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四心领神会,刚要举步前行猛地收住脚向金城公主做了个“有人”的姿势。
万籁俱寂里,渐渐从左侧的秘道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两名客栈伙计打扮的人提着灯笼似乎在做例行巡视,距离两人藏身的拐角越来越近。
刁小四抬起手悄悄做了个宰人的手势,金城公主摇摇头显然不愿打草惊蛇。
不料刁小四等的就是这个,嘴角泛起一缕坏笑,陡然回身搂住金城公主仅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在对方发动猛烈报复前,甩手扔出一张土遁符。
两人的身影紧紧贴在一起,缓缓沉入了地底。
直等两名巡视的伙计走远,刁小四和金城公主才从地下冒出。
金城公主看着刁小四似笑非笑道:“你越来越放肆了。”
刁小四回味刚才在地底下肢体纠缠的美妙滋味,道:“咱们骨肉相连,亲如兄妹嘛。”
“砰!”金城公主突然揪住刁小四的头发,将他的后脑勺往墙上狠狠一撞。
刁小四两眼金星噼啪乱冒,却怕惊动巡视的伙计,只能咬牙忍痛低骂道:“你要是把老子打傻了,谁帮你报仇?”
金城公主若无其事道:“前面带路。”
刁小四好一会儿才缓过劲而来,忍气吞声继续朝前走,大约行出十多丈,看到秘道一侧露出了台阶。
刁小四敛气屏息,蹑手蹑脚走上台阶,来到一扇关闭的暗门前。
他并不急于寻找暗门的开关,而是在侧旁的墙上摸索了一阵,然后轻轻抽开一片薄板,里面赫然藏着一根铜管。
刁小四精神一振,眯缝眼睛凑到铜管口往里观瞧,只见暗门的另一边也是间客房。
客房中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人正在盘膝打坐,俨然便是刚刚在大街上刺杀自己的阴山老妖郎仙平。
在郎仙平的左右两侧各坐了一人,刁小四均不认得。
就听郎仙平恨恨道:“也是老夫一时大意,没料到那小子异常刁滑,居然被他屡屡逃脱。不过下一次,他绝不会再有这样的幸运!”
刁小四一听就晓得他说的是自己,肚里大骂道:“格老子的,你还想有下次?看老子想个法子出来,怎样也要先整死你!”
坐在郎仙平左首的中年男子说道:“只怕这小子受了惊吓,往后更不好下手。”
金城公主虽然看不到说话的人,但能够听声辨音,闻言传音入秘给刁小四道:“他是王世充的大哥王世珲。”
刁小四点点头,但觉那王世珲的声音竟是有几分耳熟,忽听另一人嘿笑道:“不如找个机会将他们引出城外,设下埋伏一网打尽!”
刁小四正奇怪哪个王八蛋的祖上没积德,生下个如此阴损的操蛋货,却猛然感到身后的金城公主娇躯一下子变得僵硬,一字字向他传音入秘道:“是宇文智及!”
第265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下)
第265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是乎刁小四乖乖将自己霸占的风水宝地让出,退到了金城公主的身后。
透过铜管,金城公主影影绰绰看到了宇文智及的侧脸,眸中顿时闪过一道杀机。
屋中的三人根本没有料想到就在一墙之隔的秘道里,还有人在偷听,于是便依照宇文智及的提议,商议策划如何引诱刁小四等人出城,如何设下埋伏做到万无一失,又如何处理善后嫁祸别人。
等到三人计议已定,郎仙平和王世珲起身告辞,客房里便只剩下宇文智及一人。
金城公主回过头,玉容如霜寒声问道:“暗门的开关在哪里?”
刁小四一下猜到她的用意,忙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从长计议……”
金城公主恍若未闻,再次问道:“暗门的开关在哪里?”
