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尧问:“你怀疑是那第六人的东西?”
庄聿点头,“要不然我想不出还有谁,或许这就是第六人能够离开的关键。”
我听他们又把话题转到了第六个人的身上,忍不住打岔,“你们意思是船员中有一个人不但拥有法器,还可能会玄术,然后他凭借这些离开了此地?那既然他有这能力,为何一开始不这么做,他完全可以带着那五个人离开啊。”
“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他不想带他们走。”庄聿沉声答。但盛世尧却有不同意见:“也未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件法器是他无意中所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到了最后关头,才阴差阳错地救了他一命。”
庄聿嗤笑出声,语带嘲讽地道:“尧,你变了,变得心慈了,这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我蹙了眉,考虑要拿什么话去喷他,却听简宁一突然道:“庄聿,你能不能说话不这么阴阳怪气的?”庄聿脸上表情瞬间凝固,僵在那瞪着她,我见状暗暗闷笑,还是简宁一有法子,一句话就让他给闭嘴了。老实说,我也烦透了庄聿这种怪腔调,而且刚才若不是简宁一冲出来丢了那句话,他明显就是想要袖手旁观,冷眼看盛世尧一人与巨蟒对阵。
他与盛世尧之间,看似歇兵停战,但时不时还要斗一番,无论是斗智还是斗勇。
气氛一时间变僵,杨文浩假意轻咳了两声,试图打破僵局地对我道:“成晓,你之前说的羊皮册子呢?看看上面可还有别的线索。”
几乎是瞬即的,盛世尧那带着冷茫的视线扫掠过去,杨文浩眼神微缩了下,但还是直直盯着我,不为所动。这情形非但没缓和气氛啊,反而加剧了矛盾,虽然刚才盛世尧关键时拉了杨文浩一把,但是对他似乎从没有过好感。
我赶紧指了指丢弃在角落里的皮囊,之前盛世尧在研究八卦配九宫时,我将地上物件都收了收,还是放回了皮囊内,毕竟是别人的遗物。杨文浩走过去将皮囊捡起,打开来将东西重新倒在地上,找到了皮册子又拿了支炭笔就走过来道:“我们来分析下这第六人是谁吧。”
见没人有异议,他就在册子上撕下一张纸,然后翻找到我说的船员避难记录处,是第二天有对人名提及的。杨文浩把人名抄下来,列在了空白纸上,由于册子是其中一个船员的自白记录,所以人名只能搜集到五个,而他自己都是用“我”代称的,于是杨文浩在记录完五个人名后,最后一行写了“记录者”三字。
之前我看时,只是粗略扫过,现在被他列出来,倒确实清晰不少。第二天的递进实验,其实这六名船员做了不止一遍,每一次各人所站的位置都有改变,而最后一个探路者也都不同,当轮到记录者去探路时,他陈述的尤为详细,把沿路的观察都写了下来,他描述自己一直都是笔直往前,从没转弯,可走到后来却发现了自己的同伴在前方,又绕回到了这里。
第二天的记录看了几遍后,觉得没有发现了,就去翻开第三天的。我直觉这一天很关键,因为他们试图去破坏这个祭台,也就是说他们也想到了困境的造成是因为祭台的原因。这会是那个第六人提出来的吗?
