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快乱做一团了!”王虎摇头苦笑道。
周乾干咳了一两声,显然体虚之极,沙哑着嗓子问道:“怎么回事?”
“你不在,唐门的那两位叔侄立刻就活跃了起来,四处串联勾结,不断煽风点火,抱怨凶手还未抓住,还质疑你的能力,我就不信让他们做就能做的更好?”王虎愤愤然道。
“其他人怎么说?”周乾问道。
“你也知道江湖人桀骜的性子,有不少人对凶手恨之入骨,加上凶手又在躲在我们其中,气氛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只刚才,就有三次打斗,好在娄玉晓几位老前辈都是德高望重之人,勉强安抚了下来,但若是凶手再出手,恐怕就如同火星入滚油,立马爆裂开来了!”王虎有些不安道。
“大哥,胡娘子死前你为何才从楼梯下来,按道理来讲你不是应该在宴席当中吗?你又是嗜酒之人,这没道理啊?”周乾突然道。
“老三你——”王虎一脸愕然。
“还有耗子曾在那时遇见一黑衣人,那黑衣人掌法极其凶狠霸道,恐怕与大哥传自屠勇前辈的惊涛掌不相上下吧?”
王虎骤然起身,喝道:“老三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我们兄弟不玩哪些虚的!”
“你就是那晚上的黑衣人!”周乾目光灼灼道。
“老三你——”王虎神情慌乱道。
“你就是凶手!”
“不,老三你听我说——”
“不,老大,你就是凶手!”周乾重申道。
第六十三章 毒蛇出穴
“你这几天的表现我很不满意!”费越严厉道;他虽然在唐门并不管事;但只论身手却是唐门中翘属;而且是唐门门主打拼时的弟兄;深得其信任;魏光是其从小看着长大的;爱之深教之严;魏光平常最怕的就是这个叔父。
";叔父;我……";魏光低头解释道。
";大事面前儿女私情算个什么;你是要继承唐门的少门主;处处都该做个表率;不然以后何以服众;现在老兄弟们给我和你爹面子;我和他百年之后谁又给你面子!?";费越指着魏光就是一通漫骂;而原本桀骜的魏光却是大气也不敢出。
";可是叔父;那净海龙王不是早已与我们约好了嘛;关于火药和私盐__";
“闭嘴!”费越怒喝道。连忙走到窗户四周观望,确认无人后才小心翼翼的把门合上,转头骂道:“你小子玩女人玩疯了!!这种事也能轻易说出口吗?”
“这不是那汪直的地盘嘛!”魏光缩头道。
“你以为朝廷会在毫无防备之下允许汪直的沙鸟楼船入江吗?你以为聚集如此多的江湖高手六扇门的人不会在其间安插人手吗?你以为红莲教的人会让我们平安渡江吗?你以为!你以为!蠢货!”费越指着魏光破口大骂:“你要是有那周乾一半的性心和武功我和你爹死之后也该瞑目了!”
“叔父,叔父~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和我爹可是注定要长命百岁的,不不,我爹肯定都没您活的长。”魏光嬉皮笑脸道。
“哼!”费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再说了那周乾我看也算不得什么人物,耗子一死,他就吐血晕了过去,这种心性也难成大器。”魏光撇嘴道。
“哼!不说心性单论武功,你若是能剑挑海上四凶你也可以晕上个几次。”费越斜了一眼。
“叔父!”魏光奸诈一笑,附在其耳侧说些什么。
“当真如此!?”费越惊讶道。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别人以为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魏光眼中闪烁。
魏光明显心动,但犹豫半晌后,还是摇了摇头:“周乾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且等等,且等等,我有预感事情会有变化。”
哼!周乾!又是周乾!自从这个穷小子闯入江湖后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周乾又打败了谁;周乾又破了什么阴谋;周乾又如何如何!哼!嫉妒好像一条毒蛇啃噬着魏光的心灵;既然这周乾这么厉害,那就让自己称量称量他的斤两吧!
