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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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妖孽- 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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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双方接战时,李秀宁通过郁金香已经了解到,偷袭大唐使团的是无藏门的高手,领头的便是那个白袍老者地藏殿殿主唐子畏。

对方的实力太过强横,即使有郁金香、老狗和夜猫子等人的助阵,大唐使团仍然很快溃败下来。除了郁金香和夜猫子施展沙遁侥幸逃脱外,其他人非死即俘。

李秀宁原本以为自己和刘文静必死无疑,谁知道唐子畏对他们还算客气,不仅没有动手杀死俘虏,还吩咐门人抓紧时间给大唐使团的人疗伤。

可能是为了行动方便,无藏门的人并未将大唐使团的马匹一齐掳走,只将俘虏带上魔鸟迅速离开了战场。

一路上李秀宁都没有机会和刘文静交流,更不清楚柴绍是生是死。但一想到他要凭一己之力竭尽所能拖住李逸风,为使团脱逃创造机会,就明白自己的丈夫已经凶多吉少。

如果不是因为肩负的使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大唐的公主,她早已拔剑自刎,或者根本不会离开柴绍,让他一人面对凶险。

她强忍酸楚悲伤,随着唐子畏缓步穿过一条幽长阴暗的回廊。

刘文静等人都被隔绝在了回廊的另一头,担心地望着李秀宁纤柔的背影越走越远。

回廊的尽头是两扇紧闭的黑漆大门,没有任何人把守,门边有两盏壁灯,散发出幽暗昏黄的光雾。

当两人在回廊尽头站定时,两扇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从里面吹出一股阴冷的风。

里面的光线比起回廊来更加阴暗,所有的景物都掩藏在朦朦胧胧的黑暗中,仿佛是一间多年不曾开启的墓室。

“有人在里面等你。”唐子畏让到门边,对李秀宁说道:“请进。”

李秀宁回头看了眼,已经望不到刘文静等人。她转过脸向唐子畏微微颔首,然后调整了一下心情,从容自若地走入门后的阴森世界。

她不知道门背后的那个人是谁,但绑架自己又让自己活到现在的,一定就是这个人。

柴绍生死未卜,刘文静就在数十丈回廊的另一头,使团的命运乃至大唐的未来,在这一瞬将由自己独力承担。

她抬起头平静地步入屋中。这是一间巨大的石室,除了四面的石壁上雕刻着数以百计神情痛苦狰狞的人脸外,几乎没有其他任何装饰。

她敏锐地察觉到,在这间石室里弥漫着浓郁的暴戾阴冷的气息,宛若有无数冤魂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无声嘶叫飘来荡去。

终于,在石室的远端李秀宁看见了一座高高伫立的黑色法台。三丈高的法台之上空空荡荡,只放着一张石座。石座的椅背高大得出奇,以至于将端坐在座位上的人完全笼罩在了它的阴影下。

李秀宁的修为并不算高,这些年来襄助父兄和丈夫东征西讨,修炼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因此进境十分有限。但她年幼时打下的底子还在,双目微凝看清楚高踞在石座上的,原来是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妇人。

忽然老妇人的脸容隐没在了黑暗里,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圈脸廓。

李秀宁身后那两扇黑漆漆的大门重新合起,将石室外的光亮彻底隔断。

这是一间完全封闭的石室,或许是更习惯静坐在黑暗中,室中并没有灯火。

“你叫李秀宁,你是李渊的女儿?”她的嗓音有些尖锐,在死寂的石室里听起来刺耳阴森。

“我是。”李秀宁亭亭玉立在法台之下,她的身影与面前的庞然大物相比起来,显得很渺小。

“我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老妇人的语速缓慢,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自负与威严,说道:“我可以帮你。”

“您帮我?为什么?”李秀宁的脸上没有流露出欣喜,对方杀死使团侍卫,将自己和使团逼入绝境又一反常态施加援手予以诱惑,目的显然是为了获取超额回报,其中必然暗藏阴谋。

她并不怀疑老妇人是在信口开河,对方既然能够驱使无藏门地藏殿殿主唐子畏,那么能够在突厥呼风唤雨也就不足为奇。

“因为我需要李渊的一个承诺。”老妇人回答说:“你应该非常清楚如今的局势,王世充和窦建德已经联手,如果突厥大军适时南下,李渊面临的便是腹背受敌的绝境。但我可以劝说颉利可汗两不相助,甚至在必要时从北方牵制窦建德的兵马,让他无法尽全力救援王世充。”

李秀宁微微一笑没有言语,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老妇人到底是谁?

