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原--乱世英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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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原--乱世英杰传-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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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旁若无人的走着,勃寒突然道:“眼下就有一个给你练练手的好机会——现在的白马集不仅是货物集散地,也成了陇右大盗马贼最大的销赃窝点。这些亡命之徒大大破坏了这儿原有的秩序,把集镇搞得乌烟瘴气的。这些人的背后,就是乞伏部!”
“看来他们是变着法子折腾你的集子啊!”三木笑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也有一阵没打架了,走,带我去瞧瞧,也看看这群龟儿子有什么本事!”
两人南街转入北街,左边是鲜卑人的地方,右边是匈奴人的地方,鲜卑商贩们见到勃寒,都起身行礼以示尊敬;几名身着匈奴服饰的汉子显然认得勃寒,目光在二人身上打了个转,消失在人群中。两人把找了处地方栓了马儿,勃寒努努嘴,示意三木跟上。
两名匈奴汉子在前面走,两人在后面尾随,两拨人快步在匈奴街面里穿行。三木凑近勃寒,在他耳边悄悄道:“我怎么感觉人人都在盯着咱们看啊!”
“这里都是匈奴人,我一身白马部的打扮,能不引人注目?”
“我突然想到个赚钱的好法子。”三木冷不丁道,“你不是说这儿大盗马贼众多么?老子就开一家马快铺子,转接追杀大盗、袭击马贼给苦主报仇的买卖,一定赚发!”
勃寒笑道:“你倒是胆子大,懂得拣人来杀。你可知道这些大盗马贼的后台有多硬吗?”
三木若无其事道:“管他后台是谁,师父曾说,在大草原上,谁的本事够硬,才轮到谁说话。我这买卖啊,既能赚钱,还能给草原除害,也能练练枪法,给苦主报仇让他们欠我的人情,一举四得,大大的划算!”
人流很快走到尽头,勃寒突然守住脚步,沉声道:“我们到了。”
两人收住脚步,三木抬眼望去,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小片开阔地,扎着几个白色的帐篷。中央一个稍大,显然是头领一级人物住的,旁边三个小点的扎成一个三角,拱卫大帐。每个帐子外都站着一名劲装武士,见二人到来,纷纷露出警惕的目光,手按上了刀把。
勃寒道:“我查了很久,才找到这个秘密的接头点,这些匈奴人是被贺兰山的匈奴贺兰部赶到这儿来的亡命之徒,一个个都是心黑手辣的角。虽然还不清楚他们和匈奴铁弗部的刘卫辰有什么关系,可没有后台,给他们一百个胆也不敢来白马集撒野。今趟,我们就是要迫他们的头领现身!”
三木斜了他一眼,道:“这回可是你说的,让我练练手,一会干架,我动手,你看!”
勃寒剑眉一扬,道:“你可别小看了这些匈奴人,能在大漠存活下来、跟汉人较量了上千年的民族,是值得我们去尊敬的。”
“只可惜,前后两赵灭亡后,匈奴便如羯人一样一蹶不振,不再是鲜卑氐人和羌人的对手了!”三木道,“虽然现在的北方是氐人的天下,可将来真正能成大事的,必定是鲜卑人。”
“哦?”勃寒奇道,“眼下秦国如日中天,秦王与王猛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君臣绝配,我看南方晋室也不是秦国的对手,鲜卑的机会又在何处?”
三木微微一笑,道:“因为秦国没有心黑手辣的来对付你们鲜卑人!”
勃寒一怔,旋而恍然,大笑,一拳砸在三木肩头,道:“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啊!”
三木望向这些大汉,他们一个个将长发扎在脑后,头顶狼皮圆帽、身穿羊皮袄子,腰间一根又硬又宽的牛皮带,皮靴边上还插着一把匕首,正狠狠打量着二人,低声道:“咱们来者不善,不受主人欢迎呢!”
勃寒踏上一步,用匈奴话凛然道:“给我喊刘元晋出来!”
