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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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绘卷- 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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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光秀之所以能够成功的掩饰他的意图,不使谋叛计划外泄,除了是由于信长本身‘厄运’当头之外,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中国之战上,根本无暇去注意其他事情……
但不知何故,此时的光秀觉得有些寂寞了。或许是义氏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出现,帮助他一把。也有可能是原本应该和自己一起出阵、却不知何故地发着烧昏睡在床上的长子十兵卫光庆苍白的脸、以及在伊势湾的玉子……嫁与信长的侄子织田信澄为妻的次女、嫁给左马介秀满的三女……
无论如何,我必须留给后代子孙们足以生存的生活地位。世界并不是这么简单,光秀为此迈出了一大步,愤然的向前了一步。如果此时借着微弱火光,可以看到那张在数十年前稚气未脱的脸孔上有的神色。今天他周而复始的又回来了,明智十兵卫光秀。
‘万一失败了……’一旦失败,那么明智家将永远被冠上逆臣、不义之名,永世不得翻身……
‘不,一定要胜、非胜不可!这次我所拟定的战略可说是万无一失,怎么可能会失败呢?’
本能寺的外墙周围已经给士卒包围了起来,秀满作为先遣部队,举手一挥便是让攻城部队开始撞击城门。
门扉很快的被撞破了。咚!咚!数十响后,终于在那用铁打造而成的门扉上打出了一个洞来。
然后,一名士兵就像老鼠般的穿过了洞口,由里面打开了门闩。寺门打开了。然而,寺内却仍是一片死寂,似乎还没有人发现敌军已经来到。安静的有些可怕,只是有远处的月光反射着水面上的光泽。巨木之下更是静得出奇,这使得众人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现在,大声的呐喊吧!拿着你们的刀枪,奋力向前冲吧!”

好久不曾与孩子同席饮酒的信长,心情十分愉快,不知不觉地多喝了点。
模糊之中,他只记得浓姬扶着他回到房间;那之后的事情,他就浑然不觉了……他觉得自己像在梦中,又觉得很真实;倏地,他睁开了双眼。这时,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在这么深的夜里叫醒在隔壁休息的小侍卫们,未免太不人道了。于是,他只好伸手到枕边的水瓶里掬水。
清凉的水使得他酒醉后的肠胃舒服了许多。
然而,入喉的清水,却使得他突然觉得寒冷。他不禁摇头苦笑,惊讶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醉倒了……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觉得空气中似乎透着怪异。
信长拥被坐了起来。他确信外面有人在活动着。虽然他无法由房内看到外面的情形,但是却可以清楚地听到地底传来咚咚……的声音。
“大将,有人闯进起来了。”森兰丸,飞快的拉开隔门,直接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什么,看到旗子了么?”信长心中倏然一紧,对信长而言,这实在是相当讽刺的事。自己居然因为醉酒才导致了现在的这场灾祸,或者说,自己又与那些家伙有什么不同呢?上杉宪政,今川义元……
“这个……是桔梗色。”森兰丸口气之中带着凝噎。似乎他也不能相信这个事情的发生,简直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桔梗旗……”想到这里,信长大笑了起来。把手伸到了一旁,对着兰丸叫到“把刀拿来。”
等到兰丸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信长独自把头低在了地上“我真是笨啊……”
