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愿望,也只是一个两字的希冀而已。
平手政秀用手缕了一下翘起的胡子,若有所思的说道“您听说这几日京都的传闻么?”
“传闻?”显然今日刚刚才进入洛中,而自己又在西部的东福寺,又怎么能清楚京都之内的留言呢。
“是啊,人人都说这次是第二次应仁之乱,永禄之变啊……有甚着甚至把殿下比作了木曾义仲……”在那些人眼中,木曾就是一个大叛臣,早已钉死在了武家的耻辱柱之上。“联想起殿下小时候的事情,我……”信秀初亡的时候,平手作为主持人,却是苦苦等不到作为家督的信长,当时的情况算是这样,这时有位和尚向政秀与林佐渡示意:“请烧香。”
第一位应该是吉法师公子,但是没来,所以只好请勘十郎先出来烧香。想起那位堪十郎殿下,早就已经不在人世,这个是无端的唏嘘。最后,信长还是来了,不过头发依然往上系着,胸口敞开,腰间绑了许多带子,周围还是吊着不少袋子,手中拿着那把四尺大刀,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之后把香仍到了牌位之上……回想起这种事情,平手不由的担心起来,就连一生只有一次的父丧,居然也做成这样。更何况是晋见天皇,拜服将军。虽说这段时间殿下还是有所收敛,但是一切全部都是凭着信长自己的意思在做,若是他人站了出来,横加指责,想必信长一定会暴跳如雷,若是那个人是天皇,说不定会拔刀相向。平手想到这里,身上不由得惊起一身冷汗,想要找人看住那位殿下一二,但是这些作为臣子的却不能忤逆信长的意思,所以这位便是找到了义氏。
“关于信长殿下的想法,我实在难以深知,不过……从京都之行来说,殿下觉不会做木曾之事,至少不会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乱民之选,因为殿下想要是整个天下,而不是单单一个京都。”说道这里义氏长叹一声,信长的心思之远,实在是我等不能否极。
“最好是这样,义氏有什么建议么,若是发生了事情?”平手看起来还是不甘。
“其实夜间您不觉得太平了么,若是放在平日,京都的一条道之上都是兵勇,定是抢虐一番。就算是将军当年进入京都也是如此,为何信长殿下未做?这点足以表面,这位大人已经明白其中分寸了。”义氏给平手解释起来。
换来的便是平手连忙告退,看起来这位老大人晚上又不得安心,定是去町中来回打转,看看有没什么宵小之徒。“虎千代。”义氏揉了揉有些困顿的眼睛“派一些人去协助平手大人吧,这把年纪操劳如此实在是太难得了。”
“诺。”虎千代低声了一句便是离了开来。
这一天,京师街道上一片死寂,就连那些行脚的商人也避开了洛中,转路到了西部地区去做生意。入京的第一夜在宁静中过去了,第二天虽然有人悄悄地打开大门,但仍然是在不安中度过。偶尔有带着阵笠足轻扛着素枪从门前经过,却是吓得那些店铺又重新关闭。
直到三日过后,这个局面才稍稍改善起来,坊间的言论变得奇怪起来。“你家给抢了么?”
“没啊,我连听说都没听说,这几日实在太安静了,我都怀疑这里不是京都了。”
“是啊,我也有些不习惯了。”
“难道这个不是我想的那样,这位新来的大人军队军纪非常严明?”
“是,是,就连寝反女人的事情都没。”
“唉,想当年……”农人们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
应仁之乱的时候,乱军三路安营扎寨后,就乱哄哄地往的朝着京都开始搬运战利品。
他们不仅抢掠从米、酱之类到衣物、武器、蔬菜、被褥等物,连良家妇女、家畜等也不放过。
有个人戴着奇特的苎桶,在瑟瑟的腊月寒风中跑回来,抢来了念佛用的坐钲。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乱军甲嘴里叨叨咕咕地从田间小道蹦蹦跳跳地跑回来。
“喂,你这是在搞什么把戏?”
