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要姑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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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道,要姑娘不?-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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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乞就是不该有的。
    想到小乞,心上石又沉了几分,柳后卿作好打算,待弄清小乞魄中三鬼,就与她无瓜葛。他一路想着计策,缓步回到四方会馆,然而进门就见一人大大咧咧坐在太师椅上,二郎腿跷得老高,手里还捧了一大碗面,吃得稀溜溜。
    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柳后卿在心里翻白眼,他装作无视,从九太子面前走过,然后坐到案边沏了杯茶。
    九太子嘴上挂着半截面,来不及吸到嘴里就张口道:“你回来了呀,我等了半天。”
    柳后卿莞尔而笑,一副人畜无害的好模样。他又拿出一只瓷杯,斟上杯茶,趁九太子不注意时小指一颤,悄无声息地在杯中加了点料,然后送了过去。
    “找我何事?”
    柳后卿笑得比以往温柔。九太子接过茶盏往旁一搁,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肩,得瑟道:“我也住在这,天字二号房,就在你头顶上。”
    他边说边往上指指,眼神分明示意:我就是压着你。
    柳后卿不屑于嘲讽,在他眼里这八百年的小金龙只是个毛头小子。随后,他一言不发,走到原处提摆坐正。九太子见没触怒他,略有不悦,接着就放下面碗,抹了抹嘴,然后说道:“上次你向我父王告恶状,这笔帐得找你好好算!”
    柳后卿勾唇浅笑,笃定地端起茶盏,以盖刮去茶沫,再慢条斯理品上一口,方才问他:“告什么恶状?”
    “哼!拽着明白装糊涂!”
    九太子剜他一眼,怒气窜上,他就端起茶喝了口压火。
    “七公公不是你徒弟,你骗我父王。”
    “骗你父王正是等于救了你。你也不想想依小乞的性子,她睁开眼后还会放过你?”说着,柳后卿微眯起眼,隐约露出几分狐媚色。
    九太子未看出他眼中奸诈,听了这番话后反而觉得很有道理,不由手抵下巴,认真思忖。
    柳后很又很时宜地补上一句:“你别瞧她细胳膊细腿,打架很凶猛呢。”
    话落,九太子不由抖擞,随后又摆出满不在意的样子,笑了笑说:“这又如何?上次的事我宽宏大量,不同你计较,这次你可别和我抢。”说着,他斜眼瞥去,上下打量起柳后卿,戏谑道:“你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戏言落到柳后卿耳中就成了一根刺,不经意地扎入心头。柳后卿目光略有闪烁,之后不屑地笑了。
    “这怎么会呢。”
    九太子料他有此言,嗤笑一声,道:“就是说嘛,你怎么会对人有情。再说了,七公公也不会喜欢吃人啖心的老妖怪啊。你应该告诉她,你曾经是只狐妖,专门吃人修炼,一千年前,还把自己兄弟姐妹给吃了。”
    话落,柳后卿变了脸色,也不知是哪个字眼刺到他,令他失了仪态。而九太子还不自知,正欲再损他几句时,忽然肚中刺痛,九太子“哎呀”叫了声,急忙起身找厕桶。柳后卿趁此机会把他赶出门。
    “别再我这里,出去。”
    九太子无奈,调头往自己房里赶,隔门只听见“蹬蹬蹬”三记踏梯声,突然又噤若寒蝉,紧接着,就听到九太子嚎叫道:“死妖道,你暗算我!”
    柳后卿笑而不语,随后便坐回椅上,手捧一本书、浅品一盏茶、眼中看着一局未下完的棋。
    话说,小乞回到宋府之后,也安然度过几天好日子。在这看脸的世间里,自她脸上红记退去后,奴婢们也变得殷情了。玉钗一天到晚问她:“你用什么好东西了?”看着小时候受过她照顾的份上,小乞就把另外半罐玉容膏给她了。
    搞定玉钗后,小乞就让她帮忙打听了两件事:一是红拂;二就是她爹爹的东西。没想到一听到“红拂”二字,玉钗便打开话匣。
    十年前,红拂是金陵城首屈一指的花魁,她风华绝代,才气过人,面上媚气十足,骨子里却十分清高,许多人以为这朵花唾手可得,却未曾料到被刺得满手是血,故别人戏称她为冷月季。
    在风月场上,不耍点个性还真混不出名堂。红拂得罪过不少王孙公子,可追她的人依旧趋之若鹜,就在红拂最妙龄的时候,她被人赎走了,听说是个有权有势的皇孙,但是又有传言说,是她替自己赎得身,走时不带分文,连鞋都没穿。
    听到此处,小乞不由暗叹其刚烈,接着她又迫不及待地追问:“而后呢?”
