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的工作情绪,先不要追究他这些问题的。”
“外派特工工作环境特殊,压力大,出点毛病也是在所难免的。”金惠临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但他还是迎着李部长那冰冷的目光继续说下去:“但王佐对祖国的忠诚我相信还是靠得住的,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们不能就判断他已经变节了!”
“最新消息:就在这两天,德国情报机构的‘蓝男爵’亲自出马,成功的编织了一个圈套,让伦敦方面怀疑詹姆斯·布莱恩已经变节了!”李部长面部的微笑依然保持着,但与此同时目光越来越冰冷:“相关的资料这两天就会到部里。德国人为什么会帮助王佐扫清障碍?”
金惠临愣了愣,但还是辩解了一句:“德国人这样做自然有他们的目的,也不能就说和王佐有关。”
“那你该知道那个破绽百出的‘年货’计划为什么会实施吧?”李部长脸上的微笑更浓了:“张部长一生精明,这个破绽百出的‘年货’计划他为什么还会实施?是不是因为在派出那个女人之前,他就知道德国方面有人会配合。”
“我不知道。”金惠临触电般的说道。
“你回答的太快了!”李部长脸上的微笑突然消失,手中的杯子重重顿在桌面上:“小金,你不要浪费机会!”
金惠临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大滴大滴的汗珠。他的目光开始躲避对方的视线。
“除非王佐这么做也是有人指使的,这样他才可能免除法律的制裁。”李部长突然又温和的笑起来,但目光依旧是冷冰冰的:“你要是有这方面的情况需要说明,可以说出来啊!”
金惠临脸色开始发白,汗水顺着面颊流淌。
“你第一次汇报王佐的财务可能出问题时,是向张部长书面汇报的吧?”李部长冷笑道:“后来你又一次来报告,就提出再观望一段时间,然后王佐的挪用经费检讨就到了。当时正好是我和张部长交接班的时候。你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才发现一些张部长和王佐之间的秘密的,对吧?”
金惠临保持着沉默。
“张部长那边是谁和你联系的?”李部长逼问了一句。
“机要室……”金惠临条件反射地说道。
“我是说这几天!从上海那边,是谁和你联系的!”李部长话语中的口音更重了。
金惠临擦了把脸上的汗,低下头去看着桌面:“是张部长的警卫秘书小刘……我知道的也不多。”说完这句话后,他都能听到自己心脏在激烈的跳动。
李部长重重的叹了口气:“小金,在咱们这种机构里,搞体制外的小团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就写多少吧。就在这写,写清楚就没事了。”他站起身,一直看着金惠临的后脑勺。一直到金惠临用很小的声音“嗯”了一句,这才满意的端起自己的茶杯走出门去。
金惠临低着头,头上的汗水滴落在面前的桌面上。李部长的秘书和1名内保部门的人员重新出现在会议室里,默不作声的将一叠空白的稿纸和笔摆在他的面前。然后,这名秘书走到会议桌对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折起来的报纸,打开看了起来。那名内保部门的工作人员同情的看了眼金惠临,将1把椅子拎到会议室门口,坐在上面开始发呆。
“能不能调来几份我当时从外面发回来的报告?部长让我写的东西里面,有些情况我需要再核对一下。”5分钟以后,已经恢复了平静的金惠临对秘书说道。
10分钟以后,已经得到部长批准的机密文件调阅申请被秘书拿到了机要档案室。
机要档案室的值班员,一位老年妇女扫了眼申请上的文件标题,又仔细核对了一下部长的签名,默不作声的拿着申请单走进了身后的档案间。
又过了10分钟,秘书走到部长办公室,向他汇报:金惠临已经开始认真书写报告了。
等秘书出去后,李志勇对面沙发上坐着的1名少将微笑的将手中的香烟碾灭:“李部长,你估计那小子什么时候能写完?”
