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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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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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颂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放到榻上,覆身压了下来。

    外面夜雨潇潇,室内春光绚烂。

    大雨彻底地将这些日的炙热逼退,到下半夜的时候雨势渐缓,细细密密,宛若江南三月天一般,缠绵得一如要离别的人。

    天还未大亮,冉颜便在郊外为萧颂送行。

    他在一匹黑色骏马上,身上黑褐色的蓑衣无损他的俊朗,斗笠下萧颂的目光是旁人不会见到的温柔,他弯腰,抚上伞下冉颜的脸庞,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眉眼。

    天地间细雨无声,周围的人也都静静地未曾发出丝毫声音。

    萧颂的手指在冉颜唇上停留几息,才直身,扬起马鞭,一声“驾”字尚未落音,马已然奔出一丈。

    跟随他的士兵、随从,亦挥鞭随后追上,“驾”声此起彼伏。

    天色朦胧,一群身着蓑衣的人中,冉颜还是轻易地能辨出萧颂的身影,看着他身影消失在远处,垂眼抬手覆上自己的唇。

 第353章 李恪请罪

    送走萧颂,冉颜并没有回城,而是依旧闲居在庄子上,为了转移注意力,每日除了配药还是配药,短短三日,竟然弄出来七八种针对皮肤各种问题的药,然后就把满院子的小姑娘抓过来当做小白鼠试验。

    这些药没有什么太大的刺激性,即便是不妥,最多也就是过敏而已。冉颜先在她们的耳后涂了一些,看有多少人会出现过敏现象,再根据皮肤问题用药,然后将效果反馈仔仔细细记录在册,再进行改进。

    这些药中包括祛斑、祛痘、美白等等,有内服有外敷。

    趁着这几日天气凉爽,冉颜便决定让医馆开业。并非是看准了时机,而是冉颜不想让自己闲着。

    商议之后,医馆的名字定为“清竹”。此后店面便紧锣密鼓地整修起来,刘青松和冉韵制定了一个宣传计划,于是冉颜这个没有出脑力的人被派遣出来执行。

    冉颜这几日一直盯着府里侍婢脸上的斑,导致偶尔去东市一趟,看见人家姑娘脸色长斑便死盯着不放,每每都是晚绿上前同人攀谈,将冉颜吹嘘得犹如神仙一般,二十八天保证肌肤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

    晚绿一旦看那人将信将疑,便立刻道:“这位娘子,你瞧我们家夫人,这皮肤,这身段,倘若不是有秘方,谁还会天生丽质不成……”晚绿压低声音道:“我家夫人见您生的眉清目秀,就是这一脸的斑毁了容貌,于心不忍啊,倘若没有这斑,以娘子的身份样貌,将来定然可以寻到个极好的夫家。”

    冉颜看人也是有目标性的,一般都是盯着那些看似有些家底的娘子。冉颜的药成本都很贵,将来是要开门做生意,又不是开慈善堂,倘若只在一般百姓中做宣传,给那些平民女孩子一个遥不可及的希望,还不如不让她们知道。

    “真的吗?”那位娘子瞪大眼睛道。

    她约莫十六七岁,身材前凸后翘,鹅蛋脸,眉眼生的很好,只是从颧骨到鼻梁密密的布满了大片的斑,即便用厚厚的粉遮掩,也依旧能看见。

    晚绿拍着胸脯保证道:“那是自然,而且我家夫人保证不收钱,倘若娘子日后寻了好夫家,别忘了请我家夫人喝一杯喜酒。”

    那娘子连忙点头,只要冉颜能医治她的斑,别说是一杯喜酒,就是把全长安的酒都送到府上都行。

    晚绿暗暗咋舌,看来还抓到个厉害的。

    事实证明,大唐的人民实在淳朴,对于这样的推销并不似后世戒备心那么强,一早上,冉颜一共带回医馆五名女子。

    冉颜这一趟出去,基本不需做什么事,只要选定人之后,坐着喝茶等晚绿去攀谈便成,必要时,做活人招牌。

    清竹医馆的位置很偏僻,起初那几位娘子还以为被人拐了,等到达医馆,知道冉颜的身份之后,不禁面面相觑,原来这个面瘫到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女人,居然是最近八卦最热门的侯夫人!