第143章 第六人是谁?(2)
但是细读第三天记录,始终都不能肯定这个提议是谁提出来的,因为记录者基本都用的是“我们”,证明他们是齐心协力一起干一件事,洞壁上的摸索他们只花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全副精神集中在天祭台上。最早他们也没破坏,只是拿石块在各处敲击试探,其中有提到过一个人名多次,叫唐石曾。
有两次是记录者在敲击底下小八卦时,让唐石在旁帮忙察看祭台动向,然后唐石曾告诉他石盘持续运转,后面紧随一句是“他们几人在另一边试也是如此情况”,可见这个唐石曾是与记录者站在同一边配合的。从这些记录来看,似乎记录者为主导,唐石曾为副。
后面他们用石块试图去卡住石盘运转,可整个祭台连成一体,主八卦在中间,与外围石盘隔了一尺左右距离,这一尺的地方是向下凹陷的,但无论是与八卦还是石盘之间,都是贴合无缝的,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他们根本不可能卡住石盘。所以最终这个计划是失败的,而且我想即使有缝隙给他们插入尖石,也无济于事,那么大一条巨蟒,由它带动石盘,估计连石头都碾得碎。
第三天,他们无疑又作了无用功,之后的两天士气大减,情绪不稳开始争吵,但到第六天时,却冒了个人出来,他叫诸三。他提出不能坐以待毙,好不容易从沉船死里逃生,不甘心就此送命在这,但没有人应他,最后他一人离开去找出路。
看到这,我心中一紧,难不成第六人是这诸三?可是并未写到他用那什么法器啊,他怎么就能找到出路了呢?
杨文浩也是在边看边分析,并且还讲解出来,与我观念一致,但很快就听他叫了起来:“你们看,这个诸三在离开两天后回来了。”
我低头去看,果然是这样,记录者这么写道:很无奈,本以为诸三找到了出路,在我们心中希望燃起时,他颓丧的回来了。至此,我们求生无望。
“如此看来,诸三是第六人的可能是零了。”杨文浩摇头叹息。
“未必!”庄聿突然道,“这个诸三很有问题,他离开的那两天去了哪?极有可能就是他在漩涡洞口处作下了记号,他必然要比留在原地的人多探到了一些东西,也或者正是他此趟出去,找到了那件法器。”
简宁一也加入了讨论:“可不是已经肯定法器不是方士的吗?怎么还会在洞里其它地方找到呢?”我想了下,兀自猜测:“会不会是这个洞里本来就有法器掩埋,而方士不知道?”
“这是不可能的。”盛世尧淡淡否定,我们都转眸看向他,面露疑惑。他目光定在庄聿脸上,“你觉得一个修为至高的人,会犯这种错误吗?”庄聿语塞,沉面不作声。盛世尧浅笑了下又道:“既然此岛和这个天然岩洞,被方士选作天祭台供放,他必然是对整个山洞都仔细探查过了,以他的修为,一个能克自己魂气的法器岂会发现不了?所以法器必然是那几人的其中一个带来的。”
有道理!“那会是诸三吗?”
盛世尧摇头,“不可能是诸三。他虽然不甘等死,但却脱离队伍一人行动,证明此人心性急躁,而两天后他求生无门,颓丧而回,这时他已完全失去了斗志。能够出去的人,一定是从未放弃过,而且够理智,这个人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哪里明显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庄聿问:“你认为是谁?”盛世尧指了指羊皮册子,“这本子的主人。”
记录者!?庄聿挑眉再问:“何以见得?”
“因为从头至尾,只有他是清醒且理智的,能够一天一天的记录情况,他记录时言辞不激烈,平铺直叙,可见情绪没太大起伏,对于现状或许焦虑,却也安然接受。这样的人,才可能是留到最后的人。”
庄聿反驳:“留到最后也未必就是离开的,你说此人理智,可最后的记录却很紊乱,甚至都放弃了记录,显然诸三回来后,剩下的时间都是在等死了;中间是否还有人离开,我看这个记录者都糊涂了。”
我知道庄聿要表达什么,这本册子最后确实写得很乱,字迹也模糊,而且还有几页是空白的,然后到了最后一页才写上“我很遗憾”四个字。
但听盛世尧道:“不,他没有糊涂,记录紊乱是因为饥饿导致意识不清,无法再像之前那般陈列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他仍在坚持写,而记录的最后一页看似他已到弥留之际,留了‘我很遗憾’四字,但小小你还记得我们看到羊皮囊子时是什么样子吗?”
本来我听得正认真,突然被他点到名,愣了两秒连忙道:“放在角落里啊。”
“是散乱的,还是收好的?”
