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去枫韦那宿舍看看。
吃完饭,我们赶到老城区。
枫韦现在所住的那楼就在三婆那栋楼的前面。不过楼墙就要比三婆住那栋楼新多了。
楼梯也宽阔,光线也充足。
到了三楼,亮亮敲门。枫韦开了门。
我正想友好地同枫韦打个招呼。谁料他看到我,没多大发应,完全把我当透明那样。
枫韦同亮亮交流几句,然后让我们进到屋里。
“那里有水,渴了就自己倒水喝。”枫韦指着靠墙的桶装饮水机说。然后坐到电视机前继续看他的电视。
这家伙没点待客之道,开水也没给我们倒一杯。
亮亮对我勉强笑一下。意思是说,他就是这样,别见怪。
枫韦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也没跟我们说一句话。
我站了起来,在厅里走了几步,他也没发应。
然后我走到阳台。这阳台斜对着三婆那个阳台。相隔有十米左右吧。
枫韦隔壁李伯家那阳台就正好对着三婆那个阳台。
到李伯家看看。
我走出枫韦家里,亮亮也跟着出来了。
忽然背后有股寒意,有人注视我,好像别墅里被人注视的那种感觉。
我瞬时回过头,枫韦竟狠狠地盯住我,眼神很怪。
枫韦看到我看到他,马上又转回头继续看他的电视。
好怪的一个人。以前一直住在九院,现在真的病情好转过来了吗?
我关了门。然后走到对面门口,敲了敲李伯家的门。
开门了,是那个王阿姨。
我们是医生,刚好路过,顺道来看看李伯的。
“哦,医生,有心啦,快进来坐坐。”王阿姨很热情地带我们进屋。
屋里李伯正在看报纸,一看到我们,马上站起来,很友好的同我们握手。
我们坐下来,王阿姨给我们倒了杯水,然后开始闲聊起来。
“对了,平时你们这里很多蟑螂吗?”亮亮问。
“也不是,很怪,都是最近一个多月才出现的。”李伯说。
“这附近的楼就是怪事多,我们都准备搬了。”王阿姨接着说。
“这附近楼很怪?最近有没发生什么怪事?”我试探着。
“还不就是对面……”王阿姨突然停住。有点不知该不该继续讲下去的感觉。
“你是指前段时间,对面死去的三婆吗。”我接下去。
“唉,还不就是这件事。”王阿姨叹了一下气。三婆是附近出了名的高人。谁家有什么难搞事,碰上不干净的东西都会找她帮忙。如今她出事了,自然关注的人就多点。
“哦,那天晚上你们见到什么。”亮亮小声问着。
李伯停顿一下。慢慢讲了起来。
那晚……
第六十七章 失眠人
那晚天气不是很冷。
李伯捧着个小茶壶。哼着个小曲。站在阳台上。
对面三婆家,灯火也是亮着。当然了,现在也就是晚上七点多钟,三婆也没这么早睡觉的。
这时看到三婆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只白猫。原来是那只一直陪在三婆身边的白猫。
三婆把白猫放在阳台上,就走了回屋里。
突然白猫直接就往阳台下跳下去。
跌落地下,竟然没死,这猫的命就是硬。李伯不由感叹。
那三婆家呢?
白猫跳刚跳下楼不久,听到对面传来几声很响的拍门声,然后不一会三婆屋里的灯光就灭了。也许是三婆跟别人出去了吧。
以往这个时候,常有人找三婆帮忙做事的。因为三婆是高人。
谁料,两三天后也没见到三婆。接着后来就看到警察封锁了对面。
最后才知道三婆出事了。听说死的时候,肠子都出来了……
李伯接着讲下去的那些,我们都知道,闲聊了一会,我们同李伯、王阿姨告诉。
刚开门准备走出了老伯家。突然看到一个背影刚好走上四楼的楼梯转角。
谁?
鬼三。那个之前说是蝎子门的人。那个会读心术,要我同他做交易的人。
他住在这里?
我转身问李伯同王阿姨。
上面住着一个短头发,眼神很怪的中年男人吗?
