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要姑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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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道,要姑娘不?-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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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惜贵哭天抹泪,自抽好几个耳光。“错了,悔不当初啊……”
    “既然知错,可得说当初是谁教你们这邪术?”
    就在这时,被小乞踢晕的张家媳妇突然睁开眼,一手操刀向开口欲言的张惜贵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柳后卿一个跨步,把张惜贵从刀底下拉了出来。张家媳妇一刀落空,发疯似地红了双目,看到在那儿念念叨叨的小乞,又朝她冲去。
    虞兮虞兮还没哭完,就有人来捣局,附于小乞身的将军不乐意了,横眉竖目,怒裂了胸上箭口,一巴掌上前,把张家媳妇打得凌空翻滚。
    没想这张家媳妇得了金刚不坏之身,明明骨头都嘎蹦卡嚓地断了,她还能站得起来,且拖着一条残腿,凶神恶煞举刀就砍。
    张惜贵见此情景吓傻了,裤裆湿了一片,喃喃不成语。
    见张家媳妇又冲来,鬼将军勃然大怒,抬起沙包大的拳头欲给上一锤子。忽然,他一抖擞,紧接着形散成雾,翻腾着钻进小乞七窍内。雾散,小乞仰面倒下,柳后卿就在其身后接住了她。
    张家媳妇没砍到小乞,心有不甘,她散着一头乱发,呲牙裂嘴,似条疯狗般冲向柳后卿。柳后卿斜眼瞥去,眼神一凛,张家媳妇就定住了,杵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一时间,万物俱簌,隔了许久,才听到张惜贵吓愣的抽气声。
    柳后卿掸去袖边的黑灰,慢慢踱步到墙角看了一圈。这墙边四处都有一道缝隙,而地呈半弧,若是房中有水,水都会顺坡流到缝里,落到一下层去。真是巧妙之处,杀人剥皮后清洗毫不费力。
    柳后卿一笑,走到张家媳妇面前,轻声问:“谁教你的?”
    张家媳妇神志不清,喉咙里滚出兽似的吼。
    财迷心窍,利欲熏心,张家媳妇魂魄已空,早就无药可救。柳后卿低头一声叹,接着喃喃道:“张老太爷,柳某此事帮不到,只好听天命了。”
    话落,他伸出两指,在张家媳妇面前虚空画符。张家媳妇身上的戾气顿时少了,紧接她剧烈抽搐,突然仰起头,一柱灰烟就从她大张的嘴里蓦然腾出,悬在她头顶打了个盘旋。
    正当灰烟要跑,柳后卿抬手道了声:“收。”灰烟像是挣扎,扭曲半晌逃不掉,心不甘情不愿地入了其手中的铜镜内。
    张家媳妇泄了气,如团烂泥瘫倒在地,歪头坐着。张惜贵一边抹泪一边叫着:“娘子啊,当初我们就不该做这事,不该啊……”
    话落,张家媳妇瞪他一眼,嘴里咬着一丝不甘。
    柳后卿笑了,桃花眼浮起一丝寒意,如刀似剑。他摇摇头,哼笑着道:“不知悔改,想救也救不了你。你们有冤的寻冤,有仇的寻仇吧。”
    语毕,柳后卿扶正椅子坐好,摇起折扇看戏。其实他压根就没想救张家媳妇,还吼了这一句,引得死去的怨鬼纷纷出动。
    张家媳妇面露惊恐,环顾四处,只见被扒了皮的鬼密密麻麻的如壁虎吸在墙上,流出的血似墨,转眼就将四壁染成暗红。她怕了,抖如糠筛,一扯嗓子却是无声,就同灌了哑药。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张家媳妇朝张惜贵看去,张惜贵早已吓得魂魄离体,犹如人偶缩坐在地。她想逃,四肢一动,痛如刀割,可见怨鬼爬来,她不甘死于此,使出全劲往门处爬去,好不容易摸到门栓,推开一看,门后竟是刀山火海,凄厉嘶嚎声,一阵赛过一阵。
    张家媳妇吓得心破胆裂,她马上把门关紧,回过头怨鬼已经逼至眼前,一双双无眼皮的混沌珠子瞪着她,一张张血盆大口朝她身子咬来。她来不及逃,只能眼睁睁地看自己被怨鬼们啃噬,先是血肉,后是骨,最后留一口气,却是掉进门后刀山火海中,被刺成了串。
