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似的,我呢,又想看看这人真正的想法,他却总是不说。”清和覆上三丫发白的手:“慢慢说。”
三丫笑了笑:“事实上,他没做什么,只是,我想让他做些什么。与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我多少也是有些察觉,他心里藏着事,只是,这人好像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似的,什么都闷着,什么,也没想过让我知道。”三丫顿了顿,终是撑不下去,轻轻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眼里却是一片澄澈。
朝着清和努力笑了笑:“是我想的太多了,也是我太自不量力了,这事他从头至尾都没同我说过,也早早安排好我倒是出去,我从二哥那里知晓了一些,还是想试试,试试他,他会不会放哪怕一丝心思在我身上。”清和听到这却是不想再听,从椅子上坐起身,同三丫并肩坐在地上,拥住三丫的肩:“你们不合适。”
“我知道。”一开始嫂子就这么说,三丫靠在清和肩上,静静想着,到底是让清和料到了。清和却是犹豫着开了口:“许是我做错了。”三丫很少听见清和这样无助迷茫的语气:“又同嫂子有什么干系呢,不过是我自个一头撞上去罢了。”“不。”清和摇了摇头,握住三丫的手,竟是有些颤动。
“若是我那时不教你们识字,小芽,小芽也不会不在,你,你也不会想如此多,定是傻乎乎开开心心地做着你的范夫人,大抵是我错了。”三丫却反手重重握住清和的手:“嫂子,你怎能如此想?!”三丫深吸一口气,扳过清和的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清和:“我不知若是未识字会是如何,但是现下,我识的字,也看过几本书,嫂子,我现下很是庆幸,至少我是清醒的。小芽也是。”
清和愣了愣,似是被清和忽然之间的严肃吓到了,转而便缓和了面色:“我知道了,至少,你们觉得好。”三丫却是一脸正色:“嫂子,我没同你说笑,这些话,以往没说,是以为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了,却没料到你竟是这样想,嫂子您听好了,于我,还有秀芹姐,小芽来说,您都是意义非凡的,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脸色有些不自然的三丫艰难地吐出这个字:“您教我们识字,若说之前我们只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这以后,我们,至少清醒了许多,我们呢,都是不想一辈子傻乎乎的,就这么得过且过了,男人建功立业,我们,至少也想知道。”清和看出三丫的认真,忍不住刮了刮她秀挺的鼻子:“知道啦。”
清和笑嘻嘻地往后靠:“不过既是这样,饶是我,也不会去找那范老爷的麻烦啦,他,也并未犯错,是我当初没劝阻住你。”三丫眼疾手快地扶住清和差点倒在地上的身子,翻了个白眼:“这我可不后悔,范老爷英俊潇洒,没试过,那多可惜。”说着眉飞色舞的三丫站起身来转了个圈:“我也未吃亏,这样的人物做过我的夫君,我自是不亏。”
三丫跺了跺脚:“好了,嫂子,我想好好休息休息。”清和懒懒说道:“去罢。”三丫也未行礼,干脆利落地便转身走了。清和却是眯着眼睛伸出双手:“听了这么些时候,三丫已经走了,还不出来?”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清和被轻柔地拥进一个温暖的胸膛:“喜宝,喜宝还生我的气吗?”
