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皇上我没有!”一袭火红色衣服的女子跪在地上死死的拽着那个穿黄袍的男子苦苦地哀求着,袖口的金色丝线绣着蝴蝶图案在撕拽中仿佛活过来一样,她的裙裾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以宝石点缀,一双娇媚的丹凤眼含着委屈的泪水;“放开!”他大力的甩开她,凌云髻中央的的凤鸾嘴垂着的明珠;由于她的一摔而坠落。
她眼波盈盈看着只留给她背影的男子,脸上挂着惊讶和不解,为什么与他同床共枕二十年的男子,居然不相信她!她虽然是柔然的公主,虽然为了柔然嫁入大水,自从十五岁入宫廷,第一眼见到他,她就彻底的沦陷了,这么多年她一己之身,缓和着两国如同冰炭的关系,也因为她——边境虽有摩擦但绝无战事。
可是她这样的殚精竭虑,如履薄冰地在他乡的后宫生存,却换来他的一句质问,“你是不是柔然派来的奸细?”她冷笑,心中炽热已凉到了冰点,她也不想再辩解,噙着失望透顶的微笑问:“是不是我说什么陛下都不会听的是吗?”
黄袍加身的男子沉默不语,紧皱着浓眉,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为什么?为什么选择背叛!朕绝不会让对国家、对朕有威胁的人存活在朕的身边!”她震惊,“什么,陛下你……”她的简直不相信她听到了什么,言语断断续续问:“陛下,你真的——”她的身体瘫软如泥,像水一样无力的软化在地,怎么都扶不起来,或许心碎了,身体也就不复存在了。
她的眼泪断了线,止也止不住,恨不得把这么多年的委屈与不甘都发泄出来,她嚎啕着,他怎么知道一个外国的女子在别国的生活的艰辛?他知道吗?
他回身蹲下,用手勾起她的下巴,“朕不会废了你,也不会杀你,朕会收回自己的心,从今天开始你就搬到冷宫去,朕不想再看见你!”他甩开她的下巴,毫无眷恋了离开,“皇上!”她口齿不清地呜咽着,而他——没有回头。
司神宫的密信,静静地躺在他的御案上,“叶雨离,柔然奸细!”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六) 打入冷宫
叶雨离躺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撑起早已瘫软的身子,环顾着富丽堂皇的皇后殿,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或许只是自己这么以为着,昨日他的表情就已经很不自然,只有她浑然不觉,“傻子,活在后宫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是傻子!只有自己是个十足十的大傻瓜!”她狂癫的发笑,意识到了危险,而危险已经来临,落到最后她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捅了她一刀,“后宫的女人真是可悲!”这一生,她终究是错付了,“爱后相伤,这就是我的结局?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真的是证据确凿?还是他心中皇后的位置早已易主?”她颓唐的摇头,心的疼阻止着她的思绪,此刻她也分不清,究竟是在哭还是笑?
“娘娘,地上凉快起来吧!”一个穿红着绿的小丫头不解风情出来捣乱,叶雨离透过泪眼打量着面前的人,难看的笑笑,“清音,去收拾收拾吧!”白清音一脸懵懂问道:“娘娘收拾什么呀?皇上都已经走了!”叶雨离张张嘴,“皇上?那个把自己推向深渊的男人?你以为我还会为他装扮吗?”白清音跪在地上扶着叶雨离,笑呵呵的道:“娘娘你怎么了?女卫悦己者容,娘娘风华正盛自然要好好装扮了!”
