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了,不用再找死。”邓文朝看向孟风华笑了。
“你——皇后,你看到了吧!像他这样的人,死了也不足为惜,我们就不要再和这种人白费口舌了。就算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幕后给你炼药的人是谁,其实这个人不是不存在,而是你不愿说,她就是冰宁公主吧!”孟风华冷冷道。
长孙悠点点头:“华妃娘娘说的是,这种人,的确死不足惜,一个人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也就算了,可若是连自己的家人的性命都不珍惜,可不就是连畜生都不如吗?这样的人我们还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做什么,反正死的是他的家人,与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华妃,不早了,我们早些走吧!明天还要早起,赶去午门看邓大人斩首呢!”
孟风华赞同的点头:“好,我们回去。”
二人转身离开。
长孙悠的一番话听的邓文朝心中很是不安:“等一下。”
长孙悠和孟风华互望一眼,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然后停住脚步。
孟风华回头瞪向邓文朝冷冷道:“你咋呼什么?本宫与皇后娘娘身份何等的尊贵,岂是你这个将死之人能够唤的,不识好歹的东西。皇后娘娘,不要理会这种人。”
长孙悠点点头:“华妃说的是,我们走。”
“皇后娘娘请留步。”邓文朝再次出声,立刻跪倒在了地上。
长孙悠停下脚步,与孟风华一起转身,看到跪在地上的邓文朝,长孙悠冷冷的笑了:“邓大人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这个时候要求本宫救你?可是——你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君无戏言,皇上都要斩你了,就是你再求我,我也无能为力。”
邓文朝看向长孙悠道:“罪臣做恶多端,死不足惜,还请皇后娘娘放过罪臣的家人,不要伤害她们,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她们是无辜的。”
长孙悠笑了,笑的有几分讥讽:“邓大人,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与你的家人无冤无仇,她们手中也没有我害人的证据,我为何要害她们呀,她们的生死其实是掌握在邓大人手中的,要不要救她们,还要看邓大人,这与本宫无关。”
“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邓文朝一脸的不解,真的被长孙悠的话说糊涂了。
长孙悠看向孟风华。
孟风华微点头,看向邓文朝道:“邓大人,你是聪明人,难道令千金的死你真的以为是皇后娘娘所为吗?”
“这?”邓文朝一时语塞。
孟风华没耐心道:“这什么这,不要吞吞吐吐的,想救你的家人,就如实说。”
邓文朝一脸的犹豫。
长孙悠见状摇摇头道:“本宫知道,此刻此刻,在此地,邓大人应该已经心知肚明了,而你所顾及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家人,今晚本宫与华妃是秘密前来,今晚的事情,本宫已经吩咐下去,不会让任何人透露出去,所以你大可放心,就是幕后威胁你的人,也不会知道今晚的事情。本宫早就听皇上说过大人,说大人是为清廉的官员,在朝堂二十多年了,从来就是兢兢业业,从未做过残害百姓,仗势欺人的事情,令千金的死,本宫与皇上真的感觉很可惜,一位如此清廉的父亲,教育出的女儿怎么会如此心狠手辣呢!我们很意外,但是皇上念在你对朝廷有功,你兢兢业业的份上,并没有因为你女儿的事情对你有任何的影响,依旧信任你,让你做刑部侍郎,这是一国之君对自己臣子的信任,可是身为臣子,你对皇上真的是忠心不二的吗?真的对得起皇上的信任吗?
你知道你女儿当时的行为足以按照谋反罪被叛满门抄斩吗?因为她要刺杀竹华国郡主,破坏两国邦交,这样的大罪,该如何判,你身为刑部侍郎,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历朝历代,有人犯了这样的罪,家人可以幸免的吗?
本以为隆恩浩荡,可以感动你,让你继续为朝廷忠心,为百姓做一个好官,可是结果呢!对不起皇上的信任也就算了,你恨本宫,本宫也可以理解,毕竟你的女儿是死在后宫,就算不是本宫所害,也与本宫的管理失职脱不了关系,可是天下百姓何辜?他们没有得罪你,没有对不起你,更与你没有仇恨,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你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心?
你也是做父亲的,做儿子,做丈夫的,也失去过亲人,看到那么多百姓妻离子散,亲人从身边永远的离开,你的良心怎么能忍心?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就没有为九泉之下死去的女儿想想吗?你的罪行,或许会加注在你女儿身上,会让她在九泉之下受尽刑罚,那些被你害死的百姓,会去找她算账的。”
邓文朝听了这番话,拼命的摇头:“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孟风华却不管,继续接着说道:“怎么,是害怕了?还是心疼了?说不定你女儿现在正在因为你犯下的错,而在十八层地狱遭受着种种酷刑呢!想想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吧!会被划上无数道刀痕,她那曼妙的身姿,也会被打的血淋淋的没有一块好肌肤,她的手脚会被定在木头上,然后挑断手筋脚筋——”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们不要说了。”邓文朝拼命的摇头。
孟风华却冷冷道:“你一个将死之人凭什么不让我们说啊!你犯下的错,难道还不准别人说吗?本宫还要继续给你描述呢!对了,还有那些被你害死的百姓,他们若是见到你的女儿,会怎么做呢?挖眼睛,割鼻子——”
“不要说了,这件事不是我一人所为。”邓文朝立刻喊道。
长孙悠和孟风华挑挑眉笑了。
“邓大人终于肯说出幕后与你合作之人了?”孟风华讥嘲的质问。
邓文朝低着头,还是很犹豫。
长孙悠见状道:“本宫知道邓大人的顾及,是担心幕后之人残害你的家人吧!可是你不说,她就不会对你的家人下手了吗?其实你不说,我们也知道那个人是冰宁公主,冰宁公主是一位江湖中人,表面看上去很随和,很温柔,其实骨子里就是狠辣的,要不然,凭她的美貌,怎么能安然无恙的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呢?
