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老子的,又是个富二代!
看到大显神威的擎天净空柱,刁小四的眼睛顿时发红。
想想自己拼死累活地坑蒙拐骗,千辛万苦才积攒起那么一点儿可怜巴巴的家当。再瞧人家一出手便是八品法宝,令得大空波霸浮屠顿时相形见绌成了丑小鸭——这他娘的不公平!
难怪当了大侠的都喜欢劫富济贫,敢情他们跟自己一样,都是穷人家的苦孩子,不劫不抢,拿什么当大侠?
好在,刁小四手头上也有底牌未曾亮出。他凝念低喝道:“娘希匹!”
“嗡”的镝鸣,大千空照镜应声飞出,一蓬青光如瀑飞泄,所过之处烈焰消弭云气涣散,刚刚好便是擎天净空柱的一大克星。
钟冠存面露诧异之色,便听吴钰在后叫道:“钟师兄,若我没看错那是峨嵋慈恩寺的佛宝大千空照镜,十有是被这小贼偷了来。这下人赃俱获,就算他真是邪月真人的外甥也难逃公道!”
“偷了来,你怎么不去偷?”刁小四嘴上也不肯闲着,嘿然道:“小娘皮,莫非你只会偷人么?”
话音未落,面前的虚空蓦然变暗,一头庞大如山的黑色神鹰从擎天净空柱上飞腾而起,舒展开摩云双翅穿透青光,黑翎上“哧哧”冒出青烟,却是在抵御大千空照镜消融万有的灵力。
它张开一根根犹若标枪般的利爪,风驰电掣般插向刁小四的头顶。
刁小四再也顾不得跟吴钰讨论偷人还是盗宝的问题,急忙撑开无法无天伞猛力向上迎击。
“喀喇喇——”坚不可摧的无法无天伞竟被被鹰爪撕开一道裂缝,锐利的爪锋如破囊之锥刺向他的天灵盖。
“你只笨鸟!”看到无法无天伞再遭重创,刁小四不由心头滴血,亮出昼夜大衍刀恶狠狠劈斩在鹰爪上。
“铿!”火星四溅,昼夜大衍刀被高高弹起,震得刁小四胸口发闷右臂酸麻。
但那鹰爪也被切开一道两指深的口子,从他的脑后偏斜而过。
晓得小桃红和黑美人也不是这鹰爪孙的对手,刁小四索性收回了这两个家伙,以免再有损伤,又要累得他大把大把地花银子。
但危机并未解除,孙紫苏见状掣动仙剑便欲上前救援,却被吴钰等人拦住。
刁小四一咬牙道:“仙人板板的,今个儿老子可要亏血本了!”灵识猛灌大千空照镜,镜面上流光波动飙射出一束虚无缥缈的青芒直劈黑翎神鹰。
钟冠存晓得这道“破碎大千”的厉害,当即驾驭神鹰冲天而起,双翅飞振爆开一团雷光轰了过去。
“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众人就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气浪涌来直冲进脑海,灵台一阵恍惚,四周流光缤纷罡风狂乱,吹得人摇摇晃晃不能自已,只能随波逐流往后飘飞。
钟冠存亦是连退了十余丈才稳住身形,但觉灵台刺痛,明白是黑翎神鹰被破碎大千劈伤,以至于气机牵引之下产生了感应。
他没想到刁小四如此彪悍,手里又拥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法宝。起初只当是个名不经传的乡下土巴子,现在才晓得自己碰上了硬茬。
念及黑翎神鹰受损,钟冠存一阵心疼,急忙凝念将它召回,犹豫着是否要继续催动擎天净空柱强攻刁小四。
毕竟,以他的身份实在犯不着和一个小无赖拼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自己的一根手指头都比对方的性命金贵得多。
一瞬间,世家子弟缺少生死搏杀经验的致命弱点暴露无遗。
高手相争,岂容片刻的迟疑,更不能有丝毫惜命怯战的念头。否则,气势消沉斗志萎靡,不仅会错失战机,还可能因此丧命。
就在钟冠存踌躇不决的时候,刁小四强压沸腾气血,掣出北斗天弓,搭上一支半透明的银色魔箭,全身星气转动直灌双臂,将弓弦拉到半开。
一股奇异的灵气在天弓与魔箭之间充盈流淌,当刁小四将自身的星气注入其中时,立刻生出了不可思议的反应。
“嗡——”整把北斗天弓光芒暴涨,绽露出如血如花的暗红华彩,一团浓烈的煞气弥漫开来,有若实质刺穿虚空。
同一时刻,刁小四指尖衔捏的那支“贪狼魔箭”疾转通透,箭锋发出刺耳长嗥,凛冽杀意冰寒彻骨直指数十丈外的钟冠存。
吴钰等人大吃一惊,尽管他们尚不知道这是唐门七品魔宝。按照李靖的说法,若是威力全张,即使如七大妖王中鹰扬老妖这般的坐照境高手亦要望风而逃,但看血气横空杀机严霜的可怖声势,即已明白来者不善。
“小贼,快放下弓箭。你要是敢伤到钟师兄一根毫毛,上天入地也难逃公道!”