刁小四头大如斗,叹了口气道:“这可不像你啊——”
金城公主冷笑道:“你不说?没关系,我可以直接破墙而入!”说着话提起玉掌作势便要往暗门上劈落。
孰知她的后腰蓦然一麻,没等反应过来刁小四运指如风连点背后十二处大穴,将她经脉彻底封住。
金城公主惊怒交集,口不能言瞪视刁小四,娇躯一软倒入他的怀里。
刁小四将她拦腰抱起,轻轻合上盖板足不点地原路折返,回到了金城公主的客房里,顺手将这小娘皮扔到了床榻上,丢出一张道符化为结界,屏蔽了屋内动静,然后点上蜡烛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惊动了那只老狼狗是什么后果?你能保证宇文智及的屋外没有高手护卫?好吧,就算你运气好一刀宰了这家伙,接下来怎么办?”
金城公主软软地仰躺在床榻上漠然看着他面无表情。刁小四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解开这丫头的经脉禁制。他一边给她推血行宫解开哑穴,一边苦口婆心劝解道:“杀人跟做买卖是一个道理,咱们可不能干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傻事。”
金城公主眼神冰冷,从樱唇中吐出三个字道:“胆小鬼!”
刁小四火冒三丈道:“娘希匹,你有什么资格骂老子?你爹妈是被人害死了,可至少还知道仇人是谁。我呢?我到现在都不晓得自己的爹是谁,更不晓得我妈是怎么死的?你给老子听清楚了,咱们今晚约法三章——”
金城公主道:“没用的,除非你永远禁制住我的经脉。”
刁小四没想到金城公主复仇之心如此迫切,她真要出啥事倒霉的肯定又是自己。想想上回为了救活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把小命也给搭上,万一血本无归这买卖可就蚀大了。
念及与此他不由自主又想到刚才在秘道里被她揪住头发往墙上撞的事儿,登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狠下心道:“反了你,真当老子好欺负么?!”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榻前,不由分说将金城公主反身摁在自己的大腿上,扬起巴掌怒冲冲往她高翘的臀部重重拍落。
他一边揍一边骂道:“我让你不听老子的话,我让你死命折腾老子!”
金城公主似乎没有料到刁小四居然胆大包天敢侵犯自己,一时间有些愕然,随即感到屁股上传来火辣辣的剧痛,敢情这小子真是下了狠手。
她经脉受制无法反抗,否则多半会一刀活劈了这混蛋,当下紧咬贝齿一声不吭。
刁小四起初几巴掌在气头上确实用足了力气,可打着打着他就发现黑暗里娇翘圆润的臀部是如此的诱人,一巴掌拍下去充满了曼妙的肉感和弹性。
更要命的是她挺茁丰满的胸脯正压在自己的大腿上,随着娇躯的抖动不断来回摩擦,不知不觉就让他的身体起了反应。
他呆了呆,巴掌悬在半空中再也打不下去,说话也不像起先那么有气势了。
“这几下就当是老子连本带利还给你的,咱们以前的帐全都清了。”
想到金城公主稍后可怕的报复,他想想兀自不放心地又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谁也不带秋后算账的。嗯,你不吭声我就当默认了。”
他强忍着要为这丫头宽衣解带的冲动,把她的娇躯翻转过来,感觉口干舌燥胸口砰砰跳得厉害,急忙深吸口气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约法三章的事儿。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二,不准再对老子拳打脚踢;第三,早请示晚汇报,不准无组织无纪律擅自行动。你要是答应,我便解开禁制放了你。”
然而等了半晌,金城公主只是一言不发,黑暗中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既无泪水,也无愤怒,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
刁小四被她盯得浑身发毛,放软语气道:“小姑奶奶,我也是为你好。杀一个宇文智及也算报仇么?咱们得有更加远大的目标,至少也要让宇文家满门抄斩,把他们的脑袋全都切下来送到……咱爹咱妈的坟前当祭品。”
他顿了顿,见金城公主仍然沉默着不说话,只好继续硬着头皮道:“还有金鼎老贼秃也得死,而且是五马分尸剜心掏肺的那种……”
金城公主依然不带任何反应,黑暗中两颗乌灵的眼珠只剩冷漠,还有稍许的茫然。
刁小四一咬牙关道:“算了,老子上辈子欠你的,上面这些活我全包了。不过咱们有言在先,你可不准再对老子动手动脚,不然别怪我甩手不干。娘希匹,这下我可亏到家了……”
金城公主望着他,终于开口道:“解开我的禁制。”
刁小四愣了愣,说道:“这么说你是全都答应了。”
金城公主轻轻“嗯”了声。刁小四稍稍将悬着的心放下来,替她解开经脉禁制。
金城公主仰首道:“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人。”
刁小四心生不祥预感,头皮发麻道:“老人家说过,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有毛病。”
金城公主问道:“你刚才打我时,是什么感觉?”
