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瞬间悸动,仿佛那双眼曾在哪里见过。
眼眸无意间瞥过他身上明黄色的天子龙袍,心中一冷,随即心中不由自嘲。
他怎会觉得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家的王爷夫君呢?
同时兄弟,某些地方自然有些许相似,她竟然会天真地在眼前的男人身上看到自家王爷夫君的身影么?
可笑至极。。。。。。。。。
眼前男人是西夏的天子,是九五至尊的皇上,又怎是自家那与世无争且清淡如莲的夫君呢?
况且也只有那双墨眸相似而已,其余的地方不为相似。
那眉,如远山却又比远山更为悠远,那脸庞略显瘦削,俨然生出丝丝缕缕的妖冶。
眼中已然闪过防备与冷意。
看到她眼中的眸光,对面男人眸光瞬间黯淡,握着她的手也悄然松开,仿佛用了自己一生的力气般,只见一根一根从那细腻如羊脂的皓腕松开。
心底微愕他突然放开自己,北堂静脸上带着些许怔愣。
整理好自己方才惊慌失措下些微散乱的发髻以及那动荡不安的心。
不急不缓的躬身行礼:“臣妾北堂静见过皇上。”
螓首微低,眼眸低下的瞬间却看到一旁的楠木桌上盛放着一碗仍旧冒着热气的药汁。
似乎是刚送来不久的,那淡淡的草药味让她脑海中猛然闪过什么,却又快得让她无法抓住。
“你是我的皇后,何必行礼。”
恁是她在方才的路上想了千万个开口的理由,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如此直接指明她的立场。
让她顿时语塞,随即些许不悦的冷然回道:“皇上,臣妾只有一个夫君,那就是恭亲王,西夏的三皇子,言子服。”
坦然的对视那双此时紧盯着他的墨眸,双手骤然紧握成拳。
此时夜深,宫内并未像未央宫般摆放着暖炉,依旧如此冷清,仿佛眼前这个男人一样。
方才那手指的温度,分明不似寻常人般温热,而是透着沁人的冰冷。
从宫外吹进来的冷风顿时窜入那层层幔帐中,将那幔帐吹刮得漫天飞舞。
他的身影顿时有些变得模糊起来。
忽闻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头颅微低,身子因为剧烈的咳嗽居然不断的起伏颤抖。
北堂静此时才发觉此时的新帝虽然仍旧龙袍加身,却青丝披散,慵懒的散在背后,衬得那俊美阴柔的脸庞更加苍白。
如此孱弱苍白的新帝与五日前在大殿上那斩杀重臣,凶暴阴戾的模样大相径庭,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这个男人。。。。。。。。
为何身上会有如此矛盾的两种感觉。。。。。。。
思绪渐远,却又被更为剧烈的咳嗽声拉回神,看那男子苍白的脸庞已显露淡淡的青色,想来这病倒是真的。只是为何她之前并未听人提及新帝的身子竟然会如此之差?
似乎她的眼神过于专注,那新帝忽然止住咳嗽,抬起头,虚弱淡笑:“竟然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想必你的心底会感到很失望吧,我到底不过只是一个孱弱的病人而已。”
我?!
