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朝斜处一挫,掌风即扑了个空
好小子这下本公主可是要真格儿的了只见她双掌左右一分,腰身亦是一斜,指尖已朝司马傲绝的面门袭去,快如闪电,巧妙绝伦;同时右脚向反方向轻灵一扫,袭向他的左膝弯处
果然好功夫想不到自己竟是小瞧了这少年儿郎司马傲绝当下明白,若一般人接了她这招式,一定先辨门,可实际上她真正要袭的是膝弯处,人体身上的关节可谓是最脆弱了,只稍稍用上几分力,就能使人软倒在地真是精明虽只过了两招半,司马傲绝已心生相惜之意,看来眼前这人不轻生得好相貌,还有些真材实学,且明慧过人当下喝了一声,道:“小兄弟,好武功”面色却波澜不惊,迅速收回左腿,不让她有可乖之机,同时,身形一晃,与她的方向意对调了过来
长这么大,皇甫文玥还没见过这么快的身形,当下微愣,身在台沿,却变招奇快,将那羽扇一抖,劲风一过,那扇竟化作数片羽毛飘落而下,晃过司马傲绝的视线然后,她十招微张,呈爪形,配合步伐,一连数招袭向司马傲绝肩井、腰腹之处好小子,这回可没那么容易逃开了吧她今天非把他的衣衫给毁成乞丐装不可
被那羽毛扰乱了视线,司马傲绝感到柔风拂面,迎面而来的手影像张网似的,四面八方一齐而来,当下大惊,来不及多思考,单掌一贴一带,奇准无比地将她左手腕牢牢掌控,右手用上几分柔劲略微一扫,将她另一只手强行迫开,偏就在此时,一阵微妙的香气拂面而过,他张眼愕然,眼前人竟然……是个姑娘那头巾之下,长发飘散,刻意修饰过的面容下实则含带几分女儿家的娇俏
皇甫文玥左手被他抓了个正着,略慌了慌神,右手动作依然不变,本想怎么着也能让他脱手护自己腰身,未料想竟被他柔婉的掌风化解了开去,不但如此,她的头巾竟被他一扫而落,一头青丝泄若瀑布这下好了,全穿了
场下观众哗然一片
“呀,原来他是个女的”
“怪不得长得珠圆玉润呀”
“是呀,长得真好看”
“肯定是个大美人”
……
蔷蔷则是一双秀目笑得极弯,腰都直不起来了,最后又突然顿住叹气:“唉,公主嫂嫂,我原本对你寄予厚望呢原来你功夫这么烂,才几招就成了哥哥的手下败将唉”
“唉,姐姐,别叹气了哥哥长得好,身手又好,看这情形还不把咱们的公主嫂嫂迷个晕头转向?你不就和文喜赌了十两银子嘛,这算什么?回头若是公主嫂嫂嫁到咱府里来,可比你这十两银子值多了”薇薇开口安慰道。
“那是”想到这里,蔷蔷又笑了起来。
却说台上的司马傲绝见面前这俊俏的少年郎竟是姑娘家,当下脱了手,放开她,极不自然地道:“恕在下多有冒昧,不知你是女儿身在下向姑娘陪个不是,多有得罪”
咦,这少将军还蛮有礼貌的嘛和那晚的狂妄完全不同皇甫文玥被场下所有人一哄,脸微粉,恍若桃花,见他礼数周到,又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心中虽恼自己略输半招于他,又不得不服气原是她想教训他,这下整个情况刚好倒置过来,她反被他揭去了老底,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等事过,南薇宫的上上下下知道了,那可就热闹了
“司马将军,您赢得了比赛,这是二百两现银请笑讷”报幕的男子手持托盘,步上擂台,恭敬地向司马傲绝呈上。
“少将军果然武略过人今日有幸与少将军同台现艺,是小女子人生之大幸,小女子自愧不如旦请少将军五日后赏面至翠涛阁一叙如何?”武的不行,再来文的今天的胜败不过是半招之差,她就不信面前这少年将军文才也同样出类拔萃
“这……”他还没两位妹妹整理好后园呢况且她是女儿家,怎么和时下的姑娘全然不同,光天化日这下,当着场下几百号人的面,就这样邀请他?遂面有难色,委婉的表示拒绝
“那少将军是不肯赏面了?”皇甫文玥又问心想,难不成他是怕了自己会再为难他?又或者是他有自知之名不敢前去?思来想去,极有可能如果是这样,那就更不能放过他出丑的机会了“少将军一定是看不起小女子,认为赴我这女流之辈的约极为不堪?”
