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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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偶天成-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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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许多,甚至有一丝秀丽。
  辛湄觉着他的美色实在很不错,虽然比不上当初第一个看上的张大虎那么有男人味,那么粗犷板正,但也算是百里挑一的了。
  “坐下。”他指了指床榻。
  她听话地面对他坐下去,总忍不住要伸出爪子在他很有美色的脸上捏一下摸一把。
  陆千乔抓住她的手腕,无奈地笑:“转过去。”
  感觉他拿了木梳替她梳头发,木齿轻轻擦过头皮,有些麻麻的。
  他声音低柔:“头发也不梳……拽着疼吗?”
  她胡乱摇头。
  他梳头的动作一点也不利索,又慢,又小心,还笨拙得要死,遇到有一点打结的地方,就要徘徊半天,像是稍微用点力气,她头皮就会被拽掉似的。辛湄张嘴想唾弃一下这种谨慎,但不知道为什么,张开嘴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的手指很暖和,扶在她脖子上,虽然没有动,曾经那种陌生而怪异的感觉又回来了。
  辛湄茫然地扬高睫毛,胸膛里的小心脏不听话地急速蹦起来。
  她想……抱一抱他,和他靠近一些,再靠近一点。不是玩闹似的啃他,而是……而是……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
  陆千乔不会绾发髻,只替她编了两条麻花辫,再扳着肩膀将她转过来,整理一下衣襟和腰带,在热水里拧了帕子,拨开她浓密的刘海,替她把脸擦干净。
  “回去的话,带上烈云骅。把秋月留给我,好不好?”他低声问。
  辛湄不怎么靠谱的心脏乱跳不停,红着脸反问:“……是、是交换定情信物?”
  陆千乔停了一下,失笑点头:“也好……就算定情信物。”
  ……她总觉着他们这对夫妻有些怪怪的,都婚了还要拿灵兽搞什么定情信物,洞房花烛至今没有,他还非要再拜一次天地。
  真伤脑筋啊。
  辛湄骑着烈云骅,心情复杂地回到了娘家辛邪庄——或许,用归宁这个词更加确切一些?
  辛雄正在马厩里挑选适龄的小牡马,打算替几匹牝马配种,忽听头顶一阵响亮的马嘶声,自家女儿骑着一匹通体火红的神骏灵马从天而降,他眼前顿时一亮——这匹马何其俊美强劲!
  “爹,我来归宁了。”
  辛湄跳下烈云骅,随口打个招呼。
  辛雄正抱着烈云骅的后腿笑得合不拢嘴,乍一听这话,笑容顿时僵住了。
  “归宁?”他疑惑地回头张望,“那……姑爷呢?不是应当你俩一起回来么?”
  辛湄嘟着脸:“我俩吵架了,我一个人归宁。”
  吵架……应当是吧。她摸摸麻花辫子,又开始脸红心跳。
  “你被姑爷赶出来了?!”辛雄惊骇得差点晕过去,“才婚了一个多月,你……你……怎么能就被赶回来?!”
  “……爹,麻烦你听清我的话。是我俩吵架了,所以我一个人归宁。”
  “你怎么得罪姑爷了?!还是好吃懒做得罪了公婆?有没有写休书?!还有没有挽回余地?!”
  “所以说,爹,根本不是你想的……”
  她爹怎么就这么难沟通呢?
  辛雄冷静下来,已经是下午吃过饭的时候了,他终于不再对着墙壁滔滔不绝地念叨,而是转过来对着辛湄默默流眼泪,用令人心碎的眼光看着她。
  “我的乖宝,长得不错,脾气也不会很差,怎么婚事上就一路坎坷呢……”
  他哽咽,用手绢使劲擤鼻涕,连连摇头叹息。
  “爹,我俩至今还没洞房花烛,你说……我会不会很没女人味,很小孩气啊?”
