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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雄起被妹妹的话提醒了,他微微皱起眉:“这话也对,进官场最要紧的是跟对人。汪兆铭确实不是个靠得住的人。不过我们白家怎么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个人不过是拿着他做跳板罢了。看样子我还要嘱咐下绍仪,他年纪轻不知道里面的轻重缓急。”
不用白雄起提醒,白绍仪已经决定了退辞掉汪院长的邀请,他决定还是在上海做律师,不去南京蹚浑水。
夫妻两个告辞出来,白绍握着清秋的手深深地叹口气:“若是堂哥知道我的决定一定要生气了。你会不会怨我呢?毕竟在上海做个律师太太是远没有做法务副部长风光的。今天你看,那些官太太们都是光鲜亮丽的。”
清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她伸手给白绍仪整理着衣裳:“我是夫唱妇随,你喜欢做闲云野鹤,我也跟着你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其实官太太有什么好的,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我宁愿在家里,守着一家人安静的过日子,我只是奇怪的很,你出发之前还一副雄心壮志,要为国家做一番事业的决心。怎么回来了就灰心似得”
“我不是灰心了,只是那个职位我受之有愧,算了我有好些话要和你慢慢的说呢。”白绍仪握着清秋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吻一下,向着汽车走去。他们刚上车,就见着院长身边的随从拿着个盒子过来:“白先生,白太太,这是院长叫我转交给二位的。他叫属下带个话,院长实在是赏识白先生的才华,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请白先生到政府任职,而且院长还说白太太有如此才学,在家里做家庭主妇真是埋没人才,若是白先生能到南京去,汪院长愿意推荐白太太到金陵女子大学任教的。”
白绍仪和清秋谢了那个传话的人,接过来礼物就告辞走了。等着回家,元元和小彘见着爸爸都扑上来,缠着叫抱抱 。白绍仪和孩子们几个月不见,见到孩子们自然是格外的亲热。白绍仪一手抱着个孩子在原地转了几圈,元元和小彘搂着爸爸的脖子,兴奋地尖声打搅起来。看着元元和小彘都长高了不少,白绍仪微笑着拍拍两个孩子的头:“你们都长高了不少,这些天我不在家你们都听话了没?”元元和小彘都认真的点头:“我们很乖,我这学期又是第一名,我还能教弟弟弹琴呢。”元元似乎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惶恐的看看清秋,低着头生情绪低落的说:“可是我还是闯祸了,爸爸你能别骂我么?”
清秋知道元元说的是李老师的事情,她忙着说:“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爸爸怎么会责怪呢。时间不早了,你们该休息了。”清秋抱着元元,安慰着她的不安,小彘也跟着清秋学,他皱眉对着元元说:“姐姐别害怕,我是男子汉能保护姐姐!”
白绍仪看着女儿的神色,想起来清秋在信中很隐晦的提到的那件事。“元元,爸爸不会生气。那都是坏人的错,你怎么会有责任呢。你妈妈和我说了事情的经过,你是个聪明冷静勇敢的孩子。爸爸为你感到骄傲。你看为了奖励你的勇敢,爸爸给你预备了不少的礼物。等着明天行李送来你就能看见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带着弟弟上去休息吧。”白绍仪亲亲女儿,叫她带着弟弟上去。
屋子里面只剩下夫妻两个,清秋低着头想着该怎么和丈夫说李老师的事情,她有点担心要是白绍仪知道赵忠恕受伤,会不会埋怨自己害的他的好友陷入险境。谁知清秋一抬头正对上白绍仪灼热的眼神。白绍仪几步上前,一下子就把清秋紧紧地搂进怀里。他的胳膊不断的使力,力气大的恨要把清秋揉进身体里面。
清秋刚要张嘴抗议,谁知眼前一黑,她的嘴已经被白绍仪狠狠地堵上。两个人唇齿纠缠,直到两人步步的分开喘息。清秋娇嗔的撑着白绍仪的胸膛,妩媚的飞去个眼神:“你这个人,在这里就这样叫人看见怎么办?”
白绍仪一下把清秋打横抱起来生,他大步的向着楼上走去,语气急切的说:“你提前请岳母他们搬出去不就是为了没人打搅我们。我岂能白白的辜负你的心意呢。我是那样不解风情的人么?”
