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会影响你跟他的交往。”他唇一抿,勾出了一道迷人的弧线。
他的笑脸一向是那么的迷人,而她还是很难招架得住他牵动着她心情的迷人笑容。
不,她不能有一点点的动心,一点点都不行。她必须记取教训,像他这种没有固定工作、对某件事物会特别沉迷、做什么事都没有计划的家伙,不是她可以依靠的男人。
“你……”她瞪着他,“只准在这儿待几天,知道吗?”
“知道。”他点点头,却不见认真,“找到地方落脚,我会走的。”
其实他家就在东京,家人也期盼他回家住,不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她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他很想这么告诉她,但想到她可能根本不会因为他这样的话而高兴,便又收口。
视线一瞥,他觑见玄关鞋柜上的烟灰缸。
那是他的烟灰缸,而她竟还留着?是因为她现在的男朋友也抽烟,还是——
“他抽烟?”他问。
“不抽。”她直觉地回答。
“噢?”他挑挑眉头,开始思索起来。
不抽?那她留着它干吗?既然她恨透了他,不是应该把所有跟他相关的东西都丢掉才是?
忖着,他不觉暗喜。也许她还没完全放弃我……
此时,真弓似乎警觉到他刚才的问话有点蹊跷。眼睛一瞥,她也瞄到了烟灰缸。
“那是你的东西,走的时候一起带走。”她装出一脸不悦,冷淡地说着。
兵悟没吭声,径自在心里思忖着。
他放了没十分钟的内裤,她就迫不及待地想往外丢,没理由那烟灰缸摆了三年还在啊……
“喂!”见他不知在打算着什么,真弓拍了他一下,“你要住在这儿,就给我安分点,知道吗?”
他眨眨眼睛,狡黠地一笑,“你指哪方面?”
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卫生习惯、不影响她正常作息之类的,但还是忍不住逗了逗她。
她的脸颊刷地一红,“你知道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他耍赖地道。
“你……”心知他在跟她抬杠,她索性不理他,免得她又不小心说错什么而成了他的笑柄。
背过身,她就要回房。
突然,她的手被他牢牢的抓住,而就在那一瞬,她被扯了回来——
“啊!”一个不慎,她跌进了他怀里。他身上那温暖而又强悍的味儿钻进了她的鼻里,教她想起了从前偎在他身上时那心动的感觉。
“你做什……”抬起脸,她羞恼地瞪着他。
他沉默地望着她,那目光专注且深沉得令她六神无主。
忽地,他将脸欺近,近到他的唇几乎贴在她唇上才停住……
“我不会不规矩的。”他锐利而神秘的眼睛直盯着她,“在你答应我可以碰你之前,我连吻都不会吻你。”这话,他是认真的。
真弓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停止了,就在她以为他要吻她的同时。
但他没有吻她,她吞咽下口水,内心狂悸。她感觉自己好像松了口气,但莫名地又有点失落……
惊觉到自己竟有那样的情绪,她感到惶惑不安。“你做梦。”她惊慌地推开他,“我才不会答应你什么。”话罢,她像逃难似的快步进入卧室,然后关上了门。
兵悟望着她关上的房门,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撇唇一笑。
“我是认真的,宝贝。”
他是个到哪里都能睡的人,不过像今天这样睡得这么安稳、这么香甜,却是这三年来的第一次。
他发现,只有这里才令他有归属感。不,严格地说,是有她的地方才让他觉得像个家。
不是他喜欢浪迹天涯、遨游四海,而是恰好他的工作就是必须居无定所。
醒来时已近正午,而真弓也已经出门上班去了。
他在屋子里来回穿梭着,却怎么也嗅不到一丝男人的味道。
三年了,如果她已有男朋友,为什么这个屋里没有任何男人的踪迹可寻?
“你藏起来了吗?”他抓抓头,决定趁她不在时彻底清查一下。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不先了解一下她现任男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怎么跟人家竞争?
忖着,他开始四处搜寻。
不一会儿,他就发现在这个单身公寓里没有男人的照片、男人的衣服、男人的味道……什么都没有。
“你真的有男朋友?”他盯着她床头边摆着的她自己的照片,“该不是唬弄我的吧?”
浴室里没有男人的东西,显见没有任何男人在这里过夜过,除了他。
渐渐地,他觉得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机会能挽回她。
“啊……”他松了口气,砰地往她床上一躺,“真舒服,有你的味道
他习惯了这样的自言自语,即使她不在身边,他也能对着她的照片,甚至空气说话。
当然,这样的神乎其技,是在异国三年所训练出来的。
忽地,他发觉自己身下躺着的被子竟是他们同居时一起买的拼花被。
他唇角越来越往上扬,“烟灰缸留着、被子继续睡,还说你死都不会给我机会?”说着,他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在床上打滚起来。
床上有她的香味,他乐陶陶地呼吸着,不知不觉竟又睡去。
没多久,他做了个梦,而梦中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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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真弓……”兵悟轻拉住真弓的手,而真弓正含情脉脉地回望着他。“嫁给我。”
她难掩惊喜地看着他,“是真的?”
