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烛- 第59部分

　　　　“呵呵，我已经帮你做了你最想做的事，那么接下来，应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九幽冥王像的声音不断的回响在烛羿的脑海之中，“将你的身体，交给我。”

　　　　“好。”那片残破不堪的小天地之中，烛羿双目无神，呆滞地答应了九幽冥王像。

　　　　“醒醒。”有另一道声音传来，是烛煜，他在拼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去唤醒自己的弟弟。

　　　　“别碍事。”九幽冥王像冷声道，“一开始还是比较看好你的，可惜了，现在，与我而言，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醒醒……”烛煜呼唤了好久烛羿还是没有反应，他知道这样做是没用的了，于是他决定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去压制住九幽冥王像。

　　　　“就凭你？”九幽冥王像不屑道。

　　　　烛煜迅速将自己魂体之中的力量也给压榨了出来，拼上自己最后的一切，去帮主自己的弟弟。

　　　　九幽冥王像在帮烛羿报仇时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因此，烛煜这一压也能将他给压制住，不过，代价就是，烛煜魂飞魄散。

　　　　烛煜真的死了，现在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就是他的身体，已经被那副白骨占据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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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羿清醒过来只是，他孤独得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他感觉自己什么都没了。

　　　　那个总是喜欢突然蹦出来吓唬自己的丫头连同那只大尾巴黄猫不见了；那只总是喜欢跟自己对着干却很在意自己的流氓鸟不见了；那个性格恬淡的女子，也是说没就没了；还有烛煜的魂魄……都没了，都没了，天仿佛一下子就塌了下来。

　　　　烛羿瘫坐在那两块石板旁边，瘫坐在辛老与左兰的墓碑旁边，瘫坐在焦黑的土地之上，如同一座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这片小天地没了慕芷力量的维持，其结界也开始崩溃了，一点一点的显露在外人的视野之中，阔子燕就是在这个世界刚显露出来不久时闯了进去，然后他就看到了身上衣物落满了灰尘的烛羿，一动不动目光呆滞的烛羿，神情忧郁……满头白发的烛羿。

　　　　烛羿的头发已然白，阔子燕被吓了一大跳。

　　　　“兄弟！大兄弟！你没死吧喂！醒醒！”阔子燕伸出手不断地在烛羿面前晃，烛羿才有了点反应。

　　　　“她的婚宴……过了吗？”这是烛羿回过神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没过，应该……快到了吧？”阔子燕有点不知所措，他怎么知道步若雨的婚宴有没有过？

　　　　“嗯，那我要去找她。”烛羿站起身来，“你且退出去，我要收了这里。”

　　　　“收了……这里？”阔子燕先是一头雾水，然后大吃一惊，这家伙现在这么可怕了吗？

　　　　他们一起退了出去，烛羿也真的收了这片小世界，然后只字不言地朝孤雁城赶过去，不论阔子燕说什么，烛羿都不再回话。

　　　　他要回去找步若雨，尽快的。他一直惦念着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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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大喜的日子就快到了哦，你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小侍女看着面带微笑的步若雨，问道。

　　　　“傻丫头，从哪看出来的我闷闷不乐？”步若雨微笑着戳了戳小侍女的脑门。

　　　　“本来就是闷闷不乐嘛……”小侍女摇了摇头。

　　　　步若雨收起了微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真的，就快要到成婚的日子了，那天……你把我劫走，好不好？或者，现在，就带我走，带我走……

　　　　“我知道你来了，连招呼，也不想打了吗？”步若雨哽咽道。

　　　　小侍女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现在，站在步若雨身后的，是满头白发的烛羿，他看着步若雨的背影，听着步若雨又气又喜的话语，轻轻地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步若雨的秀发。

　　　　步若雨很想挣脱，但是，感受到他的温柔，她还是败下了阵来，很多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说出了一句“我等你等得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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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九章　抹除记忆

　　　　我等你等得很辛苦，真的很辛苦，你的内心是否也曾同我一般煎熬？

　　　　“你回来，是为了什么？”步若雨问他，她好想知道他的答案，但是又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烛羿许久没有回话，只是手还捧着她的头发，然后轻轻地放下，收回了自己的手。房间里好安静好安静，步若雨的心也越来越难受，袖中的手慢慢地握紧了。

　　　　烛羿向前走了一步，站在步若雨的身侧，步若雨的心猛的缩了一下。二人就这样，谁也没有动，也不说话，过了很久很久。

　　　　“再陪我一下吧。”烛羿忽然开口说道，“没有人会来打扰的。”

　　　　“嗯。”步若雨轻轻地点了点头，于是二人就保持着这幅样子，又过了好久好久。

　　　　“好了吗？”步若雨问道，“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你回来，是为了什么？”步若雨说完转头看着他，看见他的满头白发，顿时心如针扎，这些日子以来，你都经历了什么？