“这个嘛,我以为是个年轻姑娘,结果抱起的女人是个老太婆,一气之下把她勒死带回来了。算我倒霉。”
“又碰上个老太婆……”
第四百三十七章 义昭的封赏
战争持续了百年,老百姓两三代人自暴自弃,丧失了生活信心。第一代人看到这种状况,认为这个社会完了。
第二代、第三代从出世之日起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他们从未见过和平、道德、自由之美,所以也就不可能会有什么“良心”。
人的感受性具有敏锐的一面,虽然有时也能创造优秀的文化,但也时时刻刻在不由自主地还原其动物的本性。
破坏比创造省力,而且有时破坏比创造能带来更大的欢乐。
当年的京都,纷乱远远不是这般。日吉是当年应仁之乱的幸存者,记得当年在京都夜晚的马棚,所有的马全部卖给了山名氏,只是剩下了几匹瘦弱的或者分娩的母马。一名醉汉扯着嗓子对着众人喊喝着““哈哈……怎么样?知道我的用意了吧。在那里点火,满院都如同白昼,别的不说,首先可以取暖。不,仅这一点还算不了什么,等一会儿,来个烤全马,大家带着酱,吃起烤马肉来就别的什么菜都不必做了。这叫一举三得,我的独家兵法。哈哈……”正像他说的那样,火光照亮了庭院,同时渐渐暖和起来。被捆绑的马仍然忍受着火刑,痛苦地挣扎着。
要说何为可怕,没有比乱世之时暴徒不以罪恶行为为恶的野蛮行为更可怕的了。
从昨天到今天,从今天到明天,无止境的破坏不断扩大,最终把所有的人都变成恶魔。
集聚在这里的一伙人,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罪恶多端的坏人。不能不说他们不这样做就无法生存。他们是可怜的群体牺牲品。与此同时,事实也表明他们变成了丧失人性的冲动的动物。不,令人恐惧的还不只这些成年人。最后也不知道醉汉哪里找到了一个婴儿,居然仍到了火堆之中。那匹马在疯狂地挣扎,它挣断绳子站起来了,撞到篱笆上,两眼闪闪发光,把壁板也踢掉了……至于婴儿几下便是消失的了声音。
最终的结果,马与婴儿全部人的腹中餐食,周围渐渐地暗下来,火舌显得更红。大概破坏的顶点便是屠杀。熊熊烈火的旋涡使那些脱轨失常的暴徒们越发陷入可悲的兴奋之中。为了防止点燃的火熄灭,从四面八方找来拉门、饲料桶、农具、木柴,总之碰上什么拿什么,顺手统统往火里扔。这些暴民从不把京都当做天下的首府,还要一直向东前进,向关东、奥州方向流浪,他们认为总会在那里找到住得舒适的地方的。他们是怀着这种茫然的空想背井离乡的流民群体,虽然嫉妒他人的财富,但也并不吝惜……
然而今日,这位信长殿下居然做出了最伟大,最英明的决定,守护任务就是守护人民,消失百年的规矩终于在今日的京都重现了。
“要是信长殿下作为京都的奉行就好了。”
“错了,应该是守护。”
“京都守护,那个可是将军殿下啊。”
“将军殿下算什么,还不如这位信长殿下呢”
“嘘,这个话可不能乱说。”
信长的军队没有抢夺,也没有*妇女,更不要说吃人肉这种荒唐的事情。那些停留在二条河,一条街的死尸全部给收拾的干干净净,京都似乎又回到了平安时期那种刚刚新筑的时候。
“你们听说了么,信长殿下是个大善人唉,京都的每个人都可以去东福寺拜访他。
“嗯,前天我还看到茶屋的人去了,听说信长殿下非常高兴,把京都的修筑任务交给了茶屋。”
“我们回去告诉乡亲吧,也去看看那位。”
“是啊,能一睹那位的风采也就足够了。”
在这些流言之中,信长的声望如同坐火箭一般,直接超过了那位足利义昭公方,而且以前认为京都沦陷早就逃亡的公卿也回来了不少。听说为了拿回自己祖上的基业,都去信长这里送礼了。
