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随口敷衍我的,选那条路定有他的想法,因为他不是一个做出随性抉择的人。
于是两人就走了那其中一条,洞壁上始终都没发现刘悦刻画的痕迹,我心中生出焦躁,几次都想开口提醒他可能我们走错路了,现在回头还不会浪费太多时间。但见他神色严峻,眸光沉凝,气氛甚是压抑,话都缩在了喉间。
这么一直走了有两个多小时,也没发现任何痕迹,再忍不住出声询问:“我们明显是走错路了,为何不回头走那另外一条?”
“何以见得我们走错了?”
“这路上过来,一个记号都没有啊,自然是走错了。”
盛世尧低笑了声,“小小,没有记号不代表就是走错。你有没有想过刘悦为何不在那山岔路口作标记?”我怔了下,这个问题刚才也确实在心里很纳闷,但刘悦的思维我实在了悟不透,于是我问:“为什么?”
“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没法做标记,二是她不能做。”
我听着越加迷惑了,没法做和不能做有什么区别?盛世尧也没卖关子,马上就给我解惑了,他说:“没法做的意思是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比如说受伤,导致她昏迷,那自然就没法再做标记;不能做的意思则是她害怕她做下的标记,会被别人发现,也就是说走这山洞的不光是他们,还有另外的人跟着他们。”
被他这么一分析,确实觉得挺有道理的,他的思路总是清晰至极,能够仅从一个表面现象就看出底下会发生的可能性,而且推测的**不离十。要跟上他的思维,我还差了一大截,所以只能继续询问:“那你认为这两种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一般双选题,不是选一就是选二,但盛世尧却是二选二,他说两种可能都已发生。他们三个人一定是为了某个原因才进洞的,而这个原因极大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人发生了什么事,且非常急,容不得他们等下去,才决定冒险进山洞。而刘悦刻在山壁上的标记,从发现的第一个到最后一个,明显痕迹越来越浅,意味着她也发生了变化。
但如果这个变化导致他们无法再前进,那么就会在岔路口看到他们,既然没看到,就意味着他们中至少有一到两人还有行动能力,所以即使刘悦已经无法刻记号,也会由另一个人来刻。那为什么在岔路口这么重要的位置不刻呢?一定是他们发现有人在追踪,以防被追踪的人确切掌握他们行踪。
盛世尧这个推断,前后关联紧密,极可能就是事实。但我有几点想不通,都一一提了出来。首先三个人留在这座山上发生的异变是什么,导致他们决定进山洞冒险?其次,如果说在岔路口还能准确判断不能再留下记号,证明他们还没有被抓,那又是怎么发现有人在追踪的呢?
盛世尧浅笑了下,道:“先回答你第二个,发现有人追踪,而又没被抓,通常只有一种情况,就是谁的身上发现了追踪器。”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有追踪器?难道。。。。。。难道黄大仙的人追上来了?”
“这个可能性最大,否则我们在迷林里,哪那么容易被他们找到。”
“那如此说来,他们很可能靠着追踪器也出了迷林,然后横渡绿湖找到了那座山?那追踪器会在谁身上?”我直觉去摸身上口袋,但听盛世尧道:“你别找了,你的身上没有,要有我早就发现了。一定是在周通身上,只有他曾与黄大仙交过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追踪器应该是与丧魂钉一起植入他体内的。我在为他取丧魂钉时,疏忽大意了,没有仔细检查别处。”
“连你都没发现的追踪器,那他们又是怎么察觉的呢?”
“这就要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了,还记得我们在那村里看到的那些事吗?当时我们推断是什么造成村里的人一个个死去的?”