众终南剑派的弟子纷纷色变叫嚷出声,但被北斗天弓和贪狼魔箭的气势所迫,谁也不敢直撄其锋。
钟冠存的面色不自禁地变白,兀自没有拿定主意是要全力催发擎天净空柱和刁小四破釜沉舟鱼死网破,还是暂避锋芒后撤自保。
其实以他的修为,假如方才甫一接战便仰仗擎天净空柱的威能,欺到对手身前展开近身搏杀,刁小四多半不是敌手。
奈何钟冠存有意在众多同门面前炫耀擎天净空柱,又爱惜羽毛不肯跟那无赖近身肉搏,只想兵不血刃地拿下对手,反而教刁小四抓住了机会。
他感应到贪狼魔箭迫面而来的可怕杀气,心头一寒喝道:“臭小子,我与你无怨无仇,本想手下留情点到为止,哪知你冥顽不灵凶残成性,莫非要逼迫钟某痛下杀手替天行道?!”
他的话掷地有声冠冕堂皇,听得吴钰等人暗自折服,殊不知早已露怯,只希望刁小四能够听懂言外之意收起天弓魔箭来个“手下留情点到为止”。
可惜,刁小四不理他这茬儿。此刻他的心神与北斗天弓水乳融交,脑海里杀意激荡不可遏制,一汹涌的战意排浪般冲击着灵台,再源源不绝被灌注进指尖的贪狼魔箭,惟有一射而出才能尽情渲泄出体内澎湃欲爆的杀念!
“刁……小四哥,咱们走吧!”孙紫苏察觉到情势即将失控,扬声唤道。
她非常清楚钟冠存的身份,倘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终南五真之一的灵湫峰首座钟山壮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刁小四!
刁小四笑了笑道:“师妹别急,等四哥替他放点儿血,咱们就走。”
他徐徐扫视过惊慌失措的吴钰等人,说道:“刚才有谁嘲笑过紫苏的,都给老子站出来,乖乖地赔礼道歉,保证下回决不再犯,否则猪狗不如。等到咱们紫苏妹妹心肠一软原谅了你们,老子便答应拿出解药,价钱嘛……每份十万两男女平等童叟无欺。还有,老子辛辛苦苦打了一场,好歹也该有点儿酬劳。姓钟的,你掏个三五十万两银票出来,老子就跟你手下留情点到为止。”
“什么?!”钟冠存等人全都听得呆住了,这不是裸的打劫么?
惟有孙紫苏多少对刁小四的德行有些了解,这才见怪不怪,但唯恐事情越闹越大不可收拾,忙道:“小四哥,他们不肯赔礼也罢,反正我早就习惯了。”
刁小四闻言唇角的坏笑更浓,悠悠道:“老子改主意了,方才的价码一律翻番!”
吴钰恼羞成怒道:“小贼,你休要欺人太甚!”
刁小四眼睛一翻道:“去你娘的芝麻烧饼脸,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别以为这是终南山的一亩三分地儿,老子就得忍气吞声。格老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数到三,你们有种就把七大姨八大姑都叫来!”
“一!”
他可不是不通时务天真烂漫的孙紫苏,晓得事情一旦闹大,钟冠存等人反而不敢胡来。说到底,孙思邈怎么着都是终南五真之一,再有贼老道和老疯子的关系,钟山壮未必能拿自己怎样。
郭奉天为难道:“刁……兄弟,大伙儿不过是口舌之争,不如你把解药给我,我保证钟师兄也不会再追究此事,如何?”