到底是责骂自己还是嘲笑自己识人不明呢,兰丸并没有这么多时间去思考这种。信长在思考着东西的时候,森兰丸已经拉住他的胳膊“大人,你待在这里太危险了,请暂且推到里面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天下接下来会是谁的呢?信长觉得自己就要断送在这件寺庙之中,或许连快墓碑都没有。到底谁能继承我的遗志,继续号令天下呢?到底是谁呢?……
猴子?家康?柴田?……一个个的影子在其脑子中掠过,最后停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难怪了,他会把这种的家伙介绍给我……”信长开始放声的大笑起来,一切的一切他都看清楚了,原来是这样的结局却是意料之中。他到头来还是给人摆了一道,十年一剑,不是三十年。这一剑有一个人整整磨了三十年,才一朝挥剑,而且这一剑还是要别人替他挥舞。靠近他最近的人……所有的侍卫都已经醒了,可是信长只是静静的望着中门,一句话也不说。虽然负责守卫的士兵有三百人,再加上寺僧、守门人、伙夫等,总共也不过三、四百人,如何抵挡得住明智家的大军呢?信长知道,此刻的军必然已经冲破中门,闯到内殿里来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生死的浓姬

外围已经都是足轻与武士,本能寺此时已经围拢着如同铁桶一般,京都之中也是灯火通明。松永弹正久秀也加入叛变的行列,他清楚这个时候与明智光秀是不明智的选择,况且信长早就视他为眼中钉。
此时的正门,传来了咚咚的树木撞击声,接着又传来让人魂飞魄散的声音。看来这寺内的三百名守卫,多半都已经被杀了。这时,四周已经不再像原先那样漆黑,甚至草地上的水洼处都可以一眼望见。
夏天的夜晚特别短。再过不久,天色就会全亮,耀眼的阳光将照在已经僵硬了的尸体上……这个信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全身心的放松。“归蝶……”
“大人。”耳旁传来信长那种郑重的声音,这声归蝶浓姬已经多年未曾听到了。就如同当时见面的那样,信长一手拿着酒盏,一手搂住怀中的佳人。“你是北方来的人,美浓的女人。我应该叫你浓姬而不是归蝶。”那种霸气中带着掠夺的口吻。
“光秀与你是表兄吧。”
“是的。”
“那么,出去见她一面吧,或许他会饶恕你的罪过。”信长此时笑了起来,自己都快要死的时候,还在想着别人。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应该更残忍,更暴虐的六天魔王。
而浓姬此时却不是这么想,她合掌默念,胸中感到一股刺痛。每个人都会对死亡感到恐惧……唯一能够解脱这种恐惧的方法,就是死。这是她历经了乱世的悲欢离合,所获得的智慧。
因为,在他的家族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寿终正寝。他的父亲斋藤道三不用说,就连他的母亲明智夫人、兄弟姐妹们……也都在骨肉相残的悲剧里死于非命。
难道只有我能寿终正寝吗?……
过去她经常这么认为,但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突然,她抬头看了看四周,苦涩的承认现实是残酷的。
我终究也要死于非命了呀!……
然而,这么悲惨的命运不仅没有使她害怕,反而是充满了自嘲的笑意。即使光秀喜欢她,她也喜欢光秀又如何呢?终究逃不出命运,她的命运已经是这样,而不是守在寺庙之中做大德善尊者,去终老天年。
只要这种人存在,世界就会陷于杀戮之中,永无宁日……一瞬间,浓姬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她明白为什么十兵卫会如此憎恶信长的原因了。
看来是不会有奇迹出现的了,这一次谁也救不了信长了。正如信长所料,将本能寺团团围住的明智势之人愈来愈多了。
占领了所司代馆之后,光秀即带着本队度过了本能寺的壕沟——三条堀河,逐渐地往这边移动。这也意味着当初光秀对信长所说的话,果然不幸言中。
现在也只是他还能活多久罢了……
浓姬拿着剃刀,由信长背后走了出来,昂首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看来那些侍女们都已经平安了。如今,她唯一未了的心愿,便是亲眼看着信长举刀刺腹。