☆、第一百三十章
白绍仪看着还在熟睡的清秋小心翼翼的滑下床,昨天晚上他们是有点失控了,心满意足的回味着昨晚的缠绵,白绍仪眼中闪着无尽的柔情蜜意,俯下身在清秋的耳朵上落下个吻。清秋闭着眼,发出不满的轻哼,往被子里面磨蹭了下。白绍仪看着清秋和孩子似得反应,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白绍仪从浴室出来,正看见张妈捧着洗干净熨烫整齐的衣裳进来。见着白绍仪已经起身了,张妈诧异的说:“少爷刚下船,怎么不多睡一会。少奶奶现在还没起呢,这些日子真的是累坏了。今天横竖是星期天,也不会有人一早上来家里的。”白绍仪披着浴衣对着张妈做个小声的手势:“别吵醒了清秋。叫她安心的睡一会吧。她一向是心思细腻晚上一向浅眠,能睡个懒觉也是好的。我是在船上闲着无事,可不就是睡觉了。现在一点也不累。你下去和厨房说给清秋煮燕窝粥,我怎么觉得她清瘦了不少呢?我不在家些天家里怎么样?”
张妈叹口气:其实家里没大事,全是少爷去香港,港口说没接到船,失去联系的那次。真的吧少奶奶给急坏了。少奶奶的心全在少爷身上,她听了消息自然是最着急的,日夜伤心上火,还要强撑着打听消息,安顿家里。真是看着叫人心疼啊。少奶奶一向身子单薄,是该好好地补一补了,我早就说要少奶奶补养身体,可是少爷不在,少奶奶总是没那个心思。少爷回来就好了。”张妈暧昧的看看里面,压低声音对着白绍仪挤眉弄眼的说:“夫人还想着多几个孙子孙女热闹些呢。”
白绍仪没表示反对,也没赞成,他坐在沙发上拿着早上的报纸生漫不经心的展开:“按着你的意思我也要拜拜菩萨了。”
张妈放下衣裳转身要走,楼下隐隐的传来说话的声音,白绍仪侧耳仔细听,发现是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大早上的,是谁来了?白绍仪回来的消息亲友们都知道了,只是他想不出来,哪一位亲友能一早上跑来搅人清梦。
白绍仪刚从卧室出来,正看见桃花上来通报:“是赵先生来了。”白绍仪想起来清秋说的,他的这位老友总算是决定回归家庭了,等着见着他肯定是要狠狠地抓着老赵问问,他是为了什么会甘心情愿的败在石榴裙下的。
赵忠恕站在白家的客厅里面,心里全是懊悔,他绝对不是个性格冲动的人,凭着意气用事根本不是他的作风。但是他却做了件叫自己恨不得抽死自己的事情,赵忠恕早就知道白绍仪昨天回来,而且他为了躲开那个新上任的行政院长才会躲着不去码头的。他和白绍仪是从小到大的朋友,绍仪肯定不会介意自己没去码头上迎接他。可是昨天晚上,赵忠恕却和热锅上的蚂蚁似得,他先是发疯的抓着人加班,开着无穷无尽的情报会议。又去了审讯室,差点把嫌疑犯给打死了。最后在郑主任愕然的眼神下,赵忠恕怏怏的扔下烂摊子,气呼呼的开着车子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他就如同丧家犬似得一溜烟逃回家,可是心里面燃烧着一股邪火赵忠恕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却像是躺在荆棘丛里面。他烦躁的从床上跳下来抓着酒瓶子就往自己的嘴里灌,一直到喝的烂醉,他终于沉沉睡去。可惜几瓶子红酒下肚,他只睡到了凌晨就醒了,眼睁睁的看着东边的天空放亮 ,赵忠恕匆匆的洗漱下跳上车子竟然鬼使神差的跑来了白家。
赵忠恕盯着壁炉架上清秋和白绍仪的结婚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竟然做了什么,昨天晚上他脑子里面的想法真是太叫人羞耻了。赵忠恕决定现在立刻就回家去,或者离开上海远远的,最好在一个月内,不,应该是三年内都不要再见到他们了。赵忠恕把手放在口袋里面,正预备转身离开。白绍仪正穿着浴衣从楼上匆匆下来:“老赵,我就只知道你肯定是今天第一个来看我的,几天不见,你倒是春风得意了。”
白绍仪轻松地声音却叫赵忠恕浑身不可遏止的哆嗦下,他尽力的维持了镇定,转过身,用嘲讽的语气说:“我昨天不能亲自去接你,想着你要生气呢。今天一早上就忙着来看你了。看样子你倒是春风得意啊,怎么?预备着入阁了。以后前途无可限量,可别忘了旧人啊。“白绍仪和赵忠恕开玩笑习惯了,他装着被酸着的样子浑身哆嗦下:“啧啧,真是酸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成了深宫怨妇呢,我还没找你的麻烦呢,你现在才是双喜临门呢,得了美娇娘,好事将近啊。还有你也该升一升官了吧。什么时候做将军啊。”白绍仪勾着赵忠恕的肩膀,拉着他坐下来。赵忠恕在心里暗自懊恼,咬着自己的舌尖,后悔在白绍仪跟前失态了。好在白绍仪没是往别处想,若是他内心的小秘密被白绍仪知道了,赵忠恕真的要没颜面活在世界上了。