  辛湄很纠结昨晚陆千乔的态度,她只不过抱着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啃了两口,表示一下夫妻间的亲热,他就和被雷劈了似的一把推开她。她不服气,又扑上去,不小心扯掉他的薄衫,露出一片胸膛,看着皮肤还挺不错的,所以她又啃了一口,结果明明是他先忍不住,死死抱紧她,开始咬她耳朵,她立即从善如流地咬他鼻子,下一刻她就被捆妖索捆得结结实实,用被子卷起来了。
  这事真是个打击,她一夜滚来滚去,都没睡好。
  辛雄停住哭声,老脸忍不住红了,咳一下,才道:“这个这个么……爹也说不好。乖宝,你娘去的早,这些事没人教你,爹也不好意思和你说……总之……反正……讨好相公,还是要学一下的……你等着!爹给你找些有用的东西。”
  他在自家和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潜入卧房,从箱子最底层摸出一只油布裹的包,再偷偷摸摸递给辛湄,老脸红得苹果也似:“小湄……这个拿去……晚上、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再看。”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辛湄试图解开油布,他惊慌失措地拦住:“白天不许看!有人的时候也不许看!只准晚上一个人偷偷看!”
  她只好把布包放进怀里,安抚一下今天很受伤的老爹。
  “对了,你今天回来骑的那匹牡马真不错,在哪儿买的?多大了?咱家正缺几匹好的灵马,爹安排来配个种没事吧?”
  辛湄愣了一下,呃,定情信物就这么被她老爹拿去配种了……
  “是你姑爷的坐骑,我俩交换灵兽。”
  辛雄面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哦?姑爷的?看样子他还是挺疼你的……乖宝,晚上记得把包里的几本书好好看看。难得姑爷心里有你,下次别再和他闹脾气了,懂么?”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烈云骅在窗外发出悲愤的嘶声,后面还传来几位师兄惊惶的叫声。两人一齐望去,见烈云骅狂奔而来,用鼻子委屈地撞着辛湄的手,前蹄使劲刨地,满心不甘的小模样。
  “怎么了?”辛雄问后面的大师兄。
  大师兄叹道:“师父交代,选庄里最好的牝马给这匹烈云骅配种,我们挑了十来匹最神骏的,它却都看不上,没办法,只好把它们关在一起,谁知它居然跑了……”
  辛湄低头看着默默流泪的烈云骅,想了想:“它可能喜欢的是牡马吧?你们试试把它和牡马关在一起?”
  你、你这是诽谤啊!烈云骅大受打击,饱含血泪地被一群人拉着去和牡马关在一起了。
  *
  注:牝马,指母马。牡马,指公马。

  不高不潮(一)

  那天晚上,月黑风急,寂静无声。
  辛湄点了一盏油灯,郑重其事地翻开辛雄送给自己的小布包,本着极其热忱并且虔诚的心情,打算认真学习一下夫妻相处之绝密技巧。
  布包里装着四本残旧的书,第一本封面上赫然写着【被翻红浪之春闺少妇必读宝典】几个大字。打开随意翻翻,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看着吃力无比,她翻了几页就随手丢在一旁。
  第二本——【御夫术】,依然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第三本——【专宠二十年之后宫淫史:祥慧皇后亲笔绘云雨二十四式】,字少,图多,翻开没两页,便配了一张极其粗糙的图画,只能隐约看出是一男一女,具体到底在做什么……辛湄猜,他们可能在打架。
  第四本最厚,淡红色的硬皮纸封面,还撒了一层淡淡的金粉,用红绸系得整整齐齐,虽然年代久远,但靠近了便能闻到一阵暖而不淫,清而不寒的幽香——俨然是个值钱货,和前三本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解开红绸,里面一行极古朴的字:【兰麝娇蕊集——公子齐】。
  再翻,入目便是一幅画,画中美人依窗而立,皓腕轻舒,目光融融满含春情,将衣带解了一半。画旁有数百年前的诗仙姬月题曰:何由一相见,灭烛解罗衣?
  画风细腻婉转之极,美人眸光流转,举止娴静偏又充满诱惑,像是马上要从纸上走下来似的。画旁题字清隽秀丽,不输给当世任何书法大家。
  辛湄盯着看了半天,忍不住又翻一张,第二幅里同样是那个美人,只不过如今与一名男子抱在一起,轻启朱唇宛转相就。
  第三幅,罗衫半褪,玉肌微露。
  第四幅……
  油灯被透过窗缝的细细夜风吹得摇晃起来,辛湄沉默地看完了最后一幅画,再沉默地合上这本书,继续沉默地梳洗一番吹了灯上床,盖好被子。
  良久,一声沉闷又懊丧的嚎叫从被子里传出来。
  ……她她她,她之前没对陆千乔做出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吧?应当没有吧?没有吧?!