今夜乌云遮月,大风扬起,卷起的江风好似胡娘子死的那一日,冰冷,呼啸。
壬申年五月十四日黑鼠犯太岁凶煞宜忌忌刀砧忌游祸
“娄老先生;这样做真的妥当吗?把这群人两人分一组;监督之意是否太明显了?”石四担忧的问道。
“老乞丐倒觉得很是恰当;”丐帮三代弟子乔山擦了擦脏兮兮的鼻子;摇头道:”也不单是监督;二人一组也可保护双方;至少凶手应该会有所顾忌;不敢随意下手。这群江湖好汉们也是明道理的!”
“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江湖早就太平了;”石四显然不赞同;”倒是周老弟的护卫安排妥当了吗?这可不能有差池!”
“已经安排了四五个好手;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兄弟;应该不会出岔子的。”娄玉晓点了点头。
沙鸟楼船缓缓地游荡在江上;点点火光好似在漆黑的夜空中闪耀;放出点点光明;甲板上;持刀拿箭的水匪们精悍的目光不时扫过幽暗的角落;整个大船就好像一头潜伏中的猛兽。
一股焦糊之味传到几人的鼻孔里;后甲板的火光似乎格外耀眼。
“走水了!船舱走水了!”黑夜中的叫声格外刺耳。
沙鸟楼船起火了!?主事的几人顿时色变;事故还是人为?若是楼船侵没;而他们这群江湖人至少有一半是不熟水性的!与这相比,死上一两人却也算不得什么了!
“娄先生;我们也快去救火吧!”石四急道;即使是粗鲁的汉子也知道其中的危害。
“不!不!”娄玉晓喝道:”石四!乔山!你们带几人去三楼保护受伤之人;我怕凶手趁乱杀人!”
“扶月;天明;水玉;晴光;你们几个去到各个楼层上安抚那些江湖朋友;严令他们不得外出;”娄玉晓眼中闪过一丝老辣之色;”违抗者!就地斩杀!”
“是!”四人都是崆峒派这一代的杰出弟子;深得娄玉晓信任。
“等等!还有乘机清点人数;我就不信那凶手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越是危急关头越是显出其老辣经验。
“老成!”几人离开后;娄玉晓站在楼船最高层;听得楼下的动静渐渐安定了下来。点了点头;”去瞭望台!沙鸟楼船的瞭望手眼神不怎么好!”
老成疑惑;然后恍然;点了点头;即使是最厉害的水手;也无法在黑夜中视物;而他却不同。
娄玉晓直接跃向半空中,一脚又一脚,看似缓慢实则迅的朝着火光之处赶去,这正是崆峒派绝学‘云龙三折’练到高深之处的表现。
赶到船尾,烟火早已蔓延到甲板上,吴章与几名管事之人正在匆忙指挥,水桶水缸更是一刻都不停歇。
“情况如何?”
“火势已经控制在前两层床舱内,好在这支座舰预先安排了不少防水机关,水沉木耐烧,而龙骨又用铁皮包裹,一时无碍!”
“人手如何?”
“死了七八个。”吴章阴沉着脸。
娄玉晓刚欲说话,甲板口猛地蹿出几人,其中一人哈哈大笑:“第一层大火已被扑灭!”
顿时周围一片欢呼,而娄玉晓却脸色一变,抓住那人道:“莫少官!你不是去保护周乾了吗?!”
“周小弟说自己不用照顾,让我们先去帮忙灭火。”
“哎!”娄玉晓顿了顿脚,“周乾这小子真是不知轻重!”
走廊里静悄悄的一片,周乾的房门被剑尖轻轻的撬开,阴森的目光看到周乾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气虚微弱,顿时双眼一亮,若是杀了此人,就等于废了江南武林一路人马,因为为了安全起见,航行路线只有其一人知晓,此次功劳应该足够了吧!