叶雨离苦笑,“女子尚且还会为了悦己者装扮,而男子就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可以怀疑,甚至——”她生气的说不出话来,一口气闷在胸口,耳畔嗡嗡作响,回想着他的话,“朕绝不会让对国家、对朕有威胁的人存活在朕的身边!绝对不会!”她的手指指着前方已经发抖,口中发出沉闷的响声,“哇!”一口为情所伤的毒药倾泻而出,甜甜的、腥腥的,情在是甜,而情过——则散发着尸体腐败的腥臭。
“娘娘,你怎么了?”白清音顿时慌了神,叶雨离擦了擦嘴角,看着指尖的猩红笑的狰狞,“娘娘……”白清音吓的慌了神,着急忙慌起身叫道:“娘娘,我这就给你去找太医!”叶雨离拉住她,气息奄奄的道:“不必了,他的不杀不废无非是给柔然一个交代,让我哥哥没有办法借我的事挑起战火,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我自生自灭,你去找太医,难道不是多此一举?”此一刻,她才看透了一个帝王的心,“帝王之爱是见不得光。”这句话此刻她终于懂了,“水痕,他根本就没有心!而自己却傻呵呵用真心去待他,傻啊!真是太傻了!”
白清音跪在叶雨离的身边,焦急地道:“那我去请七皇子!”叶雨离听到这三个字时,她才慌张的阻止,像是犯了错的下孩子,“不,不能告诉他!我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只怪我太傻,太相信了皇上对我喜爱,我问心无愧没有对不起谁,可是——只有逸箫!我对不起他!”她捧着脸哭泣,死命的抓住身边的白清音,道:“听见了没有,不能告诉他!听到了没有!”
白清音被叶雨离突如其来的气势所吓倒,战战兢兢地点头,叶雨离松开了手颓然的坐在了地上,心情复杂的环顾着四周,开口道:“简单收拾收拾吧!到时候被人强撵出去那多狼狈啊!”白清音含泪点点头,用袖口拭着眼泪踉跄的离去了。
叶雨离拄着地艰难的站起,眼神涣散的望着有些阴霾的苍穹,发问:“就连你也在为我伤心吗?”而苍穹的回答依然是沉默。
冷宫
冷宫,顾名思义一进来就是冷的意思,叶雨离推开已经残破的木门,冷风嗖嗖强行从没有明纸窗户灌入,桌椅板凳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这里很久都没住过人了,白清音一见是这样的房间立刻就叫苦不迭,叶雨离反而看了的很开,心都死了,还有什么是值得在乎的呢?
简单收拾收拾,她就住下了,外面大雪纷飞,她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这原来是她最喜欢的季节,在柔然她从没有见过雪,反而更喜欢水朝的冬天,可如今却成了她的劫难,“好冷……”她抱紧双肩努力让自己缩成一个团,白清音搓着小手呵着气,道:“以前皇上知道娘娘怕冷都会在寝殿里备好炭火——”白清音话一脱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即闭了嘴。
叶雨离望着洁白的雪花纷纷落下,此时此刻她多期盼着面前出现一盆烧的通红的炭火,原来以前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到如今却显得这样弥足珍贵,她凄凉的叹着气,无暇在顾及白清音的感慨,闭着眼——就这样过吧!总有一天会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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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冷宫
“清音,陪我出去走走吧!”叶雨离挪了挪身子,看着窗外的隆冬夜色,白清音跺着脚不停地抖动着身子,赶忙阻止道:“娘娘去不得啊,这天太冷了你又病着,这怎么行呢!”
叶雨离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她白皙的双手一块块紫青色的斑驳,哀叹着,“苦了你了,其实你大可以不必来的!”白清音坚定的摇摇头,“不,我没爹没娘,是七王爷把我救回来,让我自幼追随娘娘,说句有失身份的话,我早已把娘娘当成自己的娘亲了!今日娘亲落难,我怎么可以抛下娘亲自己离开呢!”白清音紧握着叶雨离的手,就连自己的手化脓破裂也没有撒开。
“清音!”叶雨离带着哭腔搂着白清音哭泣,为什么她对她只是无意的一次垂青,而她却已全部来回报?她对他可谓真心,可他——“为什么,为什么!”她已无力去问,“陪我出去走走吧,今日是初雪!”此刻的她早已褪去了皇后的光环,只是以一个单纯母亲的口吻发问,白清音强忍着泪水点点头,“嗯!”