我想也没想就回答:“水,是那湖水的问题。”
他点点头又道:“湖水本身也许并没什么问题,而是湖怪造成的水污染,我们停靠的那座山附近正是湖怪出没的地方。这一路过来,我们存余的干粮还有多,但水却不多了,跟他们分开时,刘悦还特意给了我们一瓶水。很可能他们为节约带来的水,而在当天引用了湖水,水质的变化让他们没过多久就起了反应,这种反应也许对受伤者尤为严重,但他们一定还没意识到是水的问题,只以为是伤口感染导致的。
正因为重新处理伤口,从而被刘悦找到了那只追踪器,这下他们再也不能等下去了,继续等极有可能等来的是黄大仙那帮人。而湖中又可能有湖怪,且划木筏来盲目找我们也不切实际,综合情况下来,他们只能进山洞另寻别法。前面直路上刻记号,是为了向我提示,他们已进洞,但这个提示到岔路口时,刘悦就认为不能再留,这是一个很好的分开追踪人数的机会,也为他们在前路不通时可博得一线生机。”
盛世尧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基本上已经将两天前可能发生的事都推演了一遍,犹如亲见一般。我将信息理了理后,又问:“那现在黄大仙的人到底有没有进这山洞?如此一来,我们不是也不知道刘悦他们走的是哪条路了吗?”
突觉掌心被他捏了捏,见他侧眸凝向我,“小小,我不是神仙,刚才都只是我的推断,黄大仙的人有没有赶上我没法估料,我只知道这条路一定是他们三人走的那条。”
“为何你如此肯定?”
“因为刘悦是我教出来的,她也正是笃定我能猜出她的心思,才会大胆地不作任何标记。而且你有没发现,这条路的通向是通往哪里的?”
脑中回闪刚才岔路口的方位,顿觉醍醐灌顶,这个方位是往我们划船去村子的同一个方向。在那种情况下,刘悦会选的绝对是一条可以靠近我们的路,甚至她也许觉得通过这条路能与我们会合,她跟着盛世尧学过风水玄学,对方位的辨认要比普通人更占优势。而且两个山洞口一定还有什么,能够让她觉得与盛世尧达成共识,这属于他们俩人之间多年相处下来的默契。
我沉默了下来,没来由的酸意又一次在心底泛起。从刘悦做的这些,以及盛世尧口中所述来看,刘悦应该是盛世尧身旁最得力的一个人。基本上如果盛世尧不在,她就应该是领军人,周通和六子都会听她的。
第105章 激斗(1)
之后我们又面临了几次岔路口的选择,盛世尧都在观察过后,做出了他的判断。我没立场也没依据否决他的判断,只能跟着他一路向前,慢慢他的神色中多了沉郁。
因为连我都有些看出来了,这个山洞从第一个岔路口开始,就有了人工开凿过的迹象,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走的是一条被加工过的路。基于之前所经历的那些以及在那山村里看到的事情,基本能断定,这个山洞也被布置了阵法。
指南针拿出来指引了一段路,盛世尧就发觉不对劲了,因为我们又回到了其中一个岔路口,虽然以我的眼力是看不出路口有何区别,但盛世尧却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一次我们在山壁上刻下记号,一小时后,我们又回到了这里,由此可见,指南针再次失效。盛世尧判断山洞的某处,同样有着磁场。
那在山洞中,我们没法再用迷林里那套循着太阳辨别方向的方法了,一时间陷入了困境。我们尝试着往回走,想走到第一个岔路口的地方,但显然进了这迷阵,要再走出去就难了,绕来绕去,都找不到进来的路了。
如此强密度地行走,已经超过六小时以上,我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但想起之前他撂下的话,咬咬牙继续挺着。人在疲累时,饥饿、干渴会同时袭来,算起来我已经有两天多没合眼了,而在意识到水源的珍贵后,仅剩的一瓶水不敢轻易去喝。所以轻微的脱水症状也在慢慢起来,几次去轻舔嘴唇,都能感觉到上面起皮了。
行进在我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后终止,是盛世尧眼明手快揽住了我的腰,才免我摔倒在地。他垂眸看了眼我脸色,低念了句:“逞强!”接着就拉我坐了下来,并把水递给了我。
我把水掂了掂,应该一瓶都不到了,就着瓶口只浅浅喝了一口,润了润唇把水瓶就放下了。水瓶递还过去时,盛世尧挑了挑眉,顺手接过仰起脖子就咕嘟喝了一大口。凝着那瓶口,脸上飘了抹绯红,即使知道他根本就没往暧昧的地方去想,可就是控制不住脑子在那胡想,刚才。。。。。。我的口水没沾上吧。
一个没察觉,头被他按进了怀里,刚要从他身前抬头,就听他在头顶道:“你有一小时时间睡觉补充体力,别再浪费我给你的机会。”
我不再动了,任由他揽在怀中,头枕在他胸口,鼻间全是他独有的气息,想着刚才他那句“逞强”,竟觉得有些宠溺的味道。唇角不可抑止的上扬起来,我闭上眼,很快困意就来临,睡沉了过去。感觉就眯了一会功夫,他就把我给推醒了,脑子昏昏沉沉的,问他我睡了多久,他淡漠地说:“三小时。”
一下有些懵,只不过闭眼睁眼的工夫,我就睡了三小时?他不是说只给我一小时休息时间嘛,怎么没有喊我?难不成我睡死到连他喊我都没听见?