“不……不是这样……”
“那少将军就是同意了?小女子就此告辞,五日后翠涛阁不见不散”皇甫文玥极快地打断他的话,身形一礼,长发一甩,极为潇洒地步下后台,脸上笑意不断
这是……唉好了,全给人家误会了司马傲绝抖抖衣袖,取下那二百两,朝两位妹妹一抛,环场一礼,下了擂台,黑着脸道:“你们两个唉……”
“哥哥,佳人有约哟”蔷蔷戏谑地道,拉着妹妹的手就朝场面去了她可不想像哥哥那样成为全场的焦点何况,那十两银子指不定谁会赢呢
这两个妹妹都快被宠疯了司马傲绝摇摇头,大步步出场外。
擂台的后台幕布轻扬,一绝色佳人立身张望……——
番外是实体书里没有的部分,匆忙写成,有些错漏,没有时间改。
正文 番外 皇甫文玥之傲玥情(8)
(8)
翠涛阁,建于京师郊西,楼阁高两层,矗立于高地之上,俯身张望,山林遍植,每每春夏时节,迎面而来一片绿意,风起时,有如浪涛涌动,煞是好看,因而得其名。
那日被动而约,司马傲绝不得不前往,他的头脑是何等聪明,五日前擂台一下,他便猜出了六、七分来那所谓‘黄文’,不过是她名字中的两个字的谐音而已他对皇朝这位娇蛮的公主早已有所耳闻,俗语说‘闻名不如见面’,倒是真有几分理。从前他原以为她不过是个身份高贵且生娇持贵的一国公主,倒没想到她倒是胆子不小,先是光明正大地到定南候府夜探了一回,还与他这个正主儿打了个照面;接着又是巧计引他上了擂台,看她那一身功夫倒是有些真材实学,不似一般的花拳绣腿,这倒是大大出乎了他所料′说他只几招便胜了她,揭了她的身份,不过他心里清楚他胜的那半招只不过是侥幸,相信若是两人真斗起来,并不见得自己就会占得了一星半点儿的便宜人说这位公主能带兵打仗,又能舞文弄墨,他从前总认为那是人们对她的吹嘘,现在看来未必呀
一路策马而至,司马傲绝身着蓝衫,神采飞扬,脑子里不经意间想起她那天的男生打扮,倒真像是那么回事儿,连他这个火眼精睛的沙场将领都未有看出来,不禁唇角微弯,溢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来
朝翠涛阁步步而进,远远而见,晨光幻梦,两层高的楼阁之上,一个绿衣美人倚栏而望,薄纱制的衣衫在风吹动之下轻舞飞扬,像精灵一样,美得会让人停止呼吸
突然,美人转身而望,一曲幽雅的洞箫迎人而来,清音曼妙,像久违的阳光温暖了寒冰的心,惊醒了黎明、晨昏,唤起了自然与人心中最美好和谐的愿望
飞鸟因为这悠扬沉凝的箫声振起了翅膀,在清晨的阳光照向山林里产生的美妙光圈里飞翔,叫嚷
司马傲绝只觉得心情舒畅而净穆,果然是位出尘的公主,原是自己小看了她自少时起,他以为天下间再不会有声音会比娘亲的琴声更美妙,可是,现在他找到了就是这样的声音,能引领他看到生命的华彩想起那晚自己所说的话,不禁有些后悔这位公主,可不是人人能攀比得起,可是现在起,他有了一种想要采摘和征服的欲望。
此时,箫声戛然而止“少将军果然守信,只不过你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刻”停下口中气自息,皇甫文玥娇声道。这少年将军果然是生得玉面无双,贵妃娘娘前日还笑话了她一回,说是她肯定会被他迷惑事实上,她已经感觉到心里的这种变化了但她是不服输的皇甫文玥,即使武斗不胜,她未必就会输呀她倒想看看他在音律与诗文上的造诣到底有多深厚?竟然能令一向挑剔的皇上对他大加赞赏
“有美如斯,如何不来?”司马傲绝为自己的话吓了一跳旋即又想或者这才是自己的真实性格
“少将军果真直来直去,本公主佩服了适才一首小曲,难登大雅之堂,权当我抛砖引玉……”
