了二十两,又添了一些碎银子,都送到曹晓颖跟前:“这是二十两,你拿着给孩子买点吃的,再添件冬衣,改日没事,只管来走动走动,这才是亲戚们该有的意思,天色也不早了,就不留你们了。”
曹晓颖拿起银钱,千恩万谢的跟着周瑞家的走了,临走时硬塞了五两给周瑞家的,虽然有点心疼,但是有来有往嘛!说不得,下次还有什么事,需要麻烦人家呢!到时候再打点,就有些太刻意了,算了,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时候不是该心疼钱的时候。
☆、第二十章 红楼梦三
拿着手上沉甸甸的的银子,结合刘姥姥的记忆,曹晓颖估摸了一下,大概相当于现代的一万三左右,已经能办不少事了。曹晓颖想着,还是不要再去贾府找没脸了,自己想想方法,赚点小钱吧,自己好得也是现代人,又穿了这么多次,怎么的也比刘姥姥见识强些个!
曹晓颖带着板儿,心满意足的回了家,走了大半的路程,天已然全黑,四下里望不见火光,这古代就是这点不好,黑灯瞎火的,完全没有现代来得方便。可是别看刘姥姥年岁已经不小,这眼睛还利索着呢,完全摸着黑走的,居然也安全到了家,让曹晓颖不得不在心里,小小的佩服了一下。
门口,王狗儿并刘氏已在翘首以盼了,毕竟板儿第一次出远门,姥姥身体虽还不错,但年岁也渐大了,山路崎岖艰难,还是让人有些放心不下。
“姑爷,你们怎在门口候着我这老婆子,难道还怕婆子我没有办成,姑爷尽管放心,只要我拉下脸面来,这微末小事,哪有办不成的理。”曹晓颖大言不惭的表功道,好吧,她也的确带了银钱回来,是该值得骄傲了。
“你老出马,一个顶俩,有何不放心的,就是板儿,丁点大的小人,一次也没出过远门,这做父母的当然会挂心,你老体谅则个。”狗儿殷勤的讪笑着说道,知道你老带了银钱回来,看这腰板挺得,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不夸赞一番,简直对不起,你老那老腰了。
“哦,原来是担心板儿呀!小孩子家家的,就该出去见见世面,这成天待在家里的,可不得待傻喽!板儿还是有些认生,这可不好,该是时候开蒙了,这是十五两,你先拿上五两花用,余下十两,先留着,可不兴再大手大脚的了。”
曹晓颖想着,这王狗儿的手花用惯了的,还是留在她这吧!再说做什么不得花钱,她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赚钱的法子,也好让手头宽裕点。至于贾府的兴衰荣辱,可不是她这个小人物,能管的着的,不过好想看看潇湘妃子的林妹妹呀!
虽然中午在路上买了点吃的,但外面的吃食,可真算不上什么,一点都比不上崔相国家的小厨房。至于贾府的那些厨子实在折腾,一个茄子,也能弄成那样。难怪古人总是活不长,吃这么高的胆固醇,不得个三高什么的富贵病,简直对不起,那在背后默默无闻的鸡。
还是农家菜好吃呀!嗯,俱是门口采摘的,新鲜,纯天然,绿色无污染,颜色看着也喜人,翠绿翠绿的。曹晓颖忍不住多吃了几碗饭,倒让刘氏盯着看了好几眼,好吧,她还是稍微控制一下食量吧!没得因这个惹人怀疑。
安安稳稳的睡到了天亮,早上起来吃着早饭的时候,曹晓颖假装不经意,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王家的生活其实也还过得去,算是中产阶级的,有房有地还雇得起工人丫头。只是狗儿手大,刘氏又像所有封建时代的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夫为纲,不敢干涉分毫,所以才有些捉襟见肘,一时不凑手。
对了,曹晓颖想起以前好像看见电视里,人家养鸡养鸭好像也发了。那家伙大金项链、大金镯子挂带的,简直一副土豪的典范呀!真想喊一句,土豪咱们做朋友吧!但是老一辈总说家有千贯,带毛不算,这,一时之间曹晓颖有些纠结,想着干脆先去买点鸡仔回来试试看,等出了成果再说。
“姑爷,今天我有事要去趟集镇,打算买点鸡仔回来试养,要是可行,咱们再扩大规模,多养一些。你如果有事,先告知我一声,以免我走得匆忙,你再寻我可就遇不到了。”曹晓颖本打算通知一声就出发的,谁知狗儿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她改了主意。
“你老买鸡仔干嘛要去集市,我们村里就有人家出售,比集市上便宜好多,还方便。呐,隔壁屋的王二家就有不少,一个铜子一只,要不要我带你老过去,看看中不中你老的意?”王狗儿腆着个脸,嘿嘿笑着摸了摸头,主动要求着带曹晓颖过去。
“行呀,还是姑爷精明,这事都门清,今天就要麻烦姑爷了。老婆子也不瞒着,我想多养点鸡,贴补贴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