几名大汉勃然色变,终于拔刀。



第 二 章 小试牛刀


 
三木暗暗叫好,用眼角从侧面打量着好友:十年不见,勃寒比少年时愈显英姿挺拔,与自己的洒脱不同,勃寒有着黑色的卷发、深蓝的眼睛、修长笔挺的鼻梁,五官算不上英俊,却被搭建的极有魅力,处处透出一股西北人特有的倔强与英气。他如此一喊,等若宣战,那叫刘元晋的纵使不想露面,也断然拉不下这个面子——北方各族犹重信誉和胆色,尤其在匈奴,怯战者,最是为人鄙夷。
“哗啦!”一处帐幕被揭开,两人的视线一下子全落在钻出来的那名壮汉身上。壮汉不是一般的壮,比身材高挑的勃寒又高了一个头,身板更是魁梧的像座山。三木咽了口唾沫,估摸着这厮应当不下三百斤!勃寒皱起眉头道:“匈奴第一大力士,白熊。”
三木不禁莞尔:这壮汉黑的像块木炭,居然取名白熊,真是匪夷所思。他在南中待过,那儿的南诏夜郎等族碰见远道而来朋友,都会脱帽行礼以示友好,所以他也学着摘下帽子,弯下腰朝“白熊”行了个礼。他不会说匈奴话,一时间又想不起鲜卑话如何打招呼,只得用汉话嘟囔了几句。
“白熊”显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叉开双脚两手跨腰虎目圆睁朝两人嚷嚷个不停。三木用手肘子轻轻碰了下勃寒,问道:“喂!他说什么呢?”
勃寒淡淡道:“他在警告我们,如果再不走,就要把我们的卵子割下来喂母狼。”
“操!”三木踏上一步,也是双手叉腰怒目圆睁,突然蹦出一句鲜卑话喝:“兀你这厮,还不滚开,若再罗嗦,把你的卵子割下来喂母狼!”那“白熊”果然听得懂鲜卑话,盛怒之下,目露凶光,伸手往身后一掏,摸出一根三尺长的短狼牙棒,怪叫一声,双手高举狼牙棒,就这么迈开步子冲向二人砸将下来!
狼牙棒夹风而来,足有力拔千钧之势。三木暗暗叫苦,几十斤重的狼牙棒再加上那三百多斤的力道,若被砸到,非得脑袋开花不可!无暇多想,腰腹手腕一齐用力,背后叠成三截的竹枪弹起半空,“喀喇!”挺直枪身,好似一道长虹,枪尖朝前枪身微曲枪尾已然落在三木手中——人与枪浑然一体,左足虚点为轴心右足借腰腹之力用力一蹬,整个人就地旋了个半圈,横在半空的长枪随之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枪尖猛然甩起,扫回来时正中狼牙棒侧下方。
“叮!”一声脆响,贯足了玄海真气的竹枪此刻如精铁般坚硬,一股强大的劲气扑来,白熊身子一晃,狼牙棒竟被硬生生摊开,险些脱手。白熊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自己得以横行匈奴各部的雷霆一击在这个年轻男子面前竟全然无用,只觉胸中气血翻腾,整条手臂微微发麻,虎口已然全无知觉。
三木手腕一振,长枪“倏!”的收拢,以一个极其潇洒的姿势结束了第一回合的较量,若无其事的退还勃寒身边。勃寒不得不佩服他高明的临阵应变之法:若是硬拼,在力道和气势上显然是白熊占优;可三木巧妙的利用腰腹和旋转的力量给长枪借势,一举迫退对手。白熊见三木全然无恙,又退一步,瞧了眼被砸掉一根刺的狼牙棒,死死盯着他们。
两人朝中间大帐走近几步,余下几名手按刀把的匈奴武士立刻走上前,一字排开拦住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人用鲜卑话喝问:“尔等何人?来此作甚?”
勃寒又踏上一步,指指自己的白狼皮氅子,逼视那人道:“你们在白马集销赃卸货,居然连我都不认得,刘元晋是怎么教你们的,这点规矩都不懂?”
两人就这么气度凛然的站着,任由鲜卑武士上下打量。白熊吃了三木的亏,又见他们丰姿挺拔气度不凡,料想大有来头,倒也不敢托大,便收敛气焰,用生硬的鲜卑话道:“刘爷正在接待贵客,没空见你们,回吧!明天一早再来!”
