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吐纳壮心肺
周询见王虎李三善二人离开,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面色猛地一白,血丝从嘴角溢出,身躯向前倾倒,周乾见状马上扶住,关切的问道:“师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无事,扶我到我兄长坟前。”周询摸了摸狗蛋儿的脑袋,笑了笑。
“哦。”狗蛋儿不安的看着周询,小手吃力的架着周乾高大的身躯,那令狐雄坟墓周围百丈土地受三人打斗余波影响就好似被犁重新翻了一遍,坑坑洼洼难走之极,狗蛋暗自咂舌,这得多大力量啊!这江湖高手真是厉害!若是锄田岂不是比常人快了百倍!狗蛋儿奇怪的想道。
“乾儿,你说怎么才算是一招真正的剑法?”周询突然问道。
“就是师傅你刚才用的,很厉害的那种,刷刷刷就把那两个老头打得屁滚尿流!”周乾一脸兴奋,一只手胡乱的比划着。
“不对。”周询摇了摇头,“剑招就是用剑的方法,使出去再收回来才算是一招,可是为何这一招拨云晓月却……难道真是我修炼还不到家吗?三十年了啊!”声音低沉到周乾都听不清楚。
二人来到墓前,坟前的火光倒映在周询的眼眸中好似周询双眼深处有烈焰在燃烧一般,周询突然哈哈一笑:“难,难,真是个难!兄长你生前是否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若是容易的话我二人又如何会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呢?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长夜虽漫漫,吾辈自当拨云晓月!周乾还不跪下见过你师伯!”
周乾依言跪下,老实道:“徒儿给师伯请安,”然后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兄长你看到了吗?这是老弟收的一个徒弟,根骨心性都不错,我可是找了十年才找到这小子!我准备让他继承你我兄弟的衣钵,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二人的剑法也不至失传。兄长你在阴间剑法练得如何?什么时候我兄弟二人再比比?我这剑法可是已经练到人剑合一的境界了,可比得上你当年引以为傲的以人驭剑,以剑驭招?你这一走,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输给你,连找你比剑的机会都没了?”语罢,老泪纵横。
好半晌,周询才平稳住情绪,转过头对周乾道:“乾儿,今夜我原打算先传你这用剑之法,没想碰到这阴阳二叟,想必这二人来此也是想确认下我兄长的生死,时候已经不早,我便先传你一套吐纳之法,你且记住,明天卯时二刻你便依照此法吐纳呼吸,只练半个时辰便停止,切记!只半个时辰。”
周询点头,周询便把这套吐纳之法传授给周乾,那吐纳之法共有十六个不同的吐纳方式,且身体要摆出各种姿势与之配合,周询学了近一个时辰才勉强学会,刚试上一试就感觉头晕眼花,恶心欲呕,周乾忍不住苦着小脸道:“师傅这吐纳之法练得我好难受,难道是我学错了?”
周乾坐在地上,笑道:“这套吐纳要诀可壮你五脏六腑,乃是内练密法,但必须配合温养心肺的丹药服用,而且卯时二刻乃是初阴转阳,太阳升起的时刻,你那时依此法可吸纳天地间最干净的清灵之气,而这坟场阴气十足,那阴气入肺你自是不好受。”
周乾又拿出一支玉瓶,道:“这里有十五粒固本培元丹药,你每日练功前服一粒,十五日后你再到此处,这些时日为师也给你布置一任务,为师这次来只带了十五粒此药,这是为师那固本培元丹的材料,除了百年灵芝和五十年份的藏红花还有那老犀的犀角此三味主药为师去想办法,这副药部分便靠你去收集,为师留了些钱财与你,还有便是这鲁氏医经,乃是名医鲁旭所编,你拿去时常研习,这练武之人大多是医道高手,不然若是练功出了岔子你该你如何?”
周乾接了那丹方和鲁氏医经,不舍的问道:“师傅你是不是又要走了,我拿手的炸酱面师傅你还没吃过呢!”
