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杀猪刀与血雾没有发出难听的尖锐摩擦声音,而是宛如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的切破了血雾。
可即便如此。杀猪刀也不可能触碰到大祭司,不仅仅因为他的长度,还因为张小刀这次挥刀的姿势极为别扭。
他本就被大祭司按住了后脑。此时出刀等于向后背方向砍去,他肩与臂链接的骨关节不可能全完发力,除非他扭断自己的手臂。
可这瞬间他不仅仅扭断了自己的手臂,还扭断了皮肉之中的筋脉血管!
完全脱离肩膀的手臂仍然青筋毕露,他的手掌也死死的抓着杀猪刀,杀猪刀也划过了一道寒芒,完全在他的预想之内。
只是杀猪刀没有触碰到大祭司的衣角。这并不在他的预计之中。
大祭司狰狞一笑,看着眼前的寒光划过身前,心中已然安然。
张小刀在这骤然间因为甩臂的巨大力量。将自己的身躯彻底翻了过来,此刻的状况便是自废一臂,没有碰到大祭司的一根汗毛,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大祭司将自己杀死。
张小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他那用力过猛的持刀手臂扯碎了肩部的一切筋骨。飞跌在了地面上,发出了噼啪一声。
浓浓的血液自他的肩膀,自手臂巨大伤口处开始流出。
大祭司站直了身躯,强忍着一掌直接将张小刀拍死的冲动,抬起了手,要继续那未完成的大胆融灵假设。
张小刀没有挣扎,此时他已经用光了自己的手段,死在这里并不出乎预料。
出乎预料的是大祭司抬起手后却脸色一僵!
在他这条手臂距离肩膀的三分之二处。衣衫忽然爆裂,一条血线出现在了粗壮的大笔上。然后下方的三分之二跌落,甚至来不及喷洒一滴血水,就像是一根被隔空斩断的大萝卜一本掉落在地,微微弹起。
裁决大祭司本已自信满满的面容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种神色他只在苦行的面前露出过,教廷千千万万的信徒不会想到,也不敢去想双手染血无数的冷酷裁决祭祀会出现这种神色。
在这种神色出现的弹指间,他胸口处的衣衫被无声切破,仿佛半空中有一条锋利的钢丝切割了他的身躯。
血线再度出现,皮开肉绽的口子狰狞的张开了大嘴。
他的另一条手臂坠落,落地后喷血,与另一条断臂的长度几乎一致!
然而两条手臂对于大祭司来说回复只是时间问题,但他胸口的口子却越来越大,张小刀已经看到了他的内脏。
裁决大祭司的内脏自然不好看,但张小刀很喜欢那鲜红的血线,他知道这是杀猪刀凌空一刀的到意没入了大祭司的身躯之中,可这并不够,大祭司还是没有死。
张小刀希望裁决大祭司死去,所以在裁决大祭司的脸色无比精彩时,他用残存的一条手臂支撑起了自己的身躯,骤然间消失在了裁决大祭司的身前。
裁决大祭司没有动作,他甚至没有任何疼痛感,但他很怕自己迈出一步后,以血线为分割点,自己将尸首分离。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是不断的堕境,拿出体内更多的元气催发着他的神通,用大量的鲜血来弥补遭受严重创伤的内脏。
而这时张小刀已经提着一条手臂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张小刀的神色很平淡,他也感慨自己很幸运的可以活下来,并且有机会杀掉教廷的裁决大祭司,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将自己的那条断臂狠狠的插入了自己的肩部。
此时,他的肩部已经熔浆蔓延,他的那条断臂伤口也开始火红蔓延,他将像接金属一般,接上了自己的手臂,扬起杀猪刀,手臂发出了一声脆响,寒光再次来到了裁决大祭司的身前。
可如今张小刀的身躯内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真元,所以杀猪刀没有异变,而没有异变的杀猪刀便很难切破裁决大祭司身上的血雾。
可也是如今,裁决大祭司已经不是一刻之前的裁决大祭司,他被真元灌入的杀猪刀横切了上半身,体内器脏受损严重,他为保住性命境界不断下滑,并用了体内仅存的元气来弥补创伤。
所以,即便血雾仍然是血雾,却已不复神威。
杀猪刀摩擦着血雾,在张小刀的全力而为下来到了大祭司的眼前。
大祭司双眸怒瞪,血雾抽离,在的他眼前组成屏障,这完全是亡羊补牢的办法,拆了东墙,自然便少了西墙!