“什么时候写完都可以。”李志勇笑着伸手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娴熟的倒着功夫茶:“反正晚上就有人和他作伴了。”
那位少将笑起来:“李部长你可真够绝的!就让那小子在会议室写,让他觉得写完就没事了!”
“他要是写得好,说不定写完就真没事了!”李志勇笑着说。他做了个请对方品茶的动作。
少将站起身来:“我不喝了,再喝就该醉了!我要回去向老旅长汇报,就说你这边进展顺利。我们那边也该做准备了。”
李志勇没有起身,只是仰面笑着点了点头。他端起小茶盅嗅了嗅茶香。等对方已经走到门口时,李志勇突然扭头说了句:“星期天早上,我想请邱将军喝早茶。你问问他方不方便。”
“别人请他肯定没空,您李部长请,老旅长肯定高兴!”少将笑着说了句便离开了。
李志勇等他出去后,一口喝干了茶盅中的浓茶。面无表情。
8楼机要档案室,那位老年机要员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内线号码,等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简短的说了句:“那份档案被人调阅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这栋楼盖好后,她就在这个岗位上工作。她知道很多秘密。其中一个秘密就是:如果有人调阅刚才那份1916年年初入档的薄薄的文件,那她就要给刚才电话里的人打声招呼。档案里有什么内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一概不知。而且当年给她下达这个命令的张部长还说过:这事将来要是有部领导明确的问起,她就实话实说。当然,没人问就严格保密。
其实那份档案内容也真没什么,里面就是一份金惠临自己1916年发回的环境安全例行评估报告。这种报告根本就不应该在机要档案室内存档,属于保管2年就销毁的乙级文件。所以,在机要室文档清单上根本没有它。这是一份因为刻意错误被留存在机要档案室的文件,它的作用就是为了打那句招呼……
1917年2月8日,上午8点20,西安机场。
“林司令!”年纪大点的那位商务代表脸上即刻浮现出兴奋的表情,他连给谈话对象的招呼也不打,就用一种刻意的、明显带有军旅特点的跑步姿态向那为老人小步跑过去。跑到老人面前,他“啪”的一个立正,然后大声说道:
“报告林司令,星辰航空驻西安机场商务主任胡传彪正在安排您本次航班的相关事宜,请指示!”
那位老人哈哈大笑着用拐杖敲了敲他的肩膀,嗓门很大的笑骂道:“你小子就知道给我来这套!以为我不会收拾你啊!”接着,他对身旁的随行人员说道:“这姓胡的小子是我在空军时的勤务员!跟我从空军出来的,也算是星辰航空的创业元老,可我一点也没照顾他,一脚就把他踢到碎叶机场去干了十多年地勤!这不,这小子也算是能吃苦,愣是自己一步步干上来了!现在是我们在西安的商务主任!”
旁边明显是地方官员的那名50多岁的男子急忙赔笑着说道:“林司令,您这儿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一看胡主任这雄赳赳的气势,就知道是您带出来的兵!”
“张副省长,您可不是我的老部下,可不能叫我司令。”林忠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我都退下来这么多年了,早就不是司令了!这称呼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还不定怎么想呢!”说着,他又用拐杖敲了敲面前胡主任的肩膀:“小胡,这位是咱们陕西省的张副省长,这次赏咱们公司面子跟我一起去北京。一方大员啊!你小子可是在人家地盘上混饭吃的,以后张副省长有什么需要咱们星辰航空办的事,你可要一定当我的事给办了!”
张副省长急忙摆出一副不敢当的模样:“老首长,您这不是吓我嘛!这江山还不是你们老一辈浴血拼杀打下来的?没有您当年的厮杀哪能有我们这些后辈的今天?今天应该是我有幸能陪您飞一起去北京。今后胡主任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地方政府出力的,我就当是您的事一定给办了!”
听着那边的高声喧哗,艾琳低声说了句:“真够肉麻的!”
