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萨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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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萨满-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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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在东方的山上的神鹰,

萨满萨满——

根在西方的檀香木,

萨满萨满——

石洞中有一条千年的巨蛇,

萨满萨满——

戈壁中有名叫莽古斯的恶魔,

萨满萨满——

展翅腾空的飞鹰的灵魂。

萨满萨满——

散开你长发上的束带,

萨满萨满——

放松果在兽皮下的躯体,

萨满萨满——

如狮如虎如狼如鬣,

萨满萨满——

疯狂地跳起来吧

任那炎炎烈日黄沙滚滚,

萨满萨满——

你知道天上的风无常

萨满萨满——

你知道人间的悲愁无常

萨满萨满——

把云彩织成锦把月光纺成线,

萨满萨满——

孤单的驱鬼法师在驱逐那沉冤千年的魂魄

萨满萨满——

醒来吧那尘封的往事,

我们的尼玛萨满,

萨满萨满——

请你回到人间。

萨满萨满——

……

在阿力玛纯阳领唱中,在达拉代敏等萨满的伴和中,孟溪从高空中一点点地飘落下来,飘到她原来坐着的那个地方,一下子倒了下去。随之,她身上的光焰消失,尼玛无字墓碑上的光焰也渐渐淡了下去……

原野上的火球灭了,冷风飕飕,一片昏蒙的夜色中,真实的荒野又展现在众人面前。

第二十五章 吐尔基女神

姑娘成了女神,女神也有人间的七情六欲,最高深的学问,讲最普通的道理,正所谓,悟透百态方成仙……

孟溪昏迷过去后,阿力玛纯阳和达拉代敏等萨满一直跪在她身边。我知道,这是萨满仪式中重要的一个环节,是从神又回归到人的一段旅途……我和洪喜站在一边儿,思索着刚才似真似幻的一幕。

在萨满文化中,或巫文化中,都有请人吃药的风俗,如曼陀罗、毒蘑菇、毒蛙汁、大麻等一些迷幻药品,让人进入半神半仙的境界中,产生迷幻的感觉,从而证实神的存在……在东北亚一些原始部落,战士们出征前,萨满往往采来一大筐毒蘑菇,煮上几只狍子,请战士们食用,然后在萨满鼓的催促中,战士们所向披靡,锐不可当……据说印度教也鼓励信徒们吸大麻……这些做法,无非是让信徒们借助毒品,产生幻觉,从而相信神的存在。在孟溪拜尼玛女神为师的仪式中,我们并没有吃任何东西,但眼前还是幻影重重,无字碑发光,孟溪变得透明,坐地飞天,狐狸们抛丹相庆……是真实的,还是幻觉呢?

我一时难以找到答案。

我再次望向周边环境,月亮昏蒙蒙地挂在天边,旷野一片清寂……此时,不要说狐狸,就连一只草虫的歌唱都听不到……无力的小风,在墓下慢慢刮着,玩着泥沙,掀起一股土腥味儿……

这时,孟溪醒过来了。

孟溪从祭坛上坐起,好像睡了好长时间。她打了一个哈欠,有些不解地看着大家。

阿力玛纯阳站起来,再次敲响了萨满鼓……鼓声咚咚,阿力玛纯阳边敲,边唱了起来,他唱道:

诸神在这场战斗中,

有很大的功劳,

如今谢上拉拉饭,

把对圣克列香烟燃烧,

慰劳你们吃好喝好,

现在姑娘得胜了,

战斗结束了,

各位诸神,

就请回到你们的住处,

睡好休息好,

等到有情况弟子再通报……

阿力玛纯阳是在送神。阿力玛纯阳送完神后,收起萨满鼓,这时,达拉代敏四兄弟再次给孟溪跪下,齐声说了一串吐尔基话。我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孟溪站起来,对他们表示感谢。

让我难以理解的是,此时,孟溪居然能听懂吐尔基人说话了。早晨在大庙中,孟溪说吐尔基语就让我大为惊异,但我知道,那是有尼玛女神附体,可是现在呢?尼玛女神和众神都走了,她怎么还会说呢?难道是尼玛女神打通了她脑海中的某个角落?CCTV有过解密,一名河南老太太,过去满口方言,一句普通话不会说,一场病后,家乡方言却不会说了,改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虽然最终也没解出什么密,但孟溪是不是也属于这种情况呢?但孟溪普通话并没有忘,她走近我身边,对我也表示感谢,道,谢谢你能够支持我。

达拉代敏四兄弟走上前来,和孟溪呜哩哇啦一番,孟溪告诉我,道,他们要为我举行一个仪式,说,我现在就是吐尔基的女神了,我们去不去?