“三十多年前,当我还是一个黄毛丫头的时候,便奉父皇之命下嫁漠北,做了启明可汗的可敦……”

老妇人刚刚说到这里,李秀宁的娇躯情不自禁地一震道:“您是大隋义成公主?”

石室里突然响起了老妇人夜枭般的尖笑声,如一条条阴冷彻骨的毒蛇钻入李秀宁的耳朵里久久不绝。

“大隋公主?大隋已经亡了,如今我只是颉利可汗的可敦,无藏门的老祖。”

她的笑声里藏着说不尽的怨毒道不完的悲凉,听得李秀宁不寒而栗。

“我要李渊答应向突厥称臣,遥尊老身为大唐国母,封我侄孙杨政道为隋王,并献出河北山东之地作为封邑。”

义成公主完全就不像一个正常人在讲话,颐指气使予取予求仿佛面前站着的李秀宁不是大唐公主,而是她的一个家奴或者使女。

李秀宁等她说完了,缓缓摇头道:“既然公主殿下早就明白大隋已亡、国不可复,又怎能指望我父皇答应您的条件?”

义成公主冷笑道:“莫非李渊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颉利可汗还提兵十万势如破竹直抵长安城下的事了么?”

李秀宁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只记得颉利可汗与家兄李世民在渭水河畔歃血立约大唐突厥亲如一家永不互犯!”

义成公主在黑暗中喋喋怪笑不止,道:“你是真天真还是假糊涂?对一个胸怀天下的男人来说,发过的毒誓就跟用过的手纸没有区别,都是用完了就丢的东西!”

李秀宁道:“我虽然身为女人,也知道信义二字的重要。家兄一代豪杰重信尚义,颉利可汗更是一国之尊金口玉言,他们说出的话立下的约岂能说改就改?莫非公主殿下以为天下大事犹如妇道人家的闺中儿戏,尽可为所欲为?”

义成公主的眼睛死死盯着李秀宁,却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到了不屈与执拗。

她发现自己很讨厌李秀宁,有一种将这丫头的两颗眼珠挖出来的念头,却静静地问道:“这是你的想法,不能够代表李渊。”

李秀宁笑了笑没有争辩。既然已经表明了态度,双方的谈判就已进入死局,说太多,只能进一步激怒对方。

无论眼下的情形多么艰难,她都必须设法忍辱负重活下去,争取见到颉利可汗。

“你可以走了。”如有默契,义成公主显然也想结束这段谈话。

李秀宁向高踞在石座上的义成公主盈盈一礼,转身走向紧闭的黑色大门。

当然,她能够走出的只是面前的这两扇墓室大门,却有可能再也走不出这座古堡。

义成公主目送李秀宁走出石室,脸上的癫狂冷厉之色一下子消失不见。

从高大的石座后面转出一人,徐徐道:“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义成公主淡淡道:“没关系,还有刘文静。他比这个蠢丫头要懂事许多。”

那个人摇头道:“殿下,你在玩火。我刚从中原回来,非常了解那里的局势。无论王世充还是窦建德,他们都斗不过李渊。世人都以为李渊是头猪,只是运气好生了几个如狼似虎的儿子。可是老祖宗早就告诉过我们……”

他嘿然一笑道:“虎子焉有犬父?李渊,是真正的一代枭雄!即使他答应了你的条件,也必定是阳奉阴违。”

义成公主冷冷道:“你的算盘我心知肚明,但不管是谁,要是敢破坏我的复国大计,哪怕他是我的儿子,也一样杀!”

“您的儿子……我真是您的儿子么?”站在石座之前的那个人意味深长地一笑,向义成公主欠了欠身道:“您什么时候敢当众承认我是您的儿子,我就立刻去杀了颉利,让您成为大漠与草原上最尊贵最至高无上的那个女人。可是我等那一天已经很久了,不是吗,母亲?”