她可以毫不留情的杀了方嫔,可以置百姓的性命与不顾,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其实邓大人的顾及本宫能猜到,无非就是担心你出卖了她,她会对你的家人不利。
可是你这样背下了所有的罪,难道她就会放过你家人吗?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做事向来干脆利落,不留把柄,而你死了,你的家人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她难道不担心你把真像告诉你的家人?然后找她报仇吗?
你与她合作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一点她的把柄吗?
这都是她的顾及,只有你与你的家人都死了,她才能放心。
你如今背下所有的罪,她自然会答应你保护你的家人,可是等你死了,她失去了威胁,你觉得她还会放过你的家人吗?到时你已死,就是想咬出她都没机会了。本宫相信你手中有关于冰宁公主的证据,只要你说出来,本宫可以保你的家人不死。”
“皇后娘娘与我非亲非故,为何要帮我?”邓文朝一脸的怀疑。
长孙悠淡淡的笑了:“本宫知道,邓大人不相信本宫,本宫也没有什么能证明为什么要帮你,就全凭你自己的判断,觉得是本宫会保你的家人,还是冰宁公主会。其实本宫执意要调查此案,一是为那么多无辜枉死的百姓报仇,二是为了方嫔,她死时亲口告诉本宫,凶手是冰宁公主,让本宫帮她报仇,所以邓大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要想清楚了。”
邓文朝的心中很纠结,他不知道该相信谁。
孟风华见状不耐烦道:“你想好了没有,我们这么晚跑来看你,是真的想给你的家人一个机会,你不要错过这次机会,否则你的家人就完蛋了。冷忆梦哪里值得你信任了?你为何要对她这样死心塌地。”
沉默不语的邓文朝,慢慢的抬起了眼皮,看向长孙悠和孟风华。
长孙悠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邓大人,你的决定是什么?生死一线,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本宫都不会怪你,但是本宫希望你能做出对家人最大利益的决定。”
邓文朝眼神坚定的看向长孙悠道:“罪臣已经做好决定了,罪臣已经知道,小女的死与皇后娘娘无关,都是冰宁公主一手策划的,方嫔的死也是冰宁公主所为,因为她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这次瘟疫的事情,疫毒也是冰宁公主给罪臣的,罪臣手中也确实有她的把柄,那就是装疫毒的瓷瓶和一封冰宁公主亲手给罪臣写的一封如何给百姓下疫毒的信,瓶子的底部有冰宁公主专用的印章,信是冰宁公主亲手写的,这两样东西足以证明这次的疫毒与冰宁公主有关,冰宁公主也向我询问过这两样东西,但是我从始至终都告诉她这两样东西被毁过了,我知道她有怀疑,但是却也没辙,人总有疏忽的时候,冰宁公主精于算计,心思缜密,但是百密一疏,这就是她的把柄,可是现在,我没有资格拿这两样东西给她谈判,因为我的家人全部被她下了毒,一旦我说出真像,不按照她说的做,我的家人就会没命,所以我不会与两位娘娘合作,这两样证据,也会随着我的死,永远的消失,两位娘娘,请回吧!”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明知道冷忆梦设计了陷阱害你与你的女儿,你还要继续帮着她,还要把这一切的真像带进棺材里。”孟风华气愤。
“这是我的选择。”邓文朝语气坚定道,是在坚定的告诉长孙悠和孟风华,也是告诉自己的心,不要再动摇了,已经没有机会了,从决定与冰宁公主合作的那刻起,她便设计好了,断了他后面的路,让他没有机会回头。
长孙悠有些失望:“邓大人真的要选择相信冷忆梦?”
