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道人喝酒误事,又拖延不得,只得暗暗祈祷‘周小子,你可莫要因开篇的那段便只觉厉害十分,胡乱修炼,那可只是老道口放厥词,自负吹牛的话,这法诀,连三分之一都还未演化完善呢——’
天微微一亮,周乾便浑身酸痛的走出门外,正好被祝飞撞见,纳闷道:“你怎地这般模样?”
“无事。”周乾摇头,暗自疑惑,这‘神霄真解’怎地回事?仆一修炼,便如万蚁噬心,钢刀挫骨,若非其神智奇坚,险些都撑不过来,难不成是修行有误?可都是照其法所练啊?
二人来到大堂间,见几人早已入座,品茶闲谈,纷纷打了个招呼,不过半晌,昨夜巡城之人也赶回,周土摇了摇头,叹道:“一无所获,难不成这狐妖知晓我们已至,先行躲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便兵分两路,几位道友昨夜辛苦,今日入山之事便交予我们几位,你们守城捉狐如何?”灵童子赵盘忽然道。
“这……”王师姐看了左右,紧张一夜,却是有些疲倦,便就先同意了。
老眉山虽说矮小,但其形甚古,幽壑曲折,残岩怪石乱插,赵盘、周乾、孙芳、祝飞四人悄然出城,来到此处时已至晌午,日光毒辣的很,斑驳亮芒透过枝叶打下,四人分头,周乾驾着遁光从树顶上划过,惊起一片鸟雀。
山小树多,要找妖物本就困难,这些精怪早已开了智,只需往泥地树洞一钻,哪能容易现,来回四五趟,均无所获,周乾只得换了个法子,落在一树顶之上,盘膝闭目,百灵仙剑置于手间,心神缓缓沉入剑中,明心见性,以剑中灵探查四方,这亦是渡劫前,剑仙用来灭魔的手段;千里之外,取人级,但连人都感应不着,又何谈灭杀呢。
虽说法子简单,但也只有心思澄澈,剑术卓越的剑仙方能得成,青光缓缓从百灵剑身上散了出来,映照四方,魂魄介于散收之间,以感山间鸟树泥层,约有半晌,从大树下、枝叶遮盖处探入一溶洞,被数股妖气挡去,心神一震,双眼睁开,终是探明了所在。
到了此处,刚掀开藤叶,又见一道遁光落下,却是水火剑孙芳,见其一愣,道:“我用的是师傅赐下的探妖符,你又是如何找到的?”
“先进去再说。”
溶洞里五色映衬,石笋根根,上下皆生,妖气便是不用感应,单凭肉眼也已看的出,丝丝黑气在空中缓缓飘荡,邪气的紧,未走几步,阴暗处低吼声便不绝,奎木狼,狍子精,两脚立起的老羊,稀稀拉拉足有数十。
“呵!没想找着一个精怪窝!”孙芳笑道。
周乾眼光四扫,见这些妖物眼神均是碧油油,黑盈盈,就知早已昧了神智,只剩了本能,叹了口气,一拍后背剑匣,放出百灵仙剑。
“周道友,不若我们来比比,看谁杀的快如何?”话音未落,就放出水火剑,电射向其中一个狼精,顿时炸开了锅似的,一个个或是喷出妖气,或是扑身而来,场面动乱。
水火剑乃是掩云大师炼就的异宝,采水火精英,以九九玄功,按两仪真相,祭炼百日方得,那是这些粗浅的小妖能挡之,红蓝光芒流转,便躲开那股妖气,拦腰一斩,顿时洒了一肚子黑血,自得一笑,回头望去,却见周乾早已用剑光圈住四五只妖物,体内真气在刚柔间一转,剑光先是涨了三丈,又缩成尺线,凭空绕了开,四五道血柱自脖颈喷出,头颅却是打着圈飞去……
第两百一十二章 土地有言魔显踪
这些小怪浅妖哪受的两位剑仙这般杀戮,不到半炷香时间,便一扫而光,孢头羊尸躺了满地,空中妖雾已散了大半,孙芳尤有不服,道:“杀精怪来的快,未必剑术就比我高深,改日定要一较高下!”