刁小四一边回忆一边回答道:“鼓鼓的,肉肉的,很弹很爽……”
话没说话猛地察觉到金城公主的经脉霍然畅通,他心灵福至赶紧弹身跃起朝门口逃去道:“咱们说好的,不准……哎呦你个哈巴!”腰间一紧被鹊桥仙缠住,身子凌空悬起倒吊在横梁上。
金城公主没有理他,缓缓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光可鉴人吹毛立断的匕首,取下门闩绑在一起,酷似柄长刀。
她知道刁小四是在装腔作势,否则凭这小子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可能被自己轻而易举地逮到。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化解自己的怨气逗自己开心罢了。
但是想想刚才的遭遇,金城公主的眼中冒火,清丽无双的容颜变得越来越冷。
刁小四瞧着她将匕首和门闩绑在一起变成无双凶器,下意识望了望自己的屁股,毛骨悚然道:“你别乱来,不然老子刚才答应的事统统作废!”
金城公主冲他冷冷一笑,将门闩尾部钉入身旁的墙壁里。
刁小四胆战心惊却又一头雾水,猜不透这小娘皮打算干啥。
忽然他的脑海里灵光一闪,比照了一下自己悬挂的高度和那柄明晃晃冷森森插在墙上的匕首之间的距离,骤然间全身鸡皮疙瘩暴起,不禁魂飞魄散道:“小娘皮,老子跟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不过是开个玩笑,你至于要用宫……救命啊!”
金城公主抬起小蛮靴在这家伙的屁股上狠狠一踹,偌大的身躯如风摆荷叶凌空飞荡起来,先是往后到了高点,再猛地朝前冲去,胯下命门不偏不倚正对着锋利的刀尖。
他玩命地蹬腿扭腰,脚尖踢在门闩上借力往左一荡,匕首间不容发贴着自己的腰眼掠过,身体又不由自主地被鹊桥仙往后甩去。
“砰!”又是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刁小四的屁股上,长江后浪催前浪,他的身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视死如归地冲向刀锋。
如此循环往复若干次,刁小四的心脏几乎都快爆了,那生死一发的感觉远比坐过山车还刺激,整张脸煞白发僵再没一丝血色。
咒骂、威胁、哀求、利诱……什么招他都使过了,可惜全部不管用。
更糟糕的是自己刚才放出了一道结界,哪怕这屋里地震了,隔壁的长孙无忌也休想听到半点儿声音。不过话又说回来,以这公子哥儿的日常为人,即使听到了自己的求救声,十有也会幸灾乐祸地趴在窗口欣赏“小四飞天”,拍手叫好吧。
几次荡下来,鹊桥仙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如风驰如电掣,大有飒沓如流星千里不留行的剑仙风采。
刁小四使尽浑身解数,一次次行走在刀锋的边缘太监的门前。然而人在江湖走,早晚要挨刀。这一次,他眼看着再也躲不过被一刀两断的悲催厄运,只吓得魂飞天外闭起双眼,大叫道:“小娘皮,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话说到一半,他蓦然被两瓣柔软湿滑的香唇封住,一双藕臂环绕在腰间,随着冲落又回荡的身躯一起向高处飞去,飞向了天外。
刁小四霎时呆住了,错愕地睁开双目,就看到那张绝世无双的美丽容颜近在眼前。
他的双手被鹊桥仙死死缠住不能动弹,两腿却情不自禁地向上抬起,紧紧缠在了她的腰间,如此便在空中来回摇荡,比翼齐飞……
第266章 谈判专家(上)
第266章 谈判专家(上)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街道上还没有多少行人,一名校尉便骑着马带领二十多个瓦岗军的兵士来到兴隆老店外。
他们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很快就找到了刁小四、长孙无忌和金城公主三人包住的小院。一进院门,那校尉便喊道:“查房啦,快开门!”