  她卷着被子滚来滚去,好想整个人就变成一颗小棉花,可以钻进去再也不用出来。
  滚到一半,忽听窗户被人轻轻敲了几下,辛湄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问:“谁?”
  一封信从窗缝里塞进来,轻轻飘落在地。辛湄从床上跳下,急急推开窗,便见一只很眼熟的小妖怪飘在半空里,朝她恭恭敬敬鞠个躬,这才转身飞走了。
  这只小妖怪……好像是皇陵里的?
  辛湄拾起那封信,飞快拆开,里面只有一行字,字体刚劲有力:八月十五,辛邪庄见。
  落款是一个“乔”字。
  ……陆千乔八月十五要过来?!
  信纸从手里重新飘落在地,辛湄抱着脑袋慌神了。
  不想见他!
  不,不是……
  不想这么快就见到他!
  也不是……
  她……她她,她现在很需要心理准备!相当、十分、极其、特别——需要心理准备啊啊啊!
  辛湄猛然回头,盯着放在桌上那几本书,火燎火烧地奔过去抓起来,四处打量,试图找个稳妥的地方藏好。这种东西绝对不能给他看到!绝对不能!
  床底下——不行!太常见的隐藏地点,肯定会暴露!
  衣橱里——不行!保不准她换衣服的时候就不小心掉出来了。
  她忽然瞅见梳妆台上积灰的珠宝奁,眼睛登时一亮,将珠宝奁里那些常年不用的首饰一股脑倒出来,再把那几本书放进去,首饰铺在上面,盖上盖子……嗯,这样就完美了。
  辛湄放心地关上窗户,继续回床上睡觉,默念“我什么也没看见”一千遍,在心猿意马中睡着了。
  一夜春梦。
  *
  八月十五,满月,月饼节。
  早早得知姑爷会来的辛雄,乐得下巴都要合不拢,准备了上千种口味的月饼,从圆的,到方的,再到不规则形状的,堆成了小山。
  “小湄,姑爷的口味是偏甜还是偏咸?”
  老人家总害怕自己准备的月饼不够多,没有姑爷喜欢吃的,忙得焦头烂额。
  “爹,他是你女婿,只有他讨好你的份,你担心什么啊?”
  “混蛋!”辛雄老泪纵横,“你已经得罪了姑爷,他都把你赶回娘家叫你反省了!难道你想叫他在月饼节写下休书把你休掉吗?!”
  “……我认为,休书和月饼,完全是两回事……”
  “啊,对了!还有晚宴的菜肴!小湄,姑爷喜欢吃肉还是吃菜?”
  “爹,娘到底是怎么忍受了你那么多年的?”
  “肯定是肉吧?他是将军,经常打仗,必然是喜欢吃肉的!”
  辛雄唰唰写下满满一张纸的菜单,递给外面的二师兄,郑重吩咐:“再把地窖里存的二十年陈酿拿出来兑上新酒!小心小心!今晚来的是贵客!”
  她爹又疯魔了。
  辛湄摇着头走出去,准备透透气,忽见大师兄从大门处狂奔而来,惊声大叫:“来了!将军带着许多人来了!”
  辛邪庄里霎时乱成一锅粥,辛湄被一群人簇拥着,晕头转向地带往大门口,刚好见到陆千乔从秋月背上跳下来,身后跟着数十人——不对,数十妖,都扮作凡人的模样,毕恭毕敬地站在后方,每人牵着一匹灵兽,灵兽背上有的驮着箱子,有的驮着数枚匣子,令人眼花缭乱。
  陆千乔今天看上去……呃,特别和往常不同,似乎刻意打扮过,往日的淡青衫子换成了雪白的外衣,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只是双眼用一条黑布覆住,却丝毫不见狼狈,反倒为玉树临风的外形增添了一丝神秘。
  莫非是怕红眼珠吓坏她老爹?