托马斯苦笑着看着那边的闹剧。这种官场套话在海外都已经是讽刺喜剧里的保留节目了,可看来国内的人们还在孜孜不倦、津津有味的上演着。他早就认出那名老人是前空军司令林忠,并且不是靠资料,而是靠童年时的记忆认出来的。突然,他的脑中仿佛有盏灯被点亮,他发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我去和林董事长协调一下舱位问题,说不定能行。”托马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拔腿就向林忠那边走去。艾琳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紧接着就想追上去劝止住托马斯。可这时,快步走着的托马斯已经高声的叫道:
“林伯伯您好!好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今天能遇到您!”
从林忠身后蹿出来2名体格健壮的中年男子,想拦住托马斯。同时,林忠身后的蹿出的另外2名保镖已经站在了林忠和托马斯之间,刚好留出一条缝隙让林忠可以打量到来人。在没有判明情况以前,保镖的过度反应只会给自己的主人带来不应有的麻烦。这里毕竟是机场的贵宾厅,不是在大街上。
这时林忠已经将目光投向了托马斯,他困惑的打量着托马斯。托马斯就在他面前5、6米开外停住脚,恰好是在迎面冲过来的那2名中年保镖准备拦阻他的预定位置之前一点。
托马斯的脸上荡漾着热烈的笑容,用一种晚辈特有的亲热语气对林忠大声说道:
“林伯伯,您认不出我来了吧?当年在我爸爸面前您还给过我糖吃呢!”
这句话有着莫大的作用,已经伸出胳膊来的那2名中年男子停住了动作,配合默契的一个紧盯着托马斯,另一个转过脸去看自己老板的反应。
林忠打量着面前这位国语地道,还带着点北京腔,长着一副西洋面孔的年轻人,想不起来是哪位老战友、或老领导的小孩――建国战争后身居高位的欧洲裔领导人物可不少,后来两位国父从世界各地又请来不少欧裔专家担任科技或金融方面的高官,他们的子女林忠大多可记不住模样。而且出于一些个人历史原因,林忠也不喜欢和这些人的子女有接触。但此刻对方真诚的态度,整齐的穿著,又加之是在一般人不可能进来的机场贵宾候机厅里出现,还是使他犹豫地问道:“你是姓白还是姓华?要不姓马?”
托马斯也不管他说的这些姓氏都代表着那些家族,他很自然的将手中的水杯递给面前的一位中年保镖,大声笑着说道:
“您忘了?当年您还在大会上当很多人的面向我鞠过一躬呢!”
他的这句话一出口,吓了对面正紧张盯着他的那名保镖一大跳!那名保镖情不自禁也回头向自己老板看去。
林忠的面孔刷的涨得通红,他无法将面前的男子形像与当年那个令自己倒霉的小混血儿联系起来,但对方的话语却让他确凿的相信他是谁!这么多年了,这事他从来不会忘记!
是那个小杂种!
就在那2名保镖都失去应有反应的一瞬间,托马斯猛的绕过面前的2名男子,快步走向林忠面前,在林忠身旁的那2名保镖还没有抓住他之前,清晰地对林忠说道:“想起来了吗?您是中将退役的吧?林司令。”话音未落,他已经被林忠身旁的那2名保镖阻隔开。
林忠再也忍不住了,他颤抖的挥舞着手中的拐杖,要不是他的保镖已经将他护送到人群后,看那架势托马斯肯定得挨上一下!
林忠的那2位被托马斯骗过的保镖这时终于反应过来! 2名中年保镖一把抓住了托马斯的双臂,将他按倒在地。林忠身旁的那2名保镖立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并按照平日的训练将他带进那堆人群中。
几乎是同时,从托马斯身后掠过2名特工,他们象影子般飘到那2名保镖面前,几乎是第一下接触,那2名中年保镖就被放翻在地!林忠身后的2名女随员发出尖厉的叫声!
林忠身旁的保镖迅速抽出手枪来,其中一个高喊:“有情况!”