“是的,我们结婚吧!”他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
“放手。”突然,她恨恨地甩脱了他的手,“给我起来!”
“真弓?”他失望又讶异。“真弓?”
“起来!”忽地,真弓拔尖的声音传进他耳里。
而也就在此刻,他从梦幻国度回到了令他万分挫折的现实——
睁开眼,他发现真弓正一脸生气的站在床边,“噢……”他有点失落,“原来我在做梦……”
“我管你做什么春梦还是大头梦!”看见他大剌剌地躺在床上,她真是一肚子火。
可恶的家伙,他三年前就失去了躺在这张床上的资格了。“谁准你躺我的床?”她质问他。
他翻了个身,懒懒地道;“借躺一下嘛,昨晚在沙发上没睡好……”
在沙发没睡好?不晓得是谁睡得直打呼,连她出门了都不知道。
“我管你有睡好、没睡好,这是我的床!!”伸出手,她扳住他的肩想把他拉下床。
他突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顺势将她往床上扯。
真弓心头一震,整个人已经倒在床上。“啊!你……”
还来不及翻身,他已经俯身于她之上,两只眼睛如火炬般地直视着她。
“你……”她的脸颊倏地涨红,耳根发烫,心脏……也不正常的急震着。
三年了,他们已经三年没同时躺在这张床上了,她应该早就忘了是什么感觉,但此刻,那种心跳急促、呼吸紊乱的感觉回来了。
他的眸子像深潭般深不可测,而她整个人像是掉进深潭里,怎么都挣脱不了,只能往下沉。
“你还睡着这床被子?”他低沉的声音唤回了她。
她眉心一拧。“那又怎样?”她知道他在想什么,而她也知道他所想的一点都没错。
不过她不会承认任何事,绝不。
“你要是恨死了我,怎么还留着这些东西?”他直视着她,像要看进她心坎里。
她不觉有点心慌,但还是力持镇定。“我从不浪费东西的!”
“那你乾吗丢我的内裤?”
“你的内裤我又不能穿!”她说,而且理由充足。
他怔了一下。也对,这理由真够正当。
“你给我起来!”她猛地推开了他。
但他继续赖在床上望着已经站在床沿,一脸恼怒的她。“你不是认真的吧?”
“你再不起来就给我滚!”她不是认真?不,她非常认真!
见她神情冷肃,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他识相的翻身起来。
他还想扭转干坤呢,要是在还没成功之前就被扫地出门,那什么都白搭了。
“好,我起来,你别生气。”说着,他懒洋洋地坐在床沿。
“离开我的房间。”她指着房门口。
“我们聊聊天,好吗?”他用商量的语气说。
真弓瞪着他,没好气地道:“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分开三年,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他望着她,眼神真挚而热情。
她一震,怔怔地看着他,胸口怦怦地跳。
是的,她无法否认,她对他确实还有“余情”。但她不会承认,也不会面对,因为她不想再受伤。“对不起,我对你的千言万语毫无兴趣。”说着,她动手拉他,想把他拖出房间。
他不动如山,任她如何使劲也移动不了他半分。
“真弓,”他神情认真而严肃,“只是聊聊,我发誓什么都不会做。”
她眉心紧蹙着,一脸挣扎地望着他。
她如何能相信他?他可是那个一声不响就扔下她三年的人啊!
可……此刻他却又真诚得教人难以拒绝。
“你说你有男朋友了?”突然,他正经八百地盯着她问。
她一怔,发现他的问题及眼神都带着一种半信半疑的试探。
“不行啊?”她以反问强调“真实性”。
“不像。”
“咦?”
他环顾四周,“你的房子里没有任何男人入侵的踪迹。”
她瞪大眼睛,略显惊讶。
这可恶的家伙,真敏锐。
“有什么奇怪?”她哼一声,语带批判,“他不像某人那样急着攻城掠地,人家可是个守礼的好男人。”
“守礼?”他颇不以为然,“我看是他还不怎么喜欢你吧?”
“你说什么?”她横眉竖目。
不喜欢她?人家永野慎不知道有多“甲意”她呢!
“一个男人若真的喜欢一个女人,一定恨不得占有她的全部,哪可能……”
“不要以为所有男人都跟你一样。”她打断了他。
他挑挑眉,“我有什么不对吗?”说着,他的目光更加炙热地凝视着她,“我喜欢你、我爱你,所以我想拥有你的一切,这有什么不对?”