哦,你是说上面四楼呀,四楼上面上个月搬来一个男的。男的平时西装皮鞋,挺斯文的。但这个人太怪了。
平时出入碰到也没跟我们打过招呼。我们同他打招呼也没怎么理过我们。
还有呀,就是他搬来这里不久,这里就怪事多多了。
他就住在张阿姨隔壁。
听四楼的张阿姨说,那个怪人,在家里养了很多蝎子。平时拿那些蝎子吃饭。
张阿姨?
刚好门铃响了。
阿伯开门,门口是个肥肥的中妇女。
“王阿姨你家来客人啦。”
“真是巧了,这个就是张阿姨。”王阿姨说,然后张阿姨也加入到我们的闲聊中。
张阿姨说,一个月前,隔壁搬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这男人很怪,神神秘秘的。屋子里常常传出一些怪声。
一个傍晚,买菜回家,又听到里面有怪声,然后忍不住往门缝里偷偷看几眼。这一看真是不得了。那男人,正抓起一只还会动的蝎子往嘴里送。
差点吓坏我了。反正就是怪人一个。平时神神化化的,每天都知在家里做什么。
他搬来这里以后。蚊子,蟑螂,什么都多了起来。
还有他屋子里还有股怪味,每次经过门口时就可闻到。真是难受死了。
过几天我的新房子可以入住了,我就搬走……
看得出张阿姨对这新邻居极度不满。
鬼三,也是怪人一个,我对他也没啥好感,只是想不到他竟住在这里,还在三婆出事前就搬进来这里住了。
“会不会三婆的死跟他有关?”亮亮问我。
的确鬼三是一个让人觉得他很邪门的人。好像他也知道很多事。难道是他做的?不过我又有一种感觉,觉得三婆的死跟他无关。我也说不清楚为何有这种感觉,反正感觉就是感觉。
由于下午还要上班,我们看着时间赶回了医院。
阿力的病情又发作了。
阿力现在早上八九点钟时病情稳定,一到下午,就开始发作。发作时上半身不停地抽搐。嘴里“哇哇”地啼叫。发出婴儿般的叫声。
“这里是儿科吗?”刚好从走廓经过的一个阿姨问,这已不知是第几次引起路人的疑惑了。
不知传说中的蛙蛙鱼是不是这种叫声呢?
然后我们又监测生命体征,对症治疗。之前阿力入院时,四肢软弱无力的。经过这几天的治疗,配合针灸理疗,现在肌力增加了点。发作的频率也减少了。不过说实话,这病很难搞。病因也不明。
忙了一个下午。整个人都差点累垮了。
我有这种感觉,人越是累,越是难入睡的。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脑子里老是出现别墅里的种种场景。脑海中老是闪现枫韦看我的那种眼神。
枫韦看我的那种眼神,有一种发寒感,好像黑夜里饥饿的野狼。
那种背后发凉的注视感,跟别墅里是何等的相似,难道一直是枫韦在别墅里注视着我们?
法医陈出事会不会跟枫韦有关?
法医陈之前一直在调查星湖浮尸案。与之相关的两个女的都跟枫韦有过亲密的关系。
当年的事一定对枫韦打击过大,才会进了九院。也许还有什么惊人的秘密。所以枫韦想阻止法医陈继续调查下去也是极有可能的。
记得在九院枫韦咬过法医陈的。
会不会法医陈出事那晚,枫韦去了法医陈别墅?
我又翻出了法医陈的最后那条短信。
“44”
“44”跟枫韦有什么关系?我使劲地想,也没能想到一丁点联系。
三婆跟法医陈的死好像有关联,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做。枫韦是三婆的孙子,照理没有孙子杀奶奶的。亮亮曾说过他们婆孙俩关系很好。
那么那个鬼三呢?鬼三很邪门,来路也不明。一个月前才搬到三婆对面楼的。然后三婆就出事了。他做的?动机是什么?
鬼三跟法医陈呢?好像他们没碰过面。鬼三虽很怪,可是也不会贸然杀人吧。如果说鬼三想杀我,这我还相信,毕竟我当时没满足他的所求。
难道真是笔仙?笔仙是很虚幻的一个东西。没人见过它的真面目。难道真如传说中那样,犯了它禁忌的人都得死?