这样委曲求全的声音不像是如今在圣上面前颇得信重的李大人,见清和不出声,李致远更紧地拥着清和:“喜宝,抱歉,都是我的错,我,我”清和不耐烦地推推李致远的胸膛,察觉到这男人急速起伏的胸膛:“我又没说还怪你。”李致远却是更显慌乱:“喜宝,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你若是生气,便打我罢,别憋着。”
清和敷衍地拍了拍李致远的胸膛:“是真的不生气了,就是生气也是生自己的气,当时没拦住三丫。”看着李致远还是没放下心来的表情,清和只得接着说道:“至于你们瞒着我的事,起初是有些生气,”清和没好气地拍拍李致远的胳膊,示意他放松一些,却被更紧地束缚住:“不过现在已然想清楚了,我知晓你们的担心。”
李致远一脸的不敢置信,却被清和一巴掌拍在头上,这力道自是不得而知:“怎地在你眼里,我竟是这样不知好歹?我也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你这样苦心为我,我只有感动的道理。”说着凑近李致远,在他唇边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若是换做往常,男人定是会毫不客气地将这送上门来的美食大快朵颐,此时却是愣住:“喜宝,你当真,对我如此行事,并不反感?”清和意识到这人在想些什么,却是理所当然地搂住他的脖子:“我早就清楚你是如何的一个人,当然,更清楚,你是我夫君,如今已经确定,是一辈子都会陪着我的夫君。”
看李致远的表情,却是仿佛还在梦中,清和不禁笑出声,然后搂着男人凑上前,模仿着男人以往的动作,先是摩挲了几下男人的薄唇,然后伸出香舌,先是缓慢地润湿着男人颇有些干燥的唇瓣,然后便轻巧地探入男人口中,细细地舔舐过,每一颗牙齿,这时清和却不合时宜地想到还好李致远之前没吃什么气味重的食物,差点笑出声。
在清和颤颤巍巍地想触碰李致远的舌尖时,李致远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原本扶在清和腰肢上的大手上移,一手附在清和的脖颈上,一手扶着清和的后脑勺,嘴上也开始争城掠地,同清和缓慢到有些墨迹的节奏截然不同,转眼便将清和吻的眼带水光,神色迷蒙,李致远见状却像是问到了肉味的饿狼般,更是用力地在清和嘴里搅动。
丫头们早就避开,此时正屋里只有夫妇二人,直到将清和吻得呼吸不稳,李致远才恋恋不舍地从清和嘴里撤出来,却仍是咬着清和的唇瓣不放,细细地品味着,好不容易将嘴从清和唇边移开,李致远又像是被吸住了般情不自禁地含住清和肉乎乎的耳垂,先是将那颗珍珠耳环弄得湿漉漉的,又仔仔细细地将清和整只白嫩嫩的耳朵舔了个遍,甚至得寸进尺地想将舌尖伸进那个小巧的耳洞里。
清和被男人弄得浑身发软,起初还推着他的胸膛挣扎几下,此时已是只能攀着男人的肩膀挂在他身上,嘴里断断续续地哼出些□□,却将男人激得眼角发红,手上也忍不住伸进了清和的衣襟,嘴上也更是用力,恨不能让清和在叫大声些。
拉灯。
待到云息雨收,清和热成一锅粥的脑袋才冷静下来,看着一塌糊涂的衣裙面无表情。李致远却是心满意足的模样,抱着清和的胳膊仍是不放松,又埋在清和带着清香的发间回味:“喜宝,不若在这也铺上些毛毯罢。”清和冷笑一声,却又被眼神幽暗的李致远压住。
☆、第七十五章
朝堂上的惊涛骇浪过去,却也未立即迎来风平浪静,余波阵阵,伤到了不少人,却也让另一些人顺势扶摇而上,志得意满。范通就是其中一个。
这日,范通自个寻上了门来。
清和正同三丫秀芹说话,便只是李致远一人迎了上去。对这个曾经的妹夫,李致远感情有些复杂,沉默片刻刚想如常笑着说话,却被范通打断:“李兄,这是机会!这是变革的机会!”说着便有些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几卷墨迹有些渲染开来的纸递到李致远面前:“这是我昨夜写出来的。”说着便沉默着盯着李致远不移开视线。
饶是李致远再处变不惊,冷不丁被塞了一把纸也有些愣神,嘴角抽搐了几下,有些气极反笑的味道:“哦?这事过后,范大人头一回上门来便是为了这事?”李致远面色冷峻:“我李家却也不是这样任你戏弄的!”手一扬便想叫人送客,却被范通情急之下抓住了手:“李兄,李大人,如今境况,你我私人之事,今后再议罢,现下不是计较这的时候!”