    “夫人身份尊贵,怎会想起做这等事情?”终于有个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冉颜沉默了片刻,干巴巴地答道:“爱好。”

    “各位娘子,献梁夫人信佛,未出阁之前曾在庵中奉佛,乃是位居士,号净郁。”刘青松一袭白袍翩翩地走了进来。

    刘青松身量高,只是过于清瘦,他着一袭白衣的时候恰好地掩饰了这一点,下颚上沾了一缕短短的胡须,头发简简单单地绾了个髻,手执一把白色羽扇,当真有几分出尘的意思……

    冉颜几个熟悉他的人盯着这一身骚包的打扮,哑口无言。

    “帮助各位娘子恢复上天亏欠的美丽容貌,也算是做功德。”刘青松甩开广袖,风度翩翩地在冉颜旁边的席上坐了下来。

    刘青松目光温和而淡然地看过每一位娘子,微微颌首之后才道:“请允许在下自我介绍,在下姓刘,名青松,字不屈。”

    “原来是玉面圣手!”几位娘子惊呼,纷纷欠身施礼。

    冉颜没想到,原来刘青松在坊间还真是很出名,倒不全是自吹自擂。今日她不过是从街上随机地挑了几个人,却无一例外地听说过刘青松,可见所谓“妇女之友”真不是乱封的。

    几位娘子拉着刘青松问东问西,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刘青松清咳了一声,温和开玩笑道:“诸位娘子,在下以后就是清竹医馆的坐堂医生,各位有什么疑难杂症,尽管来在下这里就诊,不过献梁夫人的时间可是有限哦!在下对妇人美容上的造诣远远不如献梁夫人,各位可得把握机会。”

    这一番话,自谦得恰到好处,让人觉得他温润如玉,人品高洁,抬高冉颜的同时,也不动声色把自己摆在一个医道高手的位置上。

    大家一听这话,连忙同冉颜客气几句,排好顺序,依次让冉颜诊断。

    晚绿命人准备好清水和屏风,并且有冉颜独家研制的洁面粉,使得平时动辄小半个时辰的工程只需半盏茶的时间,引起她们兴趣的同时,也对冉颜的医术更有信心。

    刘青松是中医出身,因此与冉颜一起诊断,为五个人分别定制了不同的治疗方案。

    临走时,冉颜命人把她们感兴趣的洁面粉包了作为礼物。

    刘青松面上带着浅淡而又很有亲和力的笑容,一直目送她们下楼,坐上自家马车。

    “别装了,马车都没影子了。”冉颜淡淡道。

    刘青松把羽扇往几上一丢,伸手撕掉胡子,露出平素那欠扁的表情,“出来混么,总要有点行头,啧啧,那个酒娘子身材……啧,光看着都销魂。”

    酒娘子,也就是之前说要把全长安的酒都送到冉颜府上的,刘青松擅自给人家娶的绰号。以十几岁的年龄来看,她发育得的确比同龄人要好。

    “你这个月工钱没了。”冉颜端起茶盏送至嘴边,动作顿了一下,补充道:“倘若你敢消极怠工,我就把今日这些话原原本本地告诉阿韵。”

    刘青松干嚎了道:“不带你这样的啊!我们家阿韵月底还要收缴我工钱的!”

    冉颜咽下一口水,淡淡道:“阿韵嫁给你本身就是美人与野兽,你既然想着别的女人,何必祸害她。”

    “冉女士你要不要这么言辞犀利啊?”刘青松一副比窦娥还冤的模样,“真正的男人就只分三种,禽兽、斯文禽兽、正派禽兽。我这只是毫不做作的纯真!”