“为师此次来北界除了祭拜兄长,还有一事就是去探查那中原水脉的源头大陀河,此事十分紧急,若是处理不善恐怕又将引起一轮江湖纷争,不得不去啊!”乾叹了口气,摇头道,“十五日后为师查你这功法进度,若是练到内息入腹的境地为师便送你一礼物。”
周询还交代了几件事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周乾看着令狐雄的坟墓,叹气道:“师伯,师傅可真忙呢!”
周乾回到住所,那是城西一座破庙里的一间客房,那主持见寺庙没有香火,便把庙里的厢房租了出去,周乾事先交了两个月的租金。敲了僧庙的铁门,对着睡眼惺忪的小沙弥道了声歉,打开了房门,房里设施很简单,一床一桌,外加一个打坐的蒲团,一个插香的香炉。周乾洗簌完毕,便把桌上的油灯点上,就着灯光看了那鲁氏医经,那医经共分三篇,躯壳篇,草木篇,穴道篇,单这三篇已经有上千张的文字。
周乾先翻开了躯壳篇,那躯壳篇又分为六部,人部,禽部,鸟部,蛇部,虫部,异兽部,周乾先翻开了人部,篇头如下‘人乃百灵之长,脊骨二十四节应二十四炁,肺管十二节名为十二重楼。脐为祖宫,内曰黄庭,心曰绛宫,肺曰华盖,舌下曰华池,脚心曰涌泉,脐下一寸三分曰酆都,山水小肠十八盘即为十八狱,水道曰地户,谷道曰幽门。人之肉身,暗合天地位万物孕育之道。左齿叩八音为金钟,右齿叩八音为玉罄,前齿叩八音为法鼓,三八共二十四通,以应二十四炁,且人骨又分二百零六块……’这医经晦涩难懂,周乾也只能半看半猜,心里打定注意等师傅回来要好生向他请教;看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睡着了,等醒来,已经是清晨十分。
周乾慌忙去那大摩主殿外的漏壶去看水量,见壶底水位还不到四分之一,忍不住呼了口气,暗自庆幸‘还好没过了卯时二刻。’刚准备回房修习那吐纳之法,就见一小沙弥真对自己合十行李,“小师傅安好。”
“戒嗔师傅你好,这么早就做早课了?”周乾打招呼道,这庙里一共就四个和尚,主持老和尚带着另外三个小和尚,戒嗔,戒怒,戒色,由于庙里不事生产,香火又不多,三个小和尚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周乾由于下得一手好面且经常邀请三人去食用,三个小和尚对这卖面的小哥儿充满好感。
“师傅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戒嗔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道,三小和尚中属这戒嗔最本分,那戒怒和戒色一个贪玩一个好吃,倒是与法号一点不同。
“戒嗔师傅你忙,我先走啦。”周乾见这卯时二刻马上就要到了,忍不住急匆匆的向自己的厢房跑去。
“狗哥儿!我师兄戒色让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再请他吃素斋?他已经凑好了钱卖那菜蔬!”戒嗔连忙喊道。
“待我有空的时候!”周乾摆了摆手。
“何事如此急匆匆?心静才是菩提根啊!”戒嗔摇头晃脑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周乾匆忙跑回厢房,把那固本培元丹和水服下,小肚就是一热,估算好了时间,把厢房靠东边的一扇窗户打开,面对窗户盘膝坐下,双眼微闭,呼吸三浅一短一长,双手的大拇指分别抵在肚脐下的气海穴位,这也是江湖人俗称的丹田,大拇指向下压一寸,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周乾就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然后周乾又换了个姿势如此这般……
半个时辰过后,周乾长吁了口气,一股清凉之感从丹田处传到四肢百骸,周乾睁眼,一道初升日光照向周乾全身,周乾只感到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适,好半晌那感觉才消失,周乾浑身上下摸了摸,啧啧感觉新奇‘这功夫练得人真舒服,不过我怎觉得没啥变化呢?’周乾又向上蹦了蹦,没找着飞檐走壁的感觉,忍不住叹了口气,新奇劲一过周乾才感觉浑身湿漉漉的,好似刚从水里爬出来,估摸了一下时间连忙换了衣服,挑着面食酱料去摊子卖面去了,卖面时有熟客问曰‘狗蛋儿今个卖面怎地这么慢,让哥几个好等。’周乾笑而不答。
周乾又向几位熟客打听昌州城里那里有卖药材的,衙役老刘头给了个主意“那林记药铺是咱们城中名气最响亮的药材铺,据说和南边的行脚商人有关系,药材数量多,品质又好,只是价钱比旁家高了一两成。”周乾问了林记药铺的位置,又给了老刘头多加了碗面,喜得老刘头连赞狗蛋儿乖巧伶俐,
收摊后周乾见天色尚早,就回庙中取了个包裹去那林记药铺。
第七章 采药
昌州城本就不大,周乾很快就找到那林记药铺,那药铺门面大而古朴,柜台后一小厮正在打盹,药架上有着许多放置着药材的抽屉,一股混合的药材香传了出来,周乾迈步进去,那青衣小厮见周乾衣着贫寒,顿生鄙夷,挥手斥道:“哪里来的小乞丐,这里不给讨饭,滚开滚开!”