张小刀翻转杀猪刀,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再次给裁决大祭司造成打击,所以即便他的手腕来不及将刀锋对准裁决大祭司的脸庞,他还是用刀面狠狠的拍下。
“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骨骼爆裂的声音混杂传出。
裁决大祭司的右边脸蛋被杀猪刀油腻的刀面狠狠的拍凹,他眼角下的颧骨被彻底击碎,半空大牙随着嘴巴张大带着血丝飞出,整个人的身躯向左侧跌去,胸口那恐怖的伤口在这样的拉扯之下撕裂着发出了难听的声响。
张小刀并不觉得这一击可以杀掉裁决大祭司,他不惜再一次动用神轮,追上裁决大祭司跌倒的身躯,杀猪刀狠狠斩下。
裁决大祭司的鼻涕在他眼前飞舞,他本来涣散的神智在命在旦夕间终于恢复,他闷声了一声,率先跌倒在地却化作了一滩血水。
张小刀全力一道砍在了这滩血水之上,溅起了无数血花,却未感觉到触碰到坚硬的岩壁,不由得心头骇然。
即便到了如此优势的局面,张小刀仍旧害怕裁决大祭司施展什么他不知道的神通,将自己一击致命。
然而他的确高看了裁决大祭司。
自从登上教廷的神座之上,裁决大祭司这些年向世人展现的一直是冷酷无情。
但冷酷无情的人往往便是最怕死的人,裁决大祭司用了血遁之术,便只想逃跑,不想拼命。
张小刀一刀下去后,思维百转千回,搜索着脑中信息,虽然没有找到相应的教廷秘术,却通过许多相似的秘术联想到裁决大祭司此时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张小刀完全可以肯定裁决大祭司此时只想逃,不想战,那么他要做的事情便极为简单。
他不再做出劈砍的动作,而是将杀猪刀放回了刀鞘之中,双手空握,无比滚烫的熔浆滴入裁决大祭司化为的那一滩鲜血之中,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血水本温,但被熔浆融入其中后瞬间沸腾,冒起了血泡。
裁决大祭司不曾想过张小刀居然有此毒辣手段,感受着仿佛被融化的灼热感,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是迅速移动血水。
血水的移动速度极为迅猛,然后张小刀却并不着急。
他单指点向天空,迷宫之上的穹顶破裂出了极小的洞口,他弹出一滴熔浆,将炎兽体内本已冰冷的血水彻底点燃。
继而他继续点出穹顶洞口,无数滚烫的熔浆向迷宫之中开始喷洒,炽热热浪忽然将迷宫之中的气温徒然拔高,带着激流勇进的狂暴声音,似要将迷宫彻底湮没。
张小刀行走在熔浆之中感觉不到一丝的炙热,他悠闲的仿佛是行走在气候宜人的海边,寻找着漂亮的贝壳。
很快他找到了心仪的贝壳,而这贝壳自然便是在也无法利用神通隐匿的裁决大祭司。
此时的裁决大祭司狼狈到了极致,靠在岩壁之上,身躯没有了一丝的魁梧,有的只是脸上鼓起密密麻麻的一排烫泡。
张小刀见到他之后,抽出了杀猪刀,没有给裁决大祭司任何留下遗言的机会,刀锋隔空一抹,裁决大祭司的头颅飞起,跌落在炙热的熔浆之中,或许连头骨都会被彻底融化。
然后张小刀收刀,就像很多年前张安刚刚杀过一头燎了毛的肥猪一般平常,神色平淡的趟着熔流渐行渐远!
第250章 好提议?
