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炽Ⅰ红龙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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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炽Ⅰ红龙的归来-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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娅夫人也不例外。她以美丽为武器,比她更美的女人就像握着更锋利刀剑的剑手,总是要格外关注的。
“你们觉得查士丁尼七世昏庸,可在我们女人心中,有个爱你的男人愿意为你发动一场战争,那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莱娅夫人说,“可苏伽罗竟然拒绝了查士丁尼七世。”
“那在你的眼里,尼禄皇帝岂不是历史上最浪漫的情人?他岂止是愿意为一个女人发动战争,他甚至愿意为讨心上人的喜欢,把自己的首都罗马烧掉重建呢。”艾伦爵士说。
“著名诗人拉赫不是说么?王的浪漫以血写成。”莱娅夫人微微撅嘴,“尼禄皇帝虽说盯着暴君之名,在我们女人心中可是性感的男子哦。”
“我看查士丁尼七世是被那个东方女人给勾引了。”玛索斯爵士说。
“苏伽罗可是东方传唱的贞女,却被您说的那么下作。”莱娅夫人嘴里这么说,眼睛却是一亮,显然是期待玛索斯爵士说下去。
“苏伽罗有‘天上莲花’的严明,号称每个锡兰少年都爱着她。那种女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在你那的源头。”玛索斯爵士说,“我听说东方女人可是不能沾的,她们都精通媚术,像画画那样画自己的脸,用媚人的香料摸身体,还练习走路的姿势,要练到像踩着莲花行走似的,什么样的男人在她们面前都会把持不住。”
“就算东方女人休息美术,可苏伽罗是一国王女,犯不着如此吧?况且她既然想要魅惑查士丁尼七世,为什么又拒绝皇帝的求婚呢?”莱娅夫人说。
“她若是嫁给查士丁尼七世,就会失去王位的继承权,她当然不愿意。听说她是为了锡兰的政治利益色诱查士丁尼七世,最后撩动了皇帝的心火,玩火自焚。”
“您这是说苏伽罗欲拒还迎么?”莱娅夫人用扇子遮嘴,神情不悦,“那在您眼里,我莫非也是什么轻薄的女人?祸国的程度够不上,为祸一座城市也许还行?”
玛索斯爵士一怔,这才意识到他刻薄地评价苏伽罗也会伤到莱娅夫人这位马斯顿城里的沙龙女王,急忙想办法弥补:“男性对女性的尊重,源自女性的气质和举止,真正高贵的女性,如莱娅夫人您,可敬而不可侵犯。而苏伽罗的魅力,倾城祸国,透着邪恶的气息,她能唤起的,只是男性的征服欲和占有欲而已。”
“迟到的甜言蜜语就像凋零的玫瑰花那样,已经没用了哦。”莱娅夫人飞了一个冷冷的媚眼给他。
她并不真的生气,只不过故作姿态。被人用来和苏伽罗对比是她蛮期待的事情,她在码四顿成立固然算得上声名赫赫的美人,却不敢想自己能在美貌上跟苏伽罗并驾齐驱,毕竟对方是世界级的妖姬。但她又不甘心认负,马索斯爵士的话很好地表达了莱娅夫人内心的意思:那些妖媚的东方女人,不过是唤醒男人们的欲望而已,终究是等而下之的,跟西方名媛不在同一个档次上。
西泽尔的眼皮微微一跳,他本不想听这些无聊的男女啰唆,可苏伽罗这个名字唤醒了他的某些记忆……
看客们侃侃而谈,凭空揣测那位天上莲花的眉毛,给她加上种种定语,抬高或者贬低她的时候,根本不曾想到,就在这间教堂里,有个人亲眼见过苏伽罗。
那天她躺在床上,穿着朱红长裙,发间插满东方式的黄金发簪,阳光被彩色拼花玻璃窗滤过之后投在她的身上。西泽尔默默地站在床前看她,王女面白如纸,眉目如画,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西泽尔:“求求你……你能……杀了我么?”她盯着西泽尔的眼睛,眼神像是一只求助于人的母鹿。
朱红长裙无法掩盖事情的真相,她的脖颈以下,几乎找不出一块完整的骨头,打断之后再用钢钉续接起来,她甚至连挪动手指都很艰难。如果不是大量的止痛剂在她体内起作用,她已经痛死了。
是新骑士团遭遇重创的战报送到君士坦丁堡的那个深夜里,愤怒的查士丁尼七世用铁锤一根根地敲断了她的骨头,皇家女侍们都听见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叮当声,但没人听见哀嚎,查士丁尼七世用大块的软木堵住了她的嘴。第二天早晨他又后悔了,战争还未结束,这重要的人质对他还有用,他便让医生用钢钉把苏伽罗的全身骨骼复位。
离去之前,西泽尔打开了苏伽罗腕上的铁拷,轻轻地吻了她的面颊。就在那天下午,苏伽罗用她支离破碎的身体,沿着窗台艰难地爬行,最后扑入了灿烂的阳光中。
查士丁尼七世勃然大怒,但那时西泽尔已经在返回翡冷翠的火车上了。
为什么要帮助苏伽罗自杀,西泽尔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她长得有点像……妈妈吧?
