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恢复了正常，察觉到烛羿接近，她解去身侧灵枝。
“上马。”烛羿想要将裴夕带上马背，但是裴汐摇着头拒绝了。
她说：“不，我想自己好好走走，想一个人静静。”
烛羿觉得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很想问问她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如果她想说的话，她自己会说的，至少过去的两年，同她一起时，她就是那样的，开心时会说很多很多的话，不开心时就什么都不说，自己一个人闷闷地待着，心事重重，什么都不说。
不过那样子的情况，他见得不多，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她这副模样。
火人已经以劫火在大地之上铺出一条大道，烛羿驾着雾驹，顺着那条大道踏过去，大道的尽头，是一座很熟悉的城，城中的断壁残垣，都透出一股荒古的气息。
很熟悉的气息，烛羿在中天之时，也进过类似的一座城，而且还在里面遇见了傀童，一个不小心放出了“灭”……
所谓“神之领域”是也，曾经的这里，必然是生存着很强大的存在，那种存在，烛羿只能用“神明”二字来形容。
中天与羡天之内都存在着这样的东西，那么再继续往上呢？上面的七重天，还会有这样的残城吗？
中天之内有“生”与“灭”，这个地方又会有什么？烛羿觉得，九重天，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太多太多了……
他于断壁残垣之间行走，手轻轻按在一面墙壁之上，闭上眼睛去感受。
意识深处，有什么东西的轮廓悄然浮现，好像是一座城，城中楼宇，便是现在这里的断壁残垣损坏之前的模样，在楼宇之上，依稀可以感受得到，有什么强大的存在正站在上面看着他。
真真切切的一种感觉，那些存在，隔着时空，通过他的意念，他的感受，直直地注视着他，令他毛骨悚然。
虽然心中确实存在着那么一丝恐惧，但是烛羿还是想继续往里面看，只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他都做不到了，因为那些存在将他的神识挡在了外面，他怎么可能还探得进去？
探得越久，烛羿心中的恐惧感就越重，就好像一粒种子，迅速萌芽，成长，很快就如同一株参天巨木，盘踞于他的心头。
当心中的恐惧感到了极限时，烛羿不得不松开手，从他所看到的那个世界脱离出来，这才发觉，自己已然浑身冷汗。
“这里的地啊，太烂了，你说这样的地能种出什么样的东西？你自己说说吧，来，锄头给你，你来种！下面多好你非得给我跑到这里来……”
“不是！要不是那天的那个东西将咱们的土地给爬坏了，我也不想跑到这里来啊，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喜欢？哎，看来今年又得饿着咯……”
“……”
燥热的中天之中忽然响起这些话，就好像是两个平凡的农民伯伯之间的对话，给人的感觉，自然十分突兀。种地的，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种地的人？这样的地方，又能种出什么样的东西？
烛羿朝着那两个声音传出来的方向望去，就在这座残城之外不远处，还真的有两名农民模样的老伯在锄地耕地引水灌溉田地，只不过这里的天气如此的炎热，他们好不容易从残城之中引过来的水，很快就被蒸发了。
他们各自的手中都提着一袋种子，在为了该不该播种而争吵不止，争的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两个神奇的存在……烛羿也听听说过某些凡人会被九天传召，在九天之内种地，他知道那些人都很神奇，可是这两位……也未免太神奇了。
他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完全不理会走得越来越近的烛羿与火人，烛羿看到他们的菜地丝毫没有受到自己与劫火火魂的战斗的影响。
既然有这样的实力，还担心自己会饿死？
他想起自己也曾在芜隐神朝之中种过好长一段时间的菜，现在那些青菜还在他的“海”中存放着，还没吃完，青翠欲滴。
他们的争吵声依旧很大，不过在烛羿听来，变得越来越小了——他已经退回残城深处，继续观摩这座城。
城中央，立着一个刻着古意玄奥的花纹的石台，约半人高低，石台中心，插着一把石剑。
是石剑，不是同石台连在一起的东西，它直直的插进石台之中，其影随着羡天之中红日位置的变化而缓缓变化，在石台之上缓缓转动。
烛羿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阔子燕也走了进来，站在身旁，看着眼前插着石剑的石台，总觉得跟自己在课本上看到的某个东西有些相似。
那个东西，叫日晷，中国古代的时钟。
“这是什么东西？”阔子燕问烛羿，烛羿当然摇头，要是他知道，还站着看它那么久干嘛？
阔子燕忍不住伸手去碰了一下那把剑，结果他的脑海之中一道惊雷炸起，将他轰得意识模糊，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半天说不出话。
他实在是被劈懵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他的脑海之中闪过几个画面，他被那几个画面震撼得近乎窒息。
