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萨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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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萨满-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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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萨满(出书版)》作者:张宝君

编辑推荐

一部集悬疑,考古、探险,搜神于一体的小说,本书借一座萨满古墓,带我们走进了神秘的世界。神秘的尼玛古墓,古墓旁边的村寨。

内容简介

考古教授佟林的二爷是萨满,“文革”时受冲击而死。一次二爷托梦佟林让他回老屋找一本书,将信将疑的佟林于是带着女弟子兼女朋友孟溪回老家看个究竟,结果竟然真的在老屋屋梁上找到了这本书。但是《天地萨满》的出现带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场“天火”把老屋烧了个精光,紧接着又是一场莫名奇妙的大火把对这书感兴趣的老所长烧得没了影,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更奇怪的是,孟溪竟然对这书似曾相识,能够说出其中的一些内容。怀着巨大的好奇,佟林带着孟溪按照书的引导,找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吐尔基村寨和那儿的萨满女神墓。当他们试图考古发掘这座古墓的时候,一系列怪事接踵而来,有国际盗墓团伙,有黑沙尘暴,有几十几百年前发生的事像电影似的在荒野重现。

作者简介

张宝君,祖籍辽宁,生于吉林,长于黑龙江,漂泊在广州哈尔滨师范大学毕业,在林场任教多年1997年来,广州,长期从事编辑、写作工作,曾任《嘉应文学》、《大众文艺》副主编,现任《中国招商与投资时报》主编主要作品有《林青霞今昔》、《原色舒淇》、《酒井法子传》、《官灾》、《虎》、《创维解码》、《健力宝风云》等二十余部。

序 所谓萨满

萨满,也译作“珊蛮”、“玛察”等,是智者、通灵的意思。各民族对萨满有不同的叫法,蒙古族叫“博额”,达翰尔族叫“耶德根”,哈萨克族叫“巴克塞”……学术界为研究方便,结合通古斯语(saman)和北印第安语(shamman)的发音,把从事这一职业的神职人员统称为萨满。

萨满教是朴素的原生宗教,起源于渔猎时代,历经各个历史变革,多年来,一直占据北纬四十五度以北各民族的古老祭坛。《多桑蒙古史》说:“萨满者,其幼稚宗教之教师也。兼幻人、解梦人、卜人、星者、医师于一身。击鼓诵咒,逐渐激昂以至迷惘,以为神灵之附身也。继之舞跃暝眩,妄言吉凶。”也就是说,萨满不仅是天地之间、人神之间的使者,也是博学多才之士,在部族时代,小到吉凶问卜、驱魔治病、渔猎稼穑,大到国家问政、举族迁徙,人们都要请出萨满,求得神谕……因此,很多部落酋长本身就是萨满,可以说,萨满本身代表了一个部族的灵魂。

随着其他宗教的出现,萨满教逐渐淡出神坛……但在东北亚一些民族中,仍顽强地保留着萨满这一宗教形式,他们借此或歌唱祖先的英德,或祈求人间的太平,或医治身体上的疾病……

萨满是多神论宗教,信奉万物有灵、灵魂不灭,从文化的角度看,讲的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获取自然精神,求得灵魂的安宁。

本书借一座萨满古墓的挖掘,带你走进神秘的萨满世界。

第一章 我的萨满二爷

考古教授佟林,颇有奇遇:田野考察,花一样的女弟子投怀送抱;河畔钓鱼,竟碰到了他死去多年的萨满二爷,还托他去找一本天书……

开篇伊始,先讲讲我的一位本家二爷。

我这个二爷就是一名萨满。在我的家乡,萨满分两种:一种是专事为人驱魔打鬼,治病救人的,叫职业萨满;另一种是主持家族祭祀,为家族祈福驱凶的,平时该种地种地,该放羊放羊,因此也叫家族萨满。我二爷就是一名家族萨满。“文革”时,我二爷也遭到了冲击。造反派给他戴着牛头,挂上纸钱,让他敲着萨满鼓,被牵着去前村后店地游街……一个秋天的午后,造反派们把我二爷牵回我们屯子,拉到生产队的场院里批斗。村中有个生产队长,过去找我二爷跳神,我二爷没跳,结下仇恨,他给造反派出主意,说,萨满最敬火神,不怕火,你们烧烧他的屁股看。造反派一听,马上命人在场院里架起柴草,点上火,来烧我二爷的屁股。