“乐意奉陪。”
二人于这山腹地洞中转了半天,少有所获,“难不成便是这些狼精孢怪于夜间偷入城池,吃了那些凡人?”
周乾皱眉,道:“怕是未必如此。”闭目凝神,半空中百灵剑剑身上的青光一浪接着一浪,原本已明朗的洞中又有了变化,条条黄气渐从周遭山岩层壁上被剥离开,溢散了去,这才恍然,难怪刚入洞中便有股压制的感觉,其因便是在此!
手掌隔空一拍,剑气涌出,右壁的山石猛的炸裂开,竟是一座山神祠藏在其中,雕像浑身土制,狼皮盔,山羊胡,浑身披甲,布裹肚间,左拿柴刀,右持三叉,精瘦干练的紧,只是面目紧皱,黑气如小蛇般乱窜,恶憎模样。
忽地一睁眼,大叫声:“哪里来的小贼,侵犯俺的地界!”
顿时阵阵震动从脚下传来,一道道裂纹开出,石牙山锥乱掉,砸的尘雾乱扬,眼看这地洞就要坍塌,周乾大喝一声:“先出去再说!”
‘轰’的声巨响,地面自那洞起,猛地坍陷七八丈,方圆数里均是如此,从上俯视,老眉山山半腰突的瘪了一大处,树断岩落,赵盘与祝飞感应到动静,连忙飞来,均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不会有人给埋在其中了吧?”祝飞挠头道。
话音未落,两道遁光从地里冲天而起,泥石飞溅,周乾二人灰头土脸的显了身形,孙芳大怒:“毛神找死!”
水火剑放出,胡乱劈砍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山石哗啦啦落下,祝飞见其模样,不解道:“孙道友在做甚?”
周乾刚欲解释,那老眉山山壁渐化出张大脸,口鼻眼角,正是那山神模样,口一张,喷出大量磨盘大小的岗石,撞向众人。也都无须说了,对住敌人再谈。
祝飞掏出一圆头木剑,咒语连连,挥动间,道道金光黄符飞出,此乃《伏兽经》中的困神咒,克制的便是这种山野精怪,击石石碎,贴山山开,山上那张巨脸已经多了七八道口子。
灵童子赵盘却是双手一撮,喷出大量的降魔金光,照在山石上,那毛神痛吼一声,青烟冒出,从中窜出一道身影,却又被水火仙剑当头一劈,砸落地下;那山精本也不至如此不济,打出的岗石都含有丙土真精,个个千斤重量,若是寻常之辈,少留意间,根本挡之不住,却不想这四位便是在七派小辈中,亦可占一席之地,法宝神通个个厉害,对付它这妖邪,根本信手拈来。
孙芳刚欲下杀手,飞剑却被冷眼旁观的周乾抵住,那山神下身已把持不住原形,化作大团黄气,见状刚欲逃开,数层厚的剑网凭空落下,正好把其困住,若要脱身,除非把身体破切开百千块。
“留他做甚?”孙芳皱眉道。
“我看它怕是被魔气蒙了神识。”赵盘仔细打量着这不停挣扎的精气所化的山物,忽的道。
“赵兄说的不错,还得麻烦你与祝飞。”除魔的法子周乾也会些,到底不精深,怕下重了手。
赵祝二人互相点了头,同时射出一道黄光,打在它那脑门上,道道青烟黑气从口鼻中散出,论灭魔除妖的本领,茅山与天门并坐席,不到一炷香,那毛神少了狰狞之色,眼中恢复了灵光。见状,周乾又一挥手,极细极利的剑气化作的兜网散了去。
“小神有罪,误撞了几位大仙!”那山神如梦初醒,跪了下来,恐道。
“到底出了何事?”
