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吵棚就是想吵棚!
今天诸事不顺,先是两个大男人因为她打架,再被人看成上门干架的暴徒,搞不好还有什么怪事等着……脚步突然顿住,果然有怪事!楼下站着一男一女,低着脑袋的是明月,她肯定为了躲家里的逼亲来此避难;嘴巴一张一合的是陈方,他肯定打了她电话跑来诉衷肠。正准备上前,旁边驶来一辆黑色小车停下,OMG,下来的居然是东子。
妞妞决定等会去买体彩,五百万中不到,五万也还是够花一阵的。
旁边来了看客,陈世美同学只稍稍愣了两秒,继续诉说。“……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感觉,不然你为什么一直不找男朋友?别跟我赌气行吗,我现在明白了,我还是爱你的,回来好吗……”
好个自恋狂!妞妞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想鼓掌为他喝彩。
明月低头不说话,东子脸色不耐,突然啧一声大步走到陈方面前。“你有完没完?”
陈方怔住。“你谁啊?”
“你说我谁?”东子冷笑,“我是她男朋友!”一把将还在发楞的人扯到怀里,捧起她的脸低头就是一个火辣辣的法式吻。
明月石化。
妞妞张大嘴,硬生生将惊呼咽回肚里。
两人缠缠绵绵吻得如胶似漆,陈方看得脸色发青,呐呐地喊:“明月……”
东子不理他,结束这个吻又意犹未尽地在化石唇上啄了一下,见她脸色绯红二目呆滞,伸手把她脑袋按在胸口,从眼皮底下瞟着陈方。“叫什么叫,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啊,不要了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现在后悔了又来找她,你以为女人都该围着你团团转是吧,你走了她就该守那儿等着你,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也不瞧瞧你那样,算老几?有钱是吧,有钱怎么开个破捷达?看看爷们开的什么车!”牛皮哄哄地拽着明月走到奥迪A6前一拍车前盖,“这才叫车,懂吗?还是赶紧回去哄哄你那富家女吧,小心驸马爷地位不保!”
陈方气得脸发黑:“明月,你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个……这么个……”
“怎么着,爷们让你不爽啦?”东子衣袖一捋,“听清楚,爷们大名徐向东,邓明月是我徐向东的女朋友,你最好离她远点,别老死皮赖脸缠着不放,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一眼瞟见他手臂上露出衣袖外的一小截文身,陈方脸色大变。“明月他什么人啊,你怎么跟这种没素质的人在一起!”
没素质?东子一听暴怒,还没人敢这么当面骂他呢,一步向前拉开架势准备挥拳,骇得陈方哎哎两声往后退。
明月赶紧扯住他胳膊,冷声说:“陈方,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有了男朋友,跟你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你走吧。”
憋了半天,陈方酸不溜丢扔出一句祝你幸福,表情悲切地走了。
“行啊东子,”妞妞松了口气,嘻嘻笑着调侃,“还知道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呢。”
东子有模有样地行个绅士礼。“两位小姐,小生我大专肆业,读过徐志摩的诗的。”
“看不出来是文艺青年啊。”
“承蒙谬赞,还请两位多指教。”
“我就一市井女子,谈不上指教,互相切磋好了。陈方不会再来了吧?”
“他敢来,揍得他连爹娘都不认识!这种人真他妈男人中的败类!”一句话又暴露了流氓本性。
“呃……那个,”明月低着头一直没敢说话,绞了半天手指头傻乎乎地开口,“谢谢你帮忙……”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她还没追究呢,怎么倒反道谢了?又气又恼,红着脸转身往楼道里冲。
“哎!”东子没搞明白她怎么回事,愣了愣想追过去。“那个邓明月……”
“没事,让她自己待一会。”妞妞拉他回来,挑眉看着他。“你是不是喜欢明月?”
