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攻玉推开瑶华,拒绝出口。
瑶华被推睡倒床上,也是一愣,过了好久,才伸出食指抚上自己温热的唇瓣,自嘲一笑,低声道:“我明白了……”
说完,便下了床,转身离去。
攻玉看着那一道洁白的身影渐渐消失,眼中蓄了好久的泪水终于落下。
“何必那么信任我,我做错的事情何止一件,早就不配待在你身边了……”
瑶华转身出门,外面的小侍看见了赶紧跟在身后,低声问道:“殿下今晚要宿在哪里?”
瑶华看了看偌大的太女府,说:“随便整理出一间厢房好了。”
小侍低声应下,瑶华犹豫了一下,又吩咐道:“去把寝殿内的床单被褥换好,破掉的帐子也重新搭好,再送一桶热水进去,顺便再备一套男装一起送进去。”
小侍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寝殿内那个男子的幸运,明明来的时候与自己穿的都是一等小侍的衣服,可殿下却处处对其那面上心。
再次俯身应下,瑶华摆手往前走去,不一会儿许总管便来通报说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来请瑶华前去休息。
瑶华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空了的药瓶,对许总管问道:“清一和清五都回来了没有?”
许总管答道:“刚刚收到信儿,她们连个已经安全地回去了,都受了点小伤,并不严重。”
瑶华点点头,抬起眼看了眼在外院依旧忙碌地给新整理出来的厢房撒香粉的奴才们,吩咐道:“刚刚在寝殿外跪着的奴才全部换掉,从训练营中重新掉一批过来。”
徐总管瞬间额头沁出了冷汗,刚刚皇上来的时候自己也是跪在外面的,房间内的景象自己看见的不比其他的人看见的少,也不知道瑶华要怎么办自己。
“殿下……这府里的奴才好歹也是从训练场上待了多年的自己人,就这样让他们走掉会不会不太好?”
瑶华斜眼看了眼身边的人,哼道:“有什么不好,又不是要交给人牙子发卖了出去,只不过是叫他们重新回训练场而已,别忘记了,他们的命可都是我捡回来的。”
许总管赶紧应下不再多问,瑶华看了其一眼,单收扣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至于你嘛,以后别出现在攻玉的面前,不然就算你是姑姑送过来的人我也照样办了你,毕竟你原来不是姓许的不是?”
许总管吓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这下是真的怕了,平时依仗着瑶华不愿意和右相撕破脸皮,所以她多次不听瑶华的指示,不过都是一些不触犯底线的小事情,瑶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不曾计较过。但今晚,许总管才真正地发现,有些人不发作并不代表其没有能力去发作。今晚皇帝将房门踢开的时候,自己真的不应该抬头去瞧,这绝对不符合作为一个下人所应该做的事情。
看了主子的男人,那还不是死罪么?
“是!奴才记住了!”许总管脸色苍白,连连叩头。
瑶华疲倦地挥挥手让其下去了,折腾了一天,先是去抢银子,后来又是胆战心惊地应付突然驾到的皇帝,再就是又在攻玉那里碰了一个硬钉子,瑶华是真的感到了心累。
……
第二天,清一驾着东宫的马车便在太女府门口等着了,清五昨天腿上受了点伤行动不便,所以又换成了清一来驾车。
瑶华走出大门,刚想上马车,便听见有一道女声响起。
“殿下请留步,我家主子有请!”
瑶华回过头看了眼来人,笑着道:“哦?我又不认识你家主子,你说叫我去我便去?”
来人被呛了一下,又走近两步,低声道:“明人不说暗话,五皇女求殿下移步一见。”
瑶华看了眼不远处被遮的严严实实的马车,知道里面坐着的便是正在被禁足的许瑶池,也不甚在意,依旧转身上了自家的马车,说道:“五皇女很大么?本宫还是皇太女呢!清一,走吧!”
“是!主子!”清一应了一声,鞭子一挥,车轮便开始动起来。
在马车经过那用黑布遮起来的马车时,车帘却突然被拉开,露出一张眉目温和可是神情却略有疲倦的脸,此刻却勉强地在嘴角扯出一丝微笑:“皇姐何必躲着我?”
“啊!是皇妹啊!快停车快停车!”瑶华看见许瑶池的脸,便赶紧笑嘻嘻地嚷着。
车子停下,瑶华将半边身子都探出来,问道:“皇妹不是在禁足么?这私自跑出来可不太好,皇姐这次就不给母皇打小报告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哈哈!”
许瑶池拳头不知不觉地握紧,又松开,笑着说道:“臣妹马上就回去,只是今日有些事情想问清楚。”
瑶华掏掏耳朵,说道:“这么客气干啥?有什么请求就说出来啊,不过要银子就没有了,谁不知道你皇姐我是最穷的。”
许瑶池听见这话,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扯动了一下嘴角,说:“皇姐不需要把银子给我,直接送还给户部就好。”
瑶华迷惑的道:“送还?我有从户部借银子么?清一,你记性比较好,你说说主子我向户部借过银子么?”