    玉钗清清嗓子,继续道:“而后听说在附近的镇上见到过红拂,荆钗布衣,打扮得寒酸。有人问她是否嫁了人,她却摇头说没嫁,再后来就没有她的消息了。”
    小乞点头思忖,她所见的红拂虽说没了半个脑壳,但年纪看来不大,换言之,红拂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死得悄无声息。想到此处,小乞又不明白了,缓过神后,她在心里大骂:“你死管你死,拉上我做甚?”
    刚骂完,心就痛了,就像有只手狠狠地拧了下,使得小乞痛趴在地。玉钗见她面色铁面,冷汗直冒,不禁慌张起来,急忙出门给她寻大夫。
    人一走,小乞眼前就浮出红拂的鬼影,她居高临下,青眼翻白,死了都不忘耍下脾性。作为肉身之主,小乞自然不会被她吓倒,她两手环胸,仰头说道:“我知你怨死,自会为你讨个公道。”
    红拂听后,凄声回她:“奴并非要讨公道,奴只想找个人,他说会来接我……”
    “找谁?叫作什么?”
    话音刚落,小乞只觉眼前一旋,紧接着她又回到花舫中,身边还是那皱皮老鸨,她涎着脸讨好道:“红拂姑娘,宋公子在那儿呢。”
    小乞不由自主地动了,这回和潜入珍珠魂魄时一样,她正透过红拂的眼看着这十几年前的光景。
    红拂上了楼,拐个弯走到帘后,接着丫鬟捧来凤尾琴,她正欲调弦,无意间抬眸见到栏边一抹影。他穿着书生袍,仰望明月,挺拔身姿如纤竹,柔而坚韧,在一片浊气中犹为干净。
    小乞觉得眼熟,恨不得跑过去看仔细,可惜她借着别人的眼,什么都做不了。不过在那一刻,她感觉到红拂多瞧了他几眼,待那男子回眸,红拂更是怦然心动。
    小乞看清那男子的全貌,十分干净的一张白脸,笑起来腼腆得很。不过他是在座众中身份最低微的,说话轻声细气,坐在贵公子下手唯唯诺诺。
    小乞顺着红拂的眼看去,在众人中看到她的堂哥,真是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来不过十七、八岁喝酒就像喝水,旁边还有一大堆人奉承,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小乞嗤之以鼻,而红拂也是一样,对宋堂哥不屑一顾。宋堂哥喝醉之后,持杯盏摇摇晃晃来招惹,小乞觉察到红拂心里的厌恶,也跟着讨厌起此人来。
    “红拂姑娘,赏脸喝杯酒,本公子给你十两金叶。”
    宋堂哥伸手调戏,好在他的脸还算俊俏,要不然小乞定先跳出去一顿毒打。而红拂姑娘傲气,扭头不理,这模样把宋堂哥惹恼了,他正要破口大骂,忽然有人横插而入,正是刚才那位对月吟诗的书生。
    “宋公子,您喝多了,要不这杯酒,我来替这姑娘喝。”
    书生依旧唯唯喏喏,却在红拂面前英勇了一把。宋堂哥不爽,抬手把他推走,且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坏本公子酒兴。”
    话落,众人帮腔,七嘴八舌道:“就是啊,唐奕,快……快坐回来。”
    听到这个名字,小乞惊诧,她仔细打量那书生,果真像她姐夫唐奕。如今她姐夫可是同知,走路昂首阔步,哪有这副穷酸样?但越往细里瞧,就越是像。
    难道红拂……与他有关?