那是真正的灭世。
烛羿也伸手去碰了一下那把剑，他的反应跟阔子燕差不多，所不同的就是，他没有倒下去。
他也看到了那些画面，就跟他在中天之内看到的“灭”灭世的情景一样。
难不成这把剑也是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毁灭吗？烛羿心中的震撼亦是无可复加。
石剑轻鸣，他们都感受到了它所传达的意念：我要出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奕焱
风吹起羡天大地之上的尘土，从残城的楼宇之间穿过。石剑挡住了风中的些许沙尘，它们顺着石剑，滑落到石台之上。
“这座城存在的时间，比羡天还要久。”火人说道，“早在羡天之前，这座城就出现了。”
比之九重天出现得更早的东西……阔子燕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是他过弱的实力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他们看到了桃夭，看到她也在残城之中漫步，然后于一座看起来还算完整的楼前驻足仰望，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她伸出右手，曲起食指中指，在石门上轻轻地敲了几下，楼中传出一股令她心悸的气息，她向后一个小跳，手按在剑柄之上，警惕着盯着那扇门，随时都有可能拔剑。
这里的东西都是不能乱碰的，所幸桃夭的举动并未激怒楼宇之中的那个存在，最后也没什么事，所以她也就松开了手，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她自己想要找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就是想来羡天。
到达了羡天的修者，体内就会加上一道关于羡天的印记，九天的另外几重天，也是如此，都会在修者的体内留下属于它们的印记，就比如现在桃夭的体内，就存在着属于中天的黑色，以及羡天的赤色，这两种颜色，呈两道半圆，围绕着某个点慢慢的旋转。
“羡天魔王是谁？”烛羿问火人道。
中天的魔王是重羽，那么掌管着羡天的魔王，又是谁？
“你想见他？”火人反问他道。
“想。”烛羿回答，“不想见也不必问。”
“羡天魔王，名为奕焱。”火人看着烛羿，说道，“他现在就在你面前。”
羡天的魔王居然就在自己的面前，阔子燕在心中暗道一句“我靠”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感叹，难不成上次自己跑进这里来的时候，一直追着自己屁股喷火的变态家伙就是他？
那也像是魔王所能做出来的事？那可还真是让他无法直视的一名魔王……
不过火人，也就是他嘴中所谓的奕焱，对阔子燕好像并没有什么印象。
“奕焱……”烛羿重复了一遍羡天魔王的名字，“第二重天与那个冰雪天的差距有多大？”
“冰雪天？”奕焱沉吟，“天？”
“羡天与天，一为二重天，一为七重天，每两重天之间的差距都会太小，第二重天与第七重天之间的差距……”奕焱知道烛羿为什么要这样问他。
“从你踏入中天的那一刻，到现在，已经过了多长时间？再往上，你每想要突破，就要花费比那高出数倍的努力。”奕焱是知道烛羿与寒月之间的过节的，烛羿居然扬言要打穿天，那不是笑话是什么？
诚如奕焱所言，烛羿从中天，到羡天，其中已经过了百年光景。境界的突破，都需要实力作为基础的，烛羿在这百年之内当然不可能光闲着种菜，他的修行是不会落下的，每天都引导着天地之间的威能来荡涤自己的身体，顺经脉，行气血，所以晋入羡天之时并没有阻塞感。
只不过，他的实力也就超出了羡天那么一线，百年静修才换来这样的一个结果，还要继续往上的话，谁知道还要付出多大的心血？
烛羿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自己与第三重天从天大概还有多远的距离，修行路漫漫，他带着心中对寒月以及她手下四个随从的憎恨上路，那份恨意从来就没有衰减过。
他是一个很记仇的人，并非睚眦必报，他记的都是那些深仇大恨。
既然他发誓一定要让寒月为之付出代价，那么他就会拼上一切去做到，就像当初他对东方虎的报复，将其折磨致死尚不能完全发泄他内心的仇恨，他还要让东方虎昼夜不息的对着他曾经残害过的那些人下跪道歉……
直到他的身体完全腐烂，或者被毁灭。东方虎还算幸运，被小赤鸟给喷没了，更早的得到了解脱。
对于寒月，他只是单纯的想杀了她。
奕焱突然之间出手，攻击十分狂暴。虽然烛羿反应十分迅速，但是还是受了不轻的伤，而且还被震退出了好远。
“九天魔王的威严不是尔等修者可以轻易挑战的。”奕焱警告烛羿道，“那道火魂只不过是我欣赏你然后给予你的恩赐，你以为你能够打得过九天魔王？”
烛羿不语，果断拔剑应战，奕焱没有瞧不起烛羿的意思，因为烛羿真的打不过任何一重天的魔王。
九重天传承已久，如果魔王真的是像烛羿这样的修者都能够撼动的存在，他们又怎么可能存在到现在？
古来至今对九重天有想法的家伙实在是太多太多，最后，都被灭杀了，其中像烛羿这样的，比比皆是，以为自己可以捅破天，但其实也就顶多跳一阵子就被按倒了，再也爬不起来。
烛羿不想听奕焱跟自己说这些废话，一个字，打！打就对了，你打我我不爽就要打回来，才不想听你扯其他什么没用的东西。