我说去,正好让我们和吐尔基村人改善关系。

听说我们答应了去吐尔基村,达拉代敏四兄弟表现得欣喜若狂。他们兄弟四个,互相把手岔开,摆成一个马莲垛样,恭请孟溪坐上去,孟溪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勉强坐了上去。四兄弟和其他萨满,一边走,一边喊着:呼瑞——呼瑞——

吐尔基村人并没有睡去,他们一直聚在乌斯汉家旁边的广场上。晚上时,当他们再次听到尼玛神墓传来萨满鼓声,全村人很紧张,乌斯汉马上把村里的几位萨满派到墓前,但让达拉代敏四兄弟没有想到的是,却是阿力玛纯阳在为孟溪举办萨满仪式。萨满教有两个规矩:一是前面讲过的,萨满墓不能动;另外一项是,在凡人成为萨满时,仪式不要惊动……因此,达拉代敏四兄弟及另外几位萨满,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仪式,最紧要关头,出鼓相助……当他们亲眼看到孟溪发光、飞升,成为女萨满,那种崇敬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达拉代敏四兄弟把孟溪抬到吐尔基村,还没等我们进村,早有脚快的萨满跑回去,把孟溪得道成仙的消息告诉了村民。我们一进村子,乌斯汉村长已经带领村民迎到村口,在路边跪下,直到我们走到吐尔基村广场,村民们从后边又跑回来,把我们围住……

村民们嘴中不断地喊着“呼瑞——”

一个个兴奋得热泪盈眶……

吐尔基村所以如此,他们的逻辑很简单,尼玛女神是他们吐尔基村的,尼玛女神能收孟溪为传人,那孟溪也就是吐尔基的,也就是他们的女神,他们怎能不激动呢。

乌斯汉村长命人点起火堆,牵来山羊,搬出美酒,让大家通宵庆祝。同时,把我们请到他家的房顶上,坐在上面吃肉喝酒,看着村民们在广场上狂欢……我知道,能坐到乌斯汉家的房顶上,那是他们给我们的最高规格的礼遇。

孟溪对我说,一下子变成这样,让我有些不适应。

我说道,你现在就是吐尔基村民心里的女皇。

孟溪听我如此说,没有再说什么,微微笑了。

我问,你怎么突然会说吐尔基语了?

孟溪听我问,想了一下,道,不知道,好像我从来就会说一样。

我问,吐尔基语是什么语言?

孟溪仍然摇头,道,不知道,就好像存储在我脑海里一样,突然就会说了,就像你写字一样,多年不写,一拿起笔来,马上知道怎么去写。

吐尔基村民庆祝了一个通宵,黎明时分,我们一行人才被吐尔基村人送回到尼玛神庙。

连续两个晚上没睡,我躺下后马上进入了梦乡,待再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天黎明了。

睁开眼睛,好像自己置身在羊圈中,四处传来羊的咩咩声,我推开门走到外面一看,可不是吗,整个尼玛神庙的大院里全让羊挤满了。

我一时不明所以,看到洪喜站在一边嘿嘿乐呢。

我说怎么回事儿?

洪喜道,是吐尔基村人送来的。

我问孟溪和阿力玛纯阳呢?

洪喜说,他们两人去尼玛墓旁练萨满去了。

看着羊,我明白了,吐尔基村民是给他们的女神送的礼物。

我问洪喜,这些羊怎么办啊?