他握紧拳头,竭力叫自己镇定下来:“你路上还顺利吧,你是知道的,我不好和那边见面。人家是要出风头的,我是个不合时宜的人,跑到哪里抢了人家风头做什么呢?我那些话都是说笑。”
对着赵忠恕画蛇添足的最后一句话,白绍仪完全没在意,他仔细打量着好友:“你的脸色不好啊,你身体怎么样了?我还要好好地谢谢你呢。清秋和元元多亏你了出手相助。忠恕,大恩不言谢,你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了。”白绍仪忽然站起来正色的对着赵忠恕握拳作揖,感谢他救了清秋和元元。
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不是和我生分么?我不过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有什么好谢的。你这个样子我以后不要登门了。赵忠恕忙着站起来拉着白绍仪胳膊请他坐下来。在争执之间,白绍仪身上的丝绸浴衣领子散开了,赵忠恕一眼就看见了白绍仪的脖子上点点红痕迹,他顿时浑身僵了一下,随即没事人似得坐下来转换了话题:“我本想着晚点来看你的。可是今天我的事情多,就一早上过来了。既然你安全回家,我也就放心了。我的事情还多先走了。”说着赵忠恕站起来就向着门口走去。
白绍仪站起来笑着说:“你还真是死守着老例 ,咱们的交情你就是过几天来看我,我还能生气不成。你的事情多就先忙去,只是我看你的气色不怎么好,按着我的意思,眼前的局势虽然危急可是一朝一夕还不至于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国家是大家的国家,你忠心报国,也该给别人些为国效力的机会。你修养好身体,等着以后的机会吧。还有你要成家了,总要预备很多琐事。你还真的打算效法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么”
“你怎么变得啰嗦起来,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到时候请你做伴郎,对了,过几天是小彘班级上亲子运动会,你这几天闲着先和小彘练习下吧生,省的到时候小彘输了比赛该伤心了。”赵忠恕转过身,对着白绍仪摆摆手,刚想要推开大门出去了。张妈端着两杯咖啡进来:“赵先生怎么多坐一会了,等下我们少奶奶下来还有事情和先生商量呢。前天少奶奶就和先生说了,您别是忘记了吧。”张妈说的是清秋要和赵忠恕商量着怎么上门提亲的事。
赵忠恕脸上一阵尴尬,他已经在白绍仪跟前说自己有要紧的事情要离开,可是他实在是留下来,不为了别的只想看看清秋,哪怕只是一眼就好。白绍仪不知道好友的心情,一个劲的挽留着赵忠恕:“你的手下那么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比不过你的终身大事。若不是委员长叫你去面见,其他的就推了吧。张妈你先预备早饭,这个时候老赵一定也没吃饭呢。”张妈答应一声就要走。白绍仪想起什么,添上一句:“你别去吵醒了清秋,先叫她睡吧,我和老赵在书房去说话了。”
张妈立刻答应着去厨房了,白绍仪对着赵忠恕说:“我们去书房坐着说话,那里安静,省的吵醒了清秋,说起来辛苦,我倒是没什么,清秋却是累坏了。”
“你又在说我的坏话!可叫我抓住个现行。”清秋轻柔的声音带着娇媚,就像是春天西湖岸边柳树里面的黄鹂鸟在婉转歌唱。赵忠恕从没听过清秋这样说话,他的眼珠子盯着楼梯的方向,脚下就像是生了根再也不动了。清秋已经梳洗整齐从楼上缓缓下来,她穿着一件玫瑰色的长旗袍,头发松松的挽着个发髻,耳朵上闪闪发亮是一对红宝石的耳坠子,随着她的脚步,微微摇曳,鲜红的宝石更衬着清秋眼含春水面如桃花。
白绍仪上前扶着清秋的手:“你怎么不再睡一会了,昨天晚上你没休息好,我叫张妈预备了燕窝粥,灯下你喝了粥再休息一会。”清秋白了白绍仪一眼,一转眼已经到了赵忠恕跟前:“你来的正好,我还但系你忘了我前天说的事情呢。已经看好了日子,后天是黄道吉日,正好上门提亲。你预备请谁做冰人?”