一招‘飞火流星‘直刺周乾胸腔。
恰好周乾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猛的睁眼,狼狈的躲开了这一招。
“是你杀了耗子和胡娘子?”周乾冰冷的道。
刺客本能的感到一丝不安,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周乾实在太冷静了。
剑法犹如劲风扑面,不断的杀招纷至沓来,可周乾却总在毫厘间躲开,这根本不像是一个‘病人’该有的表现。
若是一个合格的刺客此刻便该‘一击不中,远遁千里’了,可他毕竟不是一个优秀的刺客,优秀的刺客会给自己留下退路;而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至少他的剑还挂在墙上’,黑影心理安慰道。
没有剑的剑客只是没牙的老虎,只要一个机会,一个机会我就能把剑插入他的咽喉,他的剑法越凶狠起来。
“你不是真正的凶手。”周乾皱眉,在他心中,凶手应该是个干净、利落的狠角色,而不是一个不称职的,没有经验的新手。‘不管如何,先制住再说。’
二人身形连转,兔起鹄落,身形急转,不到片刻就已经出了十几招。
“你不应该施展这样的剑法。”周乾避过一招,忽然道“这不是你的剑术,你的剑法应该是稳重如山,以正祛邪,你刚才出了十剑,本应六守四攻,然而你过于追求杀伤,攻不像攻,守又不守,完全没有章法;什么样的人才能施展什么样的剑法,你的心乱了,你的剑也乱了。”此时此刻,周乾也能对别人的剑术评头论足了,在江湖上,只有你的剑术高出绝大多数人你才有这个资格。
“你懂什么!我已经没有退路了!”黑影沙哑的吼道。人剑合一,猛的冲杀过来,竟是同归于尽的杀招!”
“就是现在!”周乾眼睛一亮,嘴一张,一道亮光脱口而出,‘叮‘的一声,黑影的长剑击飞开来,周乾垫步上前,一招‘拨云式’散了黑影的劲力,再一个过肩摔把其身子骨都摔散架了。
有的时候,简单的摔跤要比精妙的招式管用的多。
周乾走到门前,以防刺客逃跑,也在寻找有什么东西能把他绑了起来。
“你……”周乾刚欲说话,大门猛的被撞开,很是精准的砸在周乾的后脑勺上,于是刚刚还风度翩翩的高手以一个很不雅的一个狗刨式的动作,滚跌在地上。
“周乾小子!你,你没事吧?”莫少官焦急的声音渐渐变尴尬,看来他也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周乾的眼泪都被撞出来了,‘幽怨’的看向对方,“本来没甚事……”
“咳咳!这就是刺杀你的刺客?还得把他绑起来以防他跑掉。”莫少官心虚的叉开了话题。
紧接着赶来的娄玉晓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周乾与那刺客,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看看你小子到底长的什么鬼样子。”莫少官冷笑道,一把摘掉刺客的蒙面黑布。
“向飞鹤?!”莫少官惊呼道;“竟然真是你!”其中夹杂着惊讶,不信,疑惑,失望,就连莫少官也说不清的古怪情绪。
向飞鹤是一个大侠,一个真正的大侠,蜀中灾荒时,他散尽千金家财振济百姓,河北闹水患,他带领家丁佃户拓宽河道,足足挖深了百里水路,救了两岸三百里百姓,河南闹山匪,朝廷镇压不力,他带着一群好友钻入深山老林里足足半年,把几十座山都翻遍了,最后捣了山匪的老窝……
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做了红莲教的杀手?怎么会残忍的杀害胡娘子和耗子?
第六十四章 谁是凶手
周乾与娄玉晓互视一眼,二人曾数次讨论凶手是何人,但无一例外的都否定了向飞鹤;在他们看来,这只是幕后黑手的疑兵之计,而向飞鹤本人,恐怕是早已因知道凶手的秘密而被惨遭灭口了,因为人的品质是不会被环境而改变的,尤其是心胸伟大的人。
而现在,凶手竟然真是向飞鹤?!