  ☆、第71章 鬼娘(十二)

幻境每到关键时候就断了,紧接着小乞心底涌起无尽酸涩,叫她难过了好一阵子。小乞知道这感觉不属于她,是属于红拂的,而红拂似乎有意想让她知道,她有多么难过。
    这个时候,小乞终于明白了,红拂想找的人就是唐奕,至于他们之间有何纠葛,小乞暂且不知,她唯一能肯定的是,此事非常棘手,因为唐奕是她的姐夫。
    姐夫和小姨子是自古“佳”话,小乞可不愿去惹这身腥,但是红拂总是暗错错地掐她心眼,害得她心绞痛。无奈之下,小乞只好按柳后卿所说,完成红拂生前心愿,可是她想再知道些内幕时,红拂却不理人了。
    此时,玉钗领大夫来了,而小乞正木讷地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无神,把玉钗吓得一惊一乍。接着,众人将小乞扶到榻上,由大夫把脉开了副安神方子,这才作罢。
    宋鸿听到小乞又晕倒了,不由恼火起,心想这丫头又想整什么花样。之后,他转念一想又高兴起来,暗暗思忖道:若是她身子一直这么差,不就正好有借口抵掉这桩婚事。念此,宋鸿唤来宋夫人与她商议。
    宋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听说那丑丫头去了红记后反倒把自家女儿比下,就有些不高兴。她正想找宋鸿商量把小乞赶走,但是听了宋鸿的法子又心生一计。
    没多久,宋夫人叫来管事嬷嬷,严声问她:“琪姑娘的病怎么样了?”
    嬷嬷如实回道:“禀夫人,大夫说没大碍,开了些安神的方子。”
    “安神的方子?”宋夫人拧眉,似有不悦。嬷嬷察言观色,急忙涎着笑脸,谄媚道:“我已经吩咐过那些丫头了,贵重的药别放,随便唬弄下就成。”
    宋夫人还是不悦,轻声细气说道:“琪姑娘若有病,我们也得医啊。柳公子怎么能娶个病丫头回去呢。”
    嬷嬷一听顿时明白了,低头哈腰连声道:“老奴知道,请夫人放心。”
    嬷嬷说完出了房门,转身就大声叮嘱了下面的丫头好好照顾琪姑娘。然后到了药庐,看丫头们煎药之时,嬷嬷又往药里添了些许闹羊花。
    闹羊花有毒,服多会神志不清。嬷嬷就端着毒药汤,哄骗小乞喝下。
    小乞自知无病,只是被红拂闹的,见有药送来,她半推半就,嚷嚷道:“我没大碍。”
    嬷嬷笑着说:“你总是晕倒这怎么行?这药补身子,是老爷和夫人关心你特意关照我们煎的,你可别负了一片心意。”
    小乞见甩不走她,只好装模作样喝下一碗,然后睡下。待嬷嬷一走,她蓦然睁开双眼,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圈,一骨碌地爬起身,穿戴好后去东院。
    玉钗说过,她爹爹所用之物都放在东院的沁阁内,如今正暂借给唐奕作书房之用。小乞就照她所说潜入沁阁,准备在里翻找一遍,说不定能找出爹爹的去踪。
    不得不说,喝了嬷嬷给的药后,小乞有些昏沉,经过这次不正常的反应,她料定药里下了*散,不由暗骂这帮子人太恶毒。
    兴许同柳后卿混久了,小乞也成了小心眼,宋府里的人做过什么,干过什么坏事,她都一一记着。小乞把那些人的名字一路念叨过去,到了沁阁见四下无人,她打起精神,悄悄推门而入。
    沁阁内的摆设素雅,一张竹榻,几副墨兰图,都是小乞她爹所用之物。小乞见到这些熟悉的器物,心中思绪万千。她侧首看向那张紫檀书案,仿佛看到了当年爹爹坐在案边埋首,然后抬眸见她时的高兴模样。
    小乞噙泪一笑,不由自主走上前,伸手轻抚起案边雕花。小的时候她总是喜欢把手指戳到这些雕花小洞里,弄得痛了会哭,接着爹爹就会抚起她头心,故作愠色怪她调皮。
    小乞的童年只剩这些零星回忆,她依着此寻找,在书案每处追寻爹爹痕迹,然而就在些时有人来了,小乞未察觉,蓦然抬头就见唐奕立在面前。
    小乞懵了,两眼眨巴了好几下,这人走路怎么像鬼,一点声音也没有。
    唐奕见到屋内有生人,以为是哪个下人随便闯入,正当要教训时,他看见一张娇羞芙蓉面,不由定睛打量起来,没想竟然会是宋家庶女——宋琪。
    对于这个庶女,唐奕略知一二,其父宋潇本是庶子,不知从哪儿领来个丫头说是女儿,宋家人不认她,送去乡下养,可过了几年竟然为攀富贵又把她接来了,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宋家日渐衰败,为了保本连这招都用上了。
    唐奕心有不齿,不过对于小乞他倒没露怒色,只是略微诧异地问道:“琪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乞被抓了个现行,她也不羞不恼,反而皮厚地扯起笑,甜腻地唤了声:“姐夫,我正在找姐姐,她不在这儿吗?”