洪喜无奈地笑笑,能怎么办,给人送回去呗。

我说那就劳驾你了。

洪喜道,得了,我就在这里放羊吧,现在城里的羊肉价格奇高,这一群羊,赶到城里能卖几万块钱。

我说那你就赶回去吧。

洪喜打开尼玛神庙大门,我帮着他呼呼喝喝地把羊赶出大庙,羊儿认道儿,出了庙门走上石板路,便朝着吐尔基村奔去了。

羊走了,洪喜也走了,尼玛神庙里就剩我一个人了,大庙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我走进尼玛大殿中,给尼玛女神烧了一炷香,坐下来,一边看着尼玛女神的雕像,一边思索着我的一下步计划。

我知道,借助道尔基书记的力量挖掘尼玛墓已不可能,我了解当官们的思路,他们每做一件事情,除了主观因素,更考虑客观因素。一系列怪异事件,接连死人,道尔基书记再主观,也不会不顾社会的各方舆论,再主持挖掘了。没有了道尔基书记的支持,那就只有靠我们考古研究所自己了,当然我们也可以挖掘,但要迈过各方面的官僚门槛,等到上边把钱批下来,还不知驴年马月……

如果不把尼玛神墓的秘密弄明白,不但我们考古研究所的人不甘心,就是我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怎么办?面对着尼玛女神的雕像,我感到自己成了哈姆雷特,活着或者死去,真是一个问题了。我把自己堵在思维的拐角里不能自拔,就在这时,我一直注视着的尼玛女神眼睛里白光一闪,好像有一只手推了我一下。我眨眨眼睛,再看,并没有幻觉中的白光,但尼玛女神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好像正和我的灵魂对话:你为什么就只想去挖墓,难道就不能转换一下思路么?

对呀,我挖墓是为了研究,难道不挖墓就不能研究了么?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件,让我对尼玛女神的脾气已有所了解。在她面前,所有的贪婪,都将遭遇黑风暴的袭击,但是,作为研究,她还是欢迎的。一方面,她通过开启孟溪的心智,让她走入萨满队列中,就说明她已经接纳了我们,而孟溪成为尼玛女神的传人,吐尔基村人也接纳了我们,这不正是在为我们的研究打开一道道大门么?我们可以通过这门走进去,走进尼玛女神的身边,和她对话,了解我们所要了解的那些未知的事情……想到此,我一拍大腿,兴奋起来,我给尼玛女神又上了一炷香,恭请她保佑我们的研究,让我们走入那个神秘未知的萨满世界里。

黄昏时,孟溪和阿力玛纯阳回到了大庙,两人演练了一下午萨满仪式,并没有显出疲态,尤其是阿力玛纯阳,找到了自己的传人,特别兴奋。阿力玛纯阳对我道,难怪尼玛女神会找上孟溪,她的禀赋在这里啊。

吃完晚饭,我和孟溪一起出去散步,望着黄昏迷蒙了的山地、旷野,望着炊烟缭绕的吐尔基村,我把我准备继续深入研究的想法和孟溪说了。孟溪看一眼我嘻嘻笑了,道,你没有往回撤,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说你当然知道,你成神了吗。不过,我想问一下,成了神的女人能不能还和凡人有爱?

孟溪看着我,眼神迷离地问,你说呢?

我说这个问题我可不好回答。

孟溪四处看了一眼,来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弯弯的眼睛看着我,道,我们就在这里研究研究吧。

孟溪的一句话,让我的心血沸腾。自从墨日根所长被烧死的那个晚上,我们还一直没在一起亲热过呢。这一段时间的接连挫败,更是忘了自己的性别,如今闲下来了,看着孟溪迷离的眼神,听着她渐渐变得粗重的喘息,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好在这块大石头成了天然的屏障,让我和孟溪可以自由亲热了。此时,我已经不再想别的了,满脑子就一个愿望,一个发泄的愿望,我一把抱住孟溪,将她丰润的嘴唇含在我的嘴中,我们双双躺在石头后面……六个省略号已经代表了做爱的全过程,其实不是怕人说贩黄,也没有多少可以描写的,从古到今,从人到神,天下的男女都那样,但在我们结合在一起时,却让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完事后,我搂着孟溪,望着黄昏的天空,我说,我能把我的感觉传输给你,尼玛女神也能把她的意识传达给你。

孟溪从我的臂弯中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道,你想说什么?