    哀嚎过后,一切如常,只是没了张家媳妇的身影。
    柳后卿像是看了场极好看的戏,心满意足。他收起折扇,站起身走到柱边,轻敲阿奎肩膀道:“别晕了。事已办完,该走了。”
    阿奎打一激灵,立马挣开绳索,利索起身,然后露出两颗小虎牙,不好意思地朝他笑。
    “走吧,把他也带上。”
    柳后卿自顾自地出了门,随手指了下小乞。阿奎一把将小乞扛在肩上,带她出了这栋凶宅。张惜贵依旧坐在密室内,愣愣地失了魂。
    小乞醒来已是天亮,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一下榻就开始找吃的,等吃完十屉包子,这才发现自己不在张府了。
    昨天发生的事浑浑噩噩,小乞依稀记得些许,粗粗地脑子里滚了圈,最后竟是定在柳后卿身上,确切地说是定在柳后卿的胸肌上。
    “噗”地一口茶喷了一丈远,她惶恐起身,想着该怎么解释所见所闻,以及那神来一脚。
    正当想得冒汗,柳后卿来了,他换了身浅蓝袍子,腰间配以鱼玉带钩,一边摇扇一边浅笑,仍是副春风得意,玉树临风貌。见他如此,小乞就很好心地想提醒一下:我看到你光着膀子,被人绑在椅上当猪杀哟,那个狼狈啊。
    不过小乞没有笨到说出口,而是立马站直,还狗腿地替柳后卿擦擦凳子,请他入座。柳后卿坐下了,俊秀的剑眉微挑,斜眼看着案上十屉蒸笼。
    “吃这么多?谁付的钱?”
    又谈钱?难道他不知道她就缺这个吗?小乞贼兮兮地扯了个笑,回道:“刚才醒了出门,就好见到一人拿着蒸笼,我就顺口说了给我十屉包子。”
    说到最后,她把话给半吞了,含着嘴里呜咽不清。
    柳后卿没怪罪,掏了钱放在案上,说:“收拾收拾,走吧。”
    听这冷言冷语,小乞以为柳后卿不想要她,念到这些日子所花的心血,她顿时难过起来,也顾不得面子,冲上去就抱人家大腿哀嚎道:“公子啊,你别这么狠心,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回,我也不愿意见你被人扒光绑着的呀。公子啊,我发誓我绝对不会透露半点儿,也不会告诉别人你有断袖之癖啊,公子求您让我跟随吧。”
    小乞哭天抹泪,一个不注意用力过大,差点又把柳后卿的裤子拉下。柳后卿两手死命拉着裤腰,扭腿挣脱她的熊抱,没料小乞越抓越紧,只听见“嘶啦”一声,裤子又破了一条。
    之后,小乞如愿以偿地留下了。柳后卿黑着脸与她约法三章,经小乞翻译如下:
    第一、再也不许扯我裤子。
    第二、再也不许说我是断袖,老子没这癖好!
    第三、一路上吃穿用度全由你解决,若有一件令我不满意,立马滚蛋。
    这三条屈辱条约,小乞一一点头应下,反正先答应再说,做得到做不到就是另一码事了。
    午后,柳后卿整理好行李准备离开饶州,小乞忙里忙外打点好了一切,也听到张家没落的事。
    原来她已经躺了五天了,这五天里官府去了张宅,在后院里搜出几十具白骨,其中一个便是李婶的儿子,穿着小红袄,烂得见骨。
    可惜的是,临走之前小乞再也没能见到那男娃子,本以为能同他道个别。
    后来,张惜贵不知去向,连累其儿子锒铛入狱。至于张老寿星,衙门里的人在祠堂搜得灵位,这才知他已经死于十三年前,给乡亲们发长寿面的人是假的。
    一代寿星神话就湮灭于此,只是还有件事柳后卿没说出来,一怕引得饶州城恐慌,二是算保住张家一点点的面子。那就是长寿面里混有脱烂的人皮,可惜他没能问出张家媳妇这般做的原因,目前仍是个谜。
    他们一行三人离开了饶州。柳后卿坐在小乞找来的车里颠上颠下,一心思想着张家的事,也没去注意这辆装黄豆子的破车。
    小乞挨着阿奎身边,时不时地瞅瞅柳后卿。他抿唇不语,不知道肚子里藏了什么事。小乞总觉得他早知道张家的事,只是不说而已,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把她救出来的,这……他更不会说了。
    还有件事小乞很好奇,闷了半晌,她终于忍不住问:“阿奎,公子是不是喜欢男人?我老看见他摸别人的手。”
    阿奎听后一怔,忍不住仰头大笑,还好小乞机灵,眼明手快捂住他的嘴。阿奎被她捂得喘不上气,便打掉她的手,回道:“你想哪去了,公子这是在办事呢。再说他不喜欢男人,也不一定喜欢女人。”
    “嗯?为啥?”