笔仙,粉红色签字笔。哦,那笔呢?我这才想起来,那晚同晓玲在别墅卫生间捡到的那笔。现在不知哪去了,可能那晚落在别墅里了。
越是思考,越是难于入睡。我又爬起床,从抽屉中拿出那本从别墅里拿回来的资料。
亮亮那张撕了一半的合照相掉了下来。相片中亮亮的手指勾着另一个人的手指,这是谁的手指呢?
满脑的疑惑。又注定是失眠的一夜。
第六十八章 线索
早上被闹钟吵醒了。
其实我是很讨厌闹钟的,每次睡得正香的时候,就被它惊醒。这种感觉,就好比如半夜三更有人打电话吵醒你一样。
不过生活中却又离不开闹钟,没有它的刺耳的响声,你就不能按时起床了。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你所讨厌的,却又是你所需的。
准时回到医院,开始一天的正常工作,交班,查房,开医嘱。
这两周管的病人不多,但有阿力在,所以我未曾轻松过。
阿力都是早上八九点时,病情最稳定。意识也最清醒。
我伸出手掌,阿力就会用他的右食指,在我掌面上写出他的内心所想。这成为我们主要的沟通方式。
“小心!”阿力在我手中写下两字。
小心!小心什么?我很奇怪地看着阿力。
“人”阿力又在我手心写到。
小心人!阿力要表达什么呢?走出病房我一直在想着。
开完医嘱后,小娜到药房取药。
药房在门诊部一楼。住院部与门诊楼之间有一条水泥路,那是通向医院后面球场的。
小娜抱着一个科室的药,小心翼翼地往病房走。
在药房连接住院部的走廓上,突然一个高高的青年男子,很冒失地从小娜身边走过,撞到了小娜的左肩臂,差点就把小娜手中的药也全撞倒了。
“你这个怎么这样的……”小娜还没讲完,马上停止了说话,那男人回过头狠狠地瞪着小娜,眼神很狠毒。
然后那男子又继续向前走,在前面路口转弯,转到了球场那边。
球场平时是禁止打球的,因为它实际上已变成个停车场了。
那男子去球场做什么?小娜走到转弯处,停下来朝球场看看。医院之前发生了几次麽托车被盗事件。不会这男子是来偷车的吧。
那男子在球场绿化带走来走去,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他是在视察车辆,准备下手吗?小娜觉得事态严重,马上回到科室,打了个电话给保安科。
我刚好在护士站。小娜给我说了这事。
有男子想偷车?
我走到二楼吸烟区,往球场方向望过去,在这里是能够看到大半边球场的。
球场旁边还种有很多的芒果树同龙眼神。那男子站在树底下,对着球场四处张望。球场里停着本院职工的很多车辆。
咦,背景咋这么熟悉的。
啊!是他?
谁?
枫韦,小娜口中的男子竟是枫韦。
他来医院做什么?
只见他走到了绿花带那边,微弯着身体,好像在找着什么东西。
找什么了?枫韦应该不是来偷车,我想。
这时医院的两个保安出现了。保安远远地站在球场的别一边看着他。
枫韦四处看了一会,也发现保安远远盯着他,然后就往医院门口走出去了。
枫韦来医院找什么呢?