赵忠恕盯着清秋,好像不认识她似得看着不说话,白绍仪在一边砸吧下嘴:“哎呀,我看你或者岳母做媒人就好了,这样方便得很。若是表示隆重,我想上海市长是个不错的人选呢。他自然是给老赵面子的。”
清秋被赵忠恕看的有些浑身不自,她伸手在赵忠恕眼前挥挥:“你倒是给个准话啊,怎么傻呆呆的,想什么呢!”
赵忠恕回过神,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我的事情多,哪有时间折腾那个虚礼,订婚就算了,直接办婚礼就是了。女方家里的长辈我自然是要见见,他们有什么条件我都照着办就是了。”
清秋被赵忠恕不冷不热的态度给气笑了,她小心翼翼的坐下来,撑着腰嗔怪的说:“你这个人真是,当初火急火燎的和秀芝求婚,现在又是没事人似得。我那个舅舅虽然是个小商人,可是对秀芝也很疼爱,他若是见你这副嘴脸没准一生气不同意婚事呢。算了我去和妈妈说。看看表妹家的意思吧。”白绍仪巴巴的拉过来几个垫子放在清秋身后,他伸手把垫子拍的松软软,很殷勤的说:“你靠着点吧,今天你在家休息我去和岳母和舅舅说。”
……
“少奶奶起来了,早饭预备齐全了。请赵先生——赵先生呢?早饭已经做好了,怎么赵先生倒是走了?”张妈发现赵忠恕已经告辞了,她很是诧异的看着白绍仪和清秋。
白绍仪耸耸肩膀,搂着清秋的肩膀:“我看老赵是忙着购销以前的风流债呢,我们别管他了。先去吃饭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清秋到底是拗不过,两个人纠缠着倒在床上。电话铃声打破了白家午间的宁静,张妈接起来电话,那边传来冷太太的声音:“是秋儿么?我是妈妈。”张妈笑着说:“是亲家太太啊,我是张妈,少奶奶午睡还没起来呢,我们少爷昨天回来了。”冷太太听着电话那边张妈的声音笑道:“那就好了,我还担心呢,绍仪回来了,路上还顺利么?我昨天就想去码头上接他的,可是想想,迎接他的人定然很多,我上年纪没的叫清秋分心照顾我还是别去添乱了。都这个时候了,清秋怎么还赖在床上呢!”冷太太瞄着电话边上的座钟,已经下午三点了。要是白绍仪没回来,清秋闲着无事懒散下也没什么的,现在一家人都在,她还这个样子。
张妈抿着嘴笑笑:“我们少爷也是午睡没起呢,可能是路上累坏了,要好好地休息下。亲家太太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去回一声。”冷太太立刻明白了其中缘故,她心里暗自啐了一声:“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想问问秋儿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我好预备些他们喜欢的菜。还有的就是她表妹和赵先生的婚事,有些话要当着面才能说清楚。”张妈是知道秀芝和赵忠恕的婚事的,这几天秀芝的爹娘都来了上海操办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