邓文朝苦涩一笑道:“就如皇后娘娘所说,不管选择相信娘娘还是选择相信冰宁公主,都是赌注,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那么我只能选择对我来说比较保险一些的。”
“保险一些的?你是指冰宁公主。你把这赌注压到了她的身上。”长孙悠觉得很可笑,居然输给了冷忆梦,冷忆梦看上去居然是安全的,可信的。而她一再的给他机会,他却不珍惜。
邓文朝点点头:“我愿意选择相信她。”
孟风华气的吼道:“你就是这个世上最蠢,最迂腐的人,你的家人都会被你害死。”
长孙悠看向孟风华道:“华妃娘娘,不要为这种人生气了,我们已经给了他机会,是他自己不好好的珍惜。邓文朝,在你女儿死之前,本宫也给过她机会,希望她能认清现实,说出实话,可是她没有,结果让冷忆梦有机会把你引入她设好的陷阱,我想你女儿若是活着,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后悔。只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而你,在方嫔死的时候,当时你就可以给本宫说实话,可是你没有这么做。而本宫之前在御书房也给过你一次机会,可是你没有珍惜,今天,本宫亲自来大牢,再次给你机会,你又不珍惜,事不过三,本宫不会再劝你,也不会再给你机会,因为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自己选择的,你家人的命运也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女儿没有机会看到她错误的选择,但是本宫可以给你这样一个机会,让你看看你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让你死的明白。
华妃,我们走。”长孙悠转身离开了大牢,头也不回,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再去劝说,也不值得她救,他的家人也注定会因为他的选择被送上不归路。
走出牢房,孟风华不解的问:“邓文朝已经说出真像了,我们真的要放弃吗?”
“不放弃能有什么办法?你没有看到他眼神中的坚定吗?虽然他对冷忆梦也不是完全的信任,但是对我们的信任更少,毕竟他与我们没有什么来往,我们说是帮他,他根本就不相信。所以我们说的再多都没用,没有发生的事情,只凭我们口说,他怎么能信呢!既然知道结果不会再改变,我们又何必再多费唇舌呢!”长孙悠倒是很淡定,很是欣然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在来之前,她已经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了。
孟风华却一脸失落道:“好失望,难道就让冷忆梦这样逍遥法外了吗?那她以后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吗?”
长孙悠停下脚步,看向她道:“不然,或许我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还有机会?”孟风华看看天:“再过几个时辰就是邓文朝斩首的时间了。我们那还有机会?”
长孙悠神秘的笑了:“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走吧!车上给你说。”二人朝停在门口的马车走去,坐上马车,朝皇宫的方向驶去。
怡人宫
慕容权陪着太后用过晚膳后,来到了冷忆梦这里。
冷忆梦站在桃花林中,如今是秋天了,此时早已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只能期待来年的花期了,果实也已经被摘下了,所以此时的桃树看上前去挺孤单,挺可怜的。
站在桃树下的冷忆梦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慕容权只身前来,没有让人通报,径自走进了怡人宫,正好听到了冷忆梦的这一声叹息,站在青石板的小径上,路边的宫灯把桃树林照的昏昏暗暗,但却能看到桃树林中的人影,看着站在桃树下的冷忆梦,一身白衣,飘飘如仙,却与她的性格有着鲜明的对比,不知道哪个才是她真正的性格。
慕容权忍不住出声道:“为何叹息?”
冷忆梦一惊,显然是没有发现身后的慕容权,猛的转身,当看向来人,嘴角勾起了弧度,脸上的失落和落寞一扫而光,笑着打趣道:“我还以为是谁大半夜的来装鬼吓人呢!原来是尊贵的皇上啊!今晚这么清闲啊!居然有时间来看我这个义妹。”
“回答朕的话。”慕容权冷冷的问。
冷忆梦一脸的不解:“什么话?”随即反应过来:“你是问我为何叹息啊?”神秘一笑,来到慕容权面前,嘟起小嘴故作埋怨道:“你都不来看人家,每晚让人家自己独守空闺,人家当然要叹息啦!”
“休要胡闹。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凭你的敏锐察觉,不可能不发现朕来。”何况他并没有用闭气或者放轻脚步的办法,她居然没有发现他到了她的身后,可见她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
冷忆梦挑挑眉笑道:“每天活的太小心,有些累了,突然想让自己放松一下,不可以吗?谁惹你了?这么大的火气?”
慕容权直视着她,显然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冷忆梦摇摇头笑了,转移话题道:“你今晚过来,该不会就是要质问我为何叹息的吧!”
“朕没这么无聊。京城的瘟疫是不是你所为?”慕容权有些气愤的质问。但是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肯定。
冷忆梦看向慕容权笑了:“身为一国之君,说这话之前应该先把证据拿出来。”
慕容权冷冷道:“朕没有证据,但是凭着朕对你的了解,和皇后所说来判断的。”
冷忆梦耸耸肩笑了:“皇上,您应该知道,我们的律法有明文规定,每个案件都要有足够的证据才能判案,而皇上说凭了解来判断,是不是有些太可笑了。”
慕容权不悦道:“冷忆梦,朕是没有证据拿你没辙,就是有证据,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就像上次邓敏馨的事情一样,朕明明知道是你做的,却没有去计较,因为邓敏馨想害皇后,她死不足惜,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你计较,那些被你害死的几个宫人,为了一己之私受人蛊惑,去害人,也算是罪有应得,朕都没有去追究。但是你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拿这么多无辜百姓的性命当儿戏,你还没有要一点点人性了?”想想那些因为这次瘟疫而家破人亡的百姓,慕容权便觉得很是愧疚。
冷忆梦却不以为然的笑了:“人性?皇上在这皇宫里与我讲人性,是不是觉得很讽刺?皇宫也是讲人性的地方吗?我进宫也有些日子了,看到的都是没有人性的人,她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去伤害无辜之人,有时仅凭自己的想法,便要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