世界的真相总是偏离普通人的揣测。
苏伽罗确实是个美人,但并不具备什么蛊惑人心的魅力。她号称莲花,可莲花也不是诱人的妖花。经过拜占庭帝国宣传机关的全力包装,她才成了勾魂摄魄的绝世妖姬。
人们以为的苏伽罗不是真实的苏伽罗,他们以为的查士丁尼七世也不是真实的查士丁尼七世。查士丁尼七世既不昏聩也不浪漫,绝对不会对女人着魔,在西泽尔见过的君主中,罕有比那位皇帝更阴沉更深邃的。真正熟悉他的人都称他为“拜占庭之鹰”。他一手导演了苏伽罗事件,却让人们把罪责归在苏伽罗身上,仍用道义之名践踏着她。
他们懂什么道义?所有的道义都是君王们编造出来的谎言。
长久以来,伊鲁伯的君王们都坚信着东方和西方必有一战,不是东方的大军如潮水般漫过西方诸国,就是西方的旗帜插遍东方。那么不如把开战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苏伽罗只是一枚棋子,用作开战的理由,无论他去不去君士坦丁堡,拜占庭帝国都会进攻锡兰。
各国君王都是拜占庭帝国的同谋,时候他们平均分配了那些美丽的猎物——锡兰少女。教皇国也不例外。表面上教皇拒绝了查士丁尼七世的求援,但是没有番号的甲胄骑士参与了灭亡锡兰的战役,他们披着黑色斗篷,用来掩盖甲胄上的会长。他们只有区区百人,但所到之处,黑曼陀罗的防线就像撕纸一样被撕裂。
教皇国的参战最终引爆了大夏皇帝的怒火,战争终于扩大化,信徒们以为十字禁卫军代表这绝对的正义,是神在世间的军队,其实他们和普通军队一样是君王们手中的棋子。
回想当年,十字禁卫军烧死尼禄皇帝的那天,数以吨计的木柴堆积在钢铁的十字架下,全罗马的市民都来围观,尼禄皇帝竟然没有流露出什么恐惧的表情,他礼貌地要求行刑官为他穿上绀色的丝绸长袍,带上象征皇帝身份的黄金月桂花冠,俨然是要去给民众们演讲的皇帝。
他真的发表了演讲,当脚下的火焰越腾越高的时候,尼禄皇帝的演讲声回荡在广场上,铿锵有力,震耳欲聋,他说:“不要相信这帮教士们的谎言!所谓世界,乃是身为君王们预备的战场,所谓君王,乃是命运选择的魔鬼!你们以为烧死了我便能结束战争么?战争的渴望刻在每个君王的骨头里,你们想要结束战争,除非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王!”
教皇不由得起身怒吼说:“魔鬼!君王统治这个世界的历史已经结束哦!从此世界将沐浴在神恩之下!只要教廷存在一天!就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君王恣意发动战争!就绝不会允许悲剧重演!”
尼禄皇帝以看可怜虫的眼神看着教皇说:“愚昧的人啊,当你镇压了所有的王,你自己就是新的王。你将用那只握着圣杖的手,发起新的战争!”