倒地的那2名保镖毕竟经过严格训练,这时顺势伸腿将1名特工踹翻,也将手伸向腰间。
艾琳大喝道:“我们是情报总部的!都住手!”同时,她的手中出现了把硕大的军用自动手枪!另一只手挥舞着工作证。
女随员的尖叫声更厉害了。人群中一个保镖大喊道:“快叫医生!老板昏倒了!”
从地面爬起来的2名保镖和2名特工互相拿枪对峙。特工高喊着:“没听到吗?我们是情报总部的!把枪放下!”一名保镖大喊着:“一起把枪放下!一起放!”
3名机场警察已经持枪冲进了贵宾候机厅,大声叫喊着:“都把枪放下!放下!”
一片混乱!
混乱的制造者托马斯的脸上已经流出了鼻血,他这时候挣扎的爬起身来,弯腰捂着鼻子趁乱向洗手间方向走去。然后在判断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时,转身便向一个工作人员通道口跑去。他刚刚要拉开那扇门,门却自己开了。倪小峰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杨站长。
倪小峰没有说话,只是瞪着托马斯。
托马斯捂着鼻子,弯腰仰面,神情狼狈的嘟囔道:“洗手间……”
倪小峰一把搀起他,抓过杨站长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简短的说了句:“带他去洗手间!”说罢便向那边的混乱场面走去,边走边大声说道:“都把枪放下!”
1917年2月8日,上午10点10分。翼星号飞艇。
耽搁了整整1个小时,“翼星”号飞艇还是起飞了。
托马斯跟在艾琳后面通过“中央通道”向飞艇后部走去,身后跟着一名特工。托马斯的鼻子边还残留着一点干血渍,右腮已经青肿了一小块。
刚才,混乱后就一直在被单独“保护”起来的托马斯由2名特工的“护卫”着走出候机楼,走上登艇专用接送车前。汇合了倪小峰和艾琳后,看到艾琳手里拿着一束百合花,和一本《圣经》,他不由得一愣。
百合花,《圣经》,如果再有1条蓝围巾,他就要立刻逃跑了。因为这是当年张君晓和他约定的紧急逃离信号!不管是和谁在一起,只要一个和他取得联系的人展示给他看上述的信号组合,他就一定要逃离!越快越好!
看见他发愣,倪小峰笑了笑:“别急,这是某位女士刚送给艾琳的,表示要和艾琳做好朋友。”
艾琳气哼哼的说了句:“要不是她现在还能看得见,我现在就把花扔了!送《圣经》,什么意思嘛!不就是说我心眼小嘛!”
托马斯闻声向车窗外看去,他看见在贵宾候机厅的大窗户后,姚莺然正笑着向他们挥手。
她带着1条蓝色的围巾!
上甲板后观察室。倪小峰坐在椅子上正专心的翻看一叠电文,见托马斯跟着艾琳上来,他指了指小方桌上:那儿有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茶具和一碟三明治。
“你和艾琳都先吃点东西吧,这两天我看你们俩胃口都不算很好。”说罢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然后微笑着对托马斯温和的说道:“怎么样,博士,晚上到北京前能把报告写完吧?”
托马斯点点头:“差不多,我已经打好腹稿了。字数我想不会多。可报告中有几个地方还需要您斟酌一下。”
倪小峰睁大眼睛,“噢”了一声。
托马斯示意艾琳拿出那份300多页的报告来,接过手走到倪小峰面前,翻开给他看。
“您看,这里这么说是不是太武断了一点?还有这里……对,您看这一段――”托马斯从口袋里掏出1支造型精致,非常短小的钢笔,刚要在报告上划,但紧接着就犹豫起来。
“划吧,这份不是原稿。”倪小峰头也没抬的说道。
托马斯在上面划出好几段,然后用钢笔别住这页,继续翻到前面的某页,用手指指给倪小峰看,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