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秋-不醒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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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秋-不醒桃花-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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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亚菲?!”这孩子又在搞什么鬼,居然捅出这么大的乱子来。“去,把她给我叫来。”

  被点名的护士匆匆往社工办公室跑去,不久之后带回一位疯婆子——

  安亚菲一直大叫,“走开!走开!”两手不知在挥什么,她一身红色血浆,衬衫扯落了好几颗扣子,神色惊恐的惨白一张脸。

  “你……你究竟做了什么?”瞧她满脸恐慌地直扯头发,安正诚的语气带着不忍苛责的低吼。

  “我……我不晓得,叔叔帮我,有两个小孩子在我背上乱抓……”好痛,他们一直在笑……啊!别抓她的头发,会痛……

  “哪有小孩子,我一个也看不到。”她的背上空无一物,她究竟在抓什么?

  “有啦!有啦!又来了一个……还有老太婆……你叫他们滚开,不要用又黑又脏的手碰我……好多好多人……”不要了,快走开,你们这些肮脏鬼。她拚命地挥动双臂,但朝她越靠越近的“人”却越多。

  “听说你拿了病人的东西,快还给人家。”平时在家骄纵也就算了,怎么连在医院也一样胡闹。

  “我哪有拿病人的……啊!镜子,那面镜子……”司徒离人居然这样待她?!

  “什么镜子?”急死人,也不说清楚。

  她不理会亲叔叔的问话,边吼边往医院前庭跑。“司徒离人,你住手,你快住手,你别以为使出这招就能使我屈服,我不还,绝对不还——”

  跑得太急的安亚菲踢到凸起的石板,一个不平衡往前扑倒,她痛得眼眶盈满泪水,觉得委屈地以掌拍地,不甘心自己被亏待。

  一双男人的大鞋出现眼底,她抬起头,仍是忿忿不休的怒视,不认为自己有错。

  “镜子,亚菲。”

  “不给、不给,死都不给!”他休想如愿。

  “亚菲,镜子。”一如清水,声音清澈。

  “就是不给你,怎样?!有本事你把医院毁了,不关我事。”她气极了,口不择言。

  跟着跑出来的安正诚一听见她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气得把她捉起来,当众给她一巴掌。

  “你在说什么疯话,拿了人家的东西不归还,居然还敢猖狂的放话,你知不知道这间医院是叔叔的命。”他费了三十年建立的好名声全让她一手给毁了。

  “你……你打我……”一向疼她如亲生女儿的叔叔竟然打她?!

  “我们都太宠你了,宠得你无法无天,你不晓得你的行为是偷是抢,是强盗的行径吗?人家可以告你,我和你父亲,以及我们一家人都会受连累,这些你都不在乎吗?”

  “叔叔……”她没想过会那么严重,不过是一面镜子罢了。

  在众人指责的目光下,以及安正诚痛心失望的眼神中,噙着泪的安亚菲这才取出藏在复健室的铜镜,心不甘情不愿地交给司徒离人。

  不知是无心或是故意,在她交出去的同时,镜子竟从两只手的中间滑落,微凸的镜面朝下,直接撞上比石头还硬的花岗石地砖。





第十章



  “什么?!碎了?”

  欧阳不鬼的声音十分激动,高亢而尖锐,似乎还有一点点诡异的……兴奋,他极力掩饰想表现出悲痛,可扬高的嘴角实在碍眼,让人很想给他一巴掌。

  可惜他的呆呆爱徒看不见,不然他自以为很帅的下巴恐怕不保。

  “师父,我觉得你好像很乐,在等着看我笑话。”不是错觉,他的确隐隐约约感受到笑意。

  “我哪有,你疑心生暗鬼,这习惯不好,要改。”欧阳不鬼根本是笑咧了嘴,眼眉都笑弯了。

  “师父,你如果不笑更能采信人。”他太乐了,完全无法掩饰。

  “是吗?”既然被抓包了,他干脆放声大笑。“太好了、太好了,终于碎了,我们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回魂了。”

  “太……太好了?”两眼茫然的于神恩喃喃低语,仍不敢置信镜子就在她面前裂成四片,碎了。

  “对呀!对呀!你有福了,事后一定要告诉老哥哥‘用过’的感觉。”欧阳不鬼贼笑地挤眉弄眼,面露暧昧地以肘顶她的腰。

  “用过?”什么意思?