多年前人人都以为尼禄皇帝是疯子,多年后疯子的预言变成了现实。
头忽然剧痛起来,好像有一柄利刃从内侧刮着他的颅骨,西泽尔紧紧地按住太阳穴,发出低沉的喉音。
“东方女人有媚术可不是我信口胡说。”玛索斯爵士说,“我有位好朋友,是叶尼塞王国驻大夏国公使团的武官,他在东方就受到过魔女的诱惑呢,那可是一段神奇的经历。”
“居然有这么香艳刺激的事情?”莱娅夫人被吸引了。
在某些西方男人的心中,东方少女神秘又诱惑,是他们最渴望的情人,这种情结被称作“东方公主情结”。
早在罗马帝国的时代,航海家昆图斯就曾远航到大夏国最东边的港口日照城。他被日照城的官员护送前往首都洛邑,在那里他受到了东方皇帝的接见。昆图斯向皇帝进献了罗马制造的钟表,皇帝回赠他黄金和丝绸。
昆图斯说伟大的东方皇帝啊,我是罗马帝国来的航海家昆图斯,我想去世界的最东方,用我的航迹来丈量星罗古陆,您能告诉我去往更东方的航路么?皇帝微笑着说伟大的航海家昆图斯啊,你的理想已经实现,你可知道日照城为什么叫日照城么?因为那里就是世界的东极,再往东已经没有航路了,只剩无边的大海。
因为风势不适合返航,昆图斯便在大夏国住了下来,十年里他游历大夏国各个行省,写下了名为《东方异闻录》的奇书,通过那本书西方人开始了解大夏国。
男人们最感兴趣的就是书中昆图斯和大夏公主的恋情,据昆图斯自己说大夏皇帝委任他很高的官爵,并且欣赏他在天文和航海上的造诣,有意把公主许配给他。昆图斯便由宫女们细白的小手搓洗干净之后被带入深宫,在那里他见到了大夏的青筝公主。
根据昆图斯的描述,公主朱衣金钗,发长七尺光可鉴人,她的裙角上飘着高贵的龙涎香气,眉宇青翠如画,她的一举一动都让昆图斯心醉神迷,他们花前月下,吟诗作画,但最终为了回国向罗马皇帝复命,昆图斯还是离开了公主返回家乡,他说自己的船离开日照城的时候,公主在楼头吹箫,满城的人听到那如泣如诉的箫声都流下泪来。这就是“东方公主情结”的开端,全西方的男人都被感动了,恨不得回到那个时代,代替昆图斯留下来陪伴青筝公主一生一世。
当然也有人说昆图斯不过是美化自己的经历而已,从他的故事来看,更像是跟某个东方名妓纠缠了几年。
但无论如何,昆图斯引发了西方男人对东方少女的期盼,虽然他们很难分清婆罗多少女、锡兰少女、夏国少女和扶桑少女,但凡是东方少女就是好的。翡冷翠的大贵族家里要是有几个东方舞女是很自豪的事情。
而女人们则怀着“东方魔女”的猜测。她们总觉得东方女人的神奇魅力源自她们的媚术,这是某种混合了草药学和巫术的异端魔法,能把男人的灵魂抓走封印在小盒子里,从此男人就会对她们神魂颠倒任她们摆布。
“那位伯爵是在圣历1874年去的洛邑,在那里住了两年。”玛索斯爵士说,“他既是叶尼塞王国的武官,也是为很有门路的商人,垄断了当地的茶叶贸易,跟很多当地的大商人都是好朋友。他一直没有子嗣,他的东方朋友们就建议他去跟巫女问问凶吉。起初他谢绝了,但经不起朋友们的劝说,又有人说那位巫女是绝世的美女,令人魂不守舍。每位客人她只占卜一次,下次你再去她绝不会见你,很多客人被她的美貌吸引,可是再去的时候门永远都是关着的,他们魂牵梦萦,甚至有在巫女住处默默地站上几天几夜的。那位伯爵心说不过是个东方女人而已,竟有如此的魅力,去看看也不要紧。于是跟着朋友们来到巫女所住的庙宇,他进去之后,庙门就关上了,朋友们都没有进去。他独自面对巫女,才发现她其实长得并不很美,也算不得很年轻了,身披白衣端坐在神龛前。巫女睁开眼睛看了我朋友一眼,说,你命中没有子嗣,想要从命运中偷取一个孩子的话,需要支付很高的代价,甚至是寿命,你愿意么?”