白清音搀扶着已经走步颤颤巍巍的叶雨离缓步走到了庭院中,踏着一地的银装素裹,她的身心一度的放松,她闭着目呼吸着自由的气息,渐渐地她推开了一旁守护她的白清音,步态轻盈的在雪地中欢呼雀跃,白清音傻傻的看着,这一刻好像十七年前的冬天……
“哈哈,皇上快来抓我啊!”一身黄色烟罗纱的女子以手捧雪笨拙地把雪团成一个雪球,眉眼盈盈的向那个在雪际深处的男子撇去,男子轻易的弯身就躲过了那颗本就不大的雪团,女子见没有打到沮丧的垂下头,散开了手上的一捧雪,嘟囔着“我不玩了!”五色金丝线绣着朝阳拜月飞腾的五彩凤凰,在阳光反射的落雪下熠熠生辉,下束黄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轻摆摇曳仿佛在圣洁的雪地上开出了一朵美丽的茶花。
她手挽着黄色绣罗纱,擦了擦有些发红的小手,满心不悦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男子看她嘟嘴的模样忍俊不禁,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锦帕为其拭手,道:“小心,别为了贪玩把手冻坏了!”“噢?”女子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看着他,随后颇有傲气的回敬,“我知道,但是——我喜欢!”
男子一怔,随机笑呵呵的将她揽入会中,“好好,你这个爱玩鬼!我陪你玩,陪你玩,好不好!”女子扬着头,满意的回道:“可以,不过——你刚才打了我,还躲我的攻击,你拿什么来补偿我呢?”男子会心一笑,悄悄的为她的鬓角添了花,“什么呀?”女子抚摸着鬓角,奇怪地看着他,男子不答,“你猜?”
“什么嘛?你肯定又弄一些不起眼的玩应来糊弄我,我才不要呢!”她负气想要摘下鬓角的发簪,男子惊悸,赶忙拦住她,“不行你不能摘!”
“不,我就摘!”
“不行,你不能摘!”
……
那是一字排开的龙凤簪,皇后的信物。
进宫三年,一朵露水的玫瑰妃子,一步登天——皇后来得却是那么的轻而易举,黄衣委地,雪地中的她风姿绰绰,腰身袅袅娜娜……
而昔日在盛的茶花,冬天也注定要凋零,她的雀跃、奔跑,仿佛要耗尽她生命中的最后一点体力,凋零,或许是她命中注定的结局……
“娘娘!”雪地上飞溅着点点的血迹,她仿佛一个越不过冬天的蝴蝶缓缓地飘零至地下,白清音慌张地跑了过去,喊叫、摇晃,可她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娘娘……”眼泪冻成了冰花,她,茫然无措,“皇上,皇上……”她呢喃着,这样的话,白清音脑海一亮,“对了,赶快去找皇上去!”忘记了叶雨离的嘱咐,她驾着叶雨离进屋,为她盖好被子,便飞似的离开了。
大箜宫
“逸箫,今日初雪,所为瑞雪兆丰年啊!明年的庄稼一定丰收!”水痕看着纷纷落下的大雪,心情极好。“是啊,父皇!这次北武当之行儿臣的确已经体会到了民间百姓疾苦,五风十雨才是百姓之福,也是社稷之福啊!”水逸箫向水痕汇报着北武当之行的感慨,水痕满意的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道:“说的不错,这些天你见瘦了,也黑了!”
水逸箫道:“儿臣离京数月,向早些见到父皇母后,所以日夜兼程不敢有所耽误。”水痕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外面有人喊道:“皇上,救救娘娘吧!她是冤枉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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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葬
大箜宫
水痕喝道:“什么人在此大声喧哗?夏守忠你的差事当的是愈发好了!”一旁在侧夏守忠小步上前,颇为为难地回道:“皇上,是娘娘的事——”水痕听闻沉默不语,水逸箫只当是哪个妃子惹了他父皇不高兴,也就没再深问,只是道:“父皇既然还有事,那儿臣就先去皇后殿看望母后了!”
