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小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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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似小小城-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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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重新捋,采用反证法。首先排除被救后掉包的可能,因为他身上的擦伤与后脑的伤口我都有看过,确实是受坚硬物撞击导致的。至于第二种可能,直觉不太可能,要假装失忆的话可以说成是被海水浸泡窒息时间过长。于是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是真的受伤了,往前推断,与我一起在黑礁群遇险的也是他。

恍然想过之前的几个细节,一下就对上了。那时心头划过几次异样,其实都是在提醒我,但都被我忽略了,而最大的破绽就是在汽艇撞上礁石前那一刻,他喊跳船,如果是真的盛世尧,他绝对是拉着我一起跳,而不是单独跳下水。那时的他还没“失忆”,不可能对我置之不顾,而他若非必要,几乎都不开口。

那就是说,杨文浩一早就布下了这个局,等着我往里跳,可他们绝然没想到会发生触礁的意外。我倏然睁眼,这艘船有问题!假的盛世尧与简宁一本身认识,意味着这艘船很可能是来特意搜救我们的,而不是无意中经过。那简宁一说在浅滩发现他的事就不攻自破了,我不由心颤起来,能够让所有船员都口径一致,唯有一种可能:这上面的船员都受某个人管制。

是简宁一吗?她是整件事的策划者,梅姨口中的“上面”吗?

想说直觉不是,可是我还能相信自己的直觉吗?从梅姨到妙妙,有哪一个是我看得准的?忽略想起妙妙时心间泛起的痛意,转移思绪去想这艘船究竟要开往哪里?在海上航行了近两月,绝不可能说是为了转移我的视线如此做,他们必然抱着某种目的。

杨文浩布的这个以假乱真的局,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盛世尧被他们关在别处,想利用假的来接近我,从而从我口中套出他们所想知道的事或者想得到的秘术;二是。。。。。。他们根本就没抓到盛世尧!只是凭借杨文浩对盛世尧的初步了解与观察,让人易容了来迷惑我的眼,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现在的“失忆”。

两种可能各自比例占多少,我心里没定数,希望是后者,那样至少可以安心些。但不能排除前一种可能性,假如真是这般,他们会把盛世尧关在哪?有没有可能也在这艘船上?

突然脑中闪入什么,抬头目光凝向第三层楼。从我走出舱门起,只偶尔看到一两个穿了白大褂的人走动,他们从不会来二楼餐厅,也很少露面,一切用餐都是简宁一在负责安排。原本也没留意,现在想来很是诡异。

 第97章 尧哥也在

我左右看了看,黑夜深浓,船上只留了几盏灯,除了一些留守的船员外,其余的都已经入睡。四周安静无声,估计时间应是夜里十二点多了,倒不担心他们对我起疑,之前我就像是吃醋的妒妇,之后黯然神伤则是失恋的表现。

从甲板上爬起来,埋着头失魂落魄地走回二楼船舱,等了两个多小时,我悄悄移开舱门,从内钻出,先往底下察看了下,发觉船员们都靠坐在那打瞌睡。无声摸上三楼,记得简宁一说过,这三楼分为休息区与工作研讨区,还有医学器械堆放处。

目测判断了下,头几间应该都是休息区,最后较大的空间才是工作区。一整排过去,基本都是漆黑的,唯独第二个舱口,有昏黄的灯光亮着。

当语声飘进耳朵时,我整个人都变得僵硬,是杨文浩!他也没有死,竟然就一直藏在三楼,越发肯定这艘船有问题了。他说话声很低,隔了舱门,只模糊飘出一些字,而且很奇怪,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说,没有人应和。

过了一会我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应该在与人通电话,所以每次说话都有停顿。会是与谁联络呢?那个假的盛世尧?斟酌着要不要冒险探头看一眼。其实到这里就可以了,已经能肯定这三楼的所谓医学博士都只是幌子,如果理智点的话,就该立即撤退。