早上查房,阿力写到“小心人”!不会是指枫韦吧。
呵呵,我不由又傻笑一下,阿力现在是病人一个,我却幻想他有什么超能力了。上次他写的蟑螂应该只是碰巧而已。
又或者是他写了蟑螂,刚好医院李伯耳朵有蟑螂,我才特别留意罢了。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下午下班前,几个肇庆的朋友打电话过来,约我一起去烧烤。在星湖南门有一个烧烤场的。接近湖边,环境很不错。
在那里还有几个钓虾场,烧烤过程中,还可以去那钓虾,也是挺有乐趣的。
烧烤时间定在晚上七点。烧烤食物,工具由那几个朋友准备。这样也好,省得我为这些食物烦恼。
晚上六点多,我同亮亮到超市买了些水果,汽水这类的。
在超市旁边有一条路是通向烧烤场的。
那路不大,只能容一辆车通过,路两旁是高大的树木,没有路灯。
拦了两辆的士,司机不肯去,一来是路程太短,二来是车进去后,很难找到回程客吧,司机都拒载了。
幸好也不是太远,就七八分钟的路程,只能步行进去了。
这时天已黑了,没什么路灯,前面有三个人,应该也是进里面烧烤的了。路两旁树木很高,应该历经一定的岁月了。
要是一个人走在这路也是挺吓人的。都不知会不会很人在这里打劫。
“喂,你别说这些来吓我。”亮亮挽住了我的左手。我的右手提着那重重的水果,汽水。早知就不买这么多了。
奇怪了,走在这路上,有种感觉很熟悉。我以前没有晚上六点多钟在这里走过呀。没有路灯,两边是大树,黑乎乎的,咋这么熟悉的。
哦,我忽然想起来了。上次在法医陈别墅,案件重演时,走过的那没路灯的路。不同的是,上次想像中走的路在星湖湾,而这次真实走的是在这烧烤场。
难怪这么熟悉了。原来想像与现实也是有重合的时候。也难怪当时法医陈对他的方法充满信心了。老朋友,放心,无论负出多大代价,我一定要帮你弄清所有的真相。
到烧烤场时,几个朋友已经在那等了十几分钟。这几个朋友都是来肇庆工作后才认识的。
平时一起出来玩,一起唱唱k,吹吹水,搞搞活动,生活也是挺有乐趣的。
生了火,我们开始烧烤,同时天南地北的吹起来。
“我今天在医院见到枫韦了。”我对亮亮说。
“哦,他来医院做什么,自从从九院出来后,他就一直对医院有敌意的呀。”亮亮很吃惊。
“他好像来医院找什么。他最近有没有对你提起什么特殊的事。”我问亮亮。
“没有呀。我们平时说话也并不多。”亮亮耸耸肩。
“你们这小两口,在低估着什么呀,又不说大声点,让大伙一起听听。”对面一个社保局的朋友,阿冠,对着我们笑。在这群朋友眼中,亮亮就是我的女朋友。
“人家小两口的事,哪里让你操心,不像你,整天就会在宿舍学猫叫春。”另一个水利局的阿文,马上冲着阿冠说。
朋友间说话就是这样,很随意,气氛也很融洽。
猫叫春。猫!阿文最后那话却一下子引起了我注意。哦,我知道枫韦在医院找什么了。
猫!
三婆养着只猫的。那只猫现在在哪里了。那可不是一般的猫。也许有什么线索。我又想起了值班那晚,听到医院有野猫叫。我医院里可是有很多流浪猫的。说不定三婆那猫也在里面。
第六十九章 雨中漫步
天色很黑,下起小雨。我同亮亮撑着伞,坐在医院球场后的一侧石凳上。
好冷。
这种天气还撑伞在球场坐着,不是因为我们有病,也不是因为我们浪漫,而是昨晚烧烤想到三婆的猫是个线索,所以特意今晚在这里等猫的出现。
坐了一个多钟了,也没见猫的出现。别说猫了,连老鼠、蟑螂等会爬的东西也没见着一个。
这肯定是下雨的缘故了。
幸亏身边还有个亮亮陪着。
忽然在想,我们是不是因为寂寞才一起交往的。
看看手机,快接近晚上十一点半了,今晚猫应该不会出现的了。该回宿舍休息了,还要送亮亮回家呢。
出了医院,外面店铺很多都关门了,街道上过往的车辆很少,行人就更少了。
想拦辆的士的,在路边站了几分钟,也没见有的士通过。
看来注定要同美女在雨中漫步了。
从医院到亮亮所住的小区大约有30分钟的路程。陪亮亮雨中漫步的话,可能花的时间更长点。
我撑着伞,亮亮挽着我的手臂,我们靠得很近,也显得很暖昧。
“真得很像一对情侣呀。再这样,我会忍不住的。”我不由地说。
“那我岂不是很吃亏。我们是情侣吗?”亮亮侧着头看着我。微风中长发飘逸。散发淡淡清香。
“好像是。”我笑了笑。
“坏蛋。你喜欢我的话,就追求我咯。”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