平日里司空见惯的话,今日却成了水痕心头的一颗炸雷,“不急,今日朕在大箜宫设宴,到时你自然会见到你的母后。”水痕想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阻止着水逸箫,初雪之日理当设宴,所以他没有再违逆水痕,向水痕行礼后便进入了大箜宫的偏殿。
水痕见水逸箫走后,冷声喝道:“你让她的丫鬟进入大箜宫,出去领五十板子!”夏守忠赶忙跪下叩头谢恩,心想,“看来皇上真是对皇后绝情了,亏得自己还多想了一层,唉,五十板子啊!”
水痕在风口站了很久,沉思,“至少今天不能让逸箫发现!来人——”“皇上!”陈颖回道,“把她带上来!”陈颖有一瞬间的怔愣,“果然君心深不可测啊!”前一秒还置之不理,而下一刻就召见,御前的人哪个不是看皇帝脸色行事的,陈颖见皇上还对皇后念旧,小心翼翼地‘伺候’白清音走进大箜宫,白清音见水痕站立在大箜宫的门口,好像在等着自己,便有了些底气,赶忙跪下道:“皇上,你快去看看娘娘吧,娘娘快不行了!”
水痕打量着白清音,发现她只穿着一件单衫,那还是今年夏天的衣服,她的手已冻得青紫,跪在雪地中瑟瑟发抖,水痕冷声询问,“怎么——你们没有带过冬的衣物吗?”白清音抱着双肩摇摇头,声音被寒冷吞噬而变得口齿不清,“皇上……皇上,快去救救娘——娘吧!”
水痕沉默了许久,也不看跪在雪地中的白清音,拂袖问着身边的陈颖,“怎么回事?”陈颖回道:“冷宫的日子就是如此。”水痕怒喝一声,“嗯!朕还没有废黜她,你们竟然对朕的旨意阳奉阴违?”他又怎么会关心一个被他认作是奸细的女子,他在乎只是他的权威不容被人挑战,“朕去看看她!”水痕知道此事要想瞒着水逸箫,只有获得那个贱女人的同意,他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冷宫
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侍卫,抬着一台台担架步履急促又满腹牢骚地抱怨着,“唉,又死了两个!”头前的侍卫道:“又不是你死了老婆,皇上都没伤心难过,你发什么感慨啊!”“哎,你说话小心点,别被人听去了!”“能被谁听去啊,这除了乌鸦,就是寒风,还有那个病怏怏的女人,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今年冬天……”正说着,忽听外面传来一声,“皇上驾到!”皇帝驾临冷宫还是头一遭,那些侍卫已经惊呆了,手上的担架已经掉落,露出了女子的脑袋。
二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高呼着,“吾皇万岁!”水痕刚一踏入,就看见了横在地上盖着白单的尸体,这显然是水痕没有预料到的,他有些慌乱地问:“怎么回事?这是谁!”二人谨慎的回道,生怕触怒了龙颜,“回陛下,是——是林贤妃!”
水痕一怔,“林贤妃?她不是还在凤仪阁?怎么到这了呢?”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一旁的陈颖回答:“陛下,您下令将贤妃娘娘打入冷宫!”水痕看着她的尸体良久,自己只是记得那日她服侍不周,自己只是说说气话而已,再加上之后事忙,便忘记了她,可没想到——她居然为此而丧命?
陈颖见水痕久久不言语,提醒着,“皇上这里风大,还是先进屋去吧!”水痕看着两个跪在地上的侍卫,问:“皇后呢?”“在——在里边!”水痕大步流星的向里面走去,猛然一站,回头向那二人说道:“朕记得,她也是爱雪的吧,烧了气味不好,用雪葬了吧!”转身推开了门,看着床上紧抱着双肩蜷缩成一团的女子,他略略的皱眉,抚摸着她已经发红发烫的面颊,心情复杂。
为她掖了掖被角,不经意的触碰到了那支已经有些褪色的龙凤簪,记忆如潮水——灌涌而来,“雨离,雨离……来人,快传太医!”叶雨离听到了声响,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