祈祷往往是人类最后的手段。
当人们感觉到力不从心无能为力时,便会祈求上苍与神灵的庇佑,以此获得内心的安宁。
纳兰初从不祈祷,因为她是一个棱角分明的人,在她眼中这个世界上只有黑或者白,没有中间的灰色地带。
所以无论面对什么事情,她都不会祈祷,即便是死亡,她也会坦然面对。
只是张小刀走后,留给她太多的不安,她又选择了相信张小刀没有走出炎兽心房,此时除了祈祷似乎便没有任何可以做的事情。
可是纳兰初从未干过这件事情,所以当她双手合十后,竟然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也不知要向谁祈祷。
她左思右想,只能笨拙的道:“老天爷,求你保佑张小刀。”
然后,没有了然后。
词穷的纳兰初想到了这一句后便开始不停的重复,念念叨叨的模样,看起来像极了她邻居家那信奉光明的大婶。
不知是不是她反反复复的唠叨弄烦了老天爷,她听到了如同瀑布飞流直下的狂暴声音。
她看向了迷宫之中,看着火红色的浆液灌入地面,仿佛要将迷宫彻底融化的场景,双眸露出了恐惧之色。
她不确定张小刀在不在这里面,但她觉得张小刀如果在这里一定会被彻底烫熟。
纳兰初开始焦躁,她扯起了喉咙大喊着张小刀三个字,看着有熔浆渗透进来,不由得向后退去。
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抵抗这火红色滚烫岩浆,一直退到了悬崖边缘。
只是此时她却没想过如果张小刀回不来,熔浆将灌满空间,她会被彻底融化,她只是焦急的望着因为高温而视线扭曲的目光尽头处,希望看到他的归来。
不知是否她先前的祈祷过于虔诚。还是张小刀知道她有危险,视野的尽头处出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人影在热气腾升的岩浆之中大踏步而来,每一步都会踏的浆花四溅,张小刀那张不算英俊,却在火红光芒映衬出棱角分明的脸颊出现在了纳兰初的瞳孔之中。
看到,便是心安。
纳兰初开心的笑了出来,笑的傻里傻气,却可爱到了极致。
张小刀也在笑着,能够真的杀死黑衣老者与裁决大祭司的确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只是此时他的笑容并不是因为杀死了这两个人。而是绝处逢生后再一次看到她的笑容。
可这种笑容刚刚洋溢出来,张小刀的脸颊便开始便的僵硬。
他从来不是一个热血冲动的人,在决定去找裁决大祭司与黑衣老者决一生死时,他理智的认为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生路。
但天佑他张小刀,炎兽的胃酸将这两人已经折磨的极其虚弱,他融灵后实力大幅度跃进,此消彼长自然是拉近距离的最快方式。
之后又因裁决大祭司想做一些实验性的事情,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杀死他,给了他最后一道真元救他性命的时间。
然后因为出手太过仓促而导致真元进入杀猪刀之中。将裁决大祭司重伤。
这一战之中的种种因素导致了张小刀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可问题的关键在于,本没想活着走回来的张小刀在这之前亲了纳兰初一口。
那一吻如同蜻蜓点水,但吻过之后。他活着来到她的面前,事情便不一样了。
这便是张小刀表情僵硬的缘由,一股负罪感充斥在他的心头,仿佛偷了人家的东西鬼祟心理让更让他惴惴不安。
纳兰初看不清张小刀的笑容僵硬。她只是由衷的觉得高兴,这一辈子从未有过的高兴。
张小刀僵硬的神色出现了一刹那之后,便再展笑颜。
他现在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只能将内心的忧虑抛诸于脑后,先带纳兰初离开炎兽的身躯之中再说。
此时粘稠并缓缓流淌的熔浆已经来到了纳兰初的脚下,她没有一丝紧张,她看着张小刀来到了她的面前,轻声问道:“脚没烫熟。”
张小刀摇头,转过了身,背对着纳兰初道:“背了我一路,现在还你。”
纳兰初蹙起了眉头,似乎很不喜欢‘还’这个字眼,但却还是上了张小刀的背。
张小刀背着轻若无物的纳兰初,双手隔着衣料触碰到了她的大腿里侧,莫名的想到弹性还不错,便大踏步的向炎兽身躯之外走去。
就像这之前纳兰初背着他走向炎兽的身躯之中一模一样!