    话落,她暗暗打量起此人,他果真就是红拂幻境中的书生,只是比十年之前小胖了些,那番穷酸气也不见了。
    唐奕被她这抹甜笑晃花了眼,不由心猿意马。他犹记得前几日在菁园,她蒙着面纱款款而来,风起纱舞,没想遮掩之下一张脸竟然如此惊艳。
    不过唐奕也不算好色之徒,至少见到美人不会失分寸,听小乞这番所言,他未斥责,只柔声说道:“你姐姐在宋二姑娘那处,你去哪儿找吧。”
    没想这么容易就搞定了,小乞心中窃喜,她道了声谢后,准备要溜,没想刚转身就觉得天眩地转,紧接着就倒了下去。
    这一动静,着实把人吓到了。唐奕见状连忙伸手扶上,就在这一刻,小乞变了神色,她眼带媚气,嘴角含笑,而看到唐奕之后,她蹙起柳眉,楚楚可怜含泪问道:“唐公子,你来接我了吗?”
    唐奕不明所以,一下子愣在那处。小乞不依不饶,急急地伸手过去,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我等你等得好苦……”
    唐奕瞬时觉得此中有诈,忙不迭将其推开,且肃然道:“琪姑娘,我可是你姐夫。”
    “姐夫?”小乞喃喃低语,之后又惊叫道:“你怎么可能是我姐夫,是我啊……你不记得了……”
    小乞还没说完,唐奕急忙把她嘴捂上,作了个噤声手势。好不容易待她安静,唐奕轻声劝慰:“琪姑娘,你病了,快些回去歇息。”
    小乞不依,又扑入其怀,轻泣道:“我没病,若说有病,也是等你等得太久,才得的。”
    这下唐奕二丈摸不着头脑,怎么一眨眼,琪姑娘如此热情开放?他思量了会儿,再次把她推开,且疾言厉色道:“琪姑娘自重,可别让自己太难看。”
    小乞被他这么一推,瞬间清醒了,然而之前发生的一小段事,她完全不记得。小乞茫然四顾,见唐奕面露怒色,她又鞠了个礼,匆匆跑了。
    在小乞“生病”的这些天里,九太子也在生病,他拉了肚子,坐在厕桶上下不下来,一边“噼里啪啦”一边不忘大骂柳后卿:“卑鄙、无耻、下流。”
    柳后卿住其楼下,每天都要听上好几遍,不过对其而言这只是蚊子哼哼,丝毫没有威摄力。
    某日清晨,柳后卿带了些许上好药材,以探病为名去找宋鸿,顺便看下小乞。没想宋鸿见他时一脸焦色,摇头叹息道:“不瞒公子,自琪姑娘上次晕倒后,她就身子不济,这些天时常浑浑噩噩。”
    柳后卿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那日晚上还见她吃了三碗豆腐花、三屉软香糕,两份猪油饺饵,哪有浑浑噩噩之状?当然此事他不好点穿,只说了些许无关痛痒的话,接着就借事离去,在弯过宋府侧门时,他又潜入其内去找小乞。
    小乞恰巧刚从沁园回来,在后院与柳后卿撞了个正着。见小乞偷偷摸摸,柳后卿明白她定是刚做了坏事,而小乞见柳后卿躲在偏僻处,也料定他是潜进来的。他们二人心照不宣,互换眼神,然后找了处无人经过的小石洞,坐好相谈。
    柳后卿先开口问她:“这些日子有找到些什么?”
    小乞摊手耸肩,道:“没有半点蜘丝马迹。”
    “我们在这里留得够久了,得想点法子才是。”
    柳后卿略有些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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