　　　　她的等待之所以艰辛，不是因为时间，时间，对于修者来说，不算什么。为了等他，她甚至可以为了他的一句话而想尽办法逃婚，婚约算什么？她的等待，之所以辛苦，之所以煎熬，只是因为她担心他的安危，害怕自己突然就永远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回来，是为了你。”烛羿说这句话时说得十分认真，步若雨得到的答案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残忍，她很开心。她看着他的眼睛，双手抚着他的白发，然后顺着他的头发滑下，滑到了肩膀，然后伸到了他的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之上，烛羿能感受到她的温柔，真真切切。

　　　　他也轻轻地抱住了她，揉了揉她的脑袋，步若雨将脸埋进了烛羿的白发之中，忽然就很想哭。

　　　　“你回来，是为了我什么？”步若雨在烛羿的耳边低声问道。她希望烛羿能够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个囚笼，她知道，现在他有这个能力了，她想跟他走，她想他带她一起走……

　　　　烛羿的手抚在了步若雨的头发之上，一动不动了。他的眼神闪烁了几下，然后变得很决绝，不过，步若雨看不到。

　　　　原本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步若雨的身子忽然颤抖了一下，她的声音也是颤抖着，显得很惊恐：“你……你要干什么？住手！快住手啊！不要……”

　　　　步若雨的脑海之中关于他们初见时的记忆已经都消失不见了，无影无踪，但是她却反抗不了，身体无法动弹，一股无助无力惶恐之感从心底升起，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她最在乎的那个人，正在强行抹除她的记忆。

　　　　“……我更在意自由，更在意自己的心，现在，也让我勇敢一回……”

　　　　“……茉叶糕，很好吃……”

　　　　“这是一首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曲子。

　　　　“……”

　　　　她的记忆越来越混乱，有关烛羿的一切，都在被他亲手抹除掉。原本以为，他这一次回来，是为了带她走的，没想到，所谓的为了她，就是这样……

　　　　你真的好残忍。

　　　　“你想要的结果，就是这样吗？”步若雨的声音带着哭腔，“住手，求求你住手好不好？这是我第一次求人，真的求求你，住手……”

　　　　但是步若雨的哀求没有让烛羿手软半分，相反的，烛羿抹除得越来越狠越来越快了。他想，他必须要这么做。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许那样的承诺？为什么要说会陪我成婚？我真的信了，被他们逼着签下了婚约，一直在期盼着你带我走……”步若雨的记忆之中关于烛羿的记忆已经被抹除得差不多了。

　　　　是，我是说你成婚之时会陪你的……可是，我不敢说同你成婚，真的不敢。

　　　　……

　　　　烛羿松开了步若雨，向后退了几步，默默地看着她。现在，步若雨连他的名字也忘记了，她看着面前这个人，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她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白发苍苍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想要对自己干什么。但是，她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恶意，有的只是悲伤，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悲伤，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悲伤。

　　　　烛羿离开了这里，然后，步家又恢复了生气，那些被烛羿定格住的人们都恢复了正常。步若雨觉得很疑惑，她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好像跟刚才的那个人有关。

　　　　然后她摇了摇头，笑自己道：“怎么可能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有关呢？”

　　　　再过几天，就是跟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人成婚的日子了，步若雨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终于盼来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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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前晚过后，小姐就变了好多。”小侍女忍不住对步若雨说道。

　　　　“嗯？有吗？不还是那个样子吗？”步若雨觉得自己的小侍女最近变得很奇怪，“变的是你吧？傻丫头。”

　　　　“小姐你之前，对莫公子都不冷不热的，最近忽然对他好好好温柔，好热情……”小侍女说道。

　　　　“我……我对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啊。”步若雨皱了皱眉，“从一年多之前就一直如此。而且，哪来的莫公子？他不是姓张吗？”

　　　　“张？”小侍女觉得步大小姐变得十分不正常，她到底是怎么了？一年多之前，她就跟那个莫公子认识了？不可能吧？

　　　　“小姐，你最近都不跟我说那个少年的事了呢。”小侍女还是想再看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反应。

　　　　“哪个少年？”步若雨觉得更奇怪了，这个小侍女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族医？

　　　　“就是那个，你以前经常跟我说的，你很喜欢的那个少年，你总是喜欢跟我说有关他的事情，从你们的相识，到后来的许多许多事，什么矛盾啦什么的……”小侍女说道。

　　　　“哪里有什么少年？你说的是张公子吧？”步若雨轻轻地敲了一下小侍女的脑袋，“小傻瓜，最近操劳过多了，是该好好休息了。”

　　　　“一直以来，我在意的都是他啊，哪来的什么少年？嗯……”步若雨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终于能跟他在一起了，能走到这里，真的挺不容易的。”

　　　　“……”小侍女不再说话了，她觉得步大小姐的记忆混乱了，她把那个少年跟莫公子认成同一个人了。前晚过后，步大小姐就变了好多好多，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一晚……小侍女也不记得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自己忽然就失去意识了，醒来时已经是大早上，看到步若雨坐在床上发呆，头发有点乱。

