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观天象,总觉得不太对劲。”刘老实反手持着木剑,负于身后,盯着星辰闪烁的天空,面色凝重,“凶宿毕现,且连成一线,是成大魔之身!”
这都什么跟什么……阔子燕看着夜空中的星辰,看了好久,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刘老实看着血月慢慢的变暗,然后缓缓移动,他在地上踱来踱去,换了好几个方向去看天上血月,最后在某个点站住了。
刘老实面色十分凝重:“血月,是为魔首……”
“魔首?”阔子燕也抬头看着那缓缓移动的血月,当他走到了某个位置的时候……
“我靠!那是什么东西!”阔子燕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看到了那个东西,不由得大喊。具体的东西她也描述不出,但是正如刘老实所说,天上就藏着一个大魔,凶星恶宿连成其身,猩红血月化作其首,端的是十分恐怖,阔子燕感觉就像是自己行走在夜色下的无人小巷中的时候,忽然一只青面獠牙的厉鬼忽然倒挂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差点亲上去的那种刺激……
他在心中暗骂一句吃柠檬,一句还不够,要两句,三句……N多句!
空中的修者们也都注意到了那种奇怪的天象,比之玉筱涵,那个东西带给他们的压力要大得多。
大地之上的人们并不能看出什么东西来,只有寥寥几人能够察觉到不对劲。于是他们开始狂喜,说:
“万恶的血妖终于被镇压下去了!我们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早就该这样了!血妖猖狂得太久了,早就该镇压起来,让它们永无翻身之日!”
“万恶的血妖!残害了我们这么多人,光是镇压,太便宜它们了!应该让它们以最惨的方式死去,然后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
夜空变得愈发明朗,人们看到了久违的星空,莫不叫好,整片大地也开始散发出生气。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夜空越是明朗,就越危险,天上的凶星恶宿越来越多,也就将那个大魔的身体勾勒得越来越明显。
血月之上的猩红慢慢褪去,变得与另一轮月亮一样皎洁,渐渐的,甚至比它还要白……
不知者欢呼雀跃,笑颜逐开;知情者沉默不言,面色严肃,感受到的压迫力越来越大……
当那个月亮终于停下来,静止不动时,夜空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空中的修者身上的气息抑制不住的爆发而出,这个时候,地上的人们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亲人走了,要守灵,这几天更新都挺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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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血妖之战(六)
天上朗星璀璨,星光尽数汇集到月亮之上,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情,那一轮月亮,又变得血红了,连同那些朗星,以及天上浮云,也给染得血红。
还有原本的另一轮月亮,也变红了,那股红意,以血月为中心,向着天地八方扩散。
万千星宿,以血月为中心,急剧旋转,斗转星移。一切都是红色的,只不过,血月周围的空间,是黑色的。
阔子燕感知中的那个大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血色眼睛,急剧旋转的万千星辰,勾勒出眼眶的模样,血月为瞳,而血月周围的那片黑暗,便是眼。
烛羿看到那只眼睛时,神情有些恍惚。
太像曾经自己的眼睛了,以前,每当他控制不住自己,让冥君有机可趁之时,他的眼睛就会变成那个样子……
漆黑的眼,暗红的瞳。
那种黑暗,仿佛是可以将一切都给吞噬的黑暗,那种红,是足以令万灵颤栗的红。
烛羿体内的无垢小家伙再也静不下来了,自己挣脱烛羿的海,跑了出来,对着夜空中的那一只巨眼龇牙咧嘴,它浑身的白毛都竖了起来……
芜看到这个时候的无垢之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
那只眼睛眨了一下。没错,谁都没看错,从凡人,到修者,谁都真真切切地看到,它实实在在地眨了一下,缓缓地闭上,又缓缓地睁开。
血月凝聚了十分浓重的血光——之前以它为中心扩散出去的那股红意,又被它给收了回去,顿时,它变得猩红无比,十分刺目。
血月,将自己身上的红光,都对着玉玺,慢慢的投了下去。
烛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牢牢锁定住了,动弹不得。李轩想将他给拉走,但是没能拉得动,眼看着血光越来越近,李轩这个呆瓜还在想着将自己给拉走,烛羿只好以白焰震开李轩,震得远远的。
烛羿就处于血月与玉玺的连线之上,所以,他被那道血光直直命中。
烛羿的身上闪耀起了柔和的绿光,那是从裴夕交给自己的蕴含着灵君灵力的玉佩之上发出的,裴夕告诉他,关键时刻,这个东西可以救他一命。
然后烛羿就被狠狠的弹开了,身上燃烧着白焰的他,仿佛一道流星,划过天际,最后射进大地之中,溅起一地熔浆。
在他身边的无垢也被狠狠弹开了,在这个过程之中,芜背在背上的七绝兵刃,动了,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绝,都自动从七绝兵刃鞘之中飞了出去。
无垢正是撞到了七绝兵刃之上。如此高速度的撞击,撞到七绝兵刃之上,也只是在它的身体之上留下了几道伤痕罢了。
但是,这已经足够让它的血流出来了。七绝兵刃贪婪的吸收着无垢的血液,芜感受着它们传达给自己的畅快满足之感,再看着痛苦挣扎不止的无垢,欣喜不起来。
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小家伙,就是所谓的“血反”。她眼睁睁地看着无垢身上的血被七绝兵刃吸干,明亮的大眼睛完变得灰暗,失去了生机,然后向地上落去……
无垢落地的同时,那道血光,也已经到了玉玺之上了。各位顶尖修者结于地下的纹路,都被破除了,玉筱涵从大坑之中站了起来。
玉玺升空,中皇将它给收回了手中。
将血光透过玉玺传到玉筱涵身上之后,血月变成了皎月,然后在夜空之中隐去,旋转着的星辰也都回归了原位。
玉筱涵重新回到了空中,将所有的修者尽数震退,只有身负着七绝兵刃的芜例外。
芜握住七绝兵刃以后,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不过玉筱涵仍是睥睨着她,十分不屑:“愚蠢!”