“飞鹤老弟,老朽与你也算是有些交情,怎么不知你何时做了红莲教的走狗?”娄玉晓面色冷峻道,眼神充满了寒气。
“人总是会变的,这不就是江湖嘛,抬着头走路,走着走着,头就低下来了。”向飞鹤惨然道。
“飞鹤老弟,你救过许多人,做过许多好事,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请教我,如何处置你?”娄玉晓叹了口气。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什么时候你这老家伙也悲秋伤月了!”向飞鹤的神情有一丝莫名情绪。
“凶手不是你。”周乾突然道,“你这种人,既不会跟刺客打交道,也不可能跟老鸨打交道,那你如何取得她们的信任,伺机偷袭?还有,你的剑法虽招招致命,杀机凶狠,但仍是堂煌之招,试想一个连刺杀时都不肯玩些下三滥手段之人,怎么会是虐杀胡娘子,偷袭耗子的凶手!”
娄玉晓和莫少官眼神一亮,都是聪慧之人,一下子就能猜出许多,“飞鹤老弟,红莲教的人拿什么威胁你的?”娄玉晓急切道。
向飞鹤哆嗦了一下,无神的望向屋顶横梁,涩声道:“我就晓月这一个女儿——”
“红莲教!王八蛋!就会做些下三滥的手段!”莫少官气急,一脚狠狠的踹在大门上,‘咚’的一声响也惊醒了向飞鹤,向飞鹤的脸色又变的冷漠起来。
“你们也别把我看的有多高尚,拜在下这响亮的名头所赐,也着实为神教做了不少事,老人,孩童,女人,兄弟我都杀过;莫少官,你不是一直在找王家灭门惨案的真凶吗?我告诉你!那就是我所为!”向飞鹤怪异一笑,说不出的阴毒:“这些事情我这几年干的还真不少。”
“王玉是你兄弟!!”莫少官吼道,同样也是他莫少官至交。
“所以我杀了他妻子,小妾,两个女儿,双亲,叔父,表弟,管家,并王家庄共六十三人!”
莫少官很想拔刀,一双老茧持刀的手破天荒的抖了起来,这人怎么能做这么恶毒之事,但这,毕竟是个可怜之人啊。
“凶手到底是谁?!红莲教到底在船上安插了几个奸细,说出来,我们帮你救你女儿!”娄玉晓干脆道。
“我怎能告诉你这个,教主大人一定会察觉的,他有神通,通天彻地的神通……”向飞鹤已经神志不清了,嘴角开始泛起了白沫。
‘糟了!线索要断!’周乾三人同时想到,周乾立马把百毒珠放在向飞鹤的嘴里,而娄玉晓则运转气血,浑身出‘咕咚’‘咕咚’血气咆哮之声,整个人好似都胀大了一圈,一双蒲扇大手在莫少官体表不停的搓动,而其体表被揉搓的通红,不时有乌黑血丝从毛孔中渗透出来。
‘看来娄前辈已经到了横练脏腑的境界,不然怎能以手法活其皮肉,焕新脏腑,使之重生血液,这已经算是神乎其技了,果然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怪不得师傅放心让我带领一路人马!’周乾眯眼。
约一炷香时间,向飞鹤干咳了几声,把百毒珠吐了出去,周乾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珠子已变黑,说明吸收的毒液已饱和,这个曾经在江湖中救了周乾不少次的异宝算是彻底没了用途。
“说吧,不仅仅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你女儿,”周乾轻声道:“你也不想让你女儿永远都活在红莲教的掌控之下吧;周乾誓,此事了后,必定全力营救令千金,血不流干,誓不罢休!”
向飞鹤怔怔的看着周乾,眼神复又清明,好半晌才道:“记住你所说的话!”
“那人以黑纱蒙面,一身夜行衣,看不出男女,身形略小,”向飞鹤的面庞回忆似乎十分的痛苦:“他是我的上级,总是他联系我,海战过后,他让我消失,我便在船上躲了起来——”
“等等!”娄玉晓皱眉:“我记得吴章曾经在沙鸟楼船大搜彻查,你是如何躲过的?”
“啊!!!”向飞鹤面色苍白,捂着脑袋,似乎十分痛苦,“是水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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