勃寒抬起胳膊,在帽子上那支纯白羽毛上轻轻一弹,淡淡笑道:“你家掌柜的可真是贵人事忙啊,咱们好心求见,倒吃了个闭门羹;既然他给脸不要脸,那就劳烦白熊再去通报一声,就说白马部勃寒在这儿等他刘元晋!如果他还是不肯见我,呵呵,去吧……”
“白马部勃寒”几个字就像平地一声焦雷,众匈奴武士尽皆色变,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
勃寒浓眉一挑,双目如刀,用鲜卑话喝道:“刘元晋,你是要我勃寒把匈奴人统统赶出白马集,还是乖乖出来与我喝碗马奶子说事?”此话一出,众皆色变,原本神情缓和了些的白熊和几名匈奴武士都被激怒了,一个个杀气大盛恶狠狠的瞪着两人。声音传入大帐,顿时有四五名武士提刀冲出来加入到白熊的阵营中,十几名武士以匈奴人为主,还有两名头裹白巾的异族武士夹杂其中,手中拿着更弯更长的弯刀。
大帐中仍没有传出刘元晋的回应,三木道:“有人来了!”两人朝东北方向望去,只见飞溅的积雪尘土下,一队骑士正飞奔而来,约有三十人之众,却非匈奴人。
这是三木离开陇右草原后首次见到草原骑兵,与秦军骑兵不同的是,草原骑兵声势更甚、更有狼群一样的野性,虽然装备阵法不如秦军,却更适合在恶劣的环境下奔袭作战。虽只三十骑,却给人滔滔大潮般卷来,予人惊心动魄之感。三木低声道:“他们是什么人?”
“是拓拔族的人。”这是勃寒今天第二次皱起眉头,只见那些拓拔族骑士一齐拉缰勒定战马,马儿们立刻停止扑腾,十骑一组排成三列动作整齐漂亮。骑阵中一员少年将领策马而出,在离两拨人二十步开外勒定,马鞭子一指三木,用鲜卑话道:“兀你那南边的汉人蛮子,也来我鲜卑人的地方?”话音落,身后便爆发出一阵哄笑。
勃寒不做声,在北方,各部族唯一不敢招惹的,就是眼前这批拓拔族人。鲜卑部族众多,可到如今,段氏、宇文氏、慕容氏、乞伏氏先后臣服于秦国,只有聚居阴山脚下的拓拔氏,不仅没有在混乱的北方政权更迭中被征服,还让代国存在了七十年!这些由鲜卑、东胡、匈奴混血繁衍下来的拓拔族人就像草原上的狼群,驾着神骏的阴山战马,驰骋在广漠的塞北。他们从不屈从于汉赵燕秦各国,相比汉化了的氐、鲜卑、匈奴、羌等部族,拓拔鲜卑是游牧气息最浓、最血性膘悍的一支。
三木没有被他们的气势吓倒,扛着竹枪踏上一步,迎上少年将领轻蔑的目光,一声长笑,凛然道:“我听说拓拔族以好客闻名,今日一见,不过如此,你唤我汉人蛮子,便是对客人不敬,待我游历大草原时,就会告诉我的朋友,千万不要搭理拓拔族的人!”
那少年勃然色变,勃寒却是暗暗叫好:在北方,不管是哪个部族,看重的只有两样——武力与信誉。迫退大力士白熊、直面来势汹汹的拓拔骑队,三木毫不胆怯,在武力和气势上不落下风;又针锋相对的反唇相讥,一句话切中对方要害,若是忍气吞声含混而过,只会让别人更加看不起。
以正统草原主人的姿态出现在其它各族面前的拓拔族人,又怎受得了这等侮辱,那少年将领双目精光闪闪,再一次打量二人,把目光射向勃寒,喝问:“你就是白马部勃寒?”
勃寒昂首以对,倔强的嘴唇微微一分,还以凌厉的目光,冷冷道:“拓拔野,你侮辱我的朋友,白马集不欢迎你,请不要再和我说话!”