他嘿嘿笑。“有点。”
“什么叫有点?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其实心里很脆弱,很容易受伤害。原来那个男朋友为了自己的前途跟她分手,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完全恢复过来,我是她好朋友,不想看她再次受伤害,如果你不打算跟她认真交往下去,最好别再来招惹她。”
东子没说话。
“你是认真的呢还是觉得有趣?”她继续追问,“或者同情?”
“我……不知道。”
39 开过的那些花儿
伟大的孕妇驮个那么大肚子不操心自己,以拯救全人类感情为己任,一会叹息帅哥的脸破相了,一会唠叨老大的下半辈子怎么办,烦得两人只想把她扔到孤岛自生自灭,可惜旁边有护卫队谨言在,不好下手。覃为撂下狠话“等你生完孩子再治你”狼狈而去。
半路上接到大钟电话,车子掉头往夜总会开去。几个弟兄正吆三喝五地打麻将,房间里跟着了火似的烟雾缭绕,见了老大齐齐大呼哪个王八蛋那么大胆跟你干架?覃为说莫梓彧那王八蛋。大伙立马没音了,王对王,这一架肯定打得精彩,可惜没赶上啊……
瞄了一圈没看到东子,覃为转到前厅问:“人呢?”
正在看电视的小谢回头答:“东子哥说找沈小姐忏悔去了。”
“……”全身的血液突突直往头顶涌。“这人怎么不长记性……”掏出手机拨过去,想了想又问,“他就这么说的?”
“是啊。”
“这两星期都去好几次了吧?”
小谢揣摩了一会,确定他没发怒的迹象才说:“隔两天去一次。”
覃为忽而笑了,啪地合上手机盖。“跟我还打马虎眼。”抓了瓶啤酒坐下看球赛。
怎么回事?小谢摸着头好生纳闷,老大前一阵还恨不得掐死东子,这会儿又笑?
球赛看到中场休息,忏悔的人回来了,晕晕乎乎被拖到桌边砌长城。今天他完全不在状态,连接放了几次炮,最后一次居然扔掉一个八万,大钟笑咧了嘴哗啦啦把牌推倒。“清一色!”东子后知后觉争辩出错牌了,大钟不干,骂他没牌品。
“不玩了,两小时就他妈输五千。”东子骂骂咧咧地起身,“小谢你过来替会儿。”拎了两瓶啤酒坐到前厅看电视,远离那帮趁火打劫的家伙。
“下午干嘛去了?”覃为冷眼看他。
“嘿……有事。”
“邓明月没回家啊。”
“没,在她小区……”露馅了。东子闭上嘴,嘿嘿笑着摸脑袋。
覃为从茶几底下摸出烟,扔给他一支。“还跟人说忏悔去了,有你这么三天两头忏悔的吗?”她们那栋楼又不是教堂,妞妞也不是神父。
“老大英明。”
“别给我打马虎眼。我跟你说,要只想玩玩,找别人去。”
“我哪敢,”他郁闷地嘟囔,“她一女博士我玩得起吗……”
“你要真想跟她相处下去,以后少跟那些女人混一起。邓明月跟她们不一样,她干什么都认真,你别惹了她到时候又说不行。”
“你跟沈小姐说的一样。”
“嗯?”
“我下午找邓明月看见她了,她俩都在。”
“没回家?”
“没。”东子回头看一眼,房间里打麻将的旁观的吵吵嚷嚷叫翻了天。“我从张总那儿回来经过她们小区,顺便进去看看……”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番,当然略过亲吻那段插曲。
“妈的,那小子真恶心。”覃为嫌恶地掸掸烟灰,“你没揍他?”
“揍他干嘛,那种无耻男人,当初甩了女朋友现在好意思跑回来吃回头草,以为人人都得等他呀?揍他嫌手脏。”
覃为一怔。电视里正重播火箭对湖人的比赛,麦蒂状况不佳出现失误,三投不中,他看得火起,狠狠骂了声:“vaffanculo!”
“啊?”什么意思?听着不像英语。
“我跟他有什么不同……”声音喃喃的。
这是那句话的解释还是问话?东子摸摸头,覃为突然起身,把他骇一跳。“老大你去哪儿?”