　　　　“我要出去找他了。”步若雨脸微红，一副少女模样，小侍女就更觉得她不正常了，“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最近这几天，不需要你再为我操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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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兄弟，你的女人真的跟别人跑了哎，你看她笑得多甜……”阔子燕拉着烛羿去看街上那一对甜蜜的人儿，“哎！你的心不痛的吗？去把她抢回来啊！”

　　　　烛羿看着步若雨挽着他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而他也笑得很开心，烛羿看得出来，他的笑是真的。

　　　　“这样不好吗？”烛羿反问道，“你还要我做什么？”

　　　　“哎？你回来不是为了她吗？”阔子燕挠挠头，“这就奇怪了……”

　　　　“是。”烛羿回答道。

　　　　“那……”阔子燕皱眉，“哎，不对劲啊，感觉这不是你的风格啊，这时候，你应该跑上去将他给揍成猪头才对啊。”

　　　　“而且她也不像是那种容易变心的人啊……”阔子燕猛地一拍手，“你媳妇被人下药了！迷心药啊！”阔子燕说迷心药三个字的时候一字一顿的，特意加重了声音。

　　　　“喂！这样你再没反应就真的不对了啊！”阔子燕十分严肃地说道，“要是我被绿了，我绝逼要把那个下药抢人的给揍成猪头……”

　　　　烛羿没管一旁一本正经说得吧啦吧啦天花乱坠的阔子燕。原本在抹除了步若雨的记忆之后，他也想抹去自己的脑海之中关于她的记忆的，可是，他下不去手，所以，他也知道自己对步若雨做出那样的事是何等的残忍。可是，他必须这么做，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往后的事，对她来说，更残忍。

　　　　有人拍了拍烛羿的肩膀，烛羿和阔子燕同时回头，一只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拳头就朝着烛羿的脸砸了过来，烛羿伸手，很轻松地挡下了这一拳。

　　　　“混蛋……你都对她做了什么？！”阔子燕看到了满脸怒容的李轩，“……我真是看错人了，你真的，连渣都算不上！”

　　　　烛羿跟李轩的身影一同从阔子燕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阔子燕想了想，往孤雁门赶了过去，果然刚到那里就看到了打得天昏地暗的两个人，真的是打得天昏地暗，在迄今为止的战斗之中，这算是史诗级别的了，两个人都是一副以命搏命的样子。

　　　　“居然还是不能将你按在地上打……”李轩从地里面爬了出来，抹了抹自己的嘴角，“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呸！你真是越来越让人恶心了你知道吗？对她做了什么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些日子，我可不是白过的。”

　　　　李轩到底是怎么对自己的，居然能跟实力一直在飞跃的烛羿打成这样，没人知道。没人知道，他为了将曾经的那个烛羿带回来，付出了怎么样的努力。

　　　　“那个家伙，做了什么？”阔子燕看了看烛羿，又看了看李轩，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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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章　痛苦的步若雨

　　　　李轩眨眼之间出现在了烛羿的面前，狠狠地打了他一拳，把他从空中打到了地里面，尘土四溅。烛羿在地下深处捂着自己胸膛之上被击中的地方，眼睛眯了眯，因为李轩打得真的很疼。

　　　　李轩并不想给烛羿喘息的机会，挥拳就是要打。烛羿祭出了三圣净火，李轩感觉到一股恐怖的灼热之感扑面而来，遏制住了自己的攻势，然后后退。

　　　　烛羿的火已经看不见了，也没那么狂暴了，但是，却更致命了。李轩的手松了又握，身体表面隐隐有一层白光亮起，那是体修修出来的至刚至强的源气。

　　　　阔子燕很头疼，他没有能力去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家伙一直打一直打，曾经关系那么好的两个人现在变得像仇人一般，一见面就分外眼红，打得不可开交。阔子燕的身旁，尹小恬也已经站定，看着从天上打到地下，再从地下打到天上的二人，嘴巴微张着，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恬……”阔子燕对她说道，他知道尹小恬心中是怎样的一种滋味，曾经跟自己关系最好的两个人，现在有一种再也回不去的感觉。

　　　　有时候，尹小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着什么。她一直在期盼着他们回来，但是，他们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到了她的心，每次都无视她，有什么样的事也不会再告诉她，只会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你觉得你这样子对她，公平吗？！”李轩一腿踢向烛羿，烛羿格挡住了，“你到底算什么东西？你知道你这样做是多么的懦弱吗？自己不敢面对，也别拉着别人下水！”

　　　　拉别人下水？烛羿眯起了眼睛。他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烛羿将李轩给轰开，摇摇头，“所以你别跟我废话。”

　　　　“我只相信我自己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东西，你还想掩瞒什么？我憎恶你这样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