刁小四充耳不闻,全靠着满脑子白花花的银票才把从天弓魔箭中奔腾而出的狂烈杀意死死压住,念数道:“二!”
钟冠存就是有一百个心对刁小四和孙紫苏服软,可也丢不起这个脸面。
他脸色铁青,怒喝道:“咄!小贼,我与你誓不两……”
话音未落,猛听“咻”的一声贪狼魔箭蓦地离弦,直掠钟冠存。
在众人惊怒交集的目光聚焦之下,刁小四摊开空空如也的左手,一脸无奈与无辜道:“我是被他吓的,手一哆嗦,就射出来了……”
第132章 狗熊不问来路(上)
第132章 狗熊不问来路(上)
“咻——”离弦的贪狼魔箭越飞越快,迅速超逾了肉眼所能企及的速度,在空中化为一蓬不断膨胀翻卷的银色光影。
钟冠存凛然一惊,他做梦都没料到刁小四居然真敢不计后果地朝自己射出魔箭。
仓促之下,钟冠存竭尽全力催动擎天净空柱迸放开一团浓烈绚烂的金光,火云腾腾攒聚成形,逐渐衍生出一片汪洋火海横亘身周。
“呜——”箭芒勃发,赫然凝铸成一头凶猛彪悍的银色天狼,双目血红迸射寒光,不可一世地破入火海之中。
极短的光阴在众人意识里被无限拉长,就看到那头天狼凶威肆虐势如破竹地翻江倒海,碾碎层层叠叠的金红云浪,以雷霆万钧之势袭向钟冠存。
钟冠存凌乱了,他本就不愿和刁小四玉石俱焚,更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要跟人以死相拼。
他是灵湫峰首座钟山壮的嫡亲孙子;他是灵湫四俊之首;他是天之骄子未来的终南剑派中流砥柱希望所在……却要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小无赖刺刀见红,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死关头已容不得有太多杂念,钟冠存急忙抱元守一凝定心神,灵识汩汩绵绵注入擎天净空柱,同时将功力提升到十成满盈。
“嘭嘭嘭——”擎天净空柱再生变化,一道道金雷在火海里凭空涌现频频炸响。
巨大的冲击波卷裹着跌宕夺目的火浪涌向天狼,仿佛要将这不速之客生生撕碎。
天狼长嗥,身上焕发的银芒更为浓烈暴戾,劈波斩浪凶猛地扑袭!
它的躯干被金雷炸开一个个光怪陆离的大洞,很快便是千疮百孔,却也已冲过了一大半的路程,距离钟冠存不足十丈!
钟冠存的心更加慌乱,一边拼命调动金雷阻击,一边不由自主地纵身闪躲。
然而贪狼魔箭的气机早已牢牢锁定了钟冠存,无论他如何逃躲,纵使远遁百里,这一箭亦是百折不回不死不休!
“噗!”在天狼支离破碎即将被金雷轰得涣灭前一瞬,它终于冲破了惊涛骇浪的阻截,直撞钟冠存!
钟冠存全靠本能地催发真气护住周身要害,猛地一声惨叫银光崩散身影踉跄,右胸赫然被一支伤痕累累的残箭钉入,仅差毫厘便重创到内脏!
饶是如此,他体内的真气亦瞬时崩溃,五脏六腑被一股股凶狠的气劲绞得痛不欲生,“噗”地喷出一口银红色毒血,一头往下方的云海里栽落!
“钟师兄!”郭奉天腾身飞掠,抱住钟冠存,就见他双目紧闭已经昏死了过去。
吴钰吓得花容惨淡,死死盯着刁小四道:“你、你闯下大祸了!”
刁小四也是怔了怔,他并不惊异于贪狼魔箭的威势,只是没料到钟冠存居然如此窝囊。不管怎么说,这小子的修为决不逊色于段老鬼之流,又有擎天净空柱护身,原本不至于伤得这么重才对。
正在这时候,远处啸声滚滚有声音如炸雷般怒喝道:“何方妖孽,敢在太一圣境行凶闹事,伤我孙儿?!”
话音未落,一名神威凛然面如重枣的黄袍老者须发戟张御风而来,周围云浪翻滚如潮分开,声威之盛一时无两。
“我的娘!”刁小四望着风驰电掣犹若怒狮的黄袍老者心里发毛,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单看这气场,绝对属于忘情境界的翘楚人物,跟老疯子、老干妈一样,都是老字辈的牛人。
别说他刚刚一箭射出体内功力抽空八成,就是在最佳状态底下,也不可能在这红烧狮子头的掌下撑过三招!