他是一国之君,但是在面对她的时候居然并未用朕这个自古以来天子惯用的自称,而是如同寻常夫妻般对她用“我”。。。。。。。
究竟这个男人。。。。。。。。。。
“呵呵,今天让你来并未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看看你而已。”
温润的眼眸落在她的脸庞上,细细的临摹着她脸上的每一个部分。
墨眸清晰的倒影出她黛眉钱蹙的模样。
“皇上,贵妃娘娘才是你应该所立的皇后,臣妾不过只是待罪之身的犯人,不值得皇上如此宠爱臣妾,况且臣妾此刻的身份仍旧是恭亲王妃,且一直都会是。。。。。。。。。”
他望着她并未言语,只是这般安静的望着。忽然禁不住那病痛的折磨,再次剧烈地咳起来。
看起来这个男人似乎病的不轻,方要转头喊人进来,却被他出声打断。
“我没事的,无需惊动下人,我这不过是受了寒而已,过两日就没事了。”苍白的唇溢出淡淡笑意。
忽然觉得那笑跟那苍白的脸颊如此突兀。
不知怎的,或是那潜意识的动作。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依然发觉自己早已双指探上那男人的手腕,替他把起脉来。
不止是她自己,就连新帝也为之一愣,墨眸望着闪着不知名的眸光。
忽然身子一紧,整个人却被那个男人拉入怀中。
他怀中的体温比起他指尖更为冰冷,且力道更为紧致,似乎想要将她紧紧地压入怀中。
欲要挣扎,却发现这个男人将她抱得更紧,且不愿意放手。
那相似的木兰香让她瞳眸微张。
“皇上,请自重!”她冷言相道,但他却不为所动,那青丝撂得她的脸颊些许难受。
“皇上,请自重,如果你再不放开臣妾,臣妾就只好失礼了。”
他皱着眉,忍着身体的疼痛,那拥抱她的力道比起之前更为紧窒。
于是她便恼羞成怒,她的身子除了自家夫君之外还未曾有过别的男人如此轻薄相待。
即使抱着她的男人是当今天子,手执重权可以主宰江山又如何?
如此相待,她心中已是又气又恼。
暗暗施礼,想要将这个男人推开,却发现他的力道居然能够抵住她。
眸光一暗,清眸闪过冰冷的寒光。
“闷。。。。。。。。。”耳边力道比起之前已然小了很多。
广袖下滑出的玄墨钗狠狠的刺入男人的胸口,溢出星点刺目鲜红。
不知为何,那手居然有些颤抖。
咬着牙,狠狠的腿看眼前的男人,将那玄墨钗抓紧在手心。
新帝倒在床榻上,嘴角依然噙着疼惜笑意。望着她手中的玄墨钗之时更是布满柔情。
她慌乱如麻,脚步凌乱的跑出内殿。
手还在颤抖。
为何。。。。。。。。。。为何。。。。。。。。。。。
刺入他胸口的那一刻,她把脉的那只手也探出那个男人居然也有肺痨。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如果不是,为何她的心会如此疼痛,为何拿着钗子的手会颤抖不止。
巧合么?
她苦笑。
如果是巧合,为何那笑,那眼神,那病。。。。。。。。。。。。那宠溺她的模样都一模一样。。。。。。。
冷风吹拂过她的面颊,将她的发髻吹得稍微凌乱,深夜的天气似乎变得越来越寒。
脑海里闪过的却是那个男人的脸。
咬着唇,脚下踏着沉重的步伐,逐渐靠近那龙塌。
熟悉的咳嗽声骤然响起,明明隔着那幔帐却依旧能看到那男子不断起伏的身躯。
心中蓦然一紧,再也来不及多想的端起那楠木桌上的白瓷玉碗,掀开那层层幔帐。落座在男人的身边。
“喝药!”命令般的冷言道。这般的情景似乎回到了从前,她也是这般的恼他不曾爱惜自己的身子。
男人此时身躯一震,停止了巨咳,温润的眸溢出清浅笑意。
“瞒儿。。。。。。。。。。。”终究在他唤出那一声之时,她的泪滑落至那碗中。
怎能认错眼前之人呢?
她家的王爷夫君呵。。。。。。。。。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九十一章 九重宫门凤缠凰(3)
她家的王爷夫君呵!