十几日之后,松永久秀如同当时在稻叶山的茶会所言一般,归降了信长殿下,至于三好政康等人,很快便是在几万大军追击之下狼狈的退守到了和泉,所谓的将军足利义荣,本来应该是三好义继背着这位逃到阿波去的,奈何的是半途途中这位年轻的将军,居然死在富田城中,结果呢便是新来的这位公方殿下变成十五代将军。
“将军殿下,您晋见天皇的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信长面无表的说道,这次给的是天皇的东西,信长的准备也算特地的厚重。不过却是放出风声,让那位高坐的天皇陛下送来的礼物不是将军殿下,而是京都的掌权者织田信长。
毕竟按照道理,觐见天皇必须要四位以上的官职,朝廷便是给这位丛五位的将军殿下,封上了参议、左近卫权中将。“您的忠心,我义昭实在不知道怎么还给您,您真的是如同义昭的父亲一般。”足利对于信长的举动感激涕零,作为臣子信长居然做到了如此优秀,实在是难以置信,至少在这位眼中是这么的。
只是投靠了六个月就让流浪的公方变成了征夷大将军,义昭深深的以为信长就是自己的福将。再拜访完了天皇之后,这位将军殿下提出在本国寺中,设宴招待这些殿下,以及告诉他在与天皇通气的时候的结果。
“信长殿下说来摆放,礼物已经送到了门口。”和田唯政小心的对着那位将军说道,显然刚刚发出的信息,信长便是收到,备上了礼物。他很高兴,而且是高兴的很。宴会的时节是后日中午,这里不光邀请了信长,还有一些各地的豪族以及守护,毕竟足利义昭要恩赐这些人才能体现出自己的将军的价值。
“将军殿下在想什么?难道疯了么?”虎千代十分疑惑的看着送来的书信,这些书信无疑就是刺激信长的,刚刚变成将军便是把自己位置放了上去,对那些信长手下的豪族指手画脚。
“谁知道呢,也许是活腻了。”义氏嘟囔了一句。
第四百三十九章 谁的封赏
一色藤长见到状况突然发生了改变,连忙跳了出来“将军殿下,我等已经吃饱了,剩下的菜色能减就减吧,实在多的赏赐给那些左京的乞丐吧。”
“嗯。”义昭沉思了一会慢慢的点了点头“就这样办吧,一色交给你去处理了。”神色之上出现了一些轻蔑了感觉。
“还有,明日将军应该是在本国寺举行一个正式的就任仪式吧。”信长的话语却是不依不挠,弄的堂上的那位足利义昭显得不耐烦起来,不过这位却是很快把那种标准化的表情带在了脸上。“是啊,我还特地邀请了各地的能乐高手,大约有十三番。”
“哦,十三番啊。”信长如是的说道。
“嗯,十三番,这种盛大的祭典当然要摆放出样子来。”足利义昭有些兴奋的说道,身为高家自己的排场当然是要做足,虽然以前在寺庙之中只是一个念念经的和尚,但是如今却是万人之上。这位宁愿忍受那种低矮疼痛的骄子,也不愿意骑马或者走路。排场富贵或许在这位生命中,或是在这位天生的血液之中就流淌了骄傲的意思。
信长轻微的磕头了一下“余觉得五番就已经足够了,而且现在皇居尚未建造,室町御所也还没有完成,如果现在就这么盛大地举行,那将来怎么办?我们必须考虑到将来,因此请你现在不要那么铺张。”看似诚恳的话语在义昭耳朵这种如同霹雳,这位脸色变得非常不自然起来,却是只能隐忍不发。“好,五番就五番,惟政,这件事情你赶快去做吧,别耽误了中务大辅的行程。”官位的时候义昭喊的特别响,或许是在敲击这位,你才是中务大辅而不是将军。
“嗯,多谢将军准许,在下有一书要交给殿下。”信长从怀中掏出了一封用着上等请愿纸写的东西,递了上去。足利义昭微微看了一下,便是收在了怀中。之后便是信长拜谢,准备告退。却是如同忘了什么一般,又道上了一句“现在京内的平定只是一种假象,并不是真正完全的平定,接下来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松永宵小虽然暂时臣服于将军殿下的威仪难免恐生事端,三好等人也不甘心自己的权利就这么失去。”
