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朝天帮帮众不虞有他笑着去了,余红娇暗松口气押着刁小四走出镇子,又行了约莫两三里地,来到一片无人的荒岗下。
刁小四左右张望,见枯木衰草冷风凄凄,确实是个杀人毁尸的好地方,忍不住发毛道:“咱们能不能换个人多点儿的地方说话?”
余红娇琼鼻冷哼,猛地在刁小四背心连击三掌,封住他全身的经脉。
刁小四闷哼倒地,余红娇冷然道:“放心,我不会杀你。”
刁小四喜道:“那就好,似你这般美若天仙沉鱼落雁整日价打打杀杀未免太煞风景。不如我请你去喝茶,或者听听小曲,弹弹琵琶?”
余红娇冷笑道:“我不弹琵琶,只想弹断你的琵琶骨!”
刁小四立时想到被废去修为的余飙,肚里暗叫倒霉,昂然叫道:“士可杀不可辱!”
余红娇一怔,却听这小子一口气接下去说道:“但你刚才明明答应过不杀我!”
余红娇道:“我要你写封信给耿南翼,要他拿耿少华的人头来换你性命!”
刁小四吓了一跳,大叫道:“你不是脑子进水了吧?耿南翼跟老子非亲非故,他怎么可能用自己儿子的人头来换我的?”
余红娇凤目含煞道:“果真如此我就撕票,你写不写?”
刁小四尚未来得及回答,突听有人说道:“刁小四,你可还记得我?”
刁小四一听有人招呼自己,不禁喜出望外也不管那人是谁,忙不迭应声道:“记得,记得,你来得正好!”说着话他扭头望去,立时魂飞天外!
敢情说话之人是个手托黑钵的布衣头陀,赫然便是自己的老冤家金沙四魔之一的尤谷睢!
他暗暗叫苦道:“他娘的,这下一炮双响老子非得被点天灯不可。”
余红娇不知原委,厉声呵斥道:“臭秃驴,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这小子!”
尤谷睢森然道:“只怕你办不到!”话音未落,猛然运上“裂神魅音”道:“倒!”
余红娇猝不及防,顿感头晕目眩心神恍惚。尤谷睢凝念催动魔钵,黑气滚滚释放出一条九头魔蟒,趁虚而入将她周身上下缠了个结结实实。
余红娇嘤咛倒地,尤谷睢收住魔蟒问道:“刁小四,赤尊侠去了哪里?”
刁小四暗骂余红娇没用,强笑道:“赤大哥神龙见首不见尾,或许近在咫尺,又或许远在天边……”
尤谷睢摇摇头道:“那我只好把你带回乌蒙山,等赤尊侠来领!”
余红娇叫道:“秃驴,快放了老娘,不然等我当家的来了,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尤谷睢狞笑回身,望见余红娇衣衫凌乱躺倒在荒草里,不由眼放异光道:“好得很,先让我今晚当一回你的家!”
余红娇大吃一惊,色厉内荏道:“你敢,我……”
“啪、啪!”尤谷睢骑坐上余红娇甩手就是两巴掌,不由分说便扯下她的红裳。
余红娇挣扎叫骂,换来的却是一顿更加粗暴的拳脚,和发自尤谷睢喉咙深处如同禽兽般的嘶吼。
刁小四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尤谷睢口味这么重,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就肆无忌惮地上演真人秀。
余红娇终于明白,任何的反抗和斥骂只会激起尤谷睢更加强烈的兽性和更加疯狂的侮虐。她把心一横,就要咬舌自尽,却骇然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也使不上!
一下子余红娇的心沉到了渊底,后悔自己不该瞒着成仙虎偷偷跟踪刁小四。如今大仇未报,反倒要被人摧残。
她闭起眼,流下悔恨的泪水,感觉到所有的衣衫都被尤谷睢撕碎扒光,肌肤上一阵阵生疼,而对方那两只魔爪就在自己的私处野蛮肆虐。
突然,尤谷睢爆发出一记惊天动地的大吼,如牛般的躯体在她身上剧烈抖动了下,随即便变得僵硬,有一股热乎乎地东西流淌了出来,顺着她光洁裸露的腿滑落到松软的泥土里。
须臾的死寂之后,就听刁小四微微喘息道:“就你这野猪样,也想搞老子?”
