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算话？”
“嗯啊，乖乖睡觉。”
“姐姐……晚安。”再说两句就会说着睡着了吧。
“晚安。”明曦给明朗掖掖被角，关上门出去了。
明曦诧异的是，北江高中为了每年的舞台剧居然有一定的服装储备，并且为了长期循环使用，服装精致布料结实，其中就包括王子的华服。
戏服大多是可以调节大小的，祁钰本就是个衣服架子，束了腰，调整了肩宽，外面再罩上前后相连的搭饰盖上用来调整的折痕以后，束腰一遮，披风一挂，完美！妆面、王冠、配饰，唉，人靠衣装马靠鞍，汗血宝马配金鞍啊。反面派形象这么光辉，观众容易倒戈啊。
苏然和孟楠则是中世纪的平民扮相，舞台效果当前，服饰或许没有那么写实，女式的紧身上衣小外袍加上几近拖地的大长裙，男式的则是小绑腿和松垮的上衣套上马甲，不过除了王子一派一身金闪闪的，其余人的服饰都以暗色为主，正反双方倒也不难分辨。
王子的高高在上，平民的不屈抗争，喜剧色彩的各色小人物，一次一次的排练，投入感情的演绎，无论结果如何，明曦都觉得心满意足，收获颇丰。
明曦参加的舞蹈队表演就排在自家班级的舞台剧后面，明曦是注定看不完自己班上的表演了，妆面舞服早就打理好，她忍不住在上台前又溜到自己正在候场的班级中。
明曦一出场，一身中国红，浅粉色的小肚兜，头上绿色的大花，为了舞台灯光抹上的两个红脸蛋，真是喜庆。于是本来还很拘束紧张的上台气氛，意外的荡开了一阵欢笑，孟楠这种赛场经验充足的孩子借着明曦这股东风，把赛前氛围调节得很好。
“腿没事吗？”虽然即使有事你也会不顾及的吧，明曦笑得无奈却也骄傲，“自己多小心。”
“就一下，没事的。”祁钰勾勾嘴角，全套装备的王子气场全开，啊，收了我们吧！“好好跳。”
“那是，拜喽~”
他们班的剧本没有被剪切，二十三分钟，第十四分钟，扒着门缝看台上演出的明曦被孙老师提着衣领塞进了后台。
呼气，吸气，一定可以哒！
明曦作为小替补，站在后面，但是我们哪里需要去哪里，我们是社会主义螺丝钉！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音乐的节奏加上大家已深深嵌在脑海里的节拍口令，前后上下，旋转跳跃。明曦很开心，没有做错动作捏；孙老师很欣慰，脸上表情都还不错；祁钰嘛，目光很专注，厚重的戏服都没脱，额头渗出一层薄汗，却一直目不转睛，嘴角不时上扬。
林越和孟楠的芭蕾舞是在下午的高一合唱中间，而有苏然参加的乐队演奏时不时在舞台剧和合唱休歇间穿插着。高中的舞台永远不怕冷场，因为只要台上是自己班级的节目或是有自己的同学参演，台下永远是当红明星突然临场般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脱了戏服，洗手间由于上场和下场的学生们的化妆和更衣一直保持着超负荷运转，用水紧张，故而下了台的大部分人虽然换下了戏服，可脸上还顶着厚厚的妆面。
明曦想，要是能处理一下这两个小红脸蛋就好了。
祁钰，噗……
表演散场，孩纸们快乐的直接放学了~
“不走吗？”明曦赶着找地方处理自己的小红脸蛋，却看见祁钰坐在会场的位置上没动。
“腿疼。”祁钰扬起头，风流倜傥，仿佛说的不是“腿疼”而是福至心灵吟了一句好诗的派头。
“那祁叔叔来接你？”
“他出差了。”
“那？”
“就歇一会儿。”
从表演完已经大半天了，这是准备，就，歇一会儿？“我联系爸爸吧，要去医院吗？”
“我不想去。”
“学校医务室？”应该还没下班呢。
“我不想去。”