“出去有点事。”
C市刚好进入梅雨时节,整天阴雨连绵,空气中湿漉漉的带着水气,人和物品好似都发了霉。交通频道正在播放新一期的音乐排行榜,主持人以着揭开千万大奖的激动语气揭晓第一名,覃为听得无力,乱糟糟的旋律加上毫无特点的嗓音居然能排头名!现在的乐坛啊,用本山大叔的话来说:我的心哪,拔凉拔凉滴……
好像堵车了,前面一溜红色尾灯,出租车师傅探出脑袋来操着方言骂娘。他没耐心等,方向盘一转朝旁边小巷子里钻去,过一个红绿灯,再左拐到了目的地。
一把大锁挂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车子进不去。时隔数年,大院新开了出入口,正对着市区主要干道,原先的这道出口就变成偏门。铁门右侧有道小门,覃为下车走过去推了一下,没锁。依着记忆往前走一段路,映入眼帘的是三栋老家属楼,墙体上均画着大大的“拆”字,第一栋已经拆了大半。以前邓明月就住这里,妞妞和丁一一郑嘉宇住第三栋,谨言住操场对面的独栋小洋楼。如今物非人非,凭填了几许惆怅。再往前拐个弯,围墙边那块菜地倒还在,种了不少大蒜白菜辣椒,看来不管怎么变化,人类的首要需求还是吃。墙角枝繁叶茂绿油油的,覃为惊喜地快步上前一看,却发现只是黄瓜藤。
葡萄藤呢,真的被她拔了?其实谨言老早就跟他说了这件事,可听人转述跟亲眼见到的感觉如此不同,虽然有所准备,心脏仍像被什么东西凿开了一个大洞,阴冷的风夹带着绵雨穿心而过。
该有多怨他恨他,才能狠得下心拔去自已亲手种下的心爱之物?如同那头长发,说剪就剪。
谨言赶到酒吧时,覃为面前已经堆了一大堆空啤酒罐,看见他来,表情很是意外。“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打的电话吗?”喝失忆了?
“是吗……”敲敲脑袋,好像忘了打给谁了。“陪我喝两杯。”
“我不喝。”他开车来的,要做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坐到对面把推过来的啤酒罐推开,“别喝醉了,我懒得替你付帐。”
“废什么话,快喝!”仰头把自己那罐喝完,覃为又招手叫服务生送瓶白酒。
“你少喝点。”明知道这话他听不进去,谨言还是提醒道。看得出来他心情非常不好,这阵子都这样,今天更甚,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出来买醉。
白酒啤酒混着喝了几杯,覃为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哎,跟你说件事,你知道东子今天找谁去了吗?嘿,找邓明月去了!这小子还瞒着我,说什么忏悔……”把东子的秘密出卖得一滴不剩。
谨言又好气又好笑地听他喋喋不休,这人喝上头跟别人没两样,话多。不过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极低,认识这么多年,只见过一次,就是他从米兰回国那天,喝得烂醉,不停地唠叨回来了回来了,跟出走多年的游子回到母亲怀抱一个德行。眼看他还要起啤酒罐,谨言忙拦着他:“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他抓回来起开,又笑又骂。“陈方那王八蛋,总算让东子赶跑了。”
“你醉了,别喝了嗯?”
“没醉!你觉得陈方差劲吧?那时候甩了明月,现在厚着脸皮回来找她,差劲吧?”
“差劲。别喝了。”
“你也觉得差劲哦?东子说他无耻。”举起啤酒又灌了两口,喃喃道,“我跟陈方有什么不同?那时候扔下她不管,过这么久还回来找她,不是一样无耻吗……”
“覃为!”谨言抢过啤酒低喝,“别喝了听到没有!”
“东子说对了,我凭什么以为她在等?凭什么,我凭什么?”