  耳根潮红的司徒离人恼怒的低喊,“师父,你能不能正经点,别教坏她。”

  “嘿嘿!小子,其实你心里快乐翻了是吧!憋了二十八年,终于让你得到一逞兽欲的机会。”哈哈!要破戒了,童子失身。

  “师父——”越说越不像话,为老不尊。

  “啧啧啧!你居然会害羞,快来瞧瞧哟!我这八风吹不动的徒儿像红脸关公,脸皮烫得可以蒸蛋了。”小红脸,骑毛驴,带根扁担迎亲去,一夜红烛蹦两儿……欧阳不鬼High到自编童谣唱起来了。

  他不唱不打紧,一哼唱,连于神恩也莫名脸红了。

  “司徒,老哥哥的话是什么意思?镜子破了我不是回不去了,为什么他还笑得这么开心?”让人百般不解。

  司徒离人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别理他,老人家的毛病。”

  “可是……”她觉得怪怪的,他们师徒俩好像有事瞒着她。

  “别担心,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一定会让你回到你的身体里。”他保证道。

  “是哟!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就不晓得有没有人敢用。”看他要挣扎到什么时候,假君子和真小人,哈!难选了吧!

  “什么办法?”一听到能让她回魂,于神恩情绪激动的追问。

  阴镜碎了,表示她将无法从阳镜回到阴镜,再由阴镜引魂入肉身,她心里比谁都急,就怕自己会突然消失,另一个她则永远成为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

  问她气不气安亚菲刁蛮的行径,她当然很气,气得都哭了。

  可是气归气又能怎样,破了就破了也无法还原,她只能暗自伤心,害怕自己再也不能陪在所爱的人身边,成为沧海中的一粒小沙尘。

  于神恩不知道司徒离人因为她的泪儿心痛不已,请来鉴识专家估算古镜的价值,并诉诸法院请求赔偿,要安亚菲花上亿元买个教训,并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

  因为数字庞大,她的赡养费经过这几年的挥霍压根没剩多少,再加上她的所做所为令人不齿,寒了心的亲人都不愿意帮她,因此经济顿时陷入困窘的她开始量入为出,过起她以前引以为耻的贫苦生活。

  “小恩,别问,师父的方法太下流,不值得一听。”他只会出馊主意,让人面红耳臊罢了。

  “小丫头,你才别听他的,我这徒儿在不好意思。”嗯哼!下流,他最好别用。

  “不好意思?”为什么?

  欧阳不鬼像卖膏药的王碌仔仙,卖力推销。“我告诉你呀!我这方法可是最有效,也是最快的妙方,只要一天,你就能活蹦乱跳地大叫,神呀!我又活过来了。”

  “咦?”这么厉害?

  “师父,别再说了。”难为情的司徒离人很想将师父的嘴封住,“不孝”地叫他“闭嘴”。

  欧阳不鬼鼻一仰,好不神气。“你叫我不说我就不说,那我多没面子呀!到底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师父……”他根本来不及阻止老人家的快嘴。

  “阴阳合体,男女合欢,他亦是你,你亦是他,合而分,分而合,乾坤颠倒,鸾凤合鸣,吐丝为蛹破出蝶,桃舞春风。”

  他说得深奥,但听得懂的人还是听懂了,除了不经人事的于神恩,于承恩和朱秀婉脸红的将头转向一边,不太自然的咳了几声。

  “什么欢,什么凤?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得头都晕了。”于神恩很生气,因为她完全听不懂。

  “好、好、好,别恼,老哥哥解释给你听,男女合欢就是脱光衣服……哎~哎哟喂呀!你……你不孝,竟敢推开为师的我?!”跌伤他老人家筋骨,非剥了他的皮不成。

  神情淡然的司徒离人“不小心”地又拐到他。“师父,你误会了,我看不见,只是轻轻拨了你一下。”

  “你……你敢睁眼说瞎话。”好个不肖徒,逆伦叛师,他好样的!