明曦好像抓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你自己说，是没必要去，还是不想去？”
“我不想去。”
你那敏捷的脑瓜呢，卡碟了么？“我给爸爸打电话。”
明爸爸早退开着四个轮子的交通工具来接，明曦幸福的要冒泡泡了。突然想，她爸好像是因为祁钰才来的，不过都一样，都一样，明曦大方，才不会斤斤计较的，一定忍着不斤斤计较的，尽量不斤斤计较的……
爸爸也说，不用去医院。明曦认证结论，却好像瞄见祁钰偷偷舒了一口气。
爸爸还透露说，明妈妈有按摩技能点，说直接把祁钰带回家里弄好了再往祁峦那里送。
然后，爸爸知道祁钰家里居然没人……
明爸爸：祁峦认证戳——丢下行动不便的儿子出门的无良爸爸。
明爸爸批示：暂住我家。
明曦：……领导的要求就是我的追求，领导的鼓励就是我的动力，领导的想法就是我的做法，领导的表情就是我的心情，领导的嗜好就是我的爱好，领导的爱人就是我的亲人。
明妈妈给祁钰按摩的时候，不顾当事人的强烈抗议，怀着晚饭时爸爸妈妈夹的菜才大多落入祁钰碗里的怨念，明曦牵着毛毛强势围观了一下。
明曦有点后悔了，她看见的是祁钰由于紧张和疼痛而绷紧的脸庞。而毛毛则把怨念转移到了明曦身上，哥哥痛姐姐还故意看，坏哦。
“姐姐是为了安慰哥哥才进来的哦。”明曦慈母笑。
毛毛将信将疑。
明妈妈却觉得手底的人的僵硬姿态放缓了一下。
明曦朝祁钰吐了下舌头，拖着毛毛出去了。
“爸爸，晚上怎么睡？”明曦剥着橘子，善良地分给毛毛一瓣。
“额……”这种事情通常是你妈妈处理啊，怎么办呢。
“妈妈在给祁钰弄呢。我跟毛毛睡吧？”
“我不要跟姐姐，唔……”毛毛的后半段终结在一颗葡萄粒里。
“要么，跟我睡，要么，跟爸爸妈妈，”明曦伸出两根手指在毛毛脸前晃晃，笑得邪恶，“二选一哦！”
塞得满满当当的小嘴终于腾空，愿望破空而来，“我要跟祁钰哥哥睡么！”
作者有话要说：
左侧图片是mira的专栏链接
偶然翻到前面的章节，突然间，很想念那个和明曦亲密无间的苏然。。。明曦也想念不？苏然你想明曦不？
想念每天在家开脑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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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鹅黄色的哲学思考：期末与假期
毛毛要窜上祁钰床的想法被扼杀在摇篮中。祁钰伤着腿，明曦可不打算让素来睡相不老实的毛毛半夜时再给他来上一记佛山无影脚。毛毛被妈妈囫囵个抱到大床上去了，于是明曦无视毛毛怨念的目光，成功地独自霸占着毛毛的小床，把自己卷成一团安然睡下。
一夜香甜。
“曦曦，快起来了，起来吃饭。”
明曦拖动着无意识的脑壳，一只手推开被子，一只手挡住脸，像无脊椎动物一样滑下床，蹲住，站起，前进，“哐当”！
好疼啊！明曦没睡醒的雾蒙蒙叠加上了疼痛的晶莹泪光。
她一直没有好好睁开眼睛，按照自己房间的既定路线行进，然后没有犹豫地狠狠撞上毛毛房间的墙壁，明曦很委屈，那个位置明明应该是门口的！
“曦曦，还没起吗？曦曦，”妈妈顿了一下，疑惑的眼神划过明曦捂着的额头，又回到刚刚略显尴尬的神色，“那个，小钰那孩子还没起呢，你爸……在厕所里不出来，曦曦，去叫一下？”
祁钰也是个半大的男孩子了。
“嗯，我叫他。”明曦把兔耳朵帽子往上一扣，压住乱蓬蓬的一头软毛毛，用手抹抹脸，也许，大概，勉强能见人了吧，只是叫起床，没关系的，明曦自我激励中……
在明家每一个忙碌的工作日早晨，明爸爸总是霸占卫生间，所以，明曦的早间顺序常常很诡异——先吃饭，后洗脸。