我说,我想通过你,来和尼玛女神进行交流。

孟溪摇摇头,道,可是,尼玛女神来到我身上时,我却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过只是她的一个传输工具而已。

我说,只要你能保证传输,我们就会找到结果的。

孟溪道,可是谁能证明,我说的,或者是尼玛女神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我说,这个我也好想了,我已经给黄亮打过电话,我想借助现代科学手段证明尼玛女神的存在。

第二十六章 幽灵之谜

灵魂不灭的科学解释,鬼魅现形,灵魂现身,一切只是缘于记忆,当把记忆的磁场转化成像,世间万物,也就不难解释……

黄亮是第三天来到吐尔基的,随同他一起来的,还有郅华,以及黄亮聘请来的医学教授许玲。几个人开了一辆大车,车里装满了几个人的摄影机、医疗设备、计算机、发电机等。吐尔基的几次灾难,都让黄亮躲过去了,小伙子现在红光满面,他把我拉到一边儿,告诉我,许玲是他请来的副手,目前正和他谈恋爱。许玲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和黄亮比起来,是标准的大姐姐。黄亮说,你别看许玲年岁大一些,可是温婉淑仪,又有过婚姻,正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看一眼许玲,作为研究人员正值当年,若做爱人,尤其是和黄亮比,年龄是大了一些,不过,许玲也是风韵犹存,能想象得到,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儿。不过,我还是感到好笑,这世界确实复杂,有人喜欢年轻的,有人喜欢年老的,有人还喜欢有过婚史的……我强压住笑,道,你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人不在我的管辖范围,我只问你,你的研究怎么样了?

听我问他的研究,黄亮压抑不住自己的得意,道,你先别急,一会儿我给你看一样魔术。

什么魔术?

一项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黄亮并没有详细解释,但我清楚,他的发明一定和我的研究有关。

大家卸完车,在尼玛大庙的石屋中,我帮他们搞了个工作室。

郅华对他的鬼魂摄影被黑风暴刮走耿耿于怀,道,这回我再也不会犯过去的错误了。说完,他解开上衣扣,指着裤腰带上拴着的一个大容量U盘道,这回,我拍点存点,只要我不死,录像就丢不了,就是我死了,录像也会在我身上。

那么重要的拍摄,在一阵风中烟消云散,对一个喜欢摄影的人的打击可想而知。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郅华道,没什么可叹气的,只要尼玛墓在,就会有奇迹出现,我们被吹趴下了,现在爬起来再干。

看到郅华的锐气,我从心里由衷地感谢,道,谢谢你。

一切安置妥当后,黄亮从一个小箱子里抓出一只兔子。

看到兔子,孟溪笑道,你真有闲心,到这里养兔子来了。

黄亮道,一会儿你就知道这兔子的奥妙了。

黄亮当着大家的面儿,把兔子固定在他带来的案子上,把脑电波仪器接驳到兔子的头上,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兔子的脑电波……黄亮看到大家不解的眼光,道,在现代医学上,我们能掌握的脑电波也就是这个程度。在这里,大家都是专家,都是教授,我就不给大家上课了,但有一点需要大家牢牢记住的是,磁生电,电生磁,在这个世界上,磁与电是共生的,大到鲸鱼,小到蚊子,每种动物,都有自己的磁场,从而产生电波,电波的强弱随着动物的不同思维而变化,例如波,频率每秒为1至3次,这是记录中最慢的电波,一般只存在于婴儿和大人昏睡的身体下,而记录中的最强的脑电波β波,一般每秒为14至30次,这一般只出现在人情绪特别激动时,就像阿力玛纯阳大爷下神时的状态……现代人的研究,也只是能够记录下这种脑电波的频率,像刑侦中的测谎仪,就是根据被测人情绪的变化,来测其脑电波的强弱,看其是否撒谎。其实,这并不科学,老谋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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