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之上起了一层厚厚的寒霜,脸色微变,忙不迭向后退去,心中骇然,暗道这岳璇自封数十年,武功不退反进,比之一刻不停修炼多年的天火姥姥似乎还要强上一分!
“水生,你快让开!她的玄冰绵掌你应付不了!”
身后,天火姥姥低喝一声,刀交左手,右手一把抓住木松源的肩膀,向后一扯,而她自己却是借力向前冲去,血色弯刀直取岳璇右肋。
木松源再次退出战圈,脸色阴沉的看着争斗中的二人,心中无名火起,觉得这岳璇师叔有些不可理喻。
冰婠婠疾步走了过来,担心的问道:“水生,你没事吧!祖师婆婆她没打伤你吧!”
木松源摇摇头,内息转化,炽热内力灌注在手臂之上,瞬息驱除那一股冰寒的内力,抬头看向争斗中的二人,寒声道:“祖师婆婆咄咄逼人,出手就是杀招,却是有些过分了,我一定要阻止她!”
说话间,冰婠婠不及劝阻,木松源已经再度冲了上去,裂碑指施展开来,对着岳璇的左肩点去。
噗!
一声轻响,岳璇肩头飙起一道血箭,当下双掌连拍,逼退天火姥姥,而后借力向后退去,靠在冰壁之上,怒视着木松源,“臭小子!你敢暗箭伤人!”
说话,一脚蹬在冰壁之上,身形如箭,朝着木松源扑了过去。
眼见她来势甚急,满面怒容,木松源不敢托大,触发血归术,护体罡气随之涌动,以君子不器意之下的裂碑指点出一指,却是模仿的自己的穿云枪第一式,穿云。
啪!嘭!
沉闷的声响中,岳璇闷哼一声,连连向后倒退而去,双掌之上鲜血淋淋,一串串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背靠着冰壁怒视着木松源,厉声道:“好小子!武功不弱,竟然能伤到我!”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乍见岳璇受伤,冰婠婠惊骇的捂住了嘴,老妪惊呼一声,“水生!快快住手,切不可造次!!”
只是木松源闻言却苦笑起来,自己无意伤了岳璇,此刻她一定恨极自己,若然就此住手,焉有命在?
果然,老妪刚刚说完,岳璇却已然再度扑了上来,为了不再增加误会,木松源只得运起擒拿手,转攻为守与之周旋,口中急道:“岳师叔,这个中有些误会,我们不如就此罢手,坐下来,听小侄慢慢给您解释!”
“废话少说!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你!”
岳璇断喝,出招越发迅猛,招招狠辣,欲要取他性命。
木松源无奈,只得拼命抵挡,但内力不及对方,掌爪相碰间,他胸口一阵阵发闷,体内气血翻腾,加之不时被她的冰寒掌力侵入体内,更是让他雪上加霜,心中叫苦不迭。
天火姥姥在一旁静观,脸色越来越阴沉,暗道,师妹是不是疯了!这是大师哥的弟子,她竟然也起了杀心!
啊!
一声惨呼,木松源当胸挨了一掌,沓沓沓向后连退数步,差一点便跌下冰崖,却是冰婠婠惊呼一声,打出一道冰链缠在他腰间将他拉了回来,甫一站定,他便喷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上。
冰婠婠大惊失色,便欲上前,却是被岳璇抢先一步扑了上去,一掌运足内力对着木松源头顶拍了下去。
“你敢伤他!!”
天火姥姥见她欲置木松源于死地,不由凤目圆瞪,怒喝一声,飞身上前,挡在木松源身前,血色弯刀上撩,右掌自刀底翻出,拍向她的腹间。
眼见血色弯刀斩来,岳璇忽然身子向左一侧,左掌拍在刀身之上,啪的一声,竟是留下一道冰霜掌印,而右掌却是迎向了天火姥姥拍向自己腹间的那一只手掌。
双掌交击,二人各退一步,天火姥姥横刀在胸,警惕的看着岳璇,头也不回的问道:“水生,你怎么样了!”
木松源揉着胸口站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闻言走到天火姥姥身侧,轻声道:“姥姥放心,我修了血归术,还没那么容易死,只是受了点小伤!”