从没见他这么消沉失意过,谨言一时怔住了,想说两句安慰话又摇摇头苦笑,那些大道理实在太苍白,说出来连他自己都嫌没营养。
“我看着她跟别人相亲,一个又一个,可我只能在旁边看着,没资格问为什么……为什么呢?”他趴在桌上闭着眼轻声念叨,“她说为了找男朋友结婚。她想找人结婚是不是……她还不听我解释,我愿意解释叶岚的事,可她不听,为什么不听?”
什么叫愿意解释?谨言哭笑不得。“这是你的错,应该在第一时间告诉她叶岚回来了。”
“不,不是……叶岚是叶岚,妞是妞,叶岚回来跟我没关系,她们两个更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扯不上为什么要告诉她?”
“……”蠢到头了,真想拿酒瓶敲他一顿。“妞妞跟你说什么了吗?”
“她说,不让我打搅她的生活。”
“哦,你就不打搅,自己一个人买醉?”
“那你说我能怎么办……”
真可笑,做生意成精了,在感情方面还跟个白痴似的,说不打搅就不打搅?拿出一成生意场上的招数来也不至于这样。但谨言知道他不敢。因为怕再犯错。
覃为半眯着眼,突然笑了笑。“我的护身符……不见了。”
“嗯?”没反应过来。
“她说对了,当初是我扔下她不管,现在我没资格了,我是没资格管她。”跌跌撞撞地起身,头很晕,腿撞在桌脚疼的却是左胸。掌心空空,那个十字架哪儿去了?面前好像有个长头发的小姑娘,笑露嘴角的两粒梨涡说你别丢下我啊,转眼又变成短发的大姑娘,目光冰冷跟他说我的事你没资格管……咦,周围景物怎么转圈了……
“覃为!”谨言慢了一步,没能接住前头突然倒下的身躯。
明月终于受不了了,一晚上妞妞那两只眼睛跟涂了胶似的粘在她身上,偏又不问,只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想问什么你就问吧姑奶奶。”
“我没逼你说啊。”
“是的是的,是我非要拉着你倾诉!”
“那我就勉为其难问一下吧。”妞妞脱了鞋坐到她床上,“东子来好多次了吧?”
“嗯。”事到如今她没再隐瞒。“楼下碰见好几次,还有两次在学校碰上了。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我问他干什么,他总说顺路。”
顺路顺得这么频繁也需要一定技术是不?“姐姐你别说不明白他什么心思。”
明月别开脸从鼻孔里哼气。“我知道他什么花花心思!”
“今天下午他……”
“驭……”
当她马是吧,正想伸手呵痒痒,瞟见她脸上的红晕妞妞又缩回手。有情况!应该不只是东子单方面有感觉。“你觉得东子这人怎样?”
“法盲,流氓,胳膊上还纹个老虎,我以为猫呢。在夜总会里边做事能算什么好人?说话没品,脖子上一根老粗的项链,抽雪茄,暴发户似的,二十五六的人连个固定女朋友都没有,光知道跟小姑娘们混一起玩,你说怎样?怎样?”
妞妞呆了呆。“调查好细致……”连他有没有女朋友都打听到了。
“屁,”明月恼羞成怒,“我调查他干嘛!说别的,老说这人没劲。”
“嗯,说别的。那个,”瞟了眼她的脸色,犹豫着问道,“陈方到底什么意思?”
她愣了愣,眼中闪过黯然。“他说他跟玲子的婚姻走到尽头了,问我还愿不愿意接受他。你也看见了,这阵子他整个人瘦了一圈,憔悴不少。妞妞你别笑我,其实我看见他这样还是很难受,当初是怨他恨他,可亲眼看到他过得不快乐,我心里跟刀刮似的。”
“那你怎么想?回他身边?”
“不,回不去了。”只是心疼,那些美好的过往怎么能轻易忘掉。
妞妞抓住她的手拍了拍,想说点什么又词穷。
“真不会安慰人,说点好听的呀,比如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自己。”
“啊……毛爹爹的话真有哲理。”
好冷的笑话……“毛爹爹今晚会托梦跟你聊版权问题的。”得到一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