平心而论周乾的衣服虽然打着补丁,但是浆洗的十分干净,常人一看之下只觉得这孩子家境不好,若是以其为乞丐则有歧视嘲讽之嫌,周乾也不生气,几年前乞讨度日的时候更难听的话也不是没听过,这狗仗人势的小人从古到今都不曾少有,对于这种人,若是李三善的话则会以伶牙俐齿狠狠的骂的他连老母都认不得,而王虎则会叫他尝尝砂锅大的拳头,这底层讨生活的穷小子哪个没有一丝狠劲,周乾虽呆但不傻,再说若是没有点底气他也不会来这昌州城最大的药铺抓药了。
周乾慢条斯理的走到柜台前,从包裹里掏出一锭手掌大小的银元宝,在小厮惊诧的眼神中又掏出一锭银元宝……等到周乾掏出第十五锭银元宝的时候那小厮的面孔已经由白转红,由红转青,周乾这才心满意足,道:“把掌柜叫来,我要买药。”
那留着两撇胡子,穿着绸缎的胖子掌柜见到那堆银子惊得眼睛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连忙请这位小祖宗到里间,上了香茶,才问道:“不知小爷要买什么药材,小店应有尽有!”
周乾便把药方所需的药材列的清单,递了过去,那掌柜一看,吸了口气“小爷你好大的胃口,这三十六味药材我这共有三十味,还有三味药材我也能找同行弄到,至于剩下的三味药就真没法子了,我也只能帮客官你打听了。”
周乾问还有哪三味药材,掌柜道:“一味果儿花,一味甘根,还有一味豹尾草,果儿花长在那草原深处,只有番商能够弄到,那甘草在南边都是比较珍惜的药材,且不易保存,至于这豹尾草咱这里倒是有产,只是在那深山老林中,虎狼虫豸横行,平日无人敢去采摘罢了。”
“哦?那豹尾草是何模样?”周乾问道。
“本店库存里还真有一棵豹尾草,只是不够小爷你要的量罢了,小爷你想看我便叫人去取来。”掌柜的摇了摇头,遣派那青衣小厮去仓库里取来,那青衣小厮也不骄横了,低眉顺眼的取了过来,周乾一看,那豹尾草约常人手指长短;通体毛茸茸,那毛色偏黄,到真像那金钱豹尾。
‘这豹尾草好眼熟,莫不成我见过?’周询寻思半晌,还是没印象,因周询所需药材品种甚多,一时间凑不齐,便与那掌柜约定时间交换,交付了定金,掌柜亲自送了出来。
周乾一时无事,便想要去找那王哥儿李哥儿,周乾估摸李哥那地儿生意火热,李哥忙于招待一时间恐抽不出空,便去找大哥王虎,那王虎现住在城西李员外家,那李员外住所十分豪华,数百亩的地界儿,院里亭台水榭,鸟语花香,甚至还人工开凿一水湖,周乾也不走前门,绕到了后门,敲了敲,一家丁探出了脑袋,见了周乾也不惊讶“狗蛋儿来了,是来找虎哥的么?虎哥正在练武场打熬力气,你且跟我来。”
那家丁带着周乾七转八绕,到了那练武场,练武场占地数十亩,十分的宽阔,地上铺满了青石板,石砖上又放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石锁马桩铁锁,那兵器架还放着刀枪棍棒,斧钺钩叉。
练武场上一大群上身赤裸的大汉们正在舞刀弄剑,打熬力气,那家丁喊道:“虎哥,狗蛋儿来找你!”此刻王虎蹲着马步,双手正一下又一下插在那铁钎支起的火盆里,那盆里放着的是热滚滚的黄沙,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不停的向下落,原本就略具规模的体魄更是衬的油光亮,王虎见周乾就是一喜,刚想要收功就听见一声怒吼“给老子继续练!”震得周乾耳膜隐隐作痛。
周乾回头一看,一豹头环眼,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真瞪着自己,“小狗子!别打扰小虎子练功!”
