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细看,时辰一到,果然仙草所在之处出现一只红色的小马,只有三寸长短。完成每日的功课以后小马开始四处乱跑,时隐时现,行踪飘忽。岑朋不急于动手,失手一次再捉就难了,一方面尽量隐藏自己的行踪,一方面小心观察,留意小马游玩的规律。一连数日都是如此,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决不动手。连黑风童子都失去了耐心,回到洞中找师父抱怨:“师父,师弟也太谨慎了,这都七天了,只看不动手,急死人了,还不如我替他捉了。”玄玄子笑道:“谨慎没有坏处,身为大将最关键就是沉得住气,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如果急于动手,非但节省不了时间反会耽误功夫,岑朋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黑风童子笑道:“反正我是不去了,师父这么夸他万没有失手的道理。”玄玄子点头:“就冲他能等候七日,仙草一定会到手,你不用去了。”果然不出玄玄子所料,半日后岑朋已经带着仙草回来了,玄玄子夸奖一番吩咐道:“得到仙草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要到北海冰原寻找一匹神马,降伏神马之后将仙草给它吃下,那就是你的坐骑了。”岑朋极为欢喜,施礼道:“请师父指明神马的位置与来历。”玄玄子道:“这匹神马乃是天马与海马所生,极为罕见。”
所谓天马就是天庭所养的马,云来雾去,极为快捷。而海马则是海中之物,离不开水,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马怎能走到一起?岑朋不知道天马和海马,黑风童子却觉得奇怪,把心里的疑问讲出来。玄玄子解释道:“北海龙王第五子敖信道术有成,上升天府,得授天职,蒙玉帝赐予天马一匹,每次归家都乘坐天马。天马经常来往于北海与天庭之间,在龙宫遇到一只奇异的海马,竟然找机会走到一起。后来海马产下小马驹,怕龙王怪罪,悄悄隐藏在冰原之中。”岑朋觉得奇怪,问道:“师父,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对?为何龙王要责怪?”玄玄子轻叹:“玉帝定下天条,天界,人间,地府所有神祗生灵各行其道,不得混淆,违反天条者当受重罚。”岑朋点头又问:“难道我教也受天庭约束么?”玄玄子摇头:“天庭看重阐教,玉帝很是尊重太上老君,对其门人弟子也十分关照,一向不把我教放在心上。我教虽然有不少人在天庭任职,却都是奔走之役,得不到重用。教主早有明示,我教门人不用受天庭辖制,自行其道。”黑风童子问道:“师父,那天马和海马结果如何?”玄玄子一笑:“违反天条当然不会有好结果,都被打入轮回,重新受苦。而它们的后代没有过错,就留在冰原中自生自灭,如今已经有百余年了。”岑朋心里不平,皱眉道:“这算什么,玉帝连这等事也要管。”玄玄子开解道:“接受天职就要遵守天条,受罚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只要你不接受天职就没有约束。”岑朋点头,详细询问了神马所在地点和出现时刻,准备一番动身赶奔北海。