尽量忽略身体疲累带来的酸疼,跟着盛世尧再次启程。走没多久,就发现他每到一处地方时,就会仔细观察头顶的洞壁,然后再继续前走,有岔路口时他看得更仔细。接下来的两小时里,竟是没有再回到原地,一直都在走着一条没走过的路。
立即明白过来,在我睡着的三小时里,盛世尧并非什么都没做,他定是沉思了这山洞的奇门阵法,想出了破解的方法。看他面色沉凝又严峻,我不敢去扰他分心,也就闭着嘴没多问,只跟着他走就是了。走了多久我也没计算了,但在长时间走了一段没有岔路的山洞后,我发现盛世尧的神色缓和了不少,这才问出心中疑惑:“你刚才是找到什么窍门了吗?这里应该不在迷阵里了吧。”
他却不置可否道:“还不一定,到这条路尽头才能看出来。也没什么窍门,既然这处的山洞是人为挖掘出来的,那么布阵者必然会有提示给挖掘者走出去,否则他不是把自己人也给困死在里面了。提示就在头顶的洞壁上,每到一个岔路口,都会在上面凿刻出一道凹槽,如果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岩石与岩石之间的缝隙。”
原来如此,听着好似非常简单,但其中难度可想而知。几乎可以肯定那道凹槽十分之隐蔽,这么细小的差异,居然也能被他发现并且琢磨出来,想想就明白他为何选择在那个岔路口休息的原因,是为了可以很好地研究这个阵法。
这世上没有破不了的局,每个局都有着必然的漏洞,且看你能不能抓住这个漏洞了。
盛世尧等于是在与那古人军师跨时代斗智,他们隔了千年博弈,军师布下难解迷局,被盛世尧一一给化解。相信后面还有这样的阵仗,也都难不倒他的,尤其是他如此厉害,在连着两次被困军师迷局后,已经摸着了门路。从时间上而言,这次比困顿迷林要缩短了不少。
那股子崇拜之情,又从我心底冒了出来,甚至。。。。。。甚至有些抽不开凝在他身上的目光。
忽然想起一事,不由担忧起来,就是世上只有一个盛世尧,他就在我的身旁,而我们能够走出迷阵,刘悦与周通他们呢?刘悦是否有那智慧走出来?如果走不出来,他们是否还被困在某个角落,然后慢慢等死?