周乾头一缩,讪讪道:“六叔我知道了。”这个大汉正是李府的教头巴子六,也是这王虎的师傅,对王虎极好,爱屋及乌之下对周乾也不错,就是脾气暴躁点,周乾也有点怕这六叔,那李三善就是因为嘴花花被巴子六狠狠的拾掇了一顿,从此誓再不踏这里一步。
一炷香过后,巴子刘才叫停,把那王虎累的趴在地上,十只手指血迹斑斑。
周乾不忍道:“六叔你也太严苛了,王哥手都受伤了!”
巴子刘呸了一声,道:“打熬力气哪有不受伤的,就好似那刚开采出来的铁矿不锤开敲碎哪能练成精铁,你小子少放屁!还不把小虎子抬回房间里上药。”
周乾依言把王虎扶回房间,从药箱里拿出治皮肉伤的药物一边给王虎抹上,一边把自己的遭遇说给那王虎听,那王虎听后,有气无力的道:“那内练之法乃是江湖不传之秘,周前辈倒是对你极好,你也要好生修炼,莫要丢了前辈的威名,这豹尾草是甚么东西?你拿给我瞧瞧看我是否认得?”
周乾把那豹尾草拿出,王虎轻咦一声,道:“这草我怎觉得好生眼熟?”周乾也是惊讶,道:“王哥你也眼熟?”
“且让我想想,”王虎沉思,突然双眼一亮“这不是那葵香花旁边的小草么?周哥儿你还记得不?”
“原来是那个!”周乾也是一阵兴奋,原来这豹尾草自己以前就见过!
那可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周乾三兄弟都还以乞讨为生,无人管理教养,浪荡无事,一日李三善突奇想,想要去附近的佘山去转转,那佘山阴森可怖,虎狼虫蛇遍地,就连经验最是丰富的猎手也不敢轻易涉足,可三个小乞丐胆大妄为,不服管教,顿时一呼三应,干粮一带就轻装出,三人从山脚向上攀爬,那山里环境十分幽暗,老树蓬冠把日光切的支离破碎,越往上走就越是阴寒,且山上虫蚁甚多,三人被叮咬的头晕眼花,苦不堪言;李二哥就先打起了退堂鼓,顿时又是一呼三应,三人狼狈的往原路赶,可是那道路曲折离奇,三人竟是迷了路,折腾来折腾去竟是在山上呆了两天一夜,期间见那大虫吃麋鹿,豺狼食獾狍,甚至那熊瞎子生撕虎豹,那血淋淋,凄惨惨的画面把三人吓的胆战心惊,手脚颤颤,小心肝险些没被吓出来;不过三人也是人傻运道好,竟没被任何一只凶禽猛兽做那腹中食。
三人胡乱的在山中乱窜,竟是窜到了一不知名的山洞里,山洞里面别有洞天,乃是一座小峡谷,两边是陡壁峭崖,正前方有一座湖泊,三人如倦鸟归林,在这里逮鱼捉虾呆了好几天,这山谷里满是奇花异草,周乾只认得其中一种,是老厨子跟他说过的葵香花,那花生长在深山老林中,难以采摘,但却是有名的香味调料,入汤味中不仅不窜味,更是把汤中本身的香味口感挥到极致,周乾那面铺如此兴旺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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