    “因为他……嘿嘿。”
    阿奎瞅了眼柳后卿,之后就不说话了。
    小乞心里生疑,也偷偷地往那边瞧去。柳后卿正在数车板上散落的黄豆子,车子一颠簸,数乱了,他又极认真地从头开始数。
    瞧这模样有些傻。小乞恍然大悟,煞有其事地点起头。
    他定有隐疾!

  ☆、第9章 霉兄(一)

小乞随柳后卿出了饶州,一路上她都抵着下巴在想柳后卿有何隐疾,这隐疾没找到,小乞意外发现柳后卿的脑子有些问题,为人特飘忽。打个比方,他前面说要喝粥,下一刻却让人家端馄饨;早上说要去南昌,此刻又说去徽州,而且说走就走,连馄饨也不吃完。
    他太难伺候了,比刘嬷嬷还飘忽,小乞愁啊。
    在饶州时小乞有熟人,所以借黄豆车没用多少钱,而现在要去徽州,她不得不另找车主,辗转之间花去不少冤枉银。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小乞挺想去徽州,听说那里东西好吃,还有座出了名的山,她一直想上去看看“半夜四天开,星河灿人目”之美景。
    私底下小乞同阿奎商量了下,愿意邀柳后卿同游。阿奎却直摇头说:“公子不会去,他最怕高了。”
    怕高?!小乞惊讶,她可从没听过有人怕高的,一瞬间柳后卿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矮了那么点点,而她在柳后卿心里的形象压根就没高过。
    柳后卿甩不掉小乞,她就是块狗皮膏药贴得牢,至少狗皮膏药还能消肿止痛,她倒是能把人弄得一块青一块紫,专门凝血添瘀。
    小乞的确有些小聪明,这一路仰仗她倒没受多少累,只是条件差了些,整日与黄豆、木桩、鸡鸭鱼肉为伍,弄得浑身臭熏熏。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小乞竟能悠哉悠哉啃苹果,还“好心”地惦记着柳后卿,拿了一个大的往脏衣服上蹭几下,问他要不要吃。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小乞笑得殷勤,柳后卿的扇子也就没砸下去。
    其实,不能说柳后卿不讲理,顶多算他没人性。白喝白吃白住总不能嫌弃人家小乞吧?即便是嫌弃,也不该表现出来吧?所以,柳后卿该笑的时候还是笑,心里默默地替小乞记上帐。
    相比之下,阿奎就好多了,小乞爱吃肉,他也爱吃肉,两人一唱一搭挺说得来,只是有时聊着聊着会吵架,吵着吵着还动手,无意中就伤及了无辜——柳后卿。清净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这笔帐柳后卿还是记在小乞头上。
    几天之后,柳后卿一行终于到了黟县,下车时钱尽粮绝,天又下大雨,他们只好跑到破庙里,每人头上顶片破瓦,大眼瞪小眼。
    现在问题来了,小乞睡相差,长相差,时常触碰他底线。是继续研究小乞体内二鬼,还是一脚踢走他,让他自生自灭?
    柳后卿想,还是选择后者好了。
    小乞觉得背后凉飕飕,好像有什么东西刺着浑身不舒坦,她不由回头,就看到柳后卿直勾勾地盯着,桃花凤眸微眯,眼神有些古怪。
    小乞回神,忍不住打个寒颤,想到自己做过的坏事就心虚。
    看雨下得小了,她“嘿嘿”地扯起个笑,说:“公子,你和阿奎要不在这里等会儿,我到前面去看看哪里能落脚,顺利弄点吃的回来。”
    说罢,还未等众人点头,她便以手遮额冲进雨里,瘦弱的背影看来实在有些……可怜。
    其实小乞是想去找吃的,她腰袋里还有几个铜板,给三个人吃铁定不够,但是她一个人塞塞牙缝还是可以。
    到了县城,她先买了副烧饼填饥,然后怀揣最后三个铜板到赌坊里碰碰运气。
    还别说,有时候她的阴阳五行之术在这种地方挺灵验,至少她能看出哪些人晦气,和他反着来准没错。
    瞧,面前就有个印堂发黑的!