  他微微一笑,“我本来就是个瞎子。”

  很好的理由。

  “……”欧阳不鬼眼凸门牙翻,做出要掐死他的手势。

  “好,我决定了。”

  于神恩突然大吼一声,让准备杀徒的欧阳不鬼吓得滑了一跤,跌坐在地,其他人则错愕的瞪大眼看着她。

  “你决定什么?”司徒离人心微惊的问道。

  吼出来后,她顿感轻松地笑道:“司徒,帮我,我要用老哥哥的方法回到肉身,我不要再担心受怕,痴痴空等,恐惧再也醒不过来。”

  “你……”他困窘地腼了面颊,不知该如何向她说清楚。

  一阵微温覆上唇瓣,司徒离人无声的叹息,将送吻的人儿拥入怀中,无奈又好笑地在她耳边低喃几句,不希望她后悔。

  “什么,是那种……方法?!”她惊得满脸通红,羞怯得抬不起头来见人。

  几经挣扎,反覆心理建设,在考虑了半天后,于神恩再度鼓起勇气,她双脚发软的将轻颤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上,说了一句,“我愿意试。”

  于是乎,两人在欧阳不鬼的鬼叫声中走入房间,落锁,防止某个老不修偷窥。

  墙壁没有想像中厚,隔音设备也不佳,一声高过一声的吟哦声由门板下方传出,惹得在客厅等候的一对情人跟着脸红不已,手心冒汗,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过了大约一小时,里头浓重的喘息声慢慢平息,没多久后,嘎呀一声,门由内拉出,走出一位……呃,很诡异,只有司徒离人一个人,却不见和他巫山云雨的俏佳人。

  再仔细瞧瞧他的神情,原本男性化俊逸绝尘的脸庞,竟意外出现女子才有的娇羞神色,叫人不自觉地打起冷颤。

  好像人妖。于承恩和朱秀婉在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口。

  但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藉由交欢,于神恩的分身在高chao来临时融入司徒离人的体内,他持咒助她将魂魄暂居他的身体,两人共用一具rou体。

  最困难的是,他必须用相同的做法,将体内的她送入她自己的肉身,让沉睡了十年的躯壳注入生气,与留在身体内的一魂一魄结合,她才能苏醒过来。

  但是,另一个于神恩是没有知觉的植物人呀!

  难怪他会气恼地骂了一句——下流。

  “下流、下流,谁最下流?司徒离人最下流……好下流,好下流喔!真是太下流了……”

  在走入医院病房前,司徒离人做了一件只有师妹欧阳春色才会做的举动,那就是——

  一拳挥向欧阳不鬼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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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小心点,一步一步走,慢慢来不要心慌,我会扶着你……好,左脚先踩稳……对,做得很好,再换右脚……真棒,进步了……扶着我的手……好,很好……再走一步……”