盛世尧的回答是:“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冷漠而绝情,一如当初那般。
很奇怪,我竟没了之前的愤怒,反而有些理解他的思维模式了。他也不是对他们三人决然无情,拿他的话说就是能救的范围,他必然会出手相救,超出了那个范围,他伸手不及。
这个迷阵有多大,谁也不知道,回头再进迷阵寻人,从他理念出发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所以只能祈祷刘悦够聪明,也能够发现洞壁上方的蹊跷,从而走出迷阵。我不知道是不是跟着一个人太久,性情也会被潜移默化改变?总之在经历情绪反复,到再陷迷阵精疲力尽后,也变得像他那样淡薄了。
想过很多种刘悦三人会遭遇的可能,但都不会是此刻眼前所看到的一幕。
在我和盛世尧沿着那条不再有岔路的山洞往前行进了大约四五小时后,眼前视线陡然变宽,紧接着似听到水声传来,心道莫不是抵达山洞的终点了?可前方并不见有光线射进来呀。往前又走了十来分钟,一个很大的深潭出现在前方,但我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被深潭中间的一块巨石给吸引,因为那上面似有不明物。
盛世尧手中的手电往那巨石上一闪而过,我们两人都愣了愣,他瞬即把手电光凝聚在巨石上,这回都看清了那不明物是什么了。竟是三个人,刘悦、周通、六子。
他们居然果真到了这里!找到他们本该是欣喜若狂的,可我却生出无边恐惧,因为他们三人都是横躺在那,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着的,从我们的位置,很难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而且巨石在深潭的最中间,他们是怎么爬上去的?
手电光照向了深潭,并没有发现可供行走的石块之类,不是我没去想他们可能是从深潭里游过去的,而是那块巨石实在太大了,如果靠游的过去,他们根本没办法爬到巨石上面去。
从水流声来辨别,这条深潭应该是通向外面的,但四周除了我们进来的这条路,不再见有其它的路可走。等于说,走到这里变成是封闭的洞穴了,难道我们走了半天,费尽千辛万苦,还是走了条死路?立即敛去负面情绪,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应该想办法查探下他们三人的情况。
我脚下刚一动,就被盛世尧一把拽住,并捂住了口鼻。不明其意,但也没挣扎,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指了指耳朵,示意我听什么。其实不用他示意了,我已经听到了动静,比之刚刚更大波动的水声,来自那深潭。
手电已经被按灭了,我们站在黑暗中,只能凭听觉来感应四周的动向,那么大的水流波动,可以肯定,这深潭底下有着什么水生物,而且还很巨大。脑中第一直觉反应是鳄鱼,据说鳄鱼就喜欢占据这种深潭。鳄鱼的危险,就不用脑补了,美剧都特为它拍过惊悚片。
僵持了足有五分钟,水声似又小了下去,好像那水生物又没入深潭底下去了。我刚舒了一口气,忽然“哗啦啦”一声巨响,水扑面而来,盛世尧带着我往旁边躲闪,但水柱面积广,我们俩还是被淋了个兜头水,身上衣服都湿了。
耳旁传来盛世尧如细蚊般小的声音:“不好,有水腥味!”
我惊骇之极,不是什么鳄鱼,而是那湖怪,它居然藏在这里!不等我们反应,又是一道水柱喷过来,正中我身体,可以想象那力量,我一下子就被冲出了两米远,也脱开了盛世尧抓住我的手,疼得我在地上翻滚。
第106章 激斗(2)
那方,盛世尧也无暇管我,水柱在击倒我之后,全都往他身上射去。因为是漆黑一片,我也看不清他那边情况,只能凭着听力分辨,他仍在躲闪,且离我有些距离了。
我摸出了怀中的影月,咬着牙从地上撑坐起来,右手不能动,只能靠左手了。刚要起身,就听盛世尧在黑暗中一声低喝:“呆在那,别动!”没敢再动,他如此吩咐必然是有他的道理在,可是紧接着就听到他一声闷哼,被水柱击中了。
什么东西滚过来,我直觉探手去摸,一摸到金属表面就知道是手电筒,连忙拿起来按开开关,想要去看他那边情况。灯光一亮,盛世尧怒喝声就起:“别开灯!”
我已看到他了,身体紧贴在岩壁上,满身都是水,甚是狼狈,没等我再看仔细,一道劲风扑面而来,我也明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