我心觉莫名,但还是老实回答:“是收好的,羊皮囊的口子不还是你解开的吗?”答完我就明白他意思了,如果记录者在最后已经无力写任何字,那何以还能将物件都收好,而且还把羊皮囊放到角落边?所以他在完成全部记录后,必然还清醒有意识。那记录本上都没有再提及有人离开,也就是说真正离开的时间,是在这记录之后,这时候很可能其他人都已死。
“我打断一下,”简宁一突然出声,“有一点觉得不合理,就是他们如果是从海底沉船逃亡出来的,应该是没有时间带太多的粮食,这个羊皮囊子也不大,供他们六人吃的食物,至多三天,到诸三回来,就已经是第十天了,应该到了他们的极限,可册子记录了二十天都不止,他们靠什么生存?”
我听了立即去翻册子,这个记录者有个很好的习惯,叙事条理清楚,每一天都详细记录在一页以内,头几天写得密密麻麻,后面几人的活动变少,他也写得少了,可依旧是一天一页这样,基本上从记录的描述中,可观察到,那些人是在近二十天时相继死去的。可我从诸三回来那天往后翻,若加上空白页的话,不由乍舌,竟是前后算起来有三十天左右。就是除去中间的空白页,那也有二十五天,也就是说这个记录员不但比其他人活得长,而且长了有五到十天。
脑中顿时反应出三个字,简宁一帮我说了出来:“是‘猪坚强’吗?生命力这么强?”
虽然这场合不太适合开玩笑,可我还是忍禁不俊起来,偷偷飘了眼身旁男人神色,不见有不郁,于是一本正经道:“恐怕是比‘小强’还厉害。”简宁一噗哧而笑,两句笑话倒是打破了沉滞的氛围,庄聿与盛世尧两人是声色不动依旧,杨文浩却是眼中浮了笑意。
回到事情本身,这个记录者就很有问题了,比其他人多活一两天可能还会,但五到十天是什么概念?尤其我们还忽略了一点,这里是海岛,他们的水源从何而来?如果没水,这意味着他们生存的时间会更短了。
我提出观点后,盛世尧立即就给了我答案:“水源在岩壁上,因为海岛空气潮湿的原因,水会从洞外渗透进来,经过岩石的层层过滤,将海水蒸气的盐分排在了外,而岩壁上滚落的则就是淡水了。”
我跑到岩壁边去伸手一摸,果然有潮意,再看四周,有的地方确实有水滴在淌落。不由异想天开地说:“你们说会不会特别潮湿的地方,就代表着岩层比较薄,然后水蒸气就比较能渗透呢?”
静默无声!我奇怪地回转头,见他们几人全都瞪视着我,莫名地问:“怎么了?”难道我又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还是说错话了?
突见庄聿直身而起,大步走向了另一边的岩壁,而盛世尧也目光移转上洞顶,不知在搜掠什么。杨文浩面露兴奋地对我道:“成晓,你可能说中了关键。”
什么意思?我仍一头雾水,但见庄聿的唇角弯起了弧度,回转身来对盛世尧道:“尧,看来我们都被误导了,那第六人离开此处并不是因为法器,而是他找对了方法。祭台运转能改变空间磁场,却无法改变空间存在,所以洞还是原来的那个洞。”
盛世尧比较冷静,轻蹙了眉道:“如今说这些还早,先出去找找看,试过才知真伪。”
“找什么?”我仍然懵懂,隐有电光在脑中闪过,却快得抓不住。等盛世尧向我简单说明后,立即明白了过来,我之前提出的水蒸气渗透的原理是成立的,虽然这空间因为磁场改变而有不同的裂层,以至于我们始终走不出洞,但有一点却没变,空间还是原来的空间,始终都在这座岛,这个岩洞中。
只要找到岩壁潮湿最多的地方,用最原始的方法,开山凿洞,就能打破裂层困境。
道理一想就通,因为从庄聿那处所得讯息来看,第六人很可能也是用的这个办法,凿洞脱出的。那所谓的法器,恐怕连带来的人都不知道究竟派何用场,然后遗落在了此处。
当下就决定立即去通道里探查,临走前觉得羊皮囊子里的器具可能有用,就把散乱在地的物件一一捡起,从杨文浩手中接过羊皮册子时,手一滑,册子掉在了地上,把外包的羊皮封面和册子散开了,连忙俯身去捡,却在捡起时如雷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处。
第144章 冲击(票满888加更)
“小小?”盛世尧在旁循声而问。
我面色变了变,起身时尽量不让异色显露,口中应答:“好了。”手上快速将册子装进封皮,塞在了羊皮囊里。那边庄聿俯身将那铜制法器拣了起来,本想开口让他给我一起放在羊皮囊里,但他却放入了自己口袋,转过身就拉了简宁一往通道内走,界此,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那物件本不是我的。
通道中,我与盛世尧走在最后面。我的心神不宁很快就被他发觉了,黑眸询问地看过来,我朝前面三人看了看,略一踌躇,在心里默想:刚才羊皮册子的封皮与册子脱开时,我看到册子的本封面的角落写了一个名字,很可能就是那个记录者。
他眸光微闪了下,我的脑中反应出了他的意识询问:什么名字?