秋风猎猎,场院里堆满了收割的庄稼,我二爷的屁股被烧着后,不知道是天助神火,还是我二爷那些日子被拴在驴棚里,驴槽里的豆子偷吃多了,突然放了一个响屁,那屁带着很大的风,“噗”的一声,把火堆吹了起来,火舌天女散花一样落满场院,霎时间,把场院里的庄稼全点着了……我二爷看到火着起来了,没有逃,站在火海中,一边敲着萨满鼓,一边跳着萨满舞,边舞边唱:

燧石老母镰铁父,

万事万物火神主,

人丁不断火不住,

恩泽众生兴五畜①……

唱完,我二爷对跑到场院外面的乡亲们喊道,大家记住了,萨满是不死的——

这个故事后来越传越神,说我二爷刚喊完,那些燃烧的火苗突然变成一群红鹤,把我二爷抬了起来,在大家一片目瞪口呆中,呼儿呼儿地飞走了……

对这个传说我并不相信。

我从小接受的是无神论教育,另外,我还特别胆大,多黑的夜路,我都敢走。小学时,和我四哥学画画儿,一天晚上,我四哥对我说,画素描要照着骷髅头研究结构,不过……可惜……就在我四哥蹉跎之际,我溜进村后的乱葬岗子,从一口烂棺材里摸回一个……我四哥当时感动得眼泪哗哗的。因为不怕鬼,考大学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考古学专业。我当时想,那些百千年的坟墓打开,会有多少莫名的刺激?进了大学才知道,考古不仅仅是挖坟掘墓,更是通过观察古人遗留的物品,来研究当时的社会形态。话说回来,古人能把物品遗留在哪儿?大多还不是坟墓里……让一个每天和棺材、坟墓、死尸打交道的人去相信鬼神,骗鬼去吧。

下面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姓佟,叫佟林,一听这个姓儿,有见识的人就知道了,这是满族的姓儿。你猜对了,我确实是满族,属于镶黄旗,现在的身份是考古学教授,官职是东北亚考古研究所副所长,另外,还担任社会上的一些虚衔,都是唬人的,就不介绍了。

我是满人后裔,血液里流着先祖们的渔猎基因。我有一套渔具,每天风雨不误地去乌斯河钓鱼。乌斯河是我市的饮水河,污染少,鱼儿虽然不多,但却是野生的。我每天总能从河里甩出十几条鱼来,大的一二斤,小的一二两,我不怎么爱吃鱼,钓的鱼大多送人了。我隔壁住着一个老太太,牙都没了,每次我给她送鱼,老太太都瘪着嘴说:“孩子,你总给我送鱼,我都没啥送你的了。”我乐哈哈地道:“您老愿意吃,就是对我的回报了。”我的学生孟溪问我钓鱼不吃,图的啥呢?我说图的是过程。河边儿一坐,看落霞与孤鹜齐飞也好,秋水共长天一色也罢,总之,听到河水哗哗响,我的心里就兴奋,就透明,那份儿美妙,并非语言能形容的。

早春的一天,我又去乌斯河钓鱼,这回钓的是开江鱼。

东北有句顺口溜,叫“四大鲜”,四大鲜讲的是“开江鱼,产蛋鸡,头刀韭菜,处女妻”。一个冬天,鱼儿待在清静的冰河里,什么也不吃,身体干净得让人心酸,还能不鲜?产蛋鸡,是指开张的小母鸡,生逢当年,营养全面。头刀韭菜,是开春第一茬韭菜,秋天时,韭菜为了来年新发,把营养贮存在根部,春风一吹,韭菜冒着冰寒拱出地面,这时的韭菜,红中带绿,入口即化,吃一口,能在齿上留香三天。处女妻,不解释大家也清楚……老牛爱吃嫩草,还不是牙口不好、嫩草好吃?