拿话激他他也不客气地断了她的话:“公主的箫声果然清雅绝伦。在下守疆之时,营中只有兵器,并无如此精良的乐器可习,倒是边关战士时常用树叶吹一起家乡的小调。不如我就依葫芦画瓢,在公主面前献丑了”脚轻点离地,人已如离弦之箭,疾驰至十丈开外的青葱树木,随手一捞,便是数片椭圆的树叶,拈起一片,轻含在朱色唇前,幽微的自然之音被他以内力相灌,像密织的网一般席卷而来。那声音虽不似箫声一样沉郁凝练,却另有一番清脆与欣喜,时而短促,时而悠长,声声连绵,像丝雨润泽着心田,别致而新颖
不需要任何乐器,乐章便随手拈来皇甫文玥耳沐清音,身处高楼,俯瞰绿林一片,心境悠然,对面前这玉面将军又多了一层别样的认识或许便是他了,红唇迷离一笑,笑眸微张,丰姿绰约的她第一次看见了能让自己佩服的男子
一曲散司马傲绝负手而立,扬声朝楼阁之上的佳人:“如何?”
“先别得意”她嫣然一笑,手指风扶绿林的情形,道:“松声竹声波涛声,声声自应”
“山色水色烟霞色,色色皆空”司马傲绝闭眼随口应道。
好家伙,反应之迅速确实少见且听她再来一联:“放开眼孔,看晨日才上,山雨欲来,溪云初起”
“洗净耳根,听林鸟争啼,渔歌唱晚,牧笛催归”
“爽气抱西山,窗外峰峦挑笔阵”再来一阙看他还能答上与否
“文光凌北斗,树间楼阁接天梯”
“少将军对联对得工整,少有的文武全才”不得不为他的速度与才气折服再看他诗文如何“就不知少将军的诗文究竟如何了”言毕,身形于半空中飞腾而下,如凤舞九天般姿态婀娜,又似仙女下凡
司马傲绝被她夹枪带捧的抢问对联一番,对眼前女子信手拈来的才气佩服有加,心中对刀子的倾慕自是又多了一分,原想总该歇口气了,又听得了她最后一句,眼见她凌空而下,沉眉一思,笑脸如阳光一样灿烂“美女妖且闲,弄箫楼台间。攘袖见素手,皎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髦榻挥裉澹汉骷淠灸选B抟潞纹狁账娣缟ⅰ9伺我殴獠剩ばテ衾肌?BR》
“少将军果真擅长作诗呀依本公主之见倒是更加会贫嘴”粉脸一红,皇甫文玥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形容女子的诗文,羞面掩脸,衣衫冉冉,不再作语半句,朝下山之路飞离数丈,口哨一响,一匹纯白的骏马飞奔而至。只见她翻身上马,俏手扬鞭,轻喝一声,马若流星般朝山下林中飞驰而去,绿衣渐叠于林木之中
而此时,太阳正放射出万丈光芒,让山、林、人都浸泡在这令人愉悦的霞光之中【马傲绝亦不例外
待司马傲绝亦离去,翠涛阁下的矮木从里钻出三个人影儿,其中一个生得活泼的丫头撇着唇生气地将十两银子放进身边的小少年手里,极不服气。另一个文静的丫头则是拼命捂着嘴笑个不停
三日之后,定南侯府
满朝文武均前来朝贺,喜气非凡。新房里却传来了非同寻常的打斗之声
“哎哟”男声叫起
“谁上你在擂台上赢了我半招?你那是纯属侥幸,我今天要和你重新比划一场”娇声微喝。
“是,是,是,我不该胜你……”
……
窗外,数人爆笑出声——
皇甫文玥之番外,完。
正文 第四卷 云且留住 第七十章 祸根(1)
入夜时,从内宫局传来的消息,曹和供认不讳,称他因我罢他的职一直积怨在心,左右思量便在那日宫宴中设下圈套陷我于不义,结果被乱棍杖毙。这样的结果早在我预料之中。也许心玫的死只不过是姬家弃车抱的一个小小策划,毕竟姬家扶持皇甫文昕有功,心玫一死,皇甫文昕就更不会拿皇甫烟玉的死做文章了,皇后的后位还照样做得四平八稳。这种算盘对于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姬元烈而言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云儿”已是夜深,我疲乏地躺在床榻上,心想他今晚不会回来了,却在迷糊中又听见了他的声音“睡着了?”他自言自语地吻吻我的脸,脱衣躺在我身旁,猿臂轻轻一带,就将我拥入怀里。