周围的人都住了呼吸,只觉得故事之中一缕神秘之气幽幽地升起。
“那位伯爵也是逞强,说如果你真的能拿走我的寿命给我一个孩子,那就开始仪式吧,我倒要看看你的东方巫术。于是巫女微微一笑,在那一笑间她忽然变成了绝世佳人。她咬破嘴唇亲吻我的朋友,用唇血在她的眼角下方画了一个六芒星。他们一起饮茶、饮酒、讲故事,那个已经算不得年轻的巫女躺在我朋友的臂弯里,吃吃笑着跟少女一样。我的朋友完全无法抵挡她的美丽,当夜就住在她那里了。”玛索斯爵士说,“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巫女住处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了。他仍旧沉浸在巫女的魅力中无法自拔,迫不及待地去找她,可庙门再也不开了,他这才想起那位巫女的规矩,每位客人她只见一次。我的朋友也只是她的客人而非情人,昨夜发生的事情并非艳遇,只是一场仪式。我的朋友这才体会到了前人的痛苦,他昼夜徘徊在巫女的门前,希望那扇门会对他开放,但一切都结束了。他这一生中只见过那位巫女一次。”
“那他后来有孩子了么?”莱娅夫人问。
“这就是最神奇的地方,十个月后,有人把一个婴儿送到我朋友的住处。襁褓中有封信,是巫女写给我朋友的。她说我已经取走你的寿命,并为你生育了这个孩子,请你好好地养育他。”
“那位伯爵莫不是受骗了?”莱娅夫人说,“那种因党的东方女人,指不定和多少年男人有苟且,怎能确定哪个孩子是他的?”
“可您要知道在洛邑的西方人是很少的啊,那个孩子确实长着金色的胎毛,更别提他满月之后活生生就是我那位朋友的翻版!”玛索斯爵士说,“那确实是他的孩子,不会错,现在那个孩子还生活在叶尼塞王国的基辅罗斯呢!”
“我的天呐!”玛高男爵惊叹,“您的那位朋友现在还好么?”
玛索斯爵士叹了口气:“正如他和巫女约定的那样,他得到了孩子,但是损失了寿命。回到基辅罗斯后的第二个春天他就死于败血症,全身溃烂流脓,死状真是才能不忍赌。就这样他还说对那段东方的遭遇不后悔。”
“真是个叫人毛骨悚然的故事!”玛高男爵瞪大了眼睛,“简直像是跟魔鬼签订了七月!”
“东方女人的魅力真是叫人恐惧,”艾伦爵士也听得毛骨悚然,“据说星见就是宫廷御用巫女的领袖,所以楚舜华才被称作禁忌之子。若是一个普通巫女都具备那样令人疯狂的力量,真不敢想象星见的魅惑力是多么可怕!”
“听艾伦爵士您的意思,是想要见识一下星见的媚术吧?”莱娅夫人轻笑。
“可惜洛邑太远了啊。”艾伦爵士也笑笑。只是成年人之间常见的揶揄和小调情而已,莱娅夫人并无恶意,艾伦爵士也不甚认真。
“请问,有人带了苦艾酒么?我哥哥犯了头痛病。”这时背后传来怯生生的声音。
艾伦爵士转过头来,吃了一惊。
为了容纳尽可能多的人,教堂里的长椅都被挪走了,他们都是席地而坐。从艾伦爵士的视线高度,第一眼看去是女孩子圆润的膝盖,膝盖上方缀着素色的蕾丝的裙摆,用象牙做坠子的长蝴蝶结垂在裙子的侧面。那条裙子是白色的,那双腿也是白色的,便如白色的鹿藏在白色的森林中。
他抬头看去,忽然间觉得有些口渴。阿黛尔摘掉了面纱,十六岁的容颜暴露在艾伦爵士的眼里。一瞬间仿佛无尽的光从上方照进艾伦爵士的眼睛里,阿黛尔沐浴在那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光辉中,肌肤仿佛闪耀着瓷质的光辉。
直到阿黛尔离去艾伦爵士才回过神来回想起自己好像是摸了摸口袋,呆呆地告诉她说没有,阿黛尔便去求助于其他人了。
“魔女也许并不在洛邑,而在你身边。”玛索斯爵士低声说,冲阿黛尔的背影使了个眼色。
转了一圈下来阿黛尔还是没有找到苦艾酒,只得去饮水泉边接了一壶水回来。
她醒来的时候西泽尔正痛苦地发出低声,直冒冷汗,她就知道哥哥头痛症又犯了。西泽尔患有很顽固的头痛症,不定时地发作,发作起来会很痛苦。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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