芜手握喜绝与怒绝,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善灯与镜婵手中的一半太虚双璧镜都升了上去,在他们的面前合成了一面完整的太虚双璧镜,朦胧的光芒将玉筱涵笼罩在内,但是,玉筱涵的身形一阵扭动,就无视了那道光芒。
刚才血月最后投出来的那道血芒,让玉筱涵的身上多了一些东西,让她足以扰乱九天强者们的种种攻击。
不仅仅是善灯与镜婵的攻击没有能奏效,其他的九天强者们,也都一样,就算是偶尔有能够命中的,也没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她的身上,多了一股超脱九天的力量。
芜出现之时,是在玉筱涵的身后,以喜绝与怒绝两把匕首划破了玉筱涵背部衣物,又向里划破了她的肌肤。
七绝兵刃沾染上无垢的的血液之后,同样产生了超脱九天的力量,凭借着这种力量,芜才能勉强与玉筱涵抗衡。
“大家快点退开!”被玉筱涵击中右臂之后,芜将两把匕首收回了兵刃鞘中,再用左手抽出最为狂暴的欲绝,同时大声地吼了一句。
芜与玉筱涵,以一种他们所不能理解的方式战斗着,他们知道自己于这场战斗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芜的力量相对而言太弱了,不足以支撑她挥动那种兵刃。”他们都退回到地上之后,庚余开口道。
大家都看得出来,以芜的境界,要挥动七绝兵刃,太勉强了,先不说玉筱涵对她造成的压力,七绝兵刃本身就在贪婪地抽取着她体内的力量,不用多久,她的身体就会被掏空。
善灯与镜婵再次祭出太虚双璧镜,这是他们以自身的能力所能催动的最后一次。
太虚双璧镜与芜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线,然后以太虚双璧镜为中心,一道接着一道的巨大玄纹浮现于低空。
他们都会意,各自对着一道玄纹,注入自己的力量,数十股不同的力量,被太虚双璧镜融合在了一起,通过那条看不见的线,尽数注入芜的身体之中。
芜已经失去知觉的右臂开始恢复了知觉,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也越来越强盛,源源不断,如果说之前她的力量是潺潺溪流的话,现在,就是奔腾不息的江河。
芜身上爆发出来的强大气劲将她的头发高高扬起,她仍是单手拖着欲绝,眉宇冷峻,更显英气。
……
大地之上,烛羿被红光弹开射中的地方,熔浆渐渐的冷却,并且上面还结起了一层薄冰。
寒气越来越重,冰层也越来越厚。寒气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万物皆结上了一层晶莹的厚冰,映着星光与月芒。
然后,冰层之上,又有诡异的火焰燃起。那种火焰很安静,看起来的话甚至会让人觉得……温柔。
没错,就是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一种很温柔很安静也很诡异的火焰,却不知道它究竟吞噬过多少生灵的魂魄……
一根小小的蜡烛静静的立于这片火焰的中央,顶上的那一小簇火焰偶尔还会随着风而跳动,让人感觉随时都会熄灭。不过,就算那簇火焰被风完压倒消失,风过之后,它还是会重新燃烧起来,安安静静的继续燃烧下去。
烛羿的不夜烛魂像自己跑出来了,在这个地方,自行撑起一小片区域。
烛羿现在并不在大地里面,他睁眼时,感觉眼睛有点痛,过了一下子才适应过来。
他身处于一个冰寒黑暗的世界之中,这个世界,令他窒息,不是因为这种环境带给他的压力,而是这片世界本身的巨大压力。
这里,是荒海。
不一会儿之后,那股冰寒就让他感觉浑身有如针扎,他完抵御不住那股寒意。
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意识,往下,还要继续往下,就在荒海最深处……
荒海最深处,究竟存在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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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血妖之战(七)
那股意念的强大,让他想起了自己在不动龙朝之上所接触的那片神明的世界,以及自己在中天之内所接触到的所谓神之领域,只有那样的地方,才能承载得起那股意念。
荒海的最深处有巨大的气泡冒出,越来越多。烛羿循着气泡向更深处游去,但是才游下去没多久,他肺里面的空气就被被压了出去,冰冷的海水从他的口鼻灌入他的身体之中,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在荒海之中漂浮不定。
漂着漂着,他睁开了眼睛,然后看见了很多故人的身影,他们一一从自己的身旁漂过,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从小到大,又走了一遭。