  竹芦左侧的竹子全都铲平了,开辟成一百二十多坪的空地,植满绿油油的韩国草,不再有一棵树木横亘其中,放眼看去犹如一张绿色地毯,任人怎么翻滚都不会受伤,安全无虞。

  一位满脸柔情的俊秀男子朝前伸出乎,柔细白皙的女人小手便用力握着,随着他往后慢慢地牵引,一步一步跨出蹒跚的步伐。

  看得出身形娇小的女孩很秀气,不是挺美,但很有灵气,嘴儿小小,眼儿大大,四肢略显僵硬地学幼儿走路,而且还走得不是很顺。

  但是她很用心,也很努力的学习,只要体力负荷得了,便在丈夫的搀扶下走出户外,不怕辛苦地练习着。

  没错,她结婚了,而且怀了孕,腹中胎儿已经四个多月大了。

  在床上躺了十年的于神恩终于睁开明灿的双眸,在丈夫非常下流的“运动”后,隔日医生惊奇的宣布院内发生的神迹,复元机率极低的植物人苏醒了。

  这让医院里的病人及家属都十分激动,也增强了信念,对亲人身体上的障碍更具信心,一度让圣心医院的病床爆满,转诊人数超过限额。

  “是不是抽筋了,我帮你揉揉……”由她的呼吸声,司徒离人听出她累了。

  “没……没事,只是刚才抽痛了一下,不碍事。”这种痛是令人满意的,证明她是活着的。

  于神恩扶着后腰,轻拭丈夫额上的汗珠,其实他并不比她轻松,从她展开复健的第一天,他就一直有耐心的陪着她,即使有时她痛得受不了,对他大吼大叫,他也平心静气地容忍。

  她想世界上不会有女人比她更幸福了,能嫁给她所爱的,而且爱她胜过自己的男人,她知足了,更珍惜和他相处的每一天。

  虽然他们的婚礼办得很仓卒,在发现怀有身孕的第三天完成终身大事,但是小而温馨,双方的亲友都不多,因此没有宴客上的琐事需要烦心。

  “宝宝有没有乖乖的?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别硬撑着。”司徒离人相当忧心,他怕不能好好地照顾他们母子俩。

  “我知道了,你真是爱操心,头发都白了还不放下。”谁说他是清心寡欲的隐士,根本是忧天何时要崩的老头子,老是叨叨念念的。

  司徒离人一笑,吻着她的发。“我的眼睛看不见,不能时时清楚你的状况,而你现在的行动力又不比正常人,要是出了差池,我该怎么办?”

  事情关己则乱,就算他是能预知大小事的阴阳师,还是怕力有未逮的时候,担忧那无法预防的“万一”。

  “不会啦!大哥大嫂每天都会上山来看我们,他们比你更担心呢!”这几个杞人忧天者喔!让她好笑又好气,明明都说她没事了,还像老母鸡似的滴水不漏地保护她,唯恐她又一睡不起。

  “对了,他们店里生意还好吧?会不会忙不过来?!”他替他们算过了,那个地点开店一定旺,生意兴隆。

  “好像请了几个工读生,打算扩充营业。”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上个月也结婚了。

  于承恩和朱秀婉在山脚下开了一间名叫“财来旺”的小店,专卖饺子和韭菜包子,因为上山游客众多,手艺又巧,因此很快的打响名气,连电视台都来采访。

  本来李桂花还不太乐意女儿嫁个穷小子,一再阻拦,不让两人见面,后来是司徒离人居中斡旋,这才勉强点头。

  如今财来旺旺到连电视台都来采访,让她可神气了,到处跟街坊邻居说那是她女婿开的店,她早就看出他有出息,成就非凡,直夸女儿嫁得好。

  “那就好,他们能顺顺利利就是平安。”他忽然顿了顿,竖直耳朵聆听四周的动静。“师父有没有在附近?”

  于神恩看了看,有些纳闷的问道:“没有,你找他有事吗?”

  “不,我是怕他又破坏我的好事。”他说得咬牙切齿,失去平时的优雅俊逸。

  “好事?”

  他笑着俯下身,对她咬耳朵。“四个月了,你能想像我有四个月没碰你了吗?”

  不是他不想,也非她怀孕初期不方便,而是他只要一蠢蠢欲动,存心和他唱反调的老头就会跳出来,指着他鼻头大骂,“下流、下流,你居然连植物人都上,真是下流胚子。”

  被他一骂,真的什么“性致”也提不起来,他也觉得那时的自己非常下流,恶心变态,根本不是人。

  可想而知,他这几个月忍得有多痛苦了,妻子就躺在身边,他却碰不得,任由欲火焚身。

  “啊!你……你真的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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