    小乞搓搓鼻子,屁颠屁颠地走到那倒霉鬼身后,眼睛一溜,稍稍打量了番。
    这人还算有模样,穿得也挺干净,不过运气真不咋地,头顶上悬着团乌气。小乞咋嘴摇头,替他可惜。看见他掏出几枚铜板银狠狠地叩在赌桌上,喊了声:“买大!”小乞就轻飘飘地将三个铜板放在“小”上。
    “买定离手。”
    庄家一声吼,赌棍们个个眼冒绿光,像是豺狼盯着他手里的骰碗,特别是那霉鬼,拔长脖子,两眼都瞪得发红,十指紧叩案边,几乎要把指甲嵌进去。
    “唉~开咧,二二一,小。”
    嘿嘿嘿嘿……小乞在心里奸笑。霉鬼额头沁出冷汗,唇微颤,他似乎不甘心,从口袋里摸出一点钱,之后又放了回去,这般反反覆覆了好几回。
    “算了,豁出去了!”
    霉鬼咬牙切齿,终于掏出袋里的一锭小碎银。
    “还是押大!”
    哟,大手笔啊。小乞怎么会放过,她自然而然地押小,等庄家掷骰子……
    “一二三,小。”
    “哇哈哈哈……”
    小乞忍不住仰天长笑,迫不及待地拿了那霉鬼的银子塞到兜里,也没注意到人家瘫软了身子,失魂落魄地离了赌坊。
    这下有脸回去了。小乞见好就收,她清楚这歪门邪道不能多用,要不然反噬自身,可有苦头吃。她边走边向老天爷发誓,再也不这么干了,只是手头太紧,实在没法子。不过老天爷没理她,一个时辰过后,他就让她把赢回来的钱全部吐出来,还害她差点露了底。
    当小乞回到破庙时,雨已经停了,柳后卿与阿奎还在那儿,小乞远远看见一阵欣喜,急忙跑过去献上烧饼。
    “公子,我找到地方住了,我们走吧。”
    她笑得可人,两眼弯弯如银钩,颊上胎记也变得不那么碍眼了。
    柳后卿眼波微动,随后翕起折扇,在手心里敲了数下,每一记一个停顿,快要把小乞的心敲出嗓子眼,她想这一路上得罪他的地方不少,他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让她走吧?
    片刻,柳后卿终于开了金口,莞尔笑道:“那走吧。”
    小乞长吁口气,心中大石落定。
    柳后卿三人一入县城就直奔馆子吃了顿好的。阿奎嚷着要吃清炖马蹄、红烧雪狸,小乞则点了三份油煎毛豆腐,柳后卿自是喜好杯中物,九酝春酒不可少。
    一连几天奔波,能吃上这顿好的真是不容易,但是小乞略有心虚,毕竟这钱多少来的不光彩,想到此处胃口也小去一半,只让小二上了一桶饭。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离了馆子,小乞已经打听好了住处,过了前面的桥就到。那家福来客栈干净,价钱也不高,再走几步路还有灵泉泡,天知道她有多少天没好好洗澡了,正好趁这机会舒服下。
    小乞越想越开心,走路连蹦带跳的,轻飘飘地快要上天,然而快到桥头时,忽见一人坐在桥栏之上,面朝河直抹泪。小乞微怔,随后定睛一看,咦?这不是那倒霉鬼吗?!
    说时迟,那时快,小乞还未缓神,霉鬼就仰天长嚎一声,一头栽进河里了。“卟嗵”一声,溅起一朵大水花。
    “咦?公子,有人跳河哎。”
    阿奎适时宜地来了句。柳后卿轻摇折扇,笃定地立在原处,点头应声。
    “没错,是个男的。”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无关痛痒,小乞可是负罪感爆棚,她没想到自己成了压死别人的最后一根草,而这人偏偏在她眼皮子底下寻死。
    小乞不答应!她不假思索地冲过去,往河里一跳,想把霉鬼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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