    “嗯。”冉颜起身,抚了抚衣襟,仿若未闻地领着晚绿下楼去。

    清竹医馆地处偏僻,亦未曾弄出大阵仗的开业,因此整条街上大部分的店家还都不知道此地开了一家医馆。

    马车候在门口,冉颜方步下阶梯,便听见一个耳熟的声音道:“冉夫人。”

    冉颜顿住脚步,回头便看见一袭紫色常服的李恪负手立于医馆旁边的巷口。

    “你跟踪我。”冉颜眉头微拧。

    “冉夫人言重了,我不过是恰好在附近办事。”李恪微微笑道。

    冉颜声音平平地道:“那殿下还真是无处不在。”

    李恪并未因冉颜的不友好而恼怒,抬头看了医馆匾额上的“清竹”二字,道:“冉夫人开设医馆怎的如此低调?”

    冉颜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但怕他打医馆什么主意,便淡淡道:“不过为了行善,只为有缘人而设。”

    李恪自然不曾忽略冉颜如冰的目光,哈哈笑道:“冉夫人的性子还是这么烈,我今日来,是请求冉夫人的原谅。”

    说罢,他竟深深作了一揖。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更有不少人认出了李恪,不禁找了个有利而隐蔽的位置观看事态发展。

    “既然殿下诚心诚意,进来说吧。”冉颜知道,李恪这么做固然有当众向她请罪的意思,也有隐隐的威胁。

    毕竟冉颜曾经被李恪冒犯的事情,不是能够公诸于众的,当时冉颜还未与萧颂有婚约,李恪的作为只能说放荡不羁,而冉颜的名声可就毁了,纵然冉颜不在意,萧颂不在意,但这样响亮的一个耳光掴在萧氏的脸面上,萧氏不逼萧颂休妻才怪!

    两人前后进了医馆,就在大堂的席上分主次坐了,李恪再次行了大礼,“当初我只为逼迫苏伏前来,并非想真的侵犯嫂夫人,还请嫂夫人原谅恪一时糊涂。”

    李恪的第二任王妃乃是萧颂的堂妹,李恪唤冉颜一声嫂夫人也在情理之中。

    冉颜知道,历史上记载的李恪,是一个非常心高气傲的人,因着这份傲骨,有很多只要低头就能达成的事情,他宁死却不会去做,以他的才华的手段,最后会谋权失败,还是因为那一身傲骨。

    此时李恪的作为却让冉颜看不懂了,但也不能让他施礼太久,便轻轻道:“吴王快请起吧。我当时也咬断了你的血脉,对于我来说此事就算扯平了,并未放在心上。”

    李恪这才直起身来,“如此,我便放心了。”

    冉颜心里越发狐疑,李恪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从各方面分析,他好像都没有什么恶意,但李恪玩阴谋的手段远远不是她所能比,因此也只能暂时走一步看一步。

 第354章 是谁在陷害

    倘若结下杀父之仇,一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揭过,就算报仇也只能平了心中怒火,但心伤难以抹掉。同样的道理,冉颜说是扯平了,但其实心里对李恪这个人还是留下极坏的印象,她一向都不是个洒脱的人,心里觉得即便他没有什么恶意,也最好桥归桥路归路,不想与之有深交。

    李恪今日来致歉,本就令心性孤高的他难以接受,再看冉颜态度,更没有必要腆着脸非巴结上去,因此勉强保持从容地说了两句,便起身告辞。

    冉颜送他出门,刘青松才从楼上下来,站在冉颜身边勾着头看远去的马车,抄手啧了一声。

    “你了解李恪此人吗?难道与历史上记载有所不同?”冉颜轻声道。

    刘青松摇摇头,“不,一模一样的傲骨,而且一般见着人都不太有好脸色,跟九郎似的。”

    冉颜皱着眉头,“你这是什么比喻,萧钺之比他温和多了。”

    “不是吧你,我这还没说什么,都维护上了,你出去随便抓个人,倘若有他人说萧九郎温和,我把眼珠抠下来给你当弹珠玩!”刘青松在萧颂的魔爪下受了多少罪,那是绝不肯容许有人说萧颂温和的,“事实就是,人家李恪看起来和蔼多了。”