清一依旧一张死人脸,但很肯定的答道:“没有!”
瑶华双手一摊:“你看!不是我不想还,是我根本就不曾借过!”
许瑶池几次都想从马车中冲出来,将瑶华这张欠揍的脸撕成碎片,但一边碍于禁足的圣旨,一边是今日有求于人,便强强的忍了下来。
“皇姐有什么条件就说出来吧,只要你将户部的空缺给补齐。”
瑶华讽刺地一笑:“怎么?你如今害怕了?当初不是想借这个陷阱至我于死地么,我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许瑶池牙龈紧咬,但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慌乱:“是!我现在害怕了。我承认当初是想至你于死地的,但毕竟没有得逞,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瑶华不得不再次为许瑶池的隐忍所拍掌叫好,许瑶池这个人,能屈能伸,最重要的是能忍。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当初李家气焰强盛时对其的打击,还是如今成为饱受朝臣和皇帝赞扬的温润女子,其总是能保持着一分淡定。
要是能看见这个虚伪的人脸上的表情破功,那将是人生多么大的一件趣事!
瑶华想到这里,便勾起了嘴角,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可能!这回你死定了!”
“你!”
许瑶池终于忍不住脸色大变,瑶华哈哈一笑,心情甚好地拍了拍清一的肩膀:“清一,走吧!本宫现在还真是有点想念母皇了!哈哈!”
马车应声而动,清一稳稳地驾着马车,扭头道:“主子这回事真的要至五皇女于死地么?”
木头也有好奇的时候?瑶华兴趣大增,笑眯眯地问道:“你觉得呢?”
清一摇头:“属下觉得主子不会,不是不会,是光凭这一点不能完全把五皇女党绊倒,说不定到时候又出现了第二个‘周槿’而已。”
瑶华赞赏地点了点头,清一虽然平时话不多,但脑子却比清五那家伙好使多了。今日许瑶池不过是因为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而暂时失了心神,过后便会想明白,只有银子却没有证据,是完全不能抓住其实质上的把柄的,此时将事情捅出去不过是会连累很多无辜的人进去。
但那么多的银子放在瑶华的手中也不是长久之计,光是找地方放和派人把守就耗费了很大的精力,况且皇帝命令赵良彻查剩下的账本的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天,这段时间内,如果抓不住许瑶池的把柄的话,那这三百多万两银子瑶华还得原封不动地退回去。
想到这里,瑶华便打定主意下朝后先去藏银子的地方看看再说,一直把银子放在香丘那里毕竟危险太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其连累了出来。
说起连累,不由得又想起他为了护住三人而受的剑伤,哎!有些事情不是想说不连累便能够撇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攻玉好急人!
☆、第三十六章
例行公事地去上朝,瑶华站在那里睁着眼睛打瞌睡,对于左相言伽投来的审视的目光视而不见。明光帝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些边疆的事宜,又督促赵良抓紧时间查案,最后同意了蒋煜提出来的提前进行秋猎的奏章,就下朝了。
瑶华坐在马车中,稳稳当当地向着翠红楼进发。今天清晨香丘就被他的手下接走了,大部分时间其都是呆在翠红楼,其他的店铺只有每个月查账的时候才会派个亲信去盯盯看。
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刚想推开香丘所在的“倚香阁”,便感觉到脑中被什么东西狠狠地一震,接着眼前的门不见了,只见层层叠叠的烟雾飘来,空中回荡着男子娇柔的轻喘,声音腻甜,引起人无边的瞎想。瑶华一震恍惚后,便迅速地集中精神,闭目屏气,接着大雾散去,又出现了一群四五十岁的男人,一个个长相丑陋,穿着暴露,不断地做着勾引人的姿势像瑶华身边靠近,用身体蹭着瑶华的大腿。
瑶华头上出现豆大的汗珠,心中升起点点怒气,又带着对眼前丑陋男人触碰的恶心,一咬牙齿,将手中的佛珠串扯断,挥手一撒,大喊一声“破!”,便飞身后退。
再看时,依旧是用上好的金木做成的门,门上“倚香阁”的扁也清秀高雅地挂在上面,周围一片清明,什么丑男大雾都没有。
瑶华气的脸色发青,对着房门便是一脚踹开,吼道:“香丘!你竟然敢把出儿带到这种地方!”
里面的两个男子同时抬头看向门口气冲冲的许瑶华,月出正吃着翠红楼有名的点心,整个桌子上零零总总地摆满了花花绿绿的糕点,听见声音,先是一愣,接着惊喜地喊道:“师姐!”
香丘慵懒地瞥了一眼门前的人,因为肩膀上的伤,此时正斜倚在床榻上,膝盖上盖着一张薄薄的丝绸被,乌发尚未束起,凌乱地披在肩上。
“这不,我就说不出一盏茶时间你师姐就要来了吧!”