余红娇慢慢张开眼,脑海里一片混乱尚未从惊恐和绝望中恢复过来,模模糊糊看到尤谷睢的身躯缓缓扑倒,背心上被幽泉刀插出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他可说死得极冤,误以为刁小四被余红娇封住了经脉,却不曾想这小子身怀二十八宿星阵神功,先前的软倒在地动弹不得,不过是为了麻痹对手故意伪装。
想到刚才所受的凌辱,余红娇不由自主呕吐起来。
刁小四趁机拿起尤谷睢的蟒海魔钵,不管能不能用先塞进怀里再说。
等余红娇呕得差不多了,他才捂住鼻子转回头,却见朝天椒洁白如玉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着瘀青和抓痕,一双波浪般起伏不定,芳草凄凄烟雨蒙蒙,正所谓万紫千红总是春,良辰美景奈何天。
刁小四眯缝起双眼蹲下身俯视余红娇道:“你方才不是想拿老子去换耿少镖头的脑袋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轮到老子拿你换点什么了。”
余红娇芳心剧颤,咬牙道:“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刁小四嘿嘿一笑道:“不就是脱光露点了吗?哼,老子对别人吃剩的东西没兴趣。”迸指急点,将余红娇周身穴脉封了个严严实实,然后笑嘻嘻道:“怕你太寂寞,要不再找个人来陪?”
余红娇感觉不妙,叫道:“你要做什么?”
刁小四抬起尤谷睢的尸首往余红娇柔若无骨的娇躯上一压,又故意将两只血淋淋的大手搁在她的脸上。
余红娇尖声惊叫道:“小鬼,快把他移开,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刁小四哈哈大笑道:“成夫人,祝你今夜好梦连连——”,径自转身去远了。
想到今晚有一个死人赤身趴在自己身上,余红娇浑身发寒,情不自禁叫道:“刁小四,不要走……小四兄弟,我求求你!刁四爷,不要丢下我,呜呜呜……”
可惜刁小四正满脑子幻想着和婉儿你侬我侬的情景,哪里还听得见朝天椒的苦苦哀求?
第38章 吾师吾徒(上)
第38章 吾师吾徒(上)
一转眼刁小四回到江州已有十数日,日子倒也过得风平浪静有滋有味。
他并未将杀死尤谷睢、捉弄朝天椒的故事告诉旁人。
本来依照刁小四的脾性,这种光荣战绩免不了是要拿出来吹嘘一番的。但想到祸从口出这四个字,他也只好强行忍住。毕竟斑斓老妖也好,成仙虎也罢,自己一个都惹不起。至于朝天椒,相信她不会傻到四处曝光自己的丑闻。
赤尊侠仍然渺无音讯,好在随着功力日深刁小四体内的寒气亦愈轻,这位结拜大哥来与不来已不是那么重要。
他对三十六天罡星阵的破解参悟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加上大巴山与卜算子斗阵所得的诸般体悟,许多平日懵懂不解的疑难都逐渐迎刃而解。
直到有一天,刁小四突然发现自己面临着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他的体内已经有了一座二十八宿星阵,假如再融入正在参悟的三十六天罡星阵,许多阵节点将无可避免地相互重叠,把自己的经脉窍穴搞得一塌糊涂。
为了破解难题,刁小四一头扎进了耿南翼的书房里,废寝忘食寻找相关典籍。
可惜一连数日,乱七八糟的书看得不少,于如何让二十八宿与三十六天罡星阵融合的法子却依旧毫无头绪。
这天傍晚婉儿来找刁小四,说起龙兆元寄了封家书给姑母,信中言道他近日即将启程前往长安,通过乃父大隋禁军左卫奉车都尉龙镇武的人脉关系,在军中混了份好差事,又道望姑父姑母闲暇无事时前往长安一聚云云。
“听娘亲的意思,她好像挺想去长安城走走,顺道探望我大舅。”婉儿说道:“说不定我还能见着红姐和唐三公子,再看看从军后的表哥是啥样。”
刁小四听到龙兆元的名字便犯冲,哼了声道:“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老子一见当兵的就腻味。”
婉儿开心地咯咯一笑,说道:“其实表哥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坏。”
刁小四两眼往上翻,嗤之以鼻道:“那是你一叶障目不识泰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人吗?”