“小玉？”明曦嬉皮笑脸的戳了一下祁钰的肩膀。
祁钰的睡相，很乖巧。身子微蜷，脸微微向下扣着，一手伸向枕下。
“祁钰，祁钰？”明曦弯下身，轻轻拍他肩膀。
祁钰缓缓的睁开眼睛，静悄悄的，没有像明曦那样会用黏黏的语气应答。祁钰给了明曦一个略显松懈的眼神。明曦赞叹：真是好孩子，早晨只叫一次就乖乖起来了。
然后，明曦想把刚才的想法抽脑子里抽出来鞭挞。因为祁钰在给了明曦一个爽朗的眼神后，往上拉拉被子，又闭上眼睛接着睡了。明曦：（#‵′）
“起来啦。”戳戳。在别人家里，乖点啦。
不为所动。
“起来啦。”摇摇。
翻身，继续睡。
“……”那样不太好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哦，“要晚了，快起来吃饭。”拉拉胳膊。
随你怎么蹂？躏，不起。
“我掀被子了哦？”
“住唔噗一。”
“啥？”
“占我噗宜”。
解读成功：占我便宜。这还有啥好犹豫的，掀被！
明曦完成任务，大义凌然推门而出，留下一个带着兔子耳朵的家居服的潇洒背影，只穿着大背心大裤衩的祁钰坐在空荡荡的床上，迷茫地揉着眼睛。
“先擦擦脸吃饭，一会儿再去洗哈。”餐厅，明曦献上热毛巾一条。
妈妈在忙毛毛，兼顾煎蛋热面包。祁钰和明曦处于妈妈的注意力真空区。
“我要刷牙。”祁钰扬起脸，不肯接。
“不擦就直接吃。”反正厕所是抢不上的，哼。明曦嘴上威胁，手上还是把毛巾往祁钰手里塞，抓着他把毛巾往他脸上送。祁钰好似无意，手就势往下一滑。毛巾，明曦的手，祁钰的脸，祁钰嘴角扬起的笑。
“少臭美！”明曦小脸一红，毛巾往他脸上一扔，坐在自己位置上，拿筷子吃饭！
祁钰笑容扩大，自己拿了毛巾好好擦擦，又拿了杯水在厨房漱漱口。
“曦曦，别光自己吃，给小钰拿啊！”妈妈注意力真空状态龟裂，明曦中招。
祁钰在明曦家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祁叔叔出差回来，祁钰的脚伤慢慢的不要紧，明曦过了十七岁生日。还有班里的规矩，全班同学一起唱的生日歌，明曦鼻头的发酸，暖暖的感动。
时光在指尖流逝，活动少了，自习多了，充足睡眠的远离，寒冷冬日的临近，最终的期末考。
“加油。”祁钰出发去考场前，用物理课本轻轻的敲了一下明曦的发顶。
“不要说加油，紧张。”明曦闭目老僧入定状。
“那，好好考。”祁钰站起身，明曦再不腾地方让他出去，他去考场可要晚了。考场按照上一次期末的成绩安排，祁钰是转校生，没有记录，是最后一个，远着呢。
“这个不错！你也是。”明曦神游状态打破，站起来让位置，这次明曦是第三考场，刚好就在自己班级，不用动地方。
对答案的日子，总是痛苦的。
同学问起的时候，总是没考好的。
所以，当你听见同学口中的是一句“还行吧”的时候，请警醒，对方已经超神！Legendary！
示例如下：
“明曦，我数学考得可差了，你考的怎么样啊？”中句可信度：30％。
“凑合吧。”基本含义，等于还行吧。
“明曦，我语文选择错了好几个，你呢？”好几个，大概等于不超过两个。
“我还行吧。”很可能没错。
“明曦，我物理都不会做，怎么办啊，愁死了。”
“……”泥垢！“草稿纸拿来看看？”
“啊，那个，可乱了……”
“那别问我了！”嗷嗷！都不会做，可是都做对了是吧！
“明曦，你还说你没考好！你第一！”
“啊？哦……谢谢。”
刚刚，教室的排名榜单贴出来了，全班如饿虎扑食，根本压不住场面，在老班转身离去的一瞬间，嗷嗷待哺的同学们就扑了上去。
明曦没动，不是不想知道，是不想去挤，明曦想去看的人很多，总会知道的，另外就是，大概，近乡情更怯？