但是脑中有着某种偏执,假如盛世尧真的被抓,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关在这间舱房。以杨文浩谨慎的心性,他绝对会亲自看守。虽没明文规定三楼船舱不能来,但似乎所有人都有条一致的不会踏足这个区域。

没有冒进,而是往后退开一步再慢慢起身,从杨文浩声音的方位辨别,他应该是在舱内左半边位置,那我现在想通过斜视的角度察看舱内右半边情形。

可当我微微侧眼去看时,立即凝固住,盛世尧!?他真的在里面?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可当真的看到时又是另一种心情。但是不对,他好像没有受制,就是闭着眼靠坐在舱板上,转目而下时,立即醒悟他不是盛世尧,是之前与我起纠纷的那个假冒者。

虽然他脱去了船员衣服,但是里面白衬衫的领口是被我撕裂的,此时还穿在他身上。

没等我寻思他为何在这里,突然那沉闭着的眼睁开,一道冷芒直射而来,我一个惊颤,连忙掩身。心跳如雷,不知对方有否看见我,但只过两秒就觉不对劲了,因为杨文浩的语声中断了。即使听不到任何声息,但也能感觉到危险在临近。

脑中疾速翻转,这是第二道舱门,距离楼梯口有十多米远,就是不顾脚步沉重快跑过去也来不及。不过转念间,移动舱门声传来,我惊惧地看着光线从内射出,却在同时,我的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捂住我口鼻往后拖,眼前光亮迅速湮灭。

脑子变成一片空白,只听到脚步声在耳畔,接着是杨文浩的声音飘来:“哪里有人?是你看错了吧。”对方回道:“不知道,以后当心些,我先下去了。”

等移动舱门声再次传来后,四周又恢复了静默,只闻我和。。。。。。身后人的呼吸声。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手法,我不可抑制激动的心情在想这个人的身份。当钳制松开时,我缓缓回身,透过舱口处微弱的月光凝目细看,对方露齿而笑,轻吐两字:“小妹。”

我蓦地睁大眼,周通?!

怎么会是他?想过无数可能也没想到会是周通救的我,不对,他为什么会在这艘船上?他来了,是不是六子也来了?发觉自己思维凌乱了。

周通指了指隔壁,暗示杨文浩在那边,不宜解释太多。我们现在所处位置正是三楼的第一间船舱,在刚才杨文浩那边拉开舱门的同时,这边舱门也移开足供人挤入的距离,而我刚巧就站在门前,所以一下就被拖拽进来,再关上。前后时间不足两秒,但其中的惊险想想都觉得冒汗。

我如果被他们抓个正着,可以解释成是在底舱没找到盛世尧,见这处有灯光跑上来找人的。理由虽牵强,但还能应付,就算看到杨文浩也在,假装吃惊茫然不知。但如果刚才周通慢上一秒的话,就会两人同时暴露,那什么理由都是空话了。

发现他身上穿的是船员的衣服,而面貌显然也不是原来的,是张陌生的脸,除了声音和看我的眼神是周通的。显然他是隐匿在船员中的,想起那几个不合群的人,确实我对他们是陌生的。

疑问太多了,都等待着解答。可看周通并不想离开的样子,而是站在舱门前,透过舱口观察着外面。等了足有十分钟,突听舱门外传来极轻的三声敲击,我吓得屏住呼吸,却见周通在门上用手指轻弹三下,接着就不再有声响。

过了一会,他从兜里摸出布条,塞入移门底部,然后一点点推动移门,竟毫无声息。他回头示意我跟上,出到船舱外,他又如法炮制把移门给关上,且把布条抽走。这才与我放轻脚步下楼,下到二层楼梯口,他压低声说:“小妹,你赶紧回船舱,以后别再去三楼。”

我揪住他的手不肯放,“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船上?”

