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的同时心里隐隐有些担忧,来之前师父曾经交待,魔界即将诞生一个极为可怕的人物,可以自由来往于魔界和人间,照情形看来八成是阿修罗,如果自己将玄门道术传授给她,将来会不会有麻烦?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需要请示一下师父才行,因此利用幽冥鉴发出了信息。很快得到了回音,赵公明的意思很明白,魔头的出现专为应劫,谁也无力阻止,就算学不到玄门道法也能够从别的渠道获取神通,沈平渊这才放心传授。
赵公明不想让沈平渊分心,没有提人间发生的事情,照目前的情形看来一切都很顺利。正在庆幸的时候忽然接到教主法帖,邛崃山阴阳界发生异动,命赵公明前往察看。赵公明在截教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如果不是十分棘手的难题根本用不着出面,既然教主传来法帖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赵公明马上准备动身,黑虎与云霞童子请命跟随,赵公明答应,三人离开峨眉山赶奔阴阳界。当初沈平渊曾经深入阴阳界取得定魂珠,那里是上天对蛇属至尊的考验,有无数蟒蛇被困其中。赵公明自然很清楚,催云急行,很快来到了界碑之前,这里的蛇障乃是禹王设立,蛇属成员很难靠近,别的生灵虽然可以轻松穿越,却寸步难行,里面到处都是蟒蛇。赵公明自然不惧,昂首进入,黑虎与云霞童子紧随其后。耳边传来嘶嘶的声音,赵公明一皱眉,阴阳界里面蟒蛇确实很多,只是不应该多到这个程度,一眼望去遍地是蛇,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黑虎与云霞童子对视一眼,暗暗吃惊,这么多蟒蛇聚在一起实在有些恐怖。赵公明道术十分高明,轻甩拂尘,一股清气托起三人,离地只有一丈,缓缓前行。这里有两块通灵的禹王神碑,专门震慑蟒蛇,赵公明自然很清楚,首先前往阳界,看一看禹王神碑有何变化。远远就发觉,禹王神碑所在的位置竟然空了,只有无数蟒蛇聚成了一堆。赵公明颇为诧异,禹王神碑一块笨拙一块灵活,这笨拙的一块怎么会离开原地?转了一圈也没有任何踪影,到处都是蟒蛇,赵公明发觉,这些蟒蛇成长的速度快得惊人,已经超出了人世间的自然规律,心里颇为奇怪,到底是什么力量造成这样的结果?玄门中根本没有这样的法术。
阳界看不出究竟只好转向阴界,原以为阴界的蟒蛇会少一些,没想到更多。这里的蟒蛇体形偏小,但数量远比阳界为多,层层叠叠,望之令人毛骨悚然。禹王神碑不见踪影,赵公明颇为奇怪,难道禹王神碑竟然可以离开阴阳界了么?掐指一算已经明白,两块神碑没有离开,而是聚到了一起。按照方位寻找,很快来到了阴阳界的核心处,黑虎长出一口气:“总算有块干净地方,想不到这里有这么多蛇。”云霞童子点头:“没错,从出世到如今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蟒蛇。”赵公明叮嘱:“阴阳界的情形颇为反常,你们要多加小心。”两人都知道赵公明的本事,如此高人当然不会虚言恫吓,因此不再说话,细心观察任何风吹草动。远远看到两个人,一个是青衣美女,另一个是紫杉壮汉,盘膝对坐悠然弈棋。赵公明利用慧眼观察,发觉这两人就是禹王神碑,按说他们两个不应该有如此神通。此行专为探查,如果被对方发觉就很难探听出什么,因此赵公明施展隐身术,隐去三人的身形小心靠近。对坐的二人果然没有觉察,仍然自在弈棋。壮汉棋力显然不敌,处在下风,一边挠头一边叨念:“又输了,怎么搞的。”对面的美女笑道:“是不是又想吃蛇,走神了?”壮汉摇头:“喝过神水以后再也不想吃蛇了。”赵公明颇为诧异,既然这两人不吃蛇了,为何那些蟒蛇的成长速度没有减弱反而加快了数倍?美女询问:“你算清楚没有,这几天长起来的蛇够不够数?”壮汉点头:“应该够了,比大王上次吃的多了不少。”赵公明颇为震惊,到底是什么恶神如此凶残,一次要吃下无数蟒蛇?美女赞叹道:“大王真是厉害,略施小技就让这些蛇长得飞快。”
