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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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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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能检验出来的,我都已经直言相告,旁的再也没有了。”冉颜受了桑辰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毕竟是交易。桑辰只是需要写讼状,又不要查案,这些资料已经足够用的了。要想从这件事情里摘清,出了停尸馆的门便一个字也不能再多说。

    “娘子无需致歉,是我们韩家应当道谢才是。”韩六郎稳重的外表下,心思也不是一般的深沉,心知冉颜不愿意掺入这件事情,便也就没有再追问,只看了桑辰一眼,面上毫无异状,只问道:“娘子可需相助?”

    “不必,多谢!”冉颜毫不犹豫地拒绝。

    韩六郎点了点头,“娘子请自便。”

    见韩六郎转身离开,冉颜才快步走到桑辰面前,伸手捏了一会脉,从箱子里取出银针,飞快地刺入关内穴。

    这一针扎下去,桑辰幽幽转醒,缓了好一会,才又恢复正常。

    冉颜收起银针,冷声道:“走吧。”

    桑辰一脸羞愧地起身,跟在冉颜后面往马车处走去。

    坐在马车里,冉颜一直冷着一张脸,再加上她本就不是热情的性子,直令小小的车厢里气温生生下了几度,桑辰跽坐在一角,只觉得阴风嗖嗖,大气都不敢喘。

    夏季天气易变,方才还是风和日丽,烈阳高照,只一会儿便不知从哪边飘来了乌云,慢慢遮住天空,空气中也渐渐潮湿起来,天空越压越低,雨却迟迟不曾下下来。

    冉颜让晚绿午时在东市门口等她,算算时间也已经过去两刻,若是再不快些,恐怕晚绿要等得急了。冉颜从来都是个守时之人,她今儿出门的时候就已经算好了时间,即便耽误一两个时辰,也准能在午时之前回到东市,若非是桑辰三番两次地犯晕……

    想到这里,冉颜隔着皂纱目光如刀地瞥了桑辰一眼。

    桑辰似乎感受到了她杀死人的目光,自知理亏,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冉颜不再理他,伸手敲了敲车壁,问车夫道:“走最近的道须得多久才能到东市?”

    马车是桑辰花钱雇来的,车夫是个热心的老人家,听闻冉颜问话,答道:“城中巷道多半只能容轿子过,所以得从大路绕过三四个坊,到东市最少也得小半个时辰。不过,若是娘子有急事,老朽可以在附近停车,娘子徒步穿过坊间,不出一刻便能到了。”

    “请停车吧。”冉颜不愿意在车上耗费时间,苏州的小巷看起来虽然复杂,却也是有规律可循的,她相信自己的方向感,不会轻易迷路。

    车夫在路旁停下车,桑辰也跟着冉颜下了车,“娘子一个人行走于坊间,在下不放心,不如在下陪你一起走吧。”

    “我却觉得,你走在坊间更不安全一些。”冉颜不咸不淡地道。

    她的言外之意是:他今日的表现,比小娘子还小娘子,带上他这样的人,若真是遇上危险,恐怕还是个累赘。

    冉颜说话向来直接,偶尔这么迂回地讽刺一回,当事人竟然不曾听懂,反而乐呵呵地道:“在下一个人坐马车也很是忐忑,正好与娘子作伴。”

    冉颜泛了白眼,她现在明白了,桑辰不仅仅是个二货,还活在二次元,偶尔的正常,只是二次元和现实世界出现交错,简而言之,就是极少极少会出现的幻觉。

    这种人,冉颜决定尽量忽视。

    与车夫作别后,两人便顺着坊间的青石小巷往东走。天气阴沉沉的,雨欲落不落,便如冉颜现在的心情,幸而,她的忍耐力一向还不错,所以才没有出手掐死身边这个一会儿欲言又止,一会儿脸红干咳的死兔子。

    “娘子。”桑辰终于忍不住。

    冉颜知道这回怕是没办法忽略他,唇畔冷冷地逸出一个字,“说。”

    桑辰探头见左右前后都没有人,才压低声音道:“在下回家再切一片姜含着,是否有用?”