听见想求得声音,月出便又是甜甜的一笑,便上前去拉瑶华的手往桌子旁边坐:“师姐,你尝尝这个芙蓉酥,和咱小时候吃的是不是一样的?”
瑶华狠狠地瞪了香丘一眼,转头严肃地看向月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种地方男子是不能来的你不知道嘛?”
月出本来挺高兴的,被瑶华这严肃的语气一震,虽然怯怯地低下了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道:“我看见外面也有很多公子在啊,为什么我不能来?”
瑶华看向楼下月出口中所谓的“公子”,结果发现今日的小倌穿着都还算正经,也只坐在位子上无聊地嗑瓜子聊天,女客人倒是没见到几个,更不用说有什么不雅的举动。
当下便知道这是香丘提前清过场的,瑶华心中的怒气便消散了许多。但是一想到刚才门口摆出来的变相了的“逍遥阵”,想到自己被那些一脸皱纹的老男人曾来曾去,瑶华刚暖起来的脸色就又沉了下来。
“门口的阵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逍遥阵怎么里面那么多老男人!”
月出听到这话,回头看了香丘一眼,香丘正捻着一颗樱桃送往嘴里,感觉到月出的视线,便点了点头。
月出看到了香丘的点头,便转头看向瑶华:“香公子说要我把阵法里面的东西改成人们内心最害怕的东西,这样的威力便会增强许多。到时候在银库外面只派一队守卫,在布上阵法,那便节省了很多的人力了。”
月出又眨了眨眼睛,又好奇地问道:“咦?难道师姐最害怕的是老男人嘛?可是我明明设置的是好色的人才会看见老男人的!”
听见这话,香丘早就在榻子上笑的花枝乱颤,一头墨发也随之摇摆。
看着自家师弟单纯的目光,瑶华尴尬地咳了一声:“你听错了,我刚刚没有说老男人三个字。”
月出疑惑地嘟起小嘴,脸蛋上满是苦恼,按理说自己应该相信师姐的话的,但自己刚刚又明显的没有听错,这到底应该听谁的?
瑶华又恶狠狠地向床榻上的某人丢过去一记眼刀,香丘笑够后,便还算仗义地向月出招招手:“是你刚刚听错了,过来,再尝尝我们翠红楼的水晶虾。”
月出闻言便也不再纠结,赶紧跑过去坐好,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桌子上的盘子。
瑶华终于松了一口气,走到桌子旁边坐下,自然地伸手给月出剥虾壳,看到香丘往这边注视的眼光,便微微一笑,将一个剥好的虾仁递过去,问道:“你要不要?”
香丘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千娇百媚地吃着樱桃,那素白的手指,指尖修长地拎着樱桃梗,送到嘴边,贝齿轻轻一咬,便裹进了嘴里,只留唇角的一丝溢出的红汁。
瑶华被美色吸引,虽然手中动作不停,却不小心递给了月出一个虾壳……
“师姐!”
月出不满地嘟起了嘴,瑶华又是尴尬地一咳,转移话题地问道:“你打算让月出在银库布阵看守?”
香丘手指微顿,问道:“你有更好的办法?你这个师弟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瑶华想起刚刚在门外,自己心神大乱,内功乱窜的情形,不由得点了点头。月出自幼时身体不好便没有跟着师傅习武,但却对于阵法五行方面很有天分,这一点远远地在瑶华之上。如果将“地煞阵”、“催云阵”、“天罡阵”等等按照一定的走位复合的话,那威力可真是不容小觑。
看向自家粉雕玉砌的小师弟,那腮帮子正鼓囊囊的,粉红色的嘴唇上还沾了几滴糕点粒。
瑶华一把将那继续伸向绿豆糕的小爪子按住,拿起桌子上的帕子将月出嘴角的残渍擦干净,摇摇头道:“不能再吃了,会闹肚子的!”
月出看了眼桌子上还剩下那么多的糕点,不舍地“哦”了一声,眼神却迟迟收不回来。
瑶华笑着捏了下起嫩滑的小脸蛋,身体靠近,对着月出的耳朵说:“等咱们回复的时候师姐叫清一每样都打包回去一份!”
月出眼睛一亮,连忙坐好,还乖觉地从瑶华手中抢过帕子自己擦嘴。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拍门声,接着便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香公子,香公子,你在嘛?在下周绣啊!”
房里的三人同时一愣,接着瑶华便回过神来,对香丘问道:“我不是差人将她送走江南了嘛!怎么还在这里?她的身份岂是能随便乱跑的!”
香丘若有所思地看了瑶华一眼,轻轻地笑了:“她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的,我还能拴着她不成?”
瑶华一噎,便站起来将门打开,黑着脸看向门外的女人:“你是不想活了嘛?如今整个京城都在通缉你,你还敢在这里待?”
“殿……殿下?”周绣见到瑶华也是一愣,转眼看见屋内一个熟悉的影子,便惊喜地道:“啊!香公子,原来你在房里啊!我还想着今天能不能见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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