不等屋里的人闻声开门,几个兵士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开始砰砰砸门。
“砰!”最先被砸开的是长孙无忌的客房,事实上他的门压根就没有上栓。
一群兵士立刻蜂拥而入,拔刀掣枪争先恐后地大叫道:“不准……大、大帅?!”
只见客房里长孙无忌正陪着一位客人喝茶聊天。那客人身材魁梧一袭便服,赫然便是锏打三州六府马踏黄河两岸,红透山东半边天的秦琼秦叔宝!
这些兵士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大帅,急忙丢了刀枪拜见问安。
那名校尉站在院子里尚不知客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呵斥道:“什么大帅,哪里来的狗屁大、大……帅?”
他的嗓门越来越小,到最后简直比哭还难听,却是看到秦琼从客房里走了出来。
在瓦岗军里,秦琼的地位如日中天,被麾下将士奉为战神,人人以能在他帐下听命为荣。甚至在军中的威信,比自封魏王的李密更高。
那校尉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颤声道:“小人不知大帅也在屋里,罪该万死!”
秦琼不怒自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派来的?”
校尉老老实实回答道:“启禀大帅,小人名叫邴阿丑,是邴长史让我来兴隆老店查房,说是有人举报店里藏着隋军奸细,要锁拿回府盘查拷问。”
长孙无忌嘿笑道:“邴长史说的奸细莫非就是我们?”
校尉忙道:“不敢,小人只是奉命办差,其他的啥都不知道。”
秦琼哼了声道:“这几位客人都是我的老朋友,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敢拿人,简直无法无天。滚,回去告诉姓邴的,要是再敢派人来骚扰秦某的朋友,别怪我请他进军营里公干。”
邴阿丑不敢违抗,连声应道:“是、是,小人一定把大帅的话带到!”心里又有些奇怪大帅好像有点儿跟平时不一样,但到底是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
他爬起身一挥手喝令属下兵士道:“都听到大帅的话了没,快走!”
“站住!”秦琼冷冷喝道:“我说的是叫你们滚出去!”
邴阿丑一愣,望着秦琼面色不善不由心里一寒,只好咬牙应道:“遵命!”弯下腰两手撑地朝前翻滚了出去。
那些兵士见状不敢怠慢,一个个倒在地上像滚地葫芦一般往外翻滚。
邴阿丑好不容易滚到了院门口,猛然瞧见身前多了一双脚。他抬起头望向脚的主人,登时傻眼道:“大、大帅?!”
原来,站在邴阿丑面前的俨然又是一位秦琼秦叔宝!
他以为自己跟头翻多了,以至于头晕眼花看错了人,赶忙用手揉了揉眼睛,耳中就听到秦琼身后又人骂道:“你娘的在耍什么宝,丢尽了你家程爷爷的脸面!”
紧跟着胸襟一紧,程咬金从秦琼背后闪身而出,像老鹰拎小鸡似的将他抓了起来。
邴阿丑双脚离地,目瞪口呆道:“你、你真是秦大帅?”
程咬金一把将这混球摔飞出去,破口大骂道:“滚你姥姥的蛋,大帅也不认得了?”
邴阿丑被摔得七荤八素,龇牙咧嘴道:“可小人刚刚看到大帅在客房里!”
他趴在地上扭头望向客房门口,顿时张大嘴巴呆如木鸡。
在长孙无忌身边的的确确还站着一个人,一身便装似模像样,可那张脸好像年轻了许多,英俊了不少……
邴阿丑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差点把一双眼珠子搓爆,愕然道:“那位大帅呢?”
与秦琼同来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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