    很奇怪的是,萧颂平时就是个爱笑的人,且笑起来十分爽朗,但不会有人觉得他好接近;而李恪往往很严肃,像萧颂那样爽朗地笑也极少,可大多数人还是会觉得他比萧颂温和。

    冉颜也不欲与他争论,正准备要出门时,街道上忽然喧闹起来,不少人奔着西边跑去。

    “这有情况啊!”遇到八卦刘青松就难以淡定,立刻冲出店门,抓住一名士子打扮的人问道:“这位小哥,敢问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啊,前街那边都沸腾了,有位娘子在酒楼里被杀害,那娘子可是长安首富窦允的女儿!”那士子说罢便甩开刘青松的手,匆匆随人潮跑了。

    其实赶过去也未必能瞧见尸体,但有事发生的地方就会聚集人群,人多的地方消息就多。多数人都只是抱着对八卦的热衷,过去挖掘传播第一手消息。

    站在门口的冉颜忽然觉得脊背发冷,脑海里回荡几个字,长安首富,长安首富……还有,当时那位酒姑娘说,别说是一杯喜酒,便是把全长安的酒送到府上去也无不可!

    大唐的风俗淳朴,除了诗赋必要的夸张之外,一般的良民很少会随意夸下这种海口,而且当时看那酒姑娘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开玩笑。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冉颜立刻催促刘青松,“走,过去看看!”

    刘青松被她扯得一个踉跄,跑出了老远才堪堪调整好脚步,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道:“没……没想到,你也这么热爱八卦啊!”

    晚绿和歌蓝一见冉颜离开,连忙拔腿追上去。

    冉颜的体质比刘青松好许多,气息颇稳,低低道:“我怀疑有人要诬陷我们,希望我的感觉是错的!”

    刘青松神情一凝,旋即加快脚步,沉默地跟着冉颜随人流往事发地点赶去。

    冉颜平素穿着便不甚华丽,在一片混乱之中,人们的关注力都集中在别的地方,她也不算特别起眼。

    到了东市的主干道,根本不用打听,一眼便能望到人群聚集的酒楼。

    那家酒楼叫知贤楼,是长安颇有名气的一家店,多为文人雅士聚集之处。这家酒楼价格十分昂贵,但是老板喜欢结交文人,所有身有功名的士人或者就读与国子监的生徒,抑或朝廷官员,消费价格都会砍掉一半,文人雅士既能够花很少的价钱,又能品尝上等的酒菜,有了他们的带动,知贤楼生意一直极好。

    而且这是一家经营了十几年的老店,从前与店老板结识的许多士子如今身居高官,因此知贤楼在长安的地位也越发稳固。

    冉颜和刘青松看见事发地点居然是这家店,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就连平时爱咋咋呼呼的晚绿也感受到两人的凝重,在身后不曾做声。

    府衙的人早已经赶到,酒楼外围得水泄不通,却没有人敢大声喧哗,几乎都是交头接耳,也难以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歌蓝见状,便捅了晚绿一下,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些事情不用言语便知道对方的意思。

    晚绿在人群里看了一圈,便往前挤了挤,凑到一个微胖的中年妇人身边,小声地道:“这位夫人,您可知道此地发生了何事?”

    那妇人看了晚绿一眼,见她一副侍婢的打扮,人生得虽然不错,却没有丝毫讨人厌的媚状,刚好她此时也想找人八卦八卦,立刻以很专业的八卦姿态,凑过头来,压低声音道:“你才赶到吧,我刚才就在对面的布庄里,听得一清二楚,说是窦家那位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嫡女,今儿不知怎的,心情极好,跑到知贤楼里要了一个雅间说是要庆贺一下,谁知道,才进去没有两刻,人就……”

    妇人一脸惋惜地叹道:“所以说,命啊!”

    “诶?那位窦娘子怎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晚绿心觉得奇怪,长安便是连最文静的娘子,偶尔也会出来郊游、逛街啊。

    妇人又看了晚绿一眼,道:“姑娘来长安没多久吧。”

    “是呢,我半年前才来的长安,人生地不熟,也不常常出来。”晚绿道。

    “这就难怪。”妇人的热情一下子就上来了,八卦的精髓就是,你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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