但对方的身法奇快,逃是绝对逃不掉了,再看钟冠存的惨样求饶怕也没用,看来只能充分运用三寸不烂之舌跟对方摆事实讲道理了。
闪念之间,黄袍老者脚踏层云业已来到近前。吴钰等人面露敬畏之色,齐齐躬身唤道:“师祖!”
黄袍老者鼻子里怒哼了声算是回应,探手抓住钟冠存的左腕输入一股真气,倏然抬头望向刁小四道:“是你干的?!”
此人正是终南五真中的钟山壮,刚才刁小四钟冠存一战双方各自祭出极品法宝,气冲斗牛光照天宇,怎有可能不惊动到太一圣境中隐居静修的终南剑派高手?
他眼看自己的孙儿被魔箭射伤,肌肤泛起银灰色,体内毒气横溢,不由得又惊又怒。虽说此老的孙子有不少,可其中最出息的无疑当属钟冠存。如今居然在太一圣境里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打得丢了半条命,教人如何不怒、不火,不发狂?
孙紫苏忙道:“师叔祖,我们……”
钟山壮不耐烦地一摆手道:“丫头,没你的事,闪到一旁别说话!”
刁小四瞧得心里来气,冷笑道:“有种待会儿别求孙神医出手救你孙子!”
钟山壮怒容满面迫视刁小四,精湛的目光开阖之间慑得他心头巨震,后面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冷嘲热讽不自禁地被堵了回去。
刁小四忙收摄心神,笑嘻嘻道:“当然咯,也可以试着跟我打个商量,把解药卖给你。老子做生意从来都很公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真金白银如假包换。”
钟山壮一边运功为钟冠存镇压体内的剧毒,一边徐徐道:“你是唐门的人?”
也不怪他会这样想,虽说唐门透过双鹰舫等门道也会将独门炼制的一些暗器和毒药往外贩卖赚取利润,但似北斗天弓这般的极品魔宝却绝对属于非卖品,非本门嫡系子弟概不外传。
郭奉天忙道:“师祖,他……好像是邪月真人的外甥,这几日都住在药王谷里。”
钟山壮微微一怔,随即嘿然道:“邪月真人又如何,伤了我的孙儿,连他也要对老夫和终南剑派有个交代!”
吴钰叫道:“师祖,包师妹和黄师兄都快不行了!”
钟山壮虽然恨不得一掌把刁小四拍死,可他终究是正道耆宿,不会一意孤行为所欲为,当即浓眉倒耸道:“小娃儿,你先把解药交出来,再跟老夫前往灵湫峰问明罪状按律发落!”
在他想来,这已是极为公允宽大的举措,至少不会伤了孙思邈和邪月真人的颜面。
可刁小四望了眼横眉冷目的吴钰等人,心虚道:“老子若跟他们去了灵湫峰,还不被这伙儿小王八蛋玩死?”
当下他道:“三个人三份解药,我给您老打个折,只要二十万两银子。至于灵湫峰……那地方太远,又不如药王谷好玩儿。不如咱们去到谷中,等孙神医回来,让他老人家给评评理。”
钟山壮威震四海,素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正道巨擎,从没见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竟敢当面跟自己讨价还价,不由火往上撞道:“你肆意妄为伤我门人,莫非还以为孙师弟会护着你?”
刁小四理直气壮道:“废话,老子是他孙女婿。他不帮我帮谁?”
此言一出场中哗然,孙紫苏又气又羞,却不好出言辩驳。
钟山壮却是不信,转脸望向孙紫苏道:“丫头,他说的可是真的?”
孙紫苏的玉容灿若朝霞羞不可抑,低下螓首犹豫半晌,最终想着刁小四是为了自己才出手上人得罪了灵湫峰,假如此刻自己否认这件事,恐怕钟山壮立马就会出手。
她声如蚊讷道:“是爷爷……和邪月真人打赌赢了,要我、要我……”接下来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再当众说出口。
即便这样,钟山壮也已明白孙紫苏言语里的意思,面露诧异之色凝视刁小四,哼了声道:“难怪你狗胆包天,敢情以为有孙师弟撑腰!可惜你打错了算盘,我终南剑派一贯光明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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