他略一迟疑,附耳到我跟前轻语了句,然后快速下楼。我机械地转身,抬步,走到自己舱门前,移开舱门迈入,再关好。这才一点点消化刚才得到的讯息,周通说:尧哥也在。

我怕自己误解错了他意思,于是仔细琢磨这四个字。尧哥也在,是指盛世尧在这船上,然后周通既然会到三楼且隐藏行踪,那就应该也看破那个假扮盛世尧的人了,所以他说的尧哥,一定不是指那人。

显然刚才他不是一个人,留在第一间船舱是为望风,后来那几下细声应是外面的人作出暗示,那个人很可能是六子。假如他们也像我之前那般想法,觉得盛世尧被关在其中一间的话,那刚才周通临走时就会对我说:我们来救尧哥。

所以他说“尧哥也在”的意思是为让我安心,告诉我盛世尧也在船上,以不同的面貌。

是这样吗?我将此论证反复推敲,最后终于肯定,掩不住的狂喜从心底层层泛起。他没有被抓!他在,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那会是谁?船上最多也最容易混淆视线的就是船员,他一定是其中一个。心念一动,难道白天救我的那个老船员是他?可是我记得有别的船员提起过老船员叫老赵,还说他的性情一直都这么孤僻,如此熟稔的口吻,不可能是刚刚加入的船员呀。

在焦躁不安中等来天明,我迫不及待地下到底舱甲板,一边走着一边对经过的每一位船员观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看着每个人都觉异样。远远看到周通的身影,正在忙碌着,我留意他周遭的人,发觉无论是老赵还是其余几个不合群的人,都没在他身旁,反而是相熟的船员倒有一两个。

他们看到我就调侃今天这么早就来找阿汗啊,我一下怔住,接而后背发凉,猛然醒神过来如果我一改往常对盛世尧的态度,别说杨文浩等人了,就连这些不知情的船员都会觉得奇怪。而经过昨晚的“争吵”,我现在应该如何表现呢,幽怨?委屈?

提曹操曹操就到,那处“盛世尧”正迎面朝我这边走来,我顿住脚步,他很快也看到了我,眸光掠转开,就在他与我擦身而过时,我轻唤:“阿汗,你是不想再理我了吗?”

他停下来侧首看我,“你头脑清醒了吗?我不希望你再像昨晚那样发疯。”

我埋头不语,手紧拽着衣角。

他又说:“成晓,无论过去你与我怎样,我都不记得了,你要给我时间。”

我抬起头,让眼中的忧伤流露,“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能记起呢?”

“我不知道,晚点等空了时,你再与我说多点过去的事吧,尤其是印象极其深刻的,你想想是否有遗漏没说的。”

在我点头后,他快步离去,加入忙碌的船员行列。平静的表情下,我心中满是讽意,他终于沉不住气想从我口中打探秘密了吗?庆幸当时存那念想,没对他讲述魂城后事,否则若以我之前不设防的心态,周通三人的秘密,外婆苦苦藏匿的秘术手抄本,以及他自身魔化这件事都将从我口中揭露。一想到这,就觉后怕。

我如常闲散在甲板上走动,与相熟的船员唠嗑,在别人眼中,我是在等阿汗空闲下来。唯有我自己清楚,我在一个个辨认,究竟谁是盛世尧。

最终我还是把目标锁定在了那几个不合群的船员上,他们一共有五人,其中一个我已经肯定是周通了。另外从身材判断出六子是哪一个,就是盛世尧我不好判断。首先他会缩骨,不能从身材来判断,其次他易容后几乎没有哪次我能看得出来的。

而剩余三人中,有一个就是那位叫老赵的老船员。说他老,是因为不仅头发花白,就连胡子都夹杂了白色。

 第98章 爱情

说是不合群,其实也就是私下里大伙闲聊时,他们几人不会加入,但工作时他们还是与众多船员一起忙碌的。

我揪准了个时机,在他们合力扬帆时,跑到近处假装好奇仰头看,不防备有人突然后退把我往外撞开了去,而我身后就是船沿的护栏。之前护栏被黑鱼撞断了,现在是用粗重的麻绳拦了两条,高度只到人腿部,这一后仰而倒,势必要翻出船沿落水下去。