闲言少叙。

话说这一天阳光很好,暖风习习,小草刚钻出地面,毛毛狗儿缀满枝头,旷野里,蛤什蚂(林蛙)叫声一片,南来的水鸭子啊大雁啊天鹅什么的,不是在沙滩上走着,就是在河水里游着,看得人心旷神怡……我钓鱼有自己的窝子,那是一处回水湾,水从上游高处流下来,到了下游打了一个转儿,此处水域,看上去一片浑浊,但鱼儿正好藏身,方便觅食……为了长治久安,我在岸上还搭了一个小窝棚,晴天遮阳,雨天挡雨,妙的是,有了这样一个标志,也就没人来和我抢地盘了。我挂好鱼食,把钩甩进河里,拴好鱼铃,固定好鱼竿,一头钻进窝棚中,开始补觉了。

大白天睡的哪门子觉?

昨晚,我的学生孟溪从家乡回来,带回不少好吃的,也把自己带回来了,我们忙活到很晚才睡觉。孟溪是我的学生,其实也是我的女友。孟溪与我相配,大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古诗意境,我们相差二十岁。也就是说,我二十岁时她刚出生,我四十岁时,她刚上大学,我四十五岁时,她考取了我的研究生……她考取我研究生的那一年,我带她去田野考察,研究辽国的婚恋文化,结果,一不小心,却把她研究到了我的身边。

也不是我们当教授的都爱“潜规则”,主要是学生爱投怀送抱。

那天晚上,我们住在一个叫哈马斯的山村招待所。此哈马斯非彼哈马斯,山村人幽默,爱乱起名,有些名字起得让人瞠目结舌。如林间开着的大花杓兰,他们叫成狗卵子花;天上飞的百灵鸟,他们叫成恶卵鸟;哈马斯,不知道是哪个高人激发出的灵感火花……但这个小招待所不错,建在山边,肃静、清爽,不仅能睡觉,还能洗澡。晚上我刚洗完澡,孟溪就敲开了我的房门,对我诡秘地一笑,道,老师,给你出道单选题,你答一下。

平时都是我考她,到了哈马斯,轮到她考我了。

孟溪说,第一选项是,让她在我房间睡,然后,我们去领结婚证;第二选项是,我把她赶走,她去报警,告导师强奸……面对着孟溪的逼宫,我一时倒真是犹豫了。

我是孟溪的导师不假,也是雄性动物,又没结婚,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要是不动心,那是我有病了。况且,孟溪同学长得洁白粉嫩,眼睛弯弯的,牙齿白白的,嘴唇红红的,再加上挺直的鼻梁,喷薄欲出的乳房……这一切,都是在向男人们释放着爱的信号。但我毕竟是她的导师,且年龄悬殊,重要的是,我还没思考好这辈子结不结婚……就在我犹豫间,孟溪同学罗衫轻解,依偎到我的怀里……想拒绝,也就由不得我了。

孟溪同学这样坦率、直白,和新一代女性有关,其实,和她的性格更有关。说性格,一个女孩子选择考古,要挖坟掘墓,自然不是一般的主儿,而孟溪另一个理由,就有些迷信味道了。孟溪后来告诉我,她之所以采取主动,是得到了一位女神的指引。她说,当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时,有一位白衣女神经常来找她,告诉她,有一位叫罗圈腿的人,和她有个千年之约。她考取大学后,读过我写的一本书,知道佟姓在满语里就是罗圈腿的意思,因此,她毫不犹豫地考取了我的研究生……这次主动出击,又是得到了白衣女神的神谕,白衣女神告诉她,你去给了他吧,他就是你的白马王子。

听完孟溪的解释,我一阵哈哈大笑,孟溪啊孟溪,你可真会做梦啊,你的孟溪不如改成做梦的梦,虚词兮的兮。

孟溪道,人家说的是真的嘛。

真的假的我没有深究,怀里抱着一个年轻姑娘,对一个老男人来说,也许真需要一千年,才修得如此福报。前几天,孟溪回了一趟林区老家,回来后,带回了不少野猪肉狍子肉,我们又炒又炖,吃完饭,她一把抱住我说,相公,你就依了小女子吧……我们折腾到快要天亮了,才睡去。