很显然,禹王神碑已经被一位恶神控制,赵公明完全可以确定,这个恶神决不是玄门中人,教祖不可能容忍这种逆天的法术。从两人的对话中得知,那位大王很快就会赶来,赵公明做出决定,无论如何要见识一下。为了不被对方发觉首先选好方位,这个恶神的神通不是出自玄门,要多加小心才行。天色黯淡下来,一轮明月升空,壮汉和美女起身,同时发出怪异的声音,立时有无数蟒蛇向这里集中。赵公明意识到,那位恶神要出现了,以目示意让身后两人小心。很快蟒蛇就堆叠起来,好似一座蛇山,上下缠绕,谁也数不清有多少。随着一声怪异的嘶鸣,一朵乌云火速靠近,很快笼罩了阴阳界,赵公明用慧眼观察,却无法看清乌云里面的情形。云霞童子悄声道:“会不会这个恶神的躯体就这么大?”黑虎马上反驳:“不可能,天下哪有如此巨大的怪物?”赵公明心里一动,难道这个恶神的真身确实有这么大?自己的慧眼应该不会出错。乌云里面发出了怪笑之声,壮汉高声道:“大王,血食已经准备好了。”乌云里传出声音:“你们两个笨蛋,身边来了人都不知道。”赵公明吃了一惊,自己的隐身术竟然会被察觉,那么这个恶神的法力一定非同小可。正在考虑该不该现身,忽然感觉到一股阴风,用慧眼一看,只见阴风里隐藏着无数奇形怪状的恶魔,饶是赵公明见多识广也没经历过如此场景。来不及多想,发动护身法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护住三人,恶魔纷纷被阻挡在外。乌云里一阵狂笑:“根基如此深厚的人可少见的很。”赵公明虽然将无数恶魔阻挡住,却也感受到强大的压力,心里颇为吃惊,这个恶神竟然如此了得,倒要多加小心。伴随着刺耳的呼啸,一片巨大的黑影落下来,赵公明当机立断,施展脱身大法,三人转瞬间升到高空,从上往下看,还是一片乌云,什么也看不清。既然已经动起了手就没必要隐身了,显出身形以后赵公明喝斥一声,反掌之间发出数十个火球,沈平渊不止一次施展过这一门法术,在赵公明手上使出来自然更具威力。没想到火球落到乌云里好似泥牛入海,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赵公明马上改变策略,张口吐出一股清气,化作威力巨大的罡风,呼啸着将乌云裹起来,随即发动本身修炼的真火,风火交攻,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抵挡。
黑虎与云霞童子见到如此神通一起咂舌,比较起来自己这两下子太微不足道了。原以为恶神一定会受挫,没想到乌云中涌出黑气,罡风和真火都无法靠近。赵公明深知,教主派自己来一定有道理,这个恶神实在不好对付,自己都如此吃力何况其他同门?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怪叫声,乌云里飞出数百奇形怪状的恶魔,张牙舞爪扑过来。赵公明久经风浪,深知目前的危险,一旦被这些恶魔缠上就很难脱身了。于是发出了自己独擅的透心雷,这一门法术的奥妙在于可以自如控制雷火爆发的时间。数百火球飞出,一部分扑向恶魔,一部分进入了乌云中。赵公明断喝一声,火球先后爆裂,释放出强大的能量,数百恶魔被炸得七零八落,乌云也有了一些变化。赵公明看出有门,怀中取出一柄玉如意,两端有日月之形,抛在空中骤然变大,好似山岳一般砸向乌云。这件法宝乃是第一次亮相,名唤日月如意,法力十分强大。乌云里传出了怪笑声:“果然有些神通,看来你是玄门一等一的人物。”随即有一片暗紫色的光芒射出,迎向日月如意。