又会认错呢?即使眼前那张容颜胜过之前,俊美妖冶,但那笑,那倒映出她身影的缱绻墨眸却未曾变过。
双手抚上她那带泪的颊畔,苍白的唇溢出浅淡笑意。
“瞒儿,别哭……”
沁着凉意的指尖抚过她的眉间,他身上的龙袍早已松垮披落在肩胛处,胸口那点猩红让她浑身一颤。
他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将她的掌心按在那伤口处。
苍白如雪莲的唇微启:“这里方才的确很痛,不过如今却已经感觉不到半分了。”
墨眸微垂:“是我让瞒儿陷入这般险境,即使瞒儿方才刺得再深也好,我却仍旧想要看到你的笑容。”
她没有问他为何会变成新帝,为何会是变成太子,是因为他知道,他的瞒儿未曾怀疑过他。
此生能够有她在自己的身边,便已是最大幸福。
江山不过是过眼云烟,终究有一天会如同浮尘般随风消散。
只是……他终究敌不过那心底的魔,终究策划这一切,走出了这一步。
眼前的人儿。
知晓她前往那匈奴之地,他快要疯了般飞奔到那里。
人未至,却听闻她一夜间血洗那匈奴偏殿。
只能溢出苦涩笑意。
原来,他只以为成魔的人不过只有他一人而已。且只能是他一人。
但他的瞒儿,为了他……却已然甘心成魔。
他的瞒儿好傻……
手心处一片粘稠温热,那是他的鲜血。
她柳眉微蹙,赶紧抽回那只手,望着上面斑斑血迹,心蓦然一痛。
没有想到方才会刺得那么深,眼前的男人怎承受得了如此这般的……
方想要开口,那双修长的指尖却点着她的朱唇。
“我没事的。瞒儿莫要担心。”
眼前那张脸庞的笑是如此虚弱,她的心都快揪成一团。
倏然唇上那指尖滑下,她还未回过神,前面的男人早已倒在她的肩头。
眸微张,将自家夫君放置在软榻上,苍白的脸庞正溢出薄薄冷汗。胸口那处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的话,只怕加上这如此寒洌的天气,那伤口会慢慢蔓延至全身。
来不及多想,将夫君安置好后,转身走出那寝宫,推开那内殿的大门,看到纵横排列的太监宫女们正趴伏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冷眸闪过错愕,北堂静没有想到皇上的寝宫内竟然会有如此多的太监宫女,方才进来的时候未曾注意过,如今看到,细数过去也有四五十人。
“皇、皇后娘娘……??!”方才那小太监看到北堂静推门而出,惊愕的抬起头,颤颤巍巍的出声。
“皇后娘娘吉祥,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的人一副惶然的样子跟着那小太监垂头,毕恭毕敬的喊道。
北堂静那细致的柳眉看到眼前这一幕,皱得更紧了,带着些许无奈,些许不耐烦的问道:“你们可知道,皇上这样的情况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娘娘,皇上登基前就已经受了风寒,只是一直不愿意请御医来看。于是那风寒便加剧了。”其中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太监赶紧回道。
登基前?
算起来,那个男人的风寒已有差不多十日,这么久还未好,只怕那风寒是入骨了。
若是这样就麻烦了。一旦风寒入骨,身体便跟着变差,继而也会跟着引发之前的病根。
难怪……方才他的指尖居然会那么冰冷,比起以前的还要刺骨几分。
“你们快去让那御医到这正德殿一趟,无论如何,皇上的病是再也耽搁不得。”
吩咐完之后,北堂静又紧接着吩咐了下边的宫女准备好一些稀饭以及热水。方便待会自家夫君的沐浴更衣。
眨眼之间,那寝宫内的太监宫女就已然去了一半,剩下那一半,北堂静细细打量着,挑了几个模样还不错的小太监跟着她伺候自家夫君外,剩下的那些则负责守夜去。
安排好一切,她才踏着急促的步子回到内殿。
让人撩开那层层幔帐,将那身烦琐的龙袍褪下,里边只着一身白色单衣。就着温软的丝绸缎被盖着。
几个小太监守在身旁。
那些小太监偷偷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悄然瞥向一旁的新帝。
只见那新帝虽然是在生病中,却依旧俊美过人,唇微微泛白,但那微阖的眼眸以及瘦削的轮廓却难掩其俊朗的姿容。
再瞥向不断替新帝拭汗的皇后。
更是惊为天人。
那花容月貌,简直就是九天仙女才会有的。
本来就听闻那新册封的皇后娘娘原是三皇子的王妃,那个弄得满城风雨的恭亲王妃,右相北堂家的长女。
更是一夜血洗匈奴偏殿的嗜血修罗。
本还以为,这样的女子至少应该长得凶神恶煞或是满脸英气。
但眼前女子颦眉浅黛,朱红玉齿,明眸星芒。
他们几个从小便入宫伺候宫中的贵人。
前几日才被派遣到正德殿。
今日终于见到那朝堂上嗜血如魔般的新帝,以及那血洗匈奴的修罗皇后,却不由得被惊愕到。
那俊美清雅的男子与那仿佛涉水而来的九天玄女,就是让整个天朝都为之震骇的新帝跟皇后???!!