这个结果，有点惊喜。
“你都不兴奋一下啊？”来报信的同学酸一下，明曦可是第一次拿班里第一，这个反应更让人觉得不平。
“啊，嘿，我挺高兴的。”明曦心里总有小小的别扭，不想大喜，因为不想大悲。
同学撇撇嘴走开了，充满竞争的高中生活啊。
来恭喜的同学比平时多了些，甚至还有平时没怎么说过话的同学，道喜中有真诚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玩笑的。没有，祁钰。
“不讨好我一下？”明曦在祁钰面前没有太多掩饰。
“你自己说的，是因为这次运气好。”祁钰嘴角一勾，全无被抓住的愧疚。
“是吧。哦！也，不对，恭喜你，帅同桌~”祁钰排名第三。
“应该的。”自得状。却很清澈。
“嘁~”嫌弃脸。却很幸福。
哦，这次的排名，苏然第四，孟楠第六，感情问题，他们没考好。就算没考好吧，人家大神的生活跟普通人不是一个标准啦。
今年农历年早，放假大抵小半月就要过年。明曦在自家晚饭桌上打听着过年时家里的安排，却有意外收获，刚刚还因为她得了第一而愉快的父母脸上，全是难色。
“毛毛吃完看电视去。”妈妈，借口好明显哦。“今天姐姐考得好，奖励你的。”妈妈，更牵强了哦。可毛毛自然是一溜烟就跑了，生怕妈妈反悔。
“曦曦，还是在家过吧。”爸爸停了停，最终开口，妈妈看着爸爸的侧脸，叹了口气。看来这句话颇有深意啊，最基本可以猜出来的是，嗯，除了在家过还有别的选项。可是，是什么呢，那个大概有需要去却又有点为难的选项？
咦，突然察觉，爷爷奶奶还在的啊？虽然现在的明曦没见过，过年的时候，不和爷爷奶奶一起过？试试看好啦！“不回爷爷奶奶那？”
抬头，忍住自己抛出重磅炸弹后低头装无辜的欲望，要观察对方人物的表情！就像是玩打手板游戏时，有时看对方的表情比看对方手上的动作更有效一样，答案就在神态中！明曦的回答：正确。因为两口子的表情更沉重了。
爸爸说觉得明曦长大了，说了原委。其实很简单，而简单却很难处理。
爸爸是重组家庭，爷爷奶奶所在的农村，大家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即便这么多年过去，爷爷奶奶不介意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吐沫星子也未必淹不死人。爸爸离婚以后很少回老家了，即便回去也不在过年过节的时候，避一避。
明曦沉默了，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她在思考。
“爸爸，我和毛毛感情好的话，别人也就没什么话说。”
爸爸眸色一亮，这的确是个办法，以前没有这个条件。明曦之前是个唯唯诺诺的孩子，毛毛是个管不住的淘气包，加上看着温柔的明妈妈，和严肃的明爸爸，整个一幅后妈虐待灰姑娘的家庭图。
“你看呢？”爸爸问向妈妈，眼中有光，却也有担忧。
“我看曦曦说的对。”老家的亲戚面前，妈妈早就想挺起胸脯了。
明曦还是不知道当年长辈们的婚姻故事，究竟谁是谁非，明曦或许，也并不想知道了，十年过去了，她想，至少，时间是可以证明什么的。现在的爸爸妈妈，他们很幸福。
爸爸和老家联系了，一连几个电话过去，明曦从没见爸爸这么高兴过。
给全家交代了大事小情，爸爸又补了一句，“祁峦也带孩子回去，我们俩家正好一起走。”啊，祁峦，记得是谁吧，那个温和腹黑叔，祁钰爹亲。
作者有话要说：
20150124留——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