义成公主望着面前身材魁梧满脸紫红色虬髯的突厥男子,唇角忽然露出一丝笑意道:“再耐心一点,你会等到那一天的,我的儿子。但首先,你必须答应我立刻和她成亲!”

第349章 黄雀在后(下)

第349章 黄雀在后(下)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高崖上的古堡渐渐融化在了浓黑的夜色中。除了鬼哭狼嚎一样的风声,戈壁荒漠里沉寂如死,偶尔会有一两只夜鸟飞过。

但谁能想象,在哪流动的细沙干涸的砂土底下,还有一个热闹而精彩的世界。

无数栖息在大漠戈壁之上的蜥蜴和甲虫在白天的暑气逐渐消退后,争先恐后地从各自的巢穴中涌出,开始了一天的捕食活动。有时候,它们是猎人;有时候,它们又是猎物。

突然一道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如绚丽刺目的雷霆之刀彪悍地劈击在了古堡内的空场之上。“轰”的一声巨响,方圆十丈化为一片焦土深坑,无数金色的电流宛若小蛇般向四周乱窜将大地撕裂。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轰鸣顿时将古堡中所有人从睡梦中唤醒,先是惊愕继而是愤怒,一道道剑光刀芒和各种各样的道符魔宝冲天而起,在广袤无垠的夜空中交织出一束束流光溢彩的瑰丽焰火。

然而肇事者很有先见之明地早已远远躲开,悬浮在古堡众人攻击范围之上的高空中,满意地负手欣赏着由自己一手点燃的焰火。

在她的身后,是十余名身穿金色袍服的黄庭魔宗门人以及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

“小风,你要记住。我黄庭宗的人不管到哪里,都不能敲门投贴向人示弱。”

身为黄庭三圣之一的李霜妃言传身教,对自己的侄儿说道:“我们必须先在气势上震慑住敌人,让他们害怕让他们惊慌,这样便可以先发制人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天空中一阵喧哗光彩过后,数十条身影渐渐显现出来,怒气冲冲地舒展灵识四处寻找敌人的踪迹。

尽管这里并不是无藏门的总坛,曾经也不乏故意上门挑事儿的家伙,但像今晚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用“晓霜残月斩”开打的,绝对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好在敌人的踪迹并不难找,因为对方压根就没有惹完事儿后躲起来的打算。

率先升空的地藏殿殿主唐子畏一眼就看到了面含冷笑叉腰立眉飘在夜空中的李霜妃、李逸风姑侄,登时火气更大了。

他自认脾气在众多魔门长老中已经算非常不错的了,与对面的“仙子”李霜妃相比更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可无论是谁,半夜里被人砸门心情应该都不会好,何况对方居然还敢耀武扬威地踩在自己头顶上空,一副找事不怕事的模样。

既然发现了敌踪,而且对方又是个自命不凡骄横跋扈的老女人,唐子畏也就懒得再走一遍诸如通名报姓、嘘寒问暖、打听来意等等复杂麻烦的无用流程,直接甩手扔出一道凌厉迅猛的绿色锥芒,轰向满心等着自己上前请安问话的李霜妃。

李霜妃的扫帚眉立得更高了,怒道:“好你个唐子畏,明明瞧见老娘在此,居然敢不问声好就用‘春寒绿杨刃’招呼过来,没教养、没涵养!”

李逸风实在忍不住,低咳声道:“姑姑,他好像跟你刚刚一样……。”

李霜妃的两条扫帚眉拧在额头上像蚯蚓似的,咬牙道:“我有过么?我不过是依咱们老李家的习惯,用自己的方式往古堡里丢了张帖子罢了。”