服过金丹之后,岑朋已经不怕寒冷,借土遁赶奔北海,云行一日,已经看到一望无际的冰原。落下云头,师父交代过,神马通体雪白,在冰雪中很难发觉,最好的办法是学马叫,引它出来。岑朋准备停当就开始学马叫,冰原极为广阔,虽然知道大概的方位还是费了不少力气。神马久居冰原,因为不会飞,离不开故土,没有一个玩伴,忽然听到叫声极为欢喜,跑出来寻找。岑朋看到神马极为兴奋,因为久在军中,经常与战马打交道,岑朋小心靠近,取出带来的美食。神马没见过人,觉得很新奇,并不惧怕,过来就吃。此马通体雪白,极为神骏,岑朋越看越喜欢,不过不能心急,要慢慢来。神马难得有伴,吃完就开始撒花,与岑朋玩耍,很快人与马就成了朋友。岑朋明白,要想得到神马完全的信任就要显露本领,于是想办法与神马比试,先比速度,神马虽然奔行奇快,终归比不上云行,低头认输。接着比力气,岑朋武艺高强,又得到名师指点,搬倒神马自然不在话下。相处了三日,经过多次比试,神马已经彻底心服。岑朋这才取出仙草,神马吃过以后,没过多久头上生出一只独角,背上竟然生出一对翅膀,岑朋大喜,神马也很是开心。岑朋开始指点神马飞行,用师父给的符咒将神马的四蹄变得坚硬如钢,将来交锋时就可以与自己一道攻敌。熟悉一阵过后,方骑上神马赶回无量山见师父。黑风童子颇为羡慕,直埋怨师父偏心,玄玄子也很是满意,特意施法将神马顶上独角锻造一番,可以顶开巨石。一切停当,玄玄子吩咐道:“赤眉军已经准备好东征,你这就到洛阳去协助沈平渊,为我教出气。”岑朋拜谢师恩,玄玄子将赤金火轮交给岑朋,叮嘱道:“赤金火轮威力极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岑朋答应,玄玄子知道这个徒弟行事谨慎,用不着自己多费心,马上让岑朋动身。
离开无量山,岑朋极为兴奋,墨龙大刀威力无穷,再加上赤金火轮,自己不难在沙场扬名。有了神马相助,飞行如意,倒要与阐教门人分个上下,尤其是许红鹰和凌烟,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的本事,出一出当初的恶气。神马飞行极快,不过岑朋不着急,故意放缓速度,让神马领略下方的美景。正行之时,远远出现一道金光,很快来到近前,岑朋一惊,自己的神马也没有这等速度。金光来到跟前,原来是一只金光灿灿的神驼,上面端坐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正是马武。岑朋抱拳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马兄,久违了。”马武还礼:“贤弟不必多礼,论起来我该称呼师兄才是。”岑朋笑道:“马兄玩笑了,听闻马兄拜师高人,修习道术,想必收获不少。”马武笑道:“彼此彼此,贤弟也不曾落后,这神马果然罕见。”两人交流所得,原来马武拜师之后,一气仙余元一心让马武为自己出气,加意成全,百般提携,马武今非昔比,武艺大进,道术也学了不少,已经可以自如使用法宝金光锉和如意乾坤袋,也与五云驼建立了感情。因为赤眉军已经开始准备大举东征,樊崇及其门人大半都在军中,懂法之人至少有十几个,沈平渊人单势孤,难以应付,余元特意让马武前去协助。叙谈过后,两人结伴赶奔洛阳,道上比试一下,要讲速度还是五云驼更快,可是岑朋的神马极为灵活,头上的独角和四蹄都可以攻敌,丝毫不逊色。法宝则是各有千秋,难分轩轾。至于本身武艺,还是岑朋略胜一筹,无敌将军的称号不是凭空得来,马武也深为心折,如果当初战场交锋,自己确实没有机会。来到洛阳,首先要见同门师兄沈平渊,两人的师父都交代过,到了洛阳,一切听沈平渊安排,不可自高自大,擅自做主。虽然两人都是当代人杰,比之沈平渊还是要逊色一些,而且赵公明在截教中颇有影响,又是举世供奉的财神,尊重是应当的。