原来这山神姓王名狗,本是此间的一猎户,数十年来于山间生息,死后魂魄反而未入阴曹,被老眉山吸附了住,随其年月,道行越深,平常做些善事为乐,倒也自在,可就在半月前,四五黑气落于此地,祭炼一网状宝物,个个修为精深,模样凶恶,王狗绝非敌手,只得藏于山腹最深处,消去气息,免得引其注意,却没想那黑气渐渐渗入土地,污浊了其身,待那几人走后,也收拢不住手下精怪,任其在眉城觅食,至于那带翅的四蹄妖兽,据其所言,乃是其中一魔人收养的妖宠。
“这般说来,此事倒也不能怪你。”孙芳这时也平了怒气,又道:“那你可知几人的模样,去往何处?”
“小人晓得。”那王狗连忙抓了把脚下泥土,随意捏了捏,那些人的模样便大略显了出来。
“咦!”周乾一愣,道“此人我识得,”手指指向那左边第二个泥人。几年前,阴风峡一战,不正是那使圈的猴脸马通嘛。
听他解释过后,赵盘却是皱起了眉:“南方魔教的妖人?!在这般关头来到此处祭炼妖宝,不知又有何阴谋?”
“可知其目的?”
“却不清楚,听那只言片语中,好似要去往天台山五庄观。”
“那岂不是我们下一程要去的地界么?”祝飞楞楞道。
“我懂了!他们那目的定然是草还丹!”周乾断定。
“哦?周道友此话怎讲?”
“我走前,曾听大师兄说过,那五庄观的天元大仙素来与我青城一门交好,每隔上个二十年,便会帖邀请我派弟子去其山头享用那千年老枣树上成熟的仙果,此次也是如此,也是让几位道友尝个口福;没想这群魔教剑仙的目的竟是这般!可就糟了!听说那天元大仙本身修为已过了元神之境,那么就绝不会仅是这几人动手!”
“那我们得快去通知城内之人,一齐商量对策!”
几人都感焦急,急忙要离开,周乾却又最后问了一句:“王山神,老眉山上可有狐妖?”
“小神却是从未见过。”
匆忙回到眉城中,把经过告之了留守的几人,那王师姐想了法子,道:“那我们得快去通知师门,让长老座前来助阵!”
“来不及了!若非吾等知晓事情始末,等那半月后草还丹成熟之时机,再行前往,怕不那五庄观早就被魔人打破了,斩妖除魔,怎能稍待!”那冲玄峰的齐光平日少言,此时却是振奋道。
“便先行让人传书给山门,我们几位直接赶去如何?”魏阳提议道。
“可魔教攻打五庄观,必定势大,便是赶去,以我们几位,是否就真能有助?”王师姐虽说言语似是怯懦,但亦是实话。
“这样不行,那又不可,这人难不成就不救了?!”孙芳不满道,他方初出茅庐,正是要大展身手之际,哪还等的及。
“这样如何,飞剑传书极慢,便派一人回山门求助,留一人与此,川中炼气士甚多,看能否找得一二位助力,其余人往天台山赶去,见机行事,如何?”周乾突然道。
几人互视了一眼,暗自盘算,却现这也是如今之时,最妥当的法子了,均点头同意,只是又生了个麻烦,谁留?谁走?谁助五庄观?
“天元大仙乃青城山至交,相助也是我派弟子分内之事。祝道友、赵道友、孙道友,不若你们便留下来吧。”魏阳老成道,他们三人师傅可都还在山上访友,任其折损一个,都有些麻烦。
“魏兄说的甚话!天元子前辈德高望重,在七派中亦有好名,这般关头,怎能不助,且说上难听言语,除了周师弟外,你们几位任谁一个都还未必是我三人的对手,相助人手不该是法力越深,手段强横越好么!”孙芳反驳道,赵盘亦是同意,祝飞这胖崽倒是想要退却,被其一个眼神止住,忽想到,若是此时走了,这雷泽果岂不是没了自家的份额,也就勉强止住。
见三人一条心,张师姐却也为难,毕竟不是同门,难以辈分约束,若是拍拍屁股走了,还能拿他做甚,商议许久,便以魏阳的飞鸟剑遁最快为由,让他先回山门报信,而俗家弟子赵龙则权且先予内门弟子身份,持着青城门贴拜访方圆百里的同道,看能否邀请几位前来助阵!其他几位则去五庄观,救人!!