黑脸青年吊在绳索之上,看着脚下下沉的漂石,心中惊恐到了极致。
浮石下的熔流似乎被抽走,措不及防之下有许多兄弟跌入其中,连骨灰都未剩下半丝。
黑脸青年算是幸运,及时的找到了溶洞上方之前留下的绳索,他临时整合的沙匪也有许多人如他一般吊在绳索之上,只是看着眼前这幅画面便觉得震撼难言。
不断下沉的岩流让他们视野变得开阔,一朵气泡诡异的顶翻了一块浮石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张小刀背着纳兰初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黑脸青年诧异万分,他和他的兄弟们在这一层中已经找到了许多裁决大祭司所需要的熔石,但看着张小刀手中那块熔石冒出的气泡,终于明白这熔石原来是如此用的。
但此时看到并非自己人出现在这其中,黑脸青年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要帮裁决大祭司做些什么,于是下令道:“杀了他。”
这声音响彻地底,许多手持兵刃的沙匪丢掷出了自认为致命的武器。
张小刀没有放下纳兰初来应对这些丢掷物,他只是一步轻踏,身躯便骤然飞起,直奔黑脸青年。
黑脸青年冷哼一声,单手抽出一把寒芒毕现的短刀。
能被裁决大祭司选中执行这次任务,黑脸青年自然也不可能是毫无能力的人,他的修为已经接近灵源。
只是裁决大祭司都死在了张小刀的手中,黑脸青年自然不够看……
张小刀很快来到了黑脸青年的腰部处,黑脸青年亮出锋芒,选择了一个最为刁钻的角度横切。
这一手横切,看起来寻常无奇,但其中却蕴含了无数变招,黑脸青年有信心即便无法给张小刀造成创伤,也会将其打落凡尘。
只是无论这一刀的角度再如何刁钻,变数再多,刀锋肆无忌惮的砍在了张小刀的头顶时没有溅出血花,却溅出了一缕熔浆时,黑脸青年吓傻了。
本就不担心张小刀会被杀死的纳兰初也吓了一跳,看着这一缕熔浆飞溅到了黑脸青年的脸上,连忙闭上了眼眸,不想看着恐怖的一幕。
黑脸青年来不及露出任何神色,便看见自己锋利的刀锋瞬间火红,继而融化在半空之中。
再然后他便感觉到了疼,他的脸不在黑,而是由内向外的开始泛红,最终他失去了意识,头颅被彻底融化,手一松,砸翻了一块浮石坠入熔流之中,尸骨无存。
看到这一幕的人们目瞪口呆,然后看着张小刀背着那女子进入了溶洞之中,竟一时间不敢向上攀爬。
一路没有在意所谓沙匪的所思所想,张小刀背着纳兰初终于脚踏实地的落在了地面之上,看到了一轮明月。
今晚的沙漠之上格外寒冷,月光看似静谧,却在透露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一阵北风刮过,卷起了无数的尘埃,纷纷扬扬的弥漫在天际之中,待劲风稍歇,沙粒便坠下,翻滚在火炎沙漠之上,却没有被烫成黑色。
纳兰初没有感觉到一丝寒冷,不仅仅是因为张小刀的背很宽阔让她心安,更因为他正散发着适当的温度抵御着一切寒流。
张小刀将纳兰初放下,纳兰初却脚下一软,险些栽倒。
张小刀连忙拉住了她的手,明白这一天中不仅仅是他,纳兰初体内的元气也早已干枯,体力透支。
他道:“要不我再背你会儿?”
纳兰初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再次上了张小刀的背。
张小刀背起纳兰初,纳兰初索性将下巴放在了肩膀上,气吐幽兰的问道:“我们先去找车?”
张小刀点了点头道:“当然,那里面应该还有些干粮,我们先对付一宿,明早再出发。”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向前走着,在走出火炎沙漠时,张小刀转过身看了看,没有说话,再次转身继续前行。
纳兰初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会有熔石这种可以穿越熔流的东西?”
张小刀道:“炎兽需要食物,他需要有人来探索他的躯体,然后钻入他的胃部,给它补充。”
对于这个答案纳兰初觉得有些残酷。
张小刀又道:“只是它重伤需要沉睡,可也是因为重伤,它睡醒之后便会忘掉一些记忆,最终它忘记了将熔石丢出去,让人们产生好奇心来它的身躯中探索,所以便越来越虚弱。”
纳兰初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