闻言,天火姥姥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你且退下,她已经疯了,你打不过她的!何况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进来,免得无辜受牵连!”
不待木松源有所回应,岳璇却是忽然神色变的凶恶,寒声道:“师姐,看你对这毛头小子这般关心!他是不是你和大师哥的孩子!”
闻言,天火姥姥脸色冰寒,怒喝一声,“休要胡言!”
岳璇却是忽然动了,形如鬼魅,倏忽出现在木松源身侧,一把抓住他,向后暴退,站定后,一只手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却是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纤纤十指之上的指甲变的尖利,轻轻一划便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你做什么!快放开他!他是大师哥的弟子!你若伤了他,如何向大师兄交代!”
天火姥姥不敢上前,怒视着岳璇,出言威胁。
冰婠婠也是面色惊恐,眼见木松源被岳璇擒下,命在旦夕,不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跌坐在地,哀求道:“师祖,婠婠求您不要伤害他!”
岳璇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掐着木松源脖子的手却是逐渐用力,令得木松源那一张脸逐渐变的青紫。
“你快放了他!!”
天火姥姥怒喝,却依旧不敢贸然出手。
恰在此时,一道寒冰链自冰婠婠手中飞起,朝着岳璇的颈间缠去。
“小辈,你竟然敢欺师灭祖!”
岳璇厉喝一声,一掌拍向那一条寒冰链,就在此时,天火姥姥倏然而动,欺身上前将木松源救了回来。
啪!
一声脆响中,冰婠婠打出的冰链崩碎,而她自己也被岳璇的掌力震飞出去,撞在山崖之上落在积雪中,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是一口鲜血喷出,便即委顿在地。
“姐姐!”
灵儿惊呼一声,和老妪上前,将冰婠婠扶起。
而木松源眼见冰婠婠受伤,目眦欲裂,双瞳泛紫,脸上紫龙纹骤然浮现,一层层紫红的鳞甲蔓延开来,眨眼,那一双肉掌变变的赤红一片,指甲尖利,犹如苍劲的虬龙爪一般。
“你真的不可理喻!”
怒啸一声,木松源合身扑了上去,一双肉掌疾挥,带起片片残影,笼罩岳璇。
木松源暴怒,战力飙升,周身罡气暴涌,竟是发出滚滚潮水之音,一双虬龙爪与那一双玉手相碰,带起缕缕血丝飞溅。
纵是岳璇冰魄诀大圆满,可面对战力全面爆发的木松源,也不得不连连后退。
唰!
一把抓住岳璇的皓腕,木松源双瞳之中紫芒大盛,低吼一声,手腕翻转,立时便将其手臂扭断。
岳璇闷哼一声,银牙紧咬,另一只手并指如刀狠狠的切向了木松源的咽喉,尖利的指甲上寒光闪烁。
木松源却是不管不顾,硬抗这一掌,松了她的手腕,双掌齐推,拍向她的胸口。
就在木松源那含怒拍出的双掌将要落下之时,冰婠婠却是低声喊道:“水生!不要…”
闻声,木松源硬生生收手,而后偏头看了一眼面如金纸的冰婠婠,迟疑了一瞬,便即向后退去。
恰在此时,岳璇再度发难,单掌暴起,狠狠的按在了木松源胸口,冰寒内力爆发,侵入木松源体内,几乎要将他的血液冻结,一层厚实的玄冰以那一只玉石般的手掌为中心蔓延开来。
“不要!”
天火姥姥惊呼一声,飞身上前,运转炽热内力,一掌按在木松源后背之上,助他抵抗岳璇的冰寒内力。
眨眼间,木松源被彻底冰封,一只脚已然迈进了鬼门关。
“师姐!你救不了他!哈哈!我要让你看着你的孩子死去!”