商议完毕,赵家宅子里的下人忽然来报,那死尸之一,也就是掉脑袋的那位,凶手被逮到了!竟还不是妖兽所为,却是人祸!还是死者的亲生儿子!
待周乾几人来到衙门前,早已密密麻麻挤压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从零碎言语中,倒也知晓其中真相——
“那李家小子生就一副鬼模样,豹嘴猴腮,长的跟妖怪似的,他娘就是被他给吓死的,他爹天天打骂他,终是有一日忍不住了,在李老三熟睡的时候,一榔头下去,半个脑袋没了!正好这段时间妖兽吃人,就谎称了去,却还没人现!”
“怎地这般狠毒的心肠,连亲老子都杀掉,真真可恨!”
“这位大婶可就错了,天生异容,必是妖魔转世,哪还有人性……”
些言碎语不时传入几人耳中,终是那县令惊堂木一拍,声响顿消——
“李乾,你又为何要谋杀亲生父亲?悖逆孝道!”
“他不仁,何怪我不义!”那跪在堂下的男子冷冰冰道。
“我就是妖邪!”
第两百一十三章 原有妖狐嫁人妇
此言一出,场边百姓顿时骚动起来,哪有说自己是妖非人的,难不成这李乾真是妖魔转世?惊堂木又是一拍,‘啪’的声脆响,慑住众人,那身着袍服补褂,头戴长翅帽的中年县令怒道:“好个不知羞的蠢物,身体肤,受之父母,不知尽孝,还口出乱言,来人!!”
两侧衙役顿时起身,棍棒架住那面上多毛,豹嘴猴腮的男子,只听其吩咐——
“犯人李乾,目无国法,心无亲良,光天化日之下,手刃其父,罪无可赦,押入死牢,秋后问斩!!”
那李乾挣扎无果,破口大骂道:“何为善,何为恶,常人厌我,恨我,嫉我,便是寻常,只我因事寻仇,手刃那老贼,却是无道,相貌天生,却视某为异类,满口仁义道德,无非吃人尔!这世间,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好个李乾,明知要死,孑然不怕,反狂笑大骂,衙前众人无不骇然,孙芳呵呵一笑:“这小子有骨气,若非我辈剑仙轻易不插足人间内事,倒想救上一救。”在这几位剑仙看来,无非是一幕小儿把戏,只觉有趣罢了,倒是周乾面色不动,却颇受震动,感同身受,相貌有异即为妖,那身有邪气可为魔否?!
“周道友,快走吧,此间已了,正事要紧!”赵盘见周乾久久不动,提醒道。
“不!还有一妖未除!”周乾忽地道,“你们可还记得死去的六人模样,二人碎成肉泥,我可猜出其约是被狍子精所吃,口嘴细小,不得不细嚼慢咽,另二人一个只剩上半身,另个只余双腿,也好推测,狼精口大,又贪,必然大口一吞,那断处也似其齿咬过模样,李乾杀其父,那还有一尸体呢?狐精未抓,便走了么!”
“说不得并非狐精所食,也是老眉山妖怪所为呢?”祝飞不解道。
“不!我与那些小妖斗法时,曾细细察过,未有此种,且又问那山神,老眉山中也无狐怪,我们必是漏了一条!”
“周兄说的我亦有想过,但救人如救火,紧急万分,也只好先放过这妖邪一马,待天台山解困后,再来收拾它。”赵盘沉着道。
周乾张嘴欲言,却又不知说何好,的确如此,总不能为了区区一精怪,就舍本逐末,不顾五庄观一门的死活,只是几人走后,又不知该要死上多少百姓,狐妖既然吃了人心,便是入了魔道,定不会善罢甘休,心中尤有不甘。
出城路上,祝飞安慰道:“周乾你别苦着个脸,我看这狐妖脑袋挺笨,不会有甚事的。”
“哦?肥崽你想说甚?”孙芳奇道。
“狐妖既能吃心夺魄,必然是已化成了人形,开启灵智,我若是它,偷了嘴后,必把这尸体处理掉,怎会就留与我们查探,自露破绽,这人间常有丢儿少女之事,我辈中人可也不会一一盘查,真是蠢物!”
周乾一拍手,道了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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