婉儿回答道:“像叶仙长、唐三公子那样御剑乘风修为顶尖?”
刁小四摇头道:“大错特错,真正的高人就是不出手也能搞定人……譬如区区。”
他正海吹胡诌着,一名趟子手在书房外禀报道:“刁四爷,卜二先生到了。”
刁小四顿时小脸发白,急忙道:“就说我外出云游,三五年里也不会回来!”
趟子手为难道:“耿、楚两位总镖头正陪着卜二先生在厅里说话,是他们派小的来请刁四爷。”
刁小四一声呻吟道:“老子都快忘了这老瞎子的事儿了,他怎地偏就阴魂不散缠上了我?他娘的,莫非瞎子眼里出西施,老子就是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婉儿不由莞尔笑道:“自古只有徒弟怕师傅,哪有师傅怕见徒弟的道理?怎地你一听卜二先生的名字,便似老鼠见了猫?”
刁小四烦恼道:“你懂什么,就是老鼠,我也是吃猫的老鼠。”说罢怏怏起身往屋外走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气概。
等他走到花厅门口往里一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见老瞎子大咧咧高座,耿南翼和楚烈在左右奉陪,哪有半点做弟子的觉悟?
刁小四心里发狠道:“仙人板板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他重重一声咳嗽走进花厅,慢条斯理道:“算子,你怎地才来?让为师好等。”
“算子?”跟在刁小四身后的婉儿杏目睁圆,掩口忍笑。
刁小四不管三七二十一,进到厅里一屁股坐下,也不问茶几上放的是谁的杯子,端起了咕嘟咕嘟猛灌三口,兀自能听到自己的心尖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暗暗鼓劲道:“他娘的,今天老子说啥都得在气势上压倒老瞎子,给他一个下马威。”
卜算子也呆了呆,旋即微笑道:“因想为师父置办一份见面礼,故而耽搁了几日。”
“置办礼物?”刁小四眼睛一亮放下茶盏,点点头道:“总算你还懂事。”
卜算子从袖口里拿出一双短靴,说道:“请师傅笑纳。”
刁小四见卜算子手上托着一双靴子郑重其事的模样,不由大感恼火,心道:“好你个老瞎子,当我好糊弄么,随便弄个地摊货居然也好意思送出手!”
却听耿南翼惊讶道:“卜二先生,这可是双青云靴?”
卜算子颔首道:“不错,只要穿上此靴奔行速度就能比平日快上五成。关键时候运转真气激发靴上加持的青云符,即可御风飞行一盏茶的工夫……”
刁小四不等卜算子说完,一把夺过青云靴道:“难得你有这番孝心,为师收下便是!”迫不及待扒下脚上的黑布鞋,将青云靴换了上去,顿感脚底有一股暖洋洋的灵气在汩汩流淌,好似稍一发力整个人就会飞起来。
他暗自喜道:“往后若再有人追杀老子,我便挥挥衣袖乘风而去,让他望着刁四爷的背影吃灰。”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刁小四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蓦地灵光一闪,说道:“为师一身所学博大精深,非等闲之人所能领悟。在拜师之前,我有个问题要考考你,看你的资质如何。你若能够回答上来,才有望成为我的衣钵传人。”
耿南翼和楚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自苦笑道:“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师傅了。”
卜算子不动声色,说道:“请师傅赐教!”
“你听好了,”刁小四提起嗓门出题道:“如何才能将两座完全不同并且无法重叠起来的奇门遁甲阵摆放进一块狭小的空间里?”
卜算子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既然无法重叠,那就各自收缩融入一炉犄角相望。”
“这么简单的道理,老子怎么没想到?!”刁小四一下子豁然开朗,发觉自己先前不知不觉钻了牛角尖,总想着要将二十八宿星阵和三十六天罡阵如翠玉星天中所见那样融合一体,却从未想过让它们各行其道相辅相成。
亏得老瞎子一语点醒梦中人,刁小四兴奋得举手就往大腿上拍落,可刚落到面前就往回一收,摸着还没长出胡子茬的光溜溜下巴,“嗯”了声道:“勉勉强强说到了一点儿重点,也算难得了。”
婉儿好奇道:“那你说,正确答案是什么?”