这……总觉得事情有些许诡异蹊跷。
感觉到那小太监的眼神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于是便顺着那眸光望去,对上那两个小太监错愕的眼神。
吓得将那端着的玉盘落在地上,其中一个小太监赶紧跪下,眼中溢出泪光。惊恐不安的开口:“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
他这一摔便不得了,在宫中最忌讳一点便是当着主子的面摔破那碗盆杯子等,宫里的人都将这看成一种不详的预兆。
他入宫多年来,看到过太多宫女太监已经摔破那碗或者杯子被主子活生生打死的。
所以平日里他总是小心翼翼,将那碗盆端得稳当。
但如今……但如今……
另外一个小太监见到这一幕,便也跟着跪下,开口跟着求饶。
眼前的男人跟女人不是他人,可是整个西夏最尊贵的皇上跟皇后啊……
比起往日里那些小主子或者贵妃要金贵太多了。
这下子,他们即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只怕还会连累到寝宫里其他的太监宫女。
眼眶微红,额上早已磕出了血印,北堂静眉心一皱。
广袖在空中一挥,划出一道清冷弧度。
小太监便感觉有一股压力硬生生的阻止他磕到地面上。
上面便传来了皇后冷然的声响:“怎动不动就磕头求饶的,不就是打破了一个盘子么?再去拿过新的就好。”★☆★☆★非○凡◇手□打△团→上弦歆月←倾○情◇奉□献☆★☆★☆
北堂静看着那惊愕抬起头的两个小太监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皆是眉清目秀的,甚是喜人,那额头上的紫红血印让她莫名的感到有些不忍。尤其是衬在那嫩白的肌肤上。
她不明白,为何宫里这个地方,下人动不动就喜欢将死字或是饶命挂在嘴边。
正因为如此,她不喜欢皇宫这个地方,总感觉跟她格格不入似的。
但此时此刻,为了床榻上这个男人,即使再不舒服,她也会为了他而留下。
因为对她而言,这个世上,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她想要去的地方。
她也知道,他的心中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握着那冰冷的手掌,将他紧紧贴上自己的面颊,唇微弯。
那一副柔婉温情的模样让两个小太监第一次觉得,原来……皇后娘娘笑起来竟然是这般如此的美,且只有他们晓得,皇后跟皇上之间有着比谁都深刻的感情。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九十二章 九重宫门凤缠凰(4)
当那年迈的太医赶到的时候,是看到一女子坐在那软塌边上,身上只穿着素色的衣衫,但在这宫中,除了皇后还会有谁呢?
幔帐内的新帝面色苍白,看情形似乎不太好。
那女子忽然回头,清丽秋眸缓缓落于他的身上,他不禁一怔,犹自不能回神过来。
直到那领路的太监连连在身旁悄声催了他好几下,他才恍然回过神。
“微臣徐谦叩见皇后娘娘。。。。。。。”已过六旬的老御医正想要下跪,却被一只青葱玉手止住了动作。
“徐大人不需要如此多礼,还是先给皇上看看。皇上的病可拖不得。”北堂静微点螓首说道,一边示意让小太监赶紧将那老御医请上前来。
徐太医便对眼前这新册封的皇后多了几分的好感。看起来有时候外边的传闻并不一定是真的,确实要自己亲眼看到才能算真的。眼前的皇后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血洗匈奴的修罗啊?~
先是替那新帝把起脉,起初仍旧惊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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