他多么想伸手去触摸他们,哪怕是一次也好,但是他做不到,他的心中满是无力感。
辛老、左兰姐、烛煜、冥、若雨、筱涵……你所在乎的人,你留住了几个?烛羿好似在拷问自己,内心的自责越来越重。
看到的故人越多,烛羿的记忆就越清晰,内心的自责也就越来越重。自己与烛煜逃亡的那段时间,好像很多次,自己再强上那么一点点,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你无需自责。”荒海最深处传来一个声音,烛羿听到之后,心中的窒息感、压迫感、恐惧感……就都消失了,灌进他身体里面的海水,也都消失了。
他在海水之中跪了下去,捂着自己的胸口猛地咳嗽。不知道为什么,他跪在海水之中,就像是跪在地上一般,而且还有着空气……
他的意识这才逐渐恢复过来。
“你是谁?”他对着荒海最深处的那个存在问道。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个世界之上,最让人看不透的东西,就是命运与因果。”
“切勿被它们而将自己囚禁于过往之中,给自己套上重重枷锁。”
“当你足够强时,也不要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命运与因果。”
“曾经的我是不信命的,后来信了……以前的我会因为以为自己改变了命运因果而沾沾自喜亦或是狂喜,现在不会了。”
“它们就在那里,未曾发生任何改变,我们不过是按照着我们自己的路行走罢了,所谓的反抗命运,逆天改命,都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蠢货说的屁话!”
“它们未曾加害于我们,我们又谈何反抗?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各生灵之间的摩擦所产生的火花罢了,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就是我们的命运与因果。”
“一个人的命运,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伴随着他,与他相互依存,仅此而已。救得了谁,救不了谁,都是命运的一部分,仅此而已。”
“看到你这个小子我的话居然变得这么多,呸……”
烛羿正听得入神思考得正认真的时候,这句话让他回过神来,接下来,那个存在的画风就变了。
“你的话有少过?”另一个声音响起。
“你闭嘴!我一直都沉默寡言的好吗?我什么时候话有多过?你说你说!我的话什么时候多过?说不出来我弄死你……”
“傻子。”
“你说谁傻子呢啊?你再说一遍?我……嗷!嗷嗷嗷!居然偷袭我,看我不弄死你……”
“如果不是你这傻子这么信命,我们也不至于流落于此。”
“可是这就是我们的命啊!当时我们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啊?能逃进这里活下来都已经很不错了,这就是我们的命运,说什么信不信的,我呸……”
“……”
别人说一句,那个家伙就回他十句,甚至更多,听得烛羿耳朵起茧。
只不过,那个家伙对于命运的理解倒是值得他深思。每个人对命运都有不同的理解,有的人认为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改变,就好比一人出身平民,自己一步步地爬上了大富大贵的位置,就是改变命运。
而按照那个家伙的理解,那些说改变命运的家伙们,就是把命运置于身外,把它当作仇家来看待,才想着要打倒它。他则是认为,命运与人是相互依存的,人死了,命运也就消了,他把命运当作知己,相信自己这一路上的经过,欢喜也好,悲伤也罢,都是自己的命运,从来没想着要去改变它。
烛羿在慢慢体会他说的话。以前他听别人说的什么“改变命运逆天改命”之类的话听得太多了,现在听得此言,自然难免会不太习惯。
那么你呢?你对命运的理解,又是什么?烛羿不知道自己对于命运的认知是怎么样的,他又陷入了深思之中。
就在他思考之间,他身体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深寒之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意。
他的面前,不夜烛魂像正在安安静静的燃烧,他重新回到大地上之后,它就从他眼前消失了,回到他的“海”中,这片区域之内所燃烧着的火焰,也消失了。
“我还以为你死了……”朱雀的声音由远及近,那个家伙从天际朝着烛羿飞过来,身上燃烧着熊熊离火,结果一靠近这里就被冻成了孙子,变成了圆滚滚的小赤鸟。
“这,这地方怎么这么冻?”小赤鸟瑟瑟发抖,烛羿将它提起来时,它的身上还挂着冰碴子。
“快快快快快……快带我离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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