这人眉目间的急切不像是作假,李致远却嗤笑出声,想说什么又咽下:“行,你范通忧国忧民,心怀天下,这等小事不想计较!”不等范通辩解,李致远当先走向了书房:“还请范大人随我来,这等事,范大人不怕连累了家人,我却是心惊胆战。”范通闻言眼神发亮,跟着李致远进了书房。
那头清和正调笑着,却见一个小丫鬟轻声走了进来,又附在清和耳畔说了几句,清和听得不禁眉头紧皱:“知道了,下去罢。”说完下意识看了眼三丫,又很快移开。三丫放下手里的绣活,头也不抬:“是范通大人来了罢,算算时候,他也是时候来了。”清和无奈朝天看了一眼,揽过三丫的脖颈。
“对啊,你那前夫君来了,不过,可不是为了与你之间这小儿女之事来的。”三丫原本安静任清和摆弄的身子一僵,随后又放松下来:“这样啊。”清和出其不意地揉乱了三丫的一头秀发:“哟,对着我还这样装?”秀芹在一旁却是看的有些尴尬,正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却被埋在清和怀里的三丫叫住:“秀芹姐留下罢,说来我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赖秀芹姐呢!”
这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于秀芹的威力却是惊雷一般,秀芹只得苦笑着坐了下来。三丫任清和揉捏了个痛快,这才慢吞吞地抬起了头:“我还是有些伤心的,”说着悠悠叹了口气,不等安慰,便接着说道:“好歹也是这么几年枕边人,范通大人却是为了这事上门一会都不愿意。”这话何等心酸,在场却无人安慰,只因三丫脸上的表情太过欠扁。
三丫坐直身子:“这回信了罢?认真说,我虽是有些伤心,但真还未到那等撕心裂肺的地步。”清和敲了敲桌子:“所以你牵扯到秀芹姐又是如何解释?”秀芹闻言感激地笑了笑,实是被三丫这样一说,秀芹总安不下心来。三丫转了转眼珠子,却被清和打断:“别扯些没用的,正经说说。”
三丫耸了耸肩,好在这样不雅观的动作未给外人看了去。咕嘟给自己灌了半盏茶:“我的性子你们也都知道,便是被嫂子在书香中陶冶了这样久,也还是咋咋呼呼,静不下来的。”清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却在看到三丫委屈的眼神时有些心虚,嘀咕道:“不是自个都承认了吗。”
三丫收回眼神:“可我在范府,不论是下人,还是夫,”三丫没有试图掩饰自己说错的话,洒然一笑:“这都有些改不过来了。是范大人,都满心满眼地以为我是贤良淑德的大小姐,名门闺秀,我太累了,那人却是没注意到。”三丫盯着漂浮的茶叶瞧,仿佛其中有什么名胜风景似的目不转睛:“范大人心细,总能观察到旁人未注意的事,满朝皆知。”
这等满朝皆知的细心人儿,看不出朝夕相处的夫人一直伪装着自个,过得很是艰难,这样的话说来有些滑稽,发生时却只让人觉得心酸难过。秀芹握了握三丫的手,三丫才像是被惊醒一样打破了一室安静:“至于秀芹,当时看着秀芹姐来李府求助的样子,我真的,很是触动。秀芹姐虽身子看上去不太硬朗,当时却是一点都不显后悔,我心动了。”
“之前我只敬佩嫂子这样的女子,那日却是忍不住对秀芹姐敬佩。”三丫没让秀芹的手离开,一字一句地看着秀芹说道。秀芹也是眼眶微红,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却不难看出其中的坚决:“我,我也,从未,回头后悔过。”清和轻咳一声,面色有些奇怪;“你俩这样架势,像是对着情人互诉衷肠。”
两人皆是一震,接着讲目光齐刷刷地迎向清和,默契十足地笑了:“呀,清和二嫂这是吃醋了?放心,你才是我的小宝贝呢!”说着便迫不及待地一人一边将清和压在椅子上不能动弹,你捏耳朵,我瘙痒得不亦乐乎。
外头候着的小丫鬟听着里头的动静,却是习以为常的模样,甚至还老学究似的摇了摇头,在心里感叹道:夫人到底还是年纪小,总是这样闹腾。里头的动静好一会才平息下来,清和头上的首饰掉了一地,抖抖簌簌地缩在椅子上,嗓音也有些微哑:“满意了?你们还真是说两句就喘上了!真像是一对儿,不若改日让你俩洞房花烛算了。”