足利细细看着信长递上的请愿纸,听到了耳旁这样的呼喊,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双手紧紧抓住了那条丹波绸缎编织而成的裤子。信长送上去的请愿纸上面写着《异见十七条》,这些完完全全就是一种限制将军行动的方针,而临走的那些话语简直就是威胁。不过堂下的众人似乎没感觉道异样,佩服着信长的沉稳。
几日之后,信长便是没有太出阁的举动,足利义昭的继位仪式也顺利的举行起来。这个让那位将军深深的迷惑起来,难道真的说,那位中务大辅不贪图自己的赏赐,那些饭菜的东西真的为了节约军费,而那十七条是为了更好的教化天下,足利义昭深深的陷入了迷茫之中。
京都的事情已经结束,信长只是示意让丹羽代笔写了一封交给畿内商人,寺庙的信款。内容不算太多,只是要求这些商人,僧人交出一定量的金钱,交出所有的武器,由信长来保护他们。“石山本愿寺奉纳五千贯、奈良寺院奉纳一千贯……”村井简单的向着信长汇报着这几日的收入。
“嗯,不错,界町的商人呢?怎么只有几家交出了一万贯。”等到结束,信长的脸色一变。
“这个,那些商人都不打算交给您这笔钱。说是界港是自由的城市,应该由十人众来保护,就是将军陛下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村井连忙解释起来,生怕这位会把脾气发到了自己身上。
倒吸一口气,信长的嘴巴没有张开,只是眼睛直直的盯着村井。“这个……那些商人在港口边上挖了几条壕沟,招募了不少浪人,看起来准备抵抗。”村井终于把自己应该说的话语说光了,长长的吐出一口浑浊的气体。
“哈哈,哈哈,那些只是想着钱的商人居然会抵抗,不过那些就是一群拿着泥巴玩的小孩,怎么可以和真的军队相提并论呢。”信长大笑起来,这种笑声充满着破坏的欲望。
又过了几日,到了京都众位豪族大名动身的日子,信长也来了,不过却是没有踏着准点来到。义氏只是笼统的向着几个熟悉的人打着招呼,身后的虎千代则是提着佩刀保护着前面的殿下。“义氏,信长殿下你要小心了。”光秀也不知道哪里冒了出来,在义氏耳旁道了一声。
“什么?”义氏有些疑问的看着在自己身旁的明智光秀。
“我是说,在信长殿下眼中在这个不论是将军、大臣、关白、摄政什么都不能做的乱世里,信长所期待的,并不是一个空有其名的职位。或者说原来是身份相当低微的斯波氏家臣,怎么可以和将军居于同等地位的自卑感,总之我觉得里面的事情实在太过与蹊跷了。”明智光秀算是解释了一句。
“好了,好了。你才是伴君伴虎,我这个伊势守护可不怕这种事情。其实我只是想说一句,识时务便是可以,其余的你自己慢慢思考吧。”义氏讪笑了一下,拍了拍光秀的肩膀。或许光秀永远也不清楚,因为信长所生活的世界已经超越一般常识。光秀看起来也明白了这点,抬起头望着天色空空的天空。
第四百四十章 河内
离开京都已经有三个月了,本来是大肆封赏足利义昭,因为信长这位头功着没有任何赏赐,自然也没有人敢提及这档子事。倒是让那位将军殿下深深的以为,织田信长真的是一位忠君爱国的武士。
夏日的炎烈的季节早已过去,干炙的大地之上那些镂空的花洞诉说着今年夏季的痕迹。永禄五年的夏季水份稀缺,就连长良川的入海口当时流入的水的痕迹也只是短短的涓涓细流,那种磅礴的气势早已消逝。山间溪流停掉了不少,如今义氏面前的盏茶的水是三休宗道花费了一些时间从熊野南部搞来的泉水。
茶勺把水缓缓倒入了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