这是属于烛羿与奕焱之间的战斗，阔子燕。桃夭与雾驹，都没有出手。
烛羿确实需要一个像奕焱这样的对手来衡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
烛羿与奕焱打得挺久的，烛羿的不灭火意能够让他的伤势迅速恢复，而奕焱在羡天之内，近乎不死不灭，再加上他们两个皆是精通火焰者，火焰与火焰之间皆存在着某些相似之处，他们对对方的招式都有一些理解，所以这一战打得格外的久。
“你是根好苗子，但若你执意如此，我只能说你是在是太愚蠢，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奕焱对被自己打倒在地的烛羿道，“有些东西，不是你所能够撼动得了的，为了你自己的小命，我劝你还是安分点。”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烛羿还是不想听奕焱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烛羿呈“大”字状摊开，躺在地上，呼吸微弱，不过还算均匀。他对奕焱说道：“我猜你一定是九天魔王里面废话最多的一个。”
“不能说是废话，你的御火天赋着实罕见，我只不过是惜才。”奕焱语气平静，在它眼中，烛羿还只是个小屁孩罢了，“寒月完全觉醒的话，其力量直逼第八天的紫霄，恐怕你再修炼个数千上万载，也赶不上她，更别谈与带着天宿四侍的她为敌了。”
奕焱说的话都在理，寒月的实力，早在她重生时，烛羿就能窥得一二，无需奕焱多言，烛羿也知道自己与寒月之间究竟存在着怎么样的差距。
“为了大局，某些牺牲，是必须的。”奕焱说道，“她因此而失去性命，也许该说是一种幸运。”
“都说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你说再多我也不会听的。”烛羿的力气恢复了一些，“你们拿人命去做做你们的事是正确的，那我想报仇就是不对的？”
烛羿站起来，身形有些不稳，阔子燕扶住他。他虽然很虚弱，但是看着奕焱的眼神依旧透着一股狠劲：“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既然杀了我的人，这个仇我就一定会记着……”
说到后面，烛羿咬牙切齿，阔子燕听着都觉着冷，反正他鸡皮疙瘩是起来了。
“幸运？呵……取了别人性命还说别人性命。”烛羿显得有些激动，“你放屁！”
裴夕就在远处看着他们，看着烛羿的这般表现，之前她一直觉得烛羿有点吊儿郎当的，第一次看到他因为某个人个变成这副样子，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有点不舒服……
第二百八十七章 回去
“该说的我都说了。”奕焱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没意义了，烛羿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倔强，这点真的是很可怕……
裴夕向前迈了一步，不过脚即将落地时，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踩下去，再迈出去，一步一步走到烛羿的身边，祭出灵枝，洒出星星点点的绿色光芒，落在烛羿身上，烛羿的体力在迅速恢复。
“谢谢。”烛羿如此认真地跟裴夕道谢，她也觉得不习惯。
“不用。”裴夕轻轻摇头，“不过你为什么那么拼命？”
“因为他们不讲理，我也不想跟他们讲道理。”烛羿回答道。
“怎么个不讲道理法？。”裴夕心中有些难受，但是还是想要继续问下去。
烛羿没也没再继续说了。
奕焱本来是想带烛羿过来观摩神之领域，看看他能够发现什么新的东西的，没想到聊着聊着聊到寒月的事情上就打起来了。
他真的只是想给烛羿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但是好像反而让烛羿的决心更坚定了，适得其反。
如果知道烛羿的性子如此，奕焱当然不会那样做。
不过，他们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取人性命，裴汐的命，是为了大局，对于烛羿，就算是他有这等表现，他们也不会主动去找他，抹杀之。
“我得走了，时间不等人。”体力恢复了一小半之后，烛羿翻身上了雾驹的背，“后会有期，废话魔王。”
烛羿驾着雾驹，飞速撞到他们进来之时的入口处，撞了出去，没有去等剩余的三人。
“他没事吧？”烛羿的不对劲就是让裴夕感觉到不舒服，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分在意他了。
“哎……没事才有鬼了。”想到当时在羡天之内，烛羿背着裴汐的魂魄走回中天，但是最终却被寒月的随从们强夺回去的场面，阔子燕长叹。
与奕焱说话，突然被戳到痛处，烛羿这般表现也是在所难免的，不难想象烛羿的心中情绪会是何等的复杂。
阔子燕也跨上雾驹，“上来吧！”
“不，我还想继续在这里再逛逛。”裴夕摇着头拒绝了阔子燕的同骑邀请，裤子眼再看看桃夭，对方同样也是摇摇头。
“哎！”阔子燕驾着雾驹追了出去，现在，就只剩下裴夕与桃夭两名女子了。
桃夭向着羡天边缘而去，那里黑云翻涌，不知道在那黑云之后，又存在着什么东西。九重天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