赵公明抓住时机念动咒语,日月如意骤然放出强光,原来这件法宝吸收了日精月华,可以发出强烈的日光月光。强光射出,整个阴阳界都被照亮了,赵公明仔细观察,想看清楚乌云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可是偏偏事与愿违,乌云骤然落下去,在蛇山上方略微停留,随即远去,转眼不见踪影。黑虎大吃一惊,脱口叫道:“那些蛇都没了。”原来无数蟒蛇堆成的蛇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云霞童子皱眉道:“这么快就把蟒蛇都吞吃了,真是不可思议。”乌云消失以后壮汉和美女也不见了,赵公明心里明白,禹王神碑根基扎在这里,如果隐藏起来能与环境融为一体,极难寻找,无奈之下只好离开。
八十九高下立判
经过这一番交锋,赵公明深深体会到恶神的利害,黑虎询问:“师父,那个大家伙有没有吃亏?”赵公明摇头:“风火雷电没有伤及分毫,他是不想被强光照出本来面目,想来还有所忌惮,等到羽翼丰满的时候就会大举发难。”云霞童子吃惊道:“连仙师都不能制住此怪,难不成要请教主出面么?”赵公明斟酌一番做出决定:“此事非同小可,我要到碧游宫与教主商谈一下,你们两个先回峨眉山。”黑虎与云霞童子领命离开,赵公明施展仙术,很快来到了碧游宫,这里的门人谁不认得?纷纷施礼,赵公明心里有事,直接前往大殿,有仙童指引,教主不在大殿,在花园里不知忙些什么。赵公明可以自由出入碧游宫,用不着请示,因此直接来到花园。远远就看到通天教主在百花圃中凝视着花朵。赵公明上前施礼:“参见教主。”通天教主点头:“公明,阴阳界之行收获如何?”赵公明有些惭愧:“教主,几度交锋,竟然没有看出对手底细,可以说空手而回。”通天教主笑道:“不必自责,也就是你,换成其他人恐怕难以善离阴阳界。”赵公明心头略安,当时请教:“不知此怪出自何方?竟然有如此神通?”通天教主摇头:“此怪不在三界五行之中,我也不明底细,对于他的神通就更不清楚了。与你交手之后此怪奔西去了,落脚处应该在西方。”赵公明暗自吃惊,连教主都不能摸清此怪的底细。通天教主一指面前的花朵:“你过来看看有什么异常。”赵公明领命上前,百花圃里面不是普通的花朵,每一朵花对应着一名截教门人,从花朵的颜色和状况就能够反映出门人的情况。赵公明上前观察,只见花圃中心出现一朵诡异的黑色花朵。
赵公明对本教中人了如指掌,马上看出这朵黑色花与本教门人无关,百思不得其解,通天教主解释:“我教门人分布三界,黑色花的出现意味着有恶神侵入。”赵公明也是个中高人,马上看出,这朵黑色花的状态超越了百花圃任何一朵花,也就是说本教门人没有一个能够与之抗衡,想到这里难免皱起了眉头。通天教主态度十分轻松:“公明,修道者自然要面对无数考验,没有强手的挑战如何进步?”赵公明点头:“教主所言极是。”通天教主解释:“此怪不止影响我教,对阐教也是不小的冲击,我感觉到,此怪正在想方设法了解玄门道法,一旦理清了脉络就会大举发难。我教门人修行的渠道很多,一时之间很难了解底细,阐教则不然,他们的修行千篇一律,只要了解一人就能摸清大概,你可以发一封柬帖提醒一下。”赵公明纳闷:“教主发出法帖不是更好么?”通天教主摇头:“阐教门人对我有看法,我说的话不一定好使。随着平渊的崛起,你的分量越来越重,说的话比我管用。你可以把与此怪接触的经过描述一下,相信能够得到重视。”赵公明答应,心里一直惦记徒弟沈平渊,目光很自然就落到了一朵金色花上面,只见金色花朵下方生出一朵雪白的小花,心里奇怪,询问道:“教主,这朵小花对应的人是谁?”通天教主笑道:“那是平渊的女儿,因为得到了我教道法才出现在花圃中。”赵公明自然不明白:“平渊哪里有什么女儿?”通天教主摇头:“我也不十分清楚,这花圃汇聚了我教灵气,应该不会出错。”赵公明点头,这件事不急,眼下恶神的事情最为要紧,因此询问:“教主能否侧知此怪发难的时间?”通天教主微微摇头:“不好说,八卦五行乃至先天之术都无法显现此怪的情况。可以确定的是,此怪神通广大,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对付。”这样的话出自教主口中赵公明并不觉得意外,阐教中是绝不可能的。