身体僵了下,他确实敏锐,立即就捕捉到是那个名字让我这般心神不宁的。
我在心中划过那两个字:黄尧。
当时看到册子角上这两字,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惊震,因为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太深刻了。
黄兴元的黄,盛世尧的尧。。。。。。
而黄兴元是一种秘术,这种秘术偏偏就是巫师的魔神秘术,也就是说,冥冥中黄兴元与盛世尧牵上了联系。现在却见这两字连在了一起,是巧合吗?
而且,我没有忘记,之所以命名秘术为黄兴元,是因为最初的那个人姓黄,刚好就是五百多年前,现在这几个人也很可能是五六百年前的,那么这个黄尧会不会就是黄兴元本人?如果这些成立的话,那么不用再推测了,离开的一定是黄尧。
因为基本可以肯定,这时候的他还不会秘术,可能只是个懂罗盘操作的船员,将来的某一天他发生奇遇,进入到魂城,得到了巫师尧遗留在古堡内的秘术,之后开启黄兴元之路,一直传承到现世。虽然秘术衰退,但根还在,这都是黄兴元存在过的痕迹。
咦?自己思考了这么多,盛世尧怎么一点反应都没?侧目去看他,却见他如入了定般,黑眸眼珠暗沉,一动都不动,但脚底下却依旧与我并排而走着。我正要去推他,见前面三人停了下来,仰头看着岩壁上方,就在庄聿出声时,盛世尧瞬即眸光掠动,人已回神。
“这处的岩壁似乎特别湿,尧,你觉得呢?”
我也留意到了,此处岩壁上的水滴特别多,就连脚底的石块都浸湿了。盛世尧略蹙了眉,淡声道:“试一下看看吧。”于是两人分开一些距离,一人用铁钩一人用影月在岩壁上凿。
影月的威力我自然了解,但庄聿那铁钩还真令人惊叹,居然一下就入岩壁内,然后扬手一拉,就是一块岩石被钩下。恐怕他这武器加工具不比影月差啊,不会也是什么神兵利器吧。虽说两件神器都很锋利,但毕竟是坚硬的岩石,所以挖凿的速度并不快,但庆幸还能有进度,若是换了魂城中那种白玉矿石的话,那就真的歇菜了。
当很明显地看到里层岩石内水越渗越多时,我们每个人都不由燃起了希望,可是持续挖进去两米多深,都不见挖通,两个人都已经钻进洞内去了。盛世尧停了下来,庄聿则不信邪,继续向里挖进,但却发现一个奇怪的事,似乎之后挖凿比之前要更加困难了,而且往深里去反而岩层都干燥了。
我趴在洞口手伸长了用夜明珠给他们照亮,本来这工作杨文浩来的,但我实在是不敢闲下来,脑中纷乱着全是关于那黄尧的事,怕若多想下去会更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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