惊呼声刚起,一只有力的手就拽住了我胳膊,阻住了翻倒之势,再一用力将我人推到了甲板中间。惊魂未定时,发现意外情况的船员纷纷询问我没事吧,我目含惊惧面色发白地摇头,直直看着那黑沉的脸转身继续整弄帆布。有人劝我别靠太近,还是站远一些看安全。

我默默走到了旁处,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收起脸上的惊惧,唇角一点点弯起。是他!老赵就是盛世尧!几人中,虽然我最怀疑的是他,但不能肯定,所以刚才有意制造那个小意外,站的位置刚好就在他附近。船员推撞的力其实并不至于把我给撞翻过去,是我借势往后仰,一般人的反应绝没那么快,唯有盛世尧才可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判断救我。

另外他用力把我推往甲板的瞬间,狠盯了我一眼,这种眼神错不了,就是他那种特殊的看人方式。不是我百般纠结一定要找出他,而是不确定他是谁,我颤动的心无法平静。

接下来我也安份了,中午在餐厅还是端了饭菜坐到“盛世尧”身旁,中途他问我之前扬帆时是不是差点落水,我点头与他说了经过。当时他在别处,所以并没有看到那一幕,定是后来有人告诉了他。之后他就没再开口,只在起身时道:“午休时间你要方便的话,就来老地方找我。”

我心中一动,尽量表现得惊喜莫名的样子,“好,我等下就去找你。”

目送着他离开,心中盘算等下要怎么应付,刚从餐厅走出就遇上简宁一,她看到我就笑问:“吃完了吗?”我点点头,她就上前拉了我的手边走边道:“帮我个忙,好吗?”

我没理由拒绝,默应了。一直拉我进到她舱内,见一地都是散乱的纸张,她语带懊恼地道:“这是几位博士三点钟要研讨的资料,我放在桌上忘记拿东西押了,午餐时间匆匆跑去给博士们准备用餐,忘记关上舱门,等回来时就散乱成这样了。帮我一起整理好吗?我一个人肯定来不及赶在三点钟前弄好。”

想说刚才应了阿汗的约,但转念一想,反正也没想好要怎么应付,不如就以此为借口。于是欣然应下,俯身帮简宁一拣纸张,一边拣一边留意上面的字,发现果真是有关医学方面的事。不过做戏做全套,既然简宁一自称是医学博士的生活助理,那么自然是要造个假象给我看。

等等,既然根本就没什么博士,又何来三点钟的医学研讨会议?那没有会议,这些资料就是废纸,而简宁一却叫我来“帮忙”,她的用意何在?

很快我就明白了她用意,在我埋头拣了好多张纸后,忽听她问:“听说昨晚你跟阿汗吵架了。”我手上顿了顿,略带苦涩地说:“传得可真快。”

“是因为。。。。。。我吗?”

我别转过头,闷闷地说:“不是,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

她默了两秒后道:“你是介意他昨天先救我没去救你这件事吧,其实。。。。。。当时可能是他没看到你,而我半个身子露在上边,所以才会这样的。起初你问我是否阿汗被救起的前几天有照顾过他,我没往心里去,以为你就是问问而已,可今早听说这件事后,一联系就想到定是你误会了去。”

转眸看向她,若不是昨夜我已经发现了事实真相,可能真的要被她眼中的真挚打动。我轻声说:“可能是我多想了吧,但如果他对你真的。。。。。。”

“绝然不会!”简宁一斩钉截铁道,“他不可能会对我有意的,成晓,你放心,我对他也不会多起别的念头。”

“为什么?他应该还算是长得好看的男人。”

“好看?”她的眼中浮起浅讥,“这世间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我的心早已遗落。”她抬手摸在心口处,淡淡的神色惨然的,“这已经空了。”

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假装,忍不住问:“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怔了怔,竟席地而坐下来,仰起视角定在某处,忧伤又一次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她说:“那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了那个人十几年,从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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