正把清和掉落在地上的软底绣鞋捡起来的秀芹难得不是温婉的模样,而是笑道:“清和,难道是还未感受到我俩的心意?”尾音危险地上挑,清和缩着不敢再说话,任三丫帮她将有些滑落的长袜捋上去,秀芹紧接着将绣鞋给清和套上,又将裙摆整理好:“您消停会罢,若是李大人见着你这幅模样,我这恶客怕是做不下去了。”
这也不是秀芹大惊小怪,实是此时的清和,脸颊微红,眸带水气,气息微喘,衣衫凌乱,一副让人疼爱过的样子,教人不能不多想。清和终于喘匀了气,嘴上还是不肯饶人:“若是这两位美人,在下丢了李大人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着眉头一挑,眼波一扫,作出个妩媚撩人的样子。
这样一位眼角微红的美人,却未让在场两人心动一丝一毫,秀芹更是毫不客气地上前捏了捏清和通红的脸颊:“好了,小娃娃便别学着做些这样的表情!”不理会清和的愤愤之情,两人又配合着将清和身上整理了一番,倒也不怪两人如此反应。清和本就脸蛋圆圆,又被李致远养的心思越发纯净简单,看着年纪越发小了,这样作出个媚眼,却像是小孩儿在逗笑。
三人嬉闹了好一会才散场,那头李致远的书房却是未开过门,外头也听不出动静。李致远对着神情激动的范通,却像是一潭幽深沉静的湖水,激不起波澜:“范大人,这回我们也只是利用了圣上对那人的不满才这样行事,若说彻底变革,为时尚早。”范通像是猛地被人浇了一桶冷水,却立马振奋起来:“那还要等到何时,今时今日,趁着余热,已是不能更好的时机了!”
李致远被范通这样的一通吼弄得脑仁疼,按了按额角说道:“早与你说过,范大人,我不是你,我有一家老小要顾,不是到万无一失的时候,我不会出手。”范通急躁地在书房里打转:“李兄,男儿建功立业,我们不说在沙场上刀枪剑戟,可这朝堂上的事,也不是你现下这样步步小心的样子!”李致远眉眼一厉:“可就是因此,我如今全身而退。范大人,你我不同,我早已确定自己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范通疑惑地看了看李致远,颓然地叹了口气:“李兄莫不是还在气我与令妹之事,若是如此,让在下负荆请罪便是,万万不要因此事,”李致远猛地一拍桌子喝到:“因此事?因此事如何!三丫尽心尽力照顾你几年,你俩日夜相对,现下便是‘因此事’?!”范通微怔,却显然只是被李致远突然爆发出来的情绪惊到,一时之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不等范通说话,李致远先一步说道:“今日不说三丫,单说你的计划,漏洞便不少,你想凭着一腔热血做事,别人却没有这样的责任,要随你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说着一个一个指出了漏洞,倒是让范通心服口服。
见范通兴致勃勃地来,现下却是怅然若失的样子,李致远缓了口气说道:“不过,你虽是太过急躁,我们如今不可太过激烈变革,做些事却是并无不可。”李致远弯着眉眼笑,这样公子如玉的模样,却在口中吐出极为辛辣见血的计谋,教范通听得连连叫好。
☆、第七十六章
看似毫无关联难得事件带来的却是相同的后果,随着蔡大人的倒台,朝堂里一个接着一个官员被发罪下放,一时间人心惶惶,官员们都提心吊胆着。这背后不说都是李致远一手推动,却多少能见着这位年轻朝臣的身影,李致远并未刻意隐瞒,轻描淡写地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后便干净利落地向皇上告假:“家中夫人身子不好,臣实在不好离开。”
皇帝看着下面这位丰神俊朗的李大人,心里也满意他适时的急流勇退,嘴上还是关心道:“如今朕可是片刻离不得大人,大人府中夫人身子不好,便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