“你……”被他那火热的目光一注视,她愣住了。
他喜欢她、爱她?怎么在他丢下她三年后的今天,他还可以一脸严肃认真的对她说这些话?
最糟的是……在那一瞬间,她完完全全的相信着。
不!二木真弓,别再上当,别再被骗!你已经伤了一次,别再中计。她在心里警告着自己。
“真弓,”他拉住了她的手,紧握着:“你没有男朋友,对不对?”
她皱着眉头望着他,一时之间竟发不出声音。
永野慎算是她的男朋友吗?她有把他当成男朋友吗?还是只是想拿他证明她不再眷恋兵悟?“如果你只是想气我、激我,让我焦急,那么……你成功了。”他凝视着她,深情却带着攻击性,“我真的……”
“我不想听。”她像是突然惊醒般打断了他,然后猛地挣开了他的手。
“真弓?”
“谁说我没有男朋友?”她绝不承认,绝不让他认为她还爱着他,为了他而不接受任何男人。
她要他知道没有他,她二木真弓这三年还是过得很充实、很快活,而且不缺男人。
“他叫永野慎,今年二十九岁,是住院医师,年轻有为、斯文有礼,而且他爱我,还打算跟我结婚!”她一口气地说完。
兵悟微怔,一言不发地望着她,若有所思。
“永野慎?”他微拧越浓眉,“永野纪念医院院长的儿子,是吗?”
她一愣,“你知道?”
“听过。”他当然知道,他家是开药厂的,跟许多医生都相当熟识,永野家的医院跟他家的药厂长期以来都有合作。
他虽没见过永野慎本人,但听说他相当优秀,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乖宝宝。
该死,这回真是有得拼了。他忖着。
“既然你听过他,就该知道他是个优秀的男人。”她说,有点得意。
不是因为她认识永野慎这个好男人,而是因为她可以看见兵悟那惊讶、无法置信的表情。
“你喜欢他?”他一脸严肃地问。
“当……当然。”她怎么可以犹豫?
他沉吟一下,“他很无趣吧?”说着,他凝睇着她问:“你跟我在一起两年后,怎么有办法跟那么无趣的人交往?”
她一震。啥米?他是说跟他在一起后,她就该恋恋不舍、回味无穷,然后无法再接受其他男人吗?
“你少自大了。”她冷哼一声,“我以前是年少无知,才会被你吸引,现在我长大了、懂事了,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男人。”
“你确定你知道?”他盯着她,好像她说的都是谎话一样。
“当然!”她声音瞬间拔尖。“他完全符合我的条件。”
他顿了顿,“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他不要有我讨厌的那些缺点就好。”她说。
“那你讨厌的缺点又是哪些?”他热情的眸光锁住她。
她扬起下巴,故作镇定。“我最讨厌毛发旺盛、没有固定工作、前途一片黑暗,外加不负责任、拍拍屁股就走人的那种男人。”
兵悟微顿,“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在说……某人?”
她撇唇,皮笑肉不笑,“希望那个某人有自知之明。”话刚说完,电话响了。
她走到客厅里接了电话,竟是方才出现在他们话题中的永野慎。
眼睛一瞥,她发现兵悟正倚在门边听她说话,于是她故意发出连她自己都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嗲声说话:“是永野先生吗?嗯,我刚回来……”她尽量眉开眼笑、故作姿态地,“星期天一起兜风?好啊,我非常期待呢。嗯……我会在家等你的……嗯,再见。”
挂了电话,她像是一只骄傲、自满的猫,昂首挺胸地掠过他。“走开。”
在她要关上房门之际,他挡住了即将关上的门板。
“做什么?”她板起脸孔问他。
“真是差别待遇啊。”他说,“他像在天堂,我像在地狱。”
“你活该。”话罢,她用力地甩上了门。
他在地狱?如果他现在真的在地狱,那是他活该。可她呢?她可是活在地狱里足足三年啊!
虽然心里记挂着该如何抢回真弓,但正事还是不能不做。
真弓上班的时候,他就在家里整理他的研究报告。
他这个人只要一碰到植物就一心一意、心无旁骛,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痴迷程度。
所以当他一回神,天已经黑了。看看时间,也该是真弓回来的时候了。
环顾屋内,早已被他搞得乱七八糟,再不赶紧整理,只怕她回来又要叨念他。
“赶快清一清……”一起身,他就听见开门的声音。
惨了!他暗叫不妙的同时,真弓已经走了进来。
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里,一开门看见的竟是满屋凌乱,真弓当下傻眼。
杯子磁盘堆得满桌、溢出烟灰缸的烟屁股、揉成一团团的报告、满屋的烟味……这哪像是她平时尽心维持的那个安乐小窝?
“你……”她瞪着一脸无辜的兵悟,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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