我默不作声,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均匀的呼吸声,嗅着专属于他的阳刚气息。
也许他以为我真的睡着了,断断续续地对着空气说起话来,倒不像是说给我听,而是说给他自己听:“云儿,我知道把你留在宫里委屈你了……你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我都知道。只是……我怕你离开我……虽然我是皇帝,却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做回真正的自己……所以,我自私地将你留在宫里……”
他宠爱地抚摸着我光滑的肌肤,十指穿梭在我如缎的青丝中,间或又吻着我,轻轻地叹:“云儿……若是你能听到就好了……老丞相精于玄术,曾说你会成为皇朝最尊贵的女子,又说你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知道吗?我很怕。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拥有后宫三千有何用?拥有这万里江山又有何用?”
他的话,让我深感心疼←是善良的,也是脆弱的,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掌握着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天子,终究还是个普通的男人,属意的也许仅是一份简单的能够相守一生的爱。
“云儿”他又是一声低吟,手臂更用力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跑到我心里了,这么让我移不开眼睛?”他突然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弯了弯嘴角,自然地挪了挪头,枕在他的臂膀上,惹得他又连吻了数次方才罢住,沉沉地睡过去。那眉,那眼,必然是笑着的,但愿他能做个美梦闭眼,我也沉睡过去。
晨时,我一醒来,又是日上三竿“春菊,怎么也不叫我?”没道理的,又睡了这么晚我嘟囔着,披了外衣,仍没见春菊的影子,便又叫:“春菊?”
“不用叫了我让她去给你准备早膳了今天由我亲自为云儿穿衣如何?这件如何?这件是先前我吩咐下去给你新做的,嫩绿的,正好配你的肤色”进殿的却是头带紫金冠、身着朝服的他。见了我,他俊朗无双的脸上嵌着阳光般的笑,手上像变花样儿似地就多了一套做工精细的衣裙来。
想起昨夜他的话,又见他特意吩咐宫女为我做的衣衫,我感动莫名,只得依了他为我换上新衣裙。
“刚刚好”
不用让人来量身,做出的衣裙大小长短却不差分毫,必然是他用心之极的结果“昕,你待我真好”
“因为你是云儿”他满意地看我换装后的样子“来,我给你梳妆”
多宁静的一时刻呀我感叹着,望着镜中的他动作轻柔地为我梳理着长发,眼里尽是醉人的爱意,若能一生相携就好了昨晚他口中所说的石老丞相的话突然之间就冒了出来,我竟有些后怕起来,因为从冷宫出来后的我已经不想再离开他。即使我仍信奉着现代的婚姻思想,内心承受着两个时代巨大的差异的煎熬,但我终究是个女人,为了爱屈服,为了他屈服又有何不可倘若真像他所说,石老丞相精于玄术,能看出我是未来之人,那他所说必然是有所根据,不可能无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