沈平渊已经得到消息,赤眉天君樊崇调集了四十万大军,亲自率领,准备一举扫平洛阳,一统天下。这可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要小心应对,因此与邓禹仔细筹划。这时有人禀报,岑朋和马武到了,沈平渊大喜,起身道:“帮手来了,快快迎接。”邓禹也知道两人的事,马武是己方旧将,而岑朋却是初来,为示隆重,吩咐将士们列队出迎,以军中最高礼节接待无敌将军。沈平渊与黑虎并肩出迎,邓禹也更衣出来,场面极为隆重。岑朋颇为感动,首先见过师兄沈平渊,然后参见大帅邓禹。邓禹握住岑朋双手百般安抚,旁边巨无霸忽然笑起来,点指道:“小白脸,还认得我么?”岑朋一笑:“当然,你这样的大个子谁能忘记?”巨无霸颇为自豪:“当初你不敢与我交锋,就应该把无敌将军的称号让给我。”岑朋并不动气,淡然道:“当初你不过是凭着风魔斧,真实本领还是不及我。”巨无霸叫起来:“你胡说,有本事我们比试一下。”沈平渊喝斥:“不得无礼。”邓禹却明白,巨无霸当面叫阵,岑朋如果不应战有损威望,而且岑朋初来乍到,应该显露一下本领给将士们看看。因此极力促成,沈平渊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巨无霸洋洋得意,让将士们退开,免得误伤。谁不知道这个莽汉,一旦轮起大斧,亲娘也不认得了,因此众人远远退开。岑朋有心显露一下本领,手提墨龙大刀来到场中,巨无霸身材高大,大叫一声,轮起风魔斧当头劈下来。岑朋苦修多时,膂力倍增,举起大刀硬接,一声巨响过后,安然无恙,将士们尽皆吃惊。
巨无霸膂力极强,绝非凡人所能抵挡,岑朋武艺绝伦不假,没想到膂力也如此惊人。巨无霸心里纳闷,叫道:“这下不算,我看你是客人,没有用力,这回可来真的了。”大斧再度落下。接过一次,岑朋有了信心,大刀反卷而出,竟然把风魔斧弹起来。巨无霸挠挠头:“小白脸还有些力气,我们比比武艺。”两人各举兵刃斗在一处,巨无霸的武艺当然比不上岑朋,可是有一股蛮劲,岑朋要想取胜也没那么容易。斗过百合,岑朋找到了机会,将巨无霸一跤摔倒。巨无霸爬起来叫道:“我自己摔了,不算,接着来。”岑朋也没办法,继续苦斗,巨无霸几次摔倒就是不认输,无可奈何之下,岑朋抓住巨无霸的勒甲绦,将巨无霸庞大的身躯举起来,四周将士一起欢呼。巨无霸这才认输:“我怕高,别摔我。”岑朋含笑放下巨无霸,在将士们的欢呼声中进入大厅。邓禹已经命人摆好了丰盛的酒宴,上首是沈平渊为首的截教门人,下首是军中将领。众人推杯换盏,互诉别来境况,欢喜非常。酒至半酣,进来一只怪物,好似飞天夜叉一般,阴森恐怖。马武和岑朋吃惊不小,摘下骷髅冠才认出,竟然是成丹。马武大叫一声:“好兄弟,总算又见面了。”原来成丹飞行便利,打探军情去了,这时候刚刚回来。见到马武自然欢喜,两人抱在一起,百感交集。岑朋也很敬重成丹的为人,过来见礼,成丹自然认得,还礼入座。马武与成丹交非寻常,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岑朋留神观察,发觉成丹双臂确实不一般,再加上翅膀和骷髅冠,活脱就是飞天夜叉,这一门道术果然神奇,有机会倒要拜访一下成丹的师父松石道人。沈平渊取出两套孽龙皮甲交给岑朋,马武,心里佩服师父事事前知,早就知晓会有两员虎将前来协助。
二十二内外交攻
光武帝刘秀得知此事大喜,特意派人送来御酒慰劳,本来要亲自前来祝贺,又怕自己在场众将礼数太多难以尽兴。送酒的内侍说明刘秀的意思,岑朋暗暗点头,刘秀行事与赤眉军截然不同,难怪这些能人异士心甘情愿奔走效力。酒宴过后,岑朋和马武准备进宫朝见光武帝,截教与阐教不同,没那么多规矩,对门人的装束没有什么要求,两人紫袍金带,威风八面。刘秀召集群臣,能有这样的良将加入自然信心倍增。这些日子赤眉军挥师东征,声势浩大,大军四十万,赤眉天君樊崇亲自领兵,有些人难免心里打鼓,刚好借这个机会鼓舞一下人心。岑朋乃是著名的无敌将军,赤眉军中的上将投入己方自然有非凡的意义,群臣纷纷祝贺。封官倒不急,道门中人要听从师长的安排。大殿商议对策,成丹带回消息,赤眉军除了樊崇所帅大军之外,还有一路,由凌烟统帅,领兵二十万攻打淮南,大有一举扫平天下之势。群臣听说赤眉军大军足有六十万,心里都没底,刘秀神态自若:“诸位爱卿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囤,尽人事听天命。