正如信长刚才所说的:“我这一生还真多亏了你的小聪明……”
这些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
仔细想来,他们实在是一对令人不可思议的夫妇。原本她是为了取丈夫的首级而嫁过来,但不知何时却成了丈夫的影子。
德姬嫁到德川家时的浓姬……
第一次目送信长上洛的浓姬……
如今想来,她却像是看别人的影子似的,变得非常客观。
他们由争吵而变得和睦,进而成为彼此不可或缺的另一半,共同分享喜乐、痛苦……
当她把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光秀介绍给信长时,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迫使自己和丈夫分开的主凶;为此,她的心中更加地感到凄楚……她暗下决心。如果可能的话,她甚至愿意代丈夫死。虽然情势已经不容许,但是她仍然很乐意陪着丈夫一起死。
敌人已经冲入了馆内,四周也变成了火海,信长的手中的左宗三文字终于开始动作。
在纷杂的身影当中,山田弥太郎、薄田与五郎、大冢弥三郎等三人都已身负重伤,脸上发丝凌乱,看来都已经精疲力尽了。
有条人影从内殿的楼梯上走了下来。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人就是信长。
浓姬这才知道,丈夫根本不想退到寝所去。
或许他在等待光秀出现吧?……
果真如此,那么他是绝对不会退的。也就是说,他决定在众人面前切腹。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走近信长。一旦信长被俘,光秀必然会当中辱骂他;如此一来,叫这权倾一时的右大将情何以堪呢?而且,为了夸耀自己的功绩,光秀必定会将信长的头丢到三条河原……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无论如何,决不能让他的头落入敌人的手中……
敌人已经冲入了室内,“我安田作兵卫要的是右大将信长公的首级,你不要来穷搅和!”
浓姬很不以为然地笑着。她曾经听过安田作兵卫的名字,不过不知道他竟是个虚有其名的人。
当然,如果是在白天,作兵卫一眼就可看出挡在自己和信长之间的人,是名女子;但是由于天色未明,因此他并未发现浓姬的身份。
“你是个女的?”作兵卫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拿着枪的作兵卫先是吓了一跳,待回过神的时候,又有一名敌军来到了作兵卫身边。当他发现双方对峙的情形时,便毫不犹豫朝浓姬的右边冲了过来,以便作兵卫早点收拾信长。
啊!浓姬低喊了一声,随即提起手中的剃刀,朝来者砍了过去。啊……
来者闷哼一声,肚腹已经中了一刀,鲜血如雨般的涌出。
在下一瞬间,浓姬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笔直的站在作兵卫的面前。
此时此刻,浓姬一心只希望信长能赶快回到寝所去;她不断的在心中祈祷着。在那同时,他的心中充满了对丈夫的爱情。
“我愿意为自己的丈夫而死……”
她很惊讶自己竟然有着这么一份柔情……
作兵卫站了起来,取出放在肩上的大枪。在知道浓夫人绝对不会后退的同时,他的眼中燃起了杀意当作兵卫举枪刺来时,浓姬手中的剃刀利落的画了一个大圆,然后插入了对手的皮革当中,而她自己也因站立不稳而倒了下来。这时众人才发现她已经中枪了,鲜血流满了一地……

第五百九十八章 深意的那层火焰

作兵卫眼睛直直的盯住前面缓慢倒下的家伙,不能说这种女子有着不逊于男子的气魄。可是现在并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而是去取得织田信长的首级。“既然是光秀,那么就不可能失败。”信长断然说道。既然知道光秀的计谋必定得逞,当然他就没有想到能活着离开这里。在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决定要死了。
此时的信长关上了隔门,门外则是由森兰丸把守着,他要做最后的东西。身为武人,他应该做到一些应该有的觉悟。把左宗三文字插在地上,从怀中拿出了六枚钱币放在地上。拔出腰间的肋差,直直的切了下去,把钱币剁了粉碎。
五十年的距离还有半年,可是我想我是活够了。