  他真是太低估老爹的承受能力了,不要说是红眼珠,就算他长八只手,说不定老爹都会喜得抓耳挠腮,认为那是天赋异禀。
  辛雄颤抖着迎上去,还未想好第一句要说点什么,陆千乔已经稳稳走来,躬身下拜,声音沉稳:“晚生陆千乔,见过辛老板。”
  辛雄的眼泪唰一声下来了。
  他……他叫自己辛老板,而不是岳父。
  他恨恨地回头瞪一眼辛湄:看看!多好的姑爷!你怎么就把他气得连岳父都不肯叫了?!
  辛湄别过脑袋假装不知道,视野里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悄悄转动眼珠,立即望见陆千乔的脸,他的眼睛虽然被黑布覆盖,却仿佛仍然能看见东西。他正对着自己,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笑。
  我来了。他的表情这样说。
  辛湄连脖子都在发烫,低头暗咳一声,却不能像以前一样迎上去握住他的手说点什么,踯躅半晌,还是摇摇头转身走了。
  她还需要一点心理准备……
  小魔星的丈夫来到辛邪庄,不亚于水滴进热油锅里,几乎满庄的人都凑在正厅外,从门缝、窗户缝之类的缝隙往里望。
  大师兄见陆千乔蒙着块黑布却依然器宇轩昂,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我未来的老婆绝不会选这种小白脸!”
  二师兄邪佞魅惑的笑:“一般一般,还输我一些吧。”
  辛湄抱着膝盖坐在窗下,懒得说话,只是冥思苦想怎么才能做好心理准备。
  正厅里,陆千乔忽然开口了:“辛老板,晚生今日是送上彩礼,还望笑纳。”
  门外那些妖怪呼啦啦送进去一堆箱子匣子饼子,有银两,有古玩字画,更有绫罗绸缎——极标准且极丰厚的彩礼。
  辛雄霎时破涕为笑,结结巴巴:“姑、姑爷何必这样客气……咱们、咱们早就是一家人了!只是小女顽劣,让、让姑爷操心了……还望姑爷莫要和她计较。”
  陆千乔笑了笑:“晚生有意迎娶辛小姐为妻,终此一生只一人,不离不弃,辛老板可否成全?”
  辛雄使劲点头:“成全成全!绝对成全!”
  ……只是,好奇怪,他都已经是姑爷了,还要他成全什么?
  陆千乔起身,再一次躬身下拜,这次终于改口:“千乔拜谢岳丈。”
  那晚辛雄心情好得太过头,一不小心就喝得烂醉,被人抬回房间了,辛湄只好亲自送陆千乔回客房。
  一轮满月挂在头顶,四下里雪亮透澈,往日走惯了的长廊今日不知怎么特别长,小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辛湄摸了摸脸颊,怕误事,她今天只喝了两小杯酒,但身上还是烧起来了,皮肤滚烫的。
  “辛湄。”
  陆千乔在后面低低唤她一声,停下了脚步。
  她愕然转身,才发觉他已经将覆盖眼睛的黑布取下,又是一双红里透光的眼,在夜里看来真挺毛骨悚然的。她急忙四处张望,奔过去用手捂住:“小心周围有人看见!”
  他握住她的手腕放下去,问:“你不喜欢?”
  “是你不想被人发觉吧?”她嘟起脸,“你把我爹想得太脆弱了!”
  他摇头:“不是说这个,我来提亲……你不喜欢?”
  “没有啊,我很喜欢。”她嘻嘻一笑,“陆千乔,我很喜欢!还有,你原来那么有钱!我还以为你是个身无分文的穷鬼将军呢!”
  他也笑了,揽住她的肩膀:“既然是将军,又怎会身无分文?”
  ……他揽住她了!心理准备心理准备!
  辛湄脑海里瞬间浮现那本兰麝娇蕊集里众多图画,浑身顿时硬成石头,抬头只是干笑。她的心理准备!赶紧做好啊!
  “怎么了?”陆千乔发觉她的异常,不由奇怪。
  辛湄想了又想,终于斟酌着开口:“那个,陆千乔……其实吧,我这个人,还是挺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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