经过一番商谈,赵公明离开碧游宫,回到峨眉山之后马上发出了柬帖,由陈九公呈送玉虚宫。正如通天教主所料,赵公明的声望因为沈平渊的缘故得到大幅度提升,柬帖很快被呈送给元始天尊。赵公明详细介绍了与恶神交手的情况,元始天尊看过以后却不以为然,沈平渊声名鹊起是教祖关照的结果,与赵公明没有多大关系。虽然如此还是不能轻视,将柬帖上的内容晓喻各处门人以防万一。元始天尊的态度影响到门人,不少门人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阐教也有头脑清醒的人,触动最大的就是杨戬。沈平渊的法力高深莫测,其师赵公明自然更加高明,连他都无法制服的恶神一定神通广大。目前的关键是谁也不知道这恶神来自何方,有什么企图,杨戬斟酌一番做出决定,自己亲自去查看一下。恶神的出现关乎三界安危,截教派出了赵公明,己方也应该有所表示。为了慎重起见先到玉泉山金霞洞拜见师父玉鼎真人请教一下吉凶,照交锋情形看来,这个恶神十分厉害,应该多加小心。师徒很快会面,玉鼎真人得知杨戬的想法之后斟酌一番劝解:“掌教的意思很明白,这个恶神是截教的大麻烦,与我教没有多大关系,你又何必多事?”杨戬说出了自己的道理:“师父,恶神出世乃是关乎三界的大事,不仅仅针对截教,我辈应该尽一份力。就算是针对截教,我辈也不应该袖手,不管两教如何争锋,骨子里仍然是一家人,势同水火怎么对得起教祖?”
玉鼎真人最得意的就是这个弟子,闻听此言不由慨叹:“想不到你的胸怀比为师还要宽广,也罢,为师陪你走一遭。”杨戬连忙推辞:“弟子一人足矣。”玉鼎真人摇头:“赵公明尚且无功而返,你一人前去为师怎生放心得下?”当下收拾一番,师徒二人一道赶奔阴阳界。很快来到了界碑之前,玉鼎真人掐诀念咒,很快面前就出现一名长须老者,正是本处的土地。下界山神土地都受天庭辖制,阐教得到玉帝特许,可以随时召唤山神土地,截教就不行了。土地恭恭敬敬施礼:“小老儿参见上仙。”玉鼎真人草草还礼,随即询问:“阴阳界发生了什么异动?”土地小心回答:“这阴阳界里面有神通广大的禹王神碑,不归小老儿管辖。”玉鼎真人表示认可,接着探询:“你离得这么近就没有什么发现么?”土地点头:“据小老儿观察,本已通灵的禹王神碑忽然法力大进,不知得到了何等法术。”杨戬询问:“你没有见到过一个巨大的恶神么?”土地摇头:“不曾见过,要说有什么异常么就是阴阳界里面的蟒蛇生长速度骤然加快了数倍,不知何故。”杨戬询问:“无休止的增长阴阳界怎么容得下?”土地解释:“每隔三日会有一朵乌云笼罩阴阳界,乌云散去以后蟒蛇就少了一大半。”玉鼎真人当即明白,那一团乌云就是与赵公明斗法的恶神。土地没有什么神通,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玉鼎真人了解到今日不是乌云该来的日子就让土地走了,两师徒步入阴阳界,准备会一会禹王神碑,了解一下恶神的情况。映入眼帘的全是蟒蛇,玉鼎真人长叹:“这恶神每一餐都有无数蟒蛇丧生,大违上天慈悲之意,一定要尽早除之。”杨戬深有同感,就是担心没有那个能力。
本来以为此行十分凶险,如今得知恶神不会出现也就不用担心了,两师徒直奔阴阳界的核心所在。很快就发现了化身壮汉和美女的禹王神碑,玉鼎真人喝斥一声,甩动手上拂尘,立时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