刁小四把头一摇道:“这东西太深奥,说了你也不会懂。”
婉儿娥眉轻挑还要追问,幸亏楚烈解围道:“接风宴已准备妥当,大伙儿入席吧。”
一顿晚宴宾主尽欢,直到深夜尽兴方才散去。刁小四回到屋里迫不及待取出翠玉盘开始修炼,直到鸡叫三遍方才入睡。
迷迷糊糊里,他梦见自己和婉儿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说着乱七八糟的笑话,一会儿这丫头便倒进了自己的怀里。
刁小四不由大乐,紧紧搂住她的小蛮腰,双手极不老实地四处云游起来。
忽然懵懵懂懂听见婉儿轻嗔薄怒道:“四叔公,你坏死了!”
刁小四直觉得三魂七魄全都飞上了天,双手捧起那清秀绝伦的俏脸抬头吻去。
蓦地,他隐约感到婉儿的小脸不知为何有些扎手,于是疑惑地用力揉了揉,耳畔猛听有人冷哼道:“摸得过不过瘾?”
“过瘾啊——”刁小四惬意地吐了口气睁开双目,然后就望见自己手中捧着一张揉搓得变形的老脸。
他眨巴眨巴眼,那张老脸的主人也翻翻白惨惨的双目,然后便是冗长的寂静,直到——
刁小四猛打一个寒颤,所有睡意不翼而飞,浑身鸡皮疙瘩直冒,触电似地放开双手,惨叫道:“救命啊……”
卜算子一把捂住这家伙的嘴巴,低喝道:“别叫,是我!”
刁小四心道:“废话,就因为是你,老子才叫。”奈何嘴巴被堵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呜呜作声拼命挣扎。
卜算子拿开了手,说道:“从今日起,五更天起床,咱们开始研究制符。”
刁小四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慢慢回过神来察觉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突然想到,自己跟老瞎子之间的角色是不是倒了?
他勃然大怒道:“我是师傅,几时起床我说了算!”
卜算子不愠不火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制符材料,如果方法得当,可以炼制出五品的‘天打雷劈符’,日后遭遇知著境界的高手尽可自保。”
“天打雷劈符?”刁小四恨恨瞪视老瞎子,恶意地想象将这张道符轰砸在他脑袋瓜上的动人情景。
卜算子微微一笑道:“天色将明,弟子恭请师尊早起。”
刁小四怒道:“你不是我弟子,你是我老子!”
卜算子佯装未闻手拄黑竹杖走到桌边,变戏法似地从袖口里掏出一大堆宝贝家底,有鼎炉、符笔,有海雷心、天龟甲,还有许多瓶瓶罐罐和大小纸包。
刁小四忍不住好奇爬下床,光着脚走到老瞎子身后,探着脑袋张望道:“制符有什么了不起,老子十一岁的时候就会了。徒弟,你快把鼎炉点上,看为师教你如何炼那个……天打雷劈符!”
说着随手拿起一片非金非玉的玩意儿问道:“为师先来考考你,这是何物?”
卜算子用手一摸,回答道:“这是片海龙鳞,洛阳黑市上一百两黄金换来的。”
刁小四手一哆嗦,大怒道:“一片龙鳞就要一百两黄金——你这败家子,崽卖爷田不知心疼。不成,你身上还有多少钱,统统拿出来由为师亲自保管!”
第39章 吾师吾徒(下)
第39章 吾师吾徒(下)
如此光阴荏苒,卜算子“拜入”刁小四的门下忽忽一个月有余。
他每日五更天势必会准时出现在师傅的床榻前,无论刁小四锁门、布阵、放迷香……风雨无阻从不缺勤。以至于没过几日,刁小四每到五更天时分,就会哇哇大叫着从床上弹坐而起,以免又梦见自己抱着老瞎子的脑袋搓。
他基本上每个上午都是在制符中渡过。由于早前跟死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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