岳璇一脸邪异的笑容,双眸血红,样子十分恐怖。
天火姥姥虽然愤怒,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用尽全力将内力灌向木松源的体内,抵抗岳璇的冰寒内力。
两股极端的内力在体内交战,木松源的经脉胀痛难忍,却是咬牙强忍着疼痛,运转潮生诀,在丹田气海中化出一个气旋,极力抵抗着二人内力对丹田的侵袭。
然而岳璇与天火姥姥皆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内力亦胜过他许多,即便化出气旋,以力卸力,可丹田依旧在被不断的侵袭,犹如刀绞般的阵痛袭来,令他忍不住痛哼出声。
某一刻,当木松源勉强化出的气旋即将崩溃时,一直盘踞丹田没有丝毫动静的龙髓之力有了反应,开始涌动起来,加入了气旋之中。
龙髓之力进入气旋,木松源眼中精芒大声,原本已经消失的护体罡气再度浮现,声势更加骇人,环绕着他的身体流转,竟是发出滚滚雷音,又似龙吟之声,直震的他身体之上的冰层寸寸崩碎。
啊!
一声怒啸,木松源身上的冰层骤然炸碎,龙髓之力加入气旋之中,竟然产生出奇异的吸力,不断吞噬着岳璇和天火姥姥二人的内力。
察觉到自己的内力正在被吞噬,岳璇大惊失色,想要收手,却是发现自己的手掌竟仿佛铁器碰到了磁石一般,根本无法收回来。
天火姥姥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内力正在被急速吞噬,只是岳璇不收手,她也不敢收手,生怕自己贸然收手,木松源会有性命之忧。
气旋不断吞噬二人内力,木松源却是心中叫苦不迭,体内内息涌动,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已经到了承受极限,随时可能爆体而亡!
而正在这时,岳璇却是惊声尖叫起来,木松源睁开眼一看,却是看到她正在急速衰老下去,满头青丝逐渐变的灰败,原本光洁如婴儿一般的白嫩皮肤开始逐渐变黄,变的松弛,出现褶皱。
同样的,天火姥姥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脸上也开始出现皱纹。
只是岳璇的情况似乎更加严重一些,短短数息之间,竟似苍老几十岁一般。
惊骇之余,木松源知道,一定是自己吞噬了她们的内力才导致这般结果,可是体内的气旋在龙髓之力加入之后,便彻底不受他的控制了,此刻他想终止这种情况却也是无能为力。
体内淤积的内力越来越多,两股极端的内力开始在经脉之中逆行冲击,木松源头痛欲裂,眼前浮现一幅幅画面,熟悉而又陌生。
啊!
一声长啸,木松源冲天而起,右手之上寒气翻滚,左手之上水雾蒸腾,对着冰崖之上奋力拍了下去。
轰隆声响中,冰崖之上冰屑纷飞,木松源噗通一声落在了冰崖边缘,半跪在地,双手撑着冰面,不住喘息着,为了排出体内过剩的真气,他强行逆转经脉,将那些吞噬来的内力全部通过那两掌发挥出去,可谁曾想竟是连他自己的内力也消耗一空了,此刻浑身瘫软,提不起一丝气力。
瘫坐在一边的岳璇看着虚弱不堪的木松源,面容狰狞,怒吼道:“你竟然害我变成这样!你该死啊!”说话间,她鼓起自己最后的一丝内力,一掌拍向身前的冰面。
喀拉一声!
冰崖断裂,急速向下坠去。
“水生!”
天火姥姥惊呼一声,却是无力阻拦,木松源吞噬了太多她的内力,导致她此刻浑身没有一丝气力,更别提施展轻功去救人了。
眼见木松源坠崖,冰婠婠却是忽然挣脱了灵儿的手,疾奔几步,在灵儿和老妪的惊呼声中,纵身跳了下去。
轰隆!轰隆!
一阵阵浪涛之声响起,趴在崖边的天火姥姥却是忽然笑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冰婠婠落在了木松源身边,还因为她看到海面之上狂浪袭天,而落在那一大块冰块上的木松源和冰婠婠随着冰块被浪头卷入了海中,在浪涛间沉浮着,逐渐远去。
“哈哈!洋流来了!洋流来了!!他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天火姥姥开心的大笑,良久,回头看向岳璇,道:“来吧,杀了我吧。”语气平静,仿佛是在面对一场期待已久的盛宴。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只有你了
浊浪排空,海天苍茫,浮冰在浪涛间沉浮,冰婠婠双手紧紧抱着昏迷中的木松源,又用冰链固定在冰块之上,以防被大浪卷走。
巨浪翻滚,发出犹如恶兽咆哮一般的声响,冰婠婠嘴脸煞白,抱紧了木松源,俏目含泪,在其耳边轻声呢喃道:“我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
这一整天,浮冰在惊涛骇浪中颠簸,冰婠婠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怕就此与木松源分开。
暮时,风浪渐息,眼见风平浪静,冰婠婠再也撑不住了,用冰链将自己与木松源绑在一起,便即昏睡过去。
浮冰随意的漂流,不知要飘去何方,当明月升起之时,木松源终于清醒了过来,揉着额角坐了起来,却是借着月光看到冰婠婠躺在自己身边,不由的一惊,旋即轻声唤道:“婠婠!”