拓拔野显然没想到两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身后的拓拔族骑士早已刀微出鞘准备动手。
三木见状,笑道:“这里是白马集,拓拔小兄弟若是有胆,就请放马动手。”
拓拔野牙关紧锁,恨不得一刀剁翻这嬉皮笑脸之人;可他说得没错,任何人想要在白马集动手,都得掂量掂量先,毕竟能在白马集立足的,都非寻常之人。由于代国东面尽数被秦国占领,所以拓拔族不得不通过白马集向河西购买交换族中所需物品,因此和匈奴人刘元晋有所往来。若刘元晋被勃寒给挑了,那么眼下走黑市的货物就必须用更高的价格在市面上购买;可拓拔族和刘元晋只是利益关系,没必要为了一个奸商跟勃寒翻脸。
想到这儿,拓拔野一抱拳,道:“白马勃寒果然名不虚传,咱们后会有期!”说罢,起了个口哨,带着三十骑掉转马头轰然远去。
三木耸耸肩,用汉话低声道:“没想到你的名号在这儿还挺响的,能把拓拔骑兵吓退了。”
勃寒摇头道:“拓拔野不是怕我,而是不愿为了一个奸商让拓拔族惹人注意。拓拔族骑兵绝对是草原上最强悍的劲旅,即便是当年慕容垂的燕国锐骑,在他们面前也讨不到便宜。”
拓拔族骑兵刚去,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大帐传来:“原来是勃寒酋首来此,另一位,当是名震南方的国侠三木吧?二位既然来了,还请进帐一叙,喝碗马奶子说事。”
勃寒三木相视一眼,均有身入陷阱之感。勃寒没有见过刘元晋,但帐中之人竟对三木的身份都如此清楚,可见是有所准备,并不害怕两人前来寻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勃寒凛然朝主帐走去。三木跟在他身后,留意着四下动静,长枪蓄势待发。
“呼哧!”大帐被猛地掀开,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两人眼中,暴喝:“我来会会你们!”
两人定睛望去:此人瘦长脸、细眉眼、壮硕身段、一身棕色长袍,双臂张开宛若大鹏飞翼,五指成爪,整个人处处透出极不谐调的搭配,以极快的速度撞向两人。两人不约而同的感到,他就是刘元晋,盛名之下,果不虚传。
“刘元晋你欠钱不还,还敢在此撒野,想坏规矩不成?”三木一声大喝,长枪在手,双足分开腰腹下沉做刺马状,明晃晃的枪尖正指向刘元晋心口。
刘元晋喝道:“有多大本事收多大钱,看招!”话音落,双足一点,整个人忽然平地掠起,朝二人凌空扑来。壮硕的身躯加上张开的双臂以及超快的速度,使他好似一头从天而降的猛禽,一击必杀落入攻击范围内的猎物。
三木运起玄海真气,竹枪“霍!”的绷直,好似一条昂首出洞的灵蛇,遥遥指向半空中凶狠的敌人。刘元晋的勃然出手让一班匈奴武士信心暴涨,白熊挥舞起缺了根刺的狼牙棒,带起一阵劲风,狂吼着扫向勃寒。
勃寒岂是易与之辈,与三木的借力打力不同,他没有一丝闪避,后背长刀霍然在手,迎着狼牙棒的来路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刀劈去。这一刀看似笨拙,实则凝聚了勃寒的全部劲气,他心知方才被三木以巧劲化去雷霆一击的白熊必定不服;自己身为白马部酋首,只有在硬打硬上挫败这些匈奴人,才能树立起强大的威信。
“当!”刀棒交击,整个空间炸裂了一般让人窒息,随着一声巨响,白熊硕大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抛飞开去,重重跌落在地,口角溢血,手中的狼牙棒被砸飞,炮弹般直轰向后面的大帐。勃寒连退数步,虎口渗出星点雪丝,嗓子眼一甜,以刀拄地,勉强站定。
枪势已满!所有的真气都凝聚在经过双手的紫色枪身上,发出“兹兹”的声响。从半空中刘元晋的角度看去,那一点遥指自己的枪尖仿佛在瞬间生出数百种细微的变化,每一处变化,都封死了自己一个攻击的选择。刘元晋没想到三木的枪法会如此出神入化,一时间,盈满的心念出现了一丝破隙。三木晓得,进招的时候到了!
“铮!”竹枪竟发出如弹拨琵琶一样的弦响,枪身微曲,瞬间爆发!枪尖好似离弦之箭,用肉眼难以名状的速度激射向仍在飞扑过来的刘元晋。整枝枪的轨迹是那么的优雅爽冽而不可捉摸,所有匈奴武士一齐高叫——站在他们的角度,恰如刘元晋主动撞向枪尖!
勃寒出刀了!他的刀,是在保卫马群与狼群搏斗中磨砺出来的凶器。刀身呈暗红色,几缕赤色斑纹血槽般嵌在刀面上,那是千锤百炼的象征,也是刀下亡魂的印记。刀名血饮,舞起阵阵腥风,向朝二人扑来的匈奴武士扫去。
“砰!”刘元晋的双掌轰上枪尖,两只袖子顿时鼓胀起来,只听“喀喇啦!”几下衣物撕裂声,贯注枪上的真气终于突破刘元晋的掌风,将他的衣袖震得粉碎。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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