三途河的船票啊,我也已经缴了。
是时候该过去了,阿浓,信忠……
想到这里,信长从心底感到了失落,这个时候信忠一定会死,接着织田家就四分五裂,再也没有争夺天下的权利了。
不!一个声音在心底提醒起了他。
从他死亡的这一刻,织田家就再也没有什么后继者了,即使是信忠。
想到这里,信长脸上出现了一丝宽慰,自己是如何的重要或者说是位高权重。
举起了那盏夜宴还没有喝完的酒盏,就灌入口中。信长这一身,极少饮酒,一般都是浅尝即止。如果他这次能少喝一些,或者说以前多喝一些练练酒量会如何?为什么会在这个该死的时候醉了。
门口的打斗还未停歇,做真正的武者,为自己的信念奋战到底……兰丸觉得体内滋生了一股新力量。
当他把作兵卫逼回堂缘时,所凭借的,已经不再是肉体上的力量,而是所向无敌的精神力量。
这个时候,内堂突然亮了起来。只是听见,里面有着疯狂的啸叫“平手爷爷麻烦您以后再送送我了。父亲啊,我终于知道你的苦心了……明智十兵卫,我信长的命是不会交给你,看清楚了。”只是见到隔门的美浓纸上溅起了一团血迹,接着火光开始燃烧起了那些给血迹溅到的地方。一转眼间,火舌已经吞没了整个内殿,而信长的遗骸,也随着火焰而化为灰烬了。如今,不论是作兵卫或其他人,都无法取得信长的首级了。
这场大火比起以前看到的火焰更让人深思,而现在的义氏已经悄悄的率领虎千代与半兵卫等人在京都不远处的比睿山上。“这场火,终究是燃起来了……”话语中带着些许无奈与自责。
“新的大火燃烧过后,我们应该修建一片新的建筑,这样才对得起死去的人与活着的人啊。”此时的半兵卫,已经不像当年那种带着女儿气的样子,这种看着火光燃烧,以及未来充满光明的感觉,让他的声音不住的颤抖起来,这一天终于来了。
夜始终会过去,天始终会亮。浓姬早已断气了。
然而,她的表情却非常平静,似乎还有着笑容哩!在当时,这可真是一件破天荒的大事,因为士兵们在一大堆男人的尸体中,发现了一具女尸,而且看来只有二十八、九岁,上面还写了姥樱两个字,表明了她是侍女们的首领……谁也想不到,她就是信长的夫人。
第二日,义氏没有行动,整个京都都是由光秀负责安顿。他去九条司拜谒了当时的公卿,试图让天皇传召给他,让他获得正一位的位置。这样的话,光秀就会在还在修筑的观音寺等待敕令使者到来。观音寺的攻略非常顺利,顺利让人生疑,可以见到的大人物全部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只是留下了藤堂高虎这个人精当做城守。
平手已经年近八十,当听义氏诉说信长的死讯的时候,这位老爷子当场晕了过去。而信长的三、四子则是满脸怒容,但是却毫不行动。信雄,信孝等待着家中册封大位之后,再去讨贼也不迟。丹羽长秀还在苦思之中,而那位近侍蒲生氏乡刚刚元服,在观音寺中享受家庭的温暖倒是避过一劫。
义氏所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光秀在返回京都之前,等待光秀接到朝廷的敕令之前,击退如同散兵游勇一样的明智光秀。
光秀手上只有一万兵马,即使算上在贵信山的松永,也不出一万五。而整个伊势直接能调动的兵马就有三万之多。今川义元、武田信玄、毛利父子、朝仓义景等等,他们的终身愿望就是攻占京都夺取天下,然而,转眼之间京都就到了义氏的掌中。
这样一来,义氏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你们的君主被杀了,你们不去报仇在家里干什么?你们还有织田家臣的脸面么?我这个伊势守是替你们报仇么?”
同样,对于那两个无动于衷的儿子可以毫不客气。“你们的父兄给杀了,你们可以不报仇在家里大吃大喝?你们还有一点战国武将的良心么?在紧急关头我要求你们出兵,你们却因为家督问题,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众人。”
这样,义氏的立场就可以从被动变成主动,顺手摘下光秀的领地与封地,再加上取得一些‘给叛军’占据的地方就属于他的土地了。那么,他在畿内的实力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天下人了,到时候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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