躺在河边的小窝棚中,不久,我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听见有人围着我的小窝棚,当当地敲鼓。我气得心里直骂,人还没死,招魂呢。我坐起来,看到一个黑瘦的老头,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围着我的小窝棚,一边转着圈子一边敲鼓。我生气地道,这里不是舞台,你唱戏找错地方了。老头听后并不感到唐突,道,小子,当官了呗,连你二爷都不认识了。

我说,我二爷早死了。

老头道,我就是你二爷啊。

我揉揉眼睛,细看,老头儿确实有我们家族的血统,驴头大脸的,细长的眼睛,就像野猪皮似的。野猪皮是努尔哈赤的满语意思,过去,我们满族起名很随意,如多尔衮就是獾子的意思,舒尔哈齐的意思就是小野猪皮,固尔玛浑就是兔子的意思……我家供奉祖先的神桌上有一张我二爷的照片,想一想,确实和眼前的这个老头儿很像。

我疑惑地道,你真是我二爷?

小犊子,我还冒充不成。

可我二爷真死了。

我是萨满,怎么会死呢。

没死,那你这些年去哪了?

在深山修身养性,出古洞四海扬名。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有一本书落在咱家老宅了,你不是要回家吗,帮我取出来,把书烧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家?

我是萨满,什么事儿不知道?你三嫂给你打电话,说她父亲的癌症被大仙治好了,让你回家看看。

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啊。可你那是什么书,特工似的,还烧了?

那是萨满的书,只有萨满能看,你不能看,看了会惹出灾祸的。

你的书放在哪里了?

在咱家老宅的西房梁下。

二爷说完,敲了一声鼓,转过身,“咕咚”一声跳进了河中。

我喊了一声二爷,忽悠一下子醒了过来。原来,我做了一个梦。就在这时,我听到渔铃在响,赶紧起来去起鱼竿。

钓鱼的人都有这份体验,最兴奋的就是看到鱼咬钩了。我试探着往起挑了挑杆,凭手感知道,钓住了一条大鱼。我用鱼竿一点点往岸边遛着,紧紧松松,松松紧紧,不久,鱼儿靠到了边儿上。我把网兜伸进水中,往上一舀,天啊,网兜里抄住了一个黑乎乎古铜色的大家伙,是一个大王八。

王八的学名叫中华鳖,南北各地有不同的叫法,有的地方叫水鱼,有的地方叫团鱼,我们这里叫甲鱼……王八是骂人的叫法。《辞源》解释说:“妻子外淫者,其夫为乌龟,盖龟不能交,纵牝者与蛇交也。”这种解释虽有点儿扯淡,总算给这句骂人话留下了注释。

看着网兜中这只七八斤重的大甲鱼,心想,这要是让别人抓到,还不提到市场上去卖个天价……但我不吃甲鱼,这和我的家传有关,认为甲鱼通灵。多年来,我的祖先们,靠近河汊生活,啥时打到甲鱼,全都放生。我用钳子拔掉甲鱼嘴中的鱼钩,把它放进了河中。

甲鱼在水里打了个漩儿,不见了。

放走甲鱼后,我重新挂好鱼饵,把钩甩进河中,又回到窝棚,想着刚才这个奇怪的梦。

我还是第一次梦见我二爷,在我的家族中,关于这位萨满二爷的轶闻趣事很多,如他终生未娶,在放猪时,突然得了神成了仙,如他三九天能赤膊坐在冰河上,满头冒着热气……这些,都属于传说范畴,是故事,在我们家乡,把故事叫瞎话,讲故事就叫讲瞎话,既然是瞎话,又哪有准呢。不过,二爷为何知道我想回家呢?前几天我三嫂来电话,告诉我,他父亲的胃癌让一个大仙治好了,让我回家看看。当时,我也是当瞎话听的。不过,还是答应了三嫂,要回家看看,我已经三年多没回家了。二爷又讲到他的书,还藏在我家老宅的西房梁下……我家老宅的黑天棚,儿时是我的乐园,我怎么从来就没有看到书呢?

一个梦,让我想了一天,结果,这一天也怪了,一条鱼没钓到。

回到家,孟溪看到我空手而归,弯着眼睛朝着我笑道,你不是说钓鱼从来不空手吗?今天怎么扑空了?

我告诉她,我做了一个怪梦。

孟溪道,肚子疼埋怨灶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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