良久,冰婠婠才从沉睡中清醒过来,眼见木松源已经醒了,不由的满面欢喜,扑进了他的怀中,“水生!”
木松源亦抱紧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起她决然跳崖追随自己时的那一幕,不由的心中感动,轻声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我只怕与你分离…。。”
冰婠婠低声呢喃着,闭上眼依偎进他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声再度安然睡去。
海风习习,木松源脱了自己身上的狼皮大氅,铺在冰块上,轻轻的将冰婠婠放在上面,而后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安详的面容,目光落在她紧抓着自己手掌的纤手之上,忽而笑了起来,轻声道:“若你因我而死,那我此生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说话间,他俯身在她面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睡梦中的冰婠婠睫毛微颤,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是做了一个美梦,或许是在梦中见到了她的水生,让她不惜背叛师门,生死相随的水生。
一夜无话,当东方再度泛起鱼肚白时,木松源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却是在睁开眼看到那一缕撕裂黑暗天幕的金光之时,脑中剧痛,犹如刀绞一般,眼前浮现一幕幕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
一个青衣女子在山花烂漫处起舞,回首之间,眼波盈盈流转,轻声唤道:“木郎!快来啊!”
啊!
木松源痛呼一声,这青衣女子他觉得十分熟悉,甚至感觉到了自己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却无论如何想不起她是谁,脑中的疼痛在加剧,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将自己那些破碎的记忆重新糅合在一起。
脑中的疼痛令木松源几近崩溃,双手捶打着头颅,倒在冰块之上,兀自蜷缩着身体颤抖着,“你究竟是是谁!!”
冰婠婠自梦中惊醒,见到他痛苦不堪的样子,不由吓了一跳,惊呼一声,“水生!你怎么了!”扑上去,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伤害自己。
良久,木松源才在她的安抚之下平静下来,却是直接昏睡了过去。
冰婠婠抱着他,看着昏睡中的他依旧皱着眉头,不由的暗自垂泪,伸手怜惜的轻抚他的脸颊。
此后几日,木松源不是在昏睡之中,就是处在被眼前那些幻觉弄的近乎疯癫的状态中,这让冰婠婠心疼不已,却是无能为力,只能一边流泪,一边尽力控制着他,不让他在发狂之时伤害他自己。
可是木松源发疯的情况越来越频繁,冰婠婠不得已,只得尝试着用内力透入他的脑中,希望冰冷的内力能让他平静下来,所谓错有错着,木松源的情况真的有所好转,虽然精神有些萎靡,可至少不再发疯,而且可以认出她是谁了。
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喜事,至少对冰婠婠来说是极大的好事,她不求其他,只求他还记得自己,不离开自己便可。
在海上漂流着,所吃的一切都是木松源从海中抓来的,只是冰婠婠吃惯了雪莲花瓣,如今让她生吃这些海鱼海虾,她真的很难入口,可为了保持体力,还是勉强吃了一些。
至于淡水,那就方便了很多,他们栖身的这块浮冰很大,随意掰下一块就可以化出淡水。
就这般,每日嚼冰卧雪以鱼虾裹腹,木松源和冰婠婠度过了一个月,只是随着海面上的气温越来越高,他们发现了一个新的危机,所栖身的那一块浮冰开始融化,在不断缩小,很快就会彻底融化,而他们还没有看到一块陆地或者海岸。
转眼又是七天过去,浮冰已经融化到了两人只能相依而坐,再无其他可以活动空间的地步了。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头顶云层黑沉,看上去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摸到那黑沉沉的云层,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