就算我方不敌,樊崇要的是朕的性命,与诸位无关,你们只要纳首归降,还可享受后半生的富贵。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两军交锋之际,有私通赤眉军者休怪朕翻脸无情。”这番话柔中带钢,群臣纷纷俯首,不敢多言。邓禹担心冯异抵挡不住凌烟统帅的大军,淮南是己方的根本,万万不能丢失。刘秀颇为自信:“冯将军智谋过人,完全可以应付。”沈平渊道:“对方的主帅凌烟是阐教门人,精通法术,冯将军恐怕难以应付。”当时决定,让黑虎与猛将姚旗赶奔淮南协助冯异。黑虎不太愿意,樊崇亲来,这可是难得的大场面,错过了实在可惜。沈平渊劝道:“师兄不必担心,洛阳和淮南不可能同时交锋,师兄借土遁往来其间,两边的热闹都不会错过。”黑虎这才欢喜。
这一回可是实打实的硬碰硬,樊崇亲领大军,势在必得,洛阳城内外加紧备战。沈平渊终于要见到自己的对手,心里充满期待,倒要见识一下赤眉天君的手段。岑朋,马武,成丹三人也是跃跃欲试,巨无霸从不担心失败,风魔斧威力惊人,千军万马也抵挡不住。邓禹为了慎重起见,没有在城外扎营,大军全部留在城内,分布四门,小心守御。兵力悬殊,不能做意气之争。樊崇此番起兵准备了很长时间,动身后不急于赶路,有意制造声势,给对方施加压力,同时让天下人看看赤眉军的实力。倒是凌烟统领的一路大军行进很快,因为洛阳才是主战场,凌烟身边只有两名帮手,耿相和冯衍,这两人不受重视,所以派到淮南来。凌烟催动三军急行,浩浩荡荡杀奔淮南,冯异早已经得到了消息,收缩兵力,将大批的粮草辎重集中起来,固守城池以备久战。对方必然会用法术,出战没有胜算。正在忙碌时有人来报,光武帝派遣姚旗前来协助,另外还有精通法术的黑虎,冯异大喜,吩咐人迎接,有了这两人协助,就算不能取胜,至少可以自保。黑虎临行时大帅邓禹曾经叮嘱过,冯异手中精兵不过六七万,硬拼没有胜算,只要拖住赤眉军就可以。因此黑虎刚一到就开始布置,施展道术将城墙城楼连同城门变成铜墙铁壁,在城楼顶上设置蟠龙,如果对方火攻可以喷水解救。阐教的门人有一个弱点,就是害怕污秽,休说是樊崇及其门人,就算是广成子一班仙人也受不了。黑虎特意让弓箭手把箭头都沾上污秽之物,出其不意,或许能射杀樊崇的门人。冯异智勇双全,在淮南百姓和军中很有威望,众将士与百姓齐心合力准备与赤眉军交锋。
凌烟心里清楚,赤眉军主要的对手是沈平渊和刘秀,自己这一路只是牵制一下,只要洛阳城破,淮南可不战而胜。因此虽然摆出架势,立下大寨,却不急于进攻。倒是冯衍和耿相两人主张一鼓作气拿下淮南,主要是想在师父面前表表功,另外一旦成功,可以捞到不少好处。凌烟不好阻挠,根据情形判断,冯异九成不会应战,去也是白去。因此只拨给两人三万精兵到城下讨战,自己留在军中。冯异本身确实不想出战,可是黑虎生怕错过洛阳城的大战,想要尽快解决淮南的危机,冯异知道黑虎道术精深,乃是财神的门徒,又有姚旗相助,就算不胜也吃不了亏,因此点兵一万,让黑虎和姚旗出城迎敌,自己在城头观战,随时接应。冯衍和耿相也怕对方不出战,见到城门大开,有军马出来不由大喜。沈平渊一定留在洛阳,也就是说落宝金钱也在洛阳,凭自己的法宝完全可以轻松获胜。待看到统兵之人更是放心,原来是赵公明的坐骑黑虎。虽然黑虎曾经打死钱宝,两人却都没放在心上,连赵公明都不行何况他的坐骑?因此满心以为胜券在握。黑虎见过这两人,没什么出奇的本领,刚好拿来立威。耿相武艺不俗,自视甚高,抢先出阵讨战。姚旗出马迎敌,耿相存心显显自己的本领,不用道术,两人战在一处。姚旗久经沙场,比岑朋是比不了,对付耿相则是绰绰有余,不到三十合已经占到上风。耿相抵敌不住,虚晃一枪拨马后退,从怀里摸出火丹准备杀死姚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