说话的工夫,她的衣袖之中祭起一块明黄色的轻纱,在空中倏然放大数十倍遮天蔽月垂落下来,将那道春寒绿杨刃牢牢罩定。

“半卷流苏帐?!”唐子畏一眼认出老女人抛出的是黄庭宗的镇门魔宝,品级比自己用的这件春寒绿杨刃要高一筹。

“想吃定老夫,妄想!”他的身形一闪,步空踏月瞬息百丈,从背后掣出一柄五尺三寸长的黑铁魔刀朝半卷流苏帐斩落。

“老家伙,你敢动!”唐子畏身形甫动,李霜妃就猜到他要做什么了,立即拔出背在身后的两杆白云红缨枪冲了上去。

所以当唐子畏的“黑土绿萼刀”恶狠狠劈落的时候,她的白云红缨枪也到了。

“铿铿”脆响刀枪激撞,在夜色里迸溅出一串串刺目的光火,将两个凶人的面目表情映照得愈发狰厉。

李霜妃的身躯微微一晃,在功力上略微吃了点儿小亏,这更让她怒不可遏——啥时候自己在侄儿的面前输过?姑要保持光辉形象不容易,要战无不胜才可以。

“咻咻咻——”两杆白云红缨枪神出鬼没,犹如暴雨梨花雷电交击对着唐子畏全身要害狂轰乱炸,特别是强攻他的下盘要害。

银白的是枪锋,鲜红的是枪缨,白的云红的缨耀眼生辉咄咄逼人,看上去完全不讲章法的枪势逼得唐子畏不停闪躲,他的刀过于厚重,速度明显跟不上对方疯魔般的枪林锋雨,空负一身魔功竟然疲于应付无力还手。

可是他远没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好男人觉悟,既然一时半会儿在招式上占不到便宜,嘴巴便不能闲着,破口大骂道:“疯婆子,难怪一辈子嫁不出去。像你这种母老虎,花钱倒贴都没人要!”

耳听唐子畏居然恶毒诅咒自己,李霜妃的粉脸煞白杀气四溢,催动白云红缨枪照准对方的命门就下了毒手。

姑在做,侄在看。这本是一场生动的教学课,只是未曾料到唐子畏居然不肯配合。按照大纲安排,她本应该是三下五除二把无藏门的人打得屁滚尿流举手投降才对。

假如不能打趴唐子畏,她又怎能占领道德的制高点,进一步讨回失落的面子?

可是现如今唐子畏竟敢不识时务负隅顽抗,难道仙子的名头是白叫的?!

唐子畏又惊又怒,沉刀死死护住命门,叫道:“死疯婆子你往哪儿扎?娘的,你就见不得男人的好!”

他这边骂,李霜妃的攻势也就越来越猛烈,但唐子畏防守起来倒比刚才容易了许多。至少不必太多照顾其他要害,只管囤积重兵重点防守,自然能稳守城门不失。

两人在空中翻翻滚滚激战了五十多个照面,谁也奈何不了谁陷入了胶着局面。

李逸风远远飘立在战团外,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只为姑姑压住阵脚。

来的时候李霜妃就特别对李逸风交代过,让他学着点老李家的人是如何上门跟人摆事实讲道理的。

所以李逸风今晚的任务很明确,就是仔细观摩用心牢记,未来用于实战中自可手到擒来。

别看他在外面飞扬跋扈杀人不眨眼,在家里头却一直是懂道理守规矩,既乖巧又孝顺的好孩子,甚至还带有那么一丝丝未成年人的小羞涩。

既然如此,他也不愿意在姑姑面前坏了自己苦心营造十几年的乖乖虎形象,老老实实地待在后面学习应该如何与凶恶的敌人做斗争?

当然,另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古堡上空轰轰烈烈大打出手的同时,刁小四等人已经悄悄摸进了堡里,开始他们的救人大计。

对于这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划,李霜妃起初是非常反对的。她认为黄庭宗行事从来不需要偷鸡摸狗,就应该明火执仗杀上门去,打到对方服为止。

但刁小四后来提出的想法却很符合她的口味——当无藏门的虾兵蟹将被黄庭宗以雷霆万钧之势碾压征服,只好灰头土脸战战兢兢地从牢里把人提出来的时候,却愕然发现人去牢空,根本没法向李霜妃姑侄交代。

到了那个时候——

“嘿嘿,嘿嘿……”刁小四当时笑了两声就不言语了,李霜妃顿时恍然大悟心情愉悦,转头就告诉李逸风说像这样与老李家有共同语言的兄弟不妨多交几个。

现在,刁小四正带着郁金香、风无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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