    冉颜顿住脚步,死死地盯了桑辰半晌,直到他浑身发毛,才道:“有用,含一个月莫要说话。”

    顿了一下又道:“你最好睡觉的时候还要抱着大蒜,可以辟邪。”

    “多谢娘子赐教。”桑辰认认真真地作了个揖,面色也回了许多血色,看样子竟是当真了。

    走了六七条巷子,估算着时间,应当快要到东市了,就在此时,阴沉沉的天色忽然一白,刹那间整个视线都浮上一层苍白的颜色,紧接着便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

    滂沱大雨,说下就下,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冉颜迟疑了一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户人家,大门前有凸出的屋檐,便与桑辰一起躲了过去。

 第26章 一眼倾城

    风夹着雨星,落在青石板上,飞快地殷开一朵朵花。

    他们刚刚躲进屋檐下,雨就像瓢泼的一样,劈劈啪啪地下得一丈之外看不见人影,天地之间拉起了一片雨幕,风吹起这雨幕如烟、如雾、如尘,宛若撩开帷幔轻纱。

    “好大的雨!”桑辰仰头看着外面瓢泼大雨,面上满是兴奋,“苏州极少看见这样爽快的雨呢!”

    冉颜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脚上的丝履浸泡在雨水里,脑海中胡乱想着许多事情,全当身边的人不存在。

    过了约莫三四盏茶的时间,雨依旧没有减缓的趋势。

    这样大的雨,檐下大约只有三尺宽,几乎挡不住什么,冉颜膝盖以下的地方,很快被雨水打湿。

    这样下去,还不若直接冒雨前行,冉颜扯了扯粘在身上的皂纱,转身对桑辰道:“你在此处躲躲吧,我去寻晚绿,顺便买两把伞。”

    “这等事,还是让在下去吧!”桑辰把工具箱放在靠近大门的地方,特别硬气地道:“在下去去就回。”

    说罢,也不等冉颜回答,便如飞快地冲进雨幕中。

    冉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想说,把幂篱借给他做斗笠挡挡雨也好,看眨眼间消失在雨中的身影,冉颜喃喃道:“果真是兔子。”

    片刻,还未及她收回目光,从桑辰消失方向的雨幕里又走来一人,冉颜原以为是桑辰那只兔子又犯了什么毛病,不禁皱眉。然待到那人走到三丈远处,才发现原来是打着伞的,看不见脸,却并不是桑辰。

    宽袖大袍,步履从容,宛若雨中漫步一般,看起来似是很慢,可是很快便已然近了前。

    冉颜还未反应过来,那人的油纸伞已经堵在眼前,她不禁向后退了小半步,整个背部都已经贴在了朱门上。

    伞下之人似乎没料到门口还站着人,看着裙裾下湿透了的丝履,微微扬起伞看了冉颜一眼。

    男人一袭黎色圆领袍服,墨发如缎半披散在身后,肤白如脂,薄唇之上鼻梁高挺,长眉斜斜飞入鬓,五官雕刻一般分明,只是那双眼睛漆黑中隐隐透着幽蓝,宛如千年寒潭一般,被他淡淡一眼,便如坠冰窟。

    只是这一眼便让冉颜怔愣住,她见过许多好看的人,对于她来说,人长得美丑,不过是身体骨骼、肌肉端正不端正、表皮生得好不好而已,对她并没有太大吸引力,然而眼前这个人,每一处都生得恰到好处,如果是一具尸体,冉颜绝不会忍心下刀子。

    冉颜定了定神,强迫自己抛去想尸体的事情。

    虽然乍一看,这名男子与普通人的区别只是长相俊得过分,但冉颜可以断定,这人有胡人血统,否则不可能有这样的皮肤和眼眸。

    相视不过瞬间,却如许久。

    男子走到廊下收起伞,视若无人地抬手敲了敲门,梆梆梆,很规律的声音,沉沉地一声一声却似敲在冉颜的心头,一跳一跳,令她倍感紧张。

    吱呀一声,门打开,一个小厮探头出来,见到来人,客气地招呼一声,“苏药师安好。”

    “嗯。”男子声音冰冷,一如他的眼睛。

    他一脚踏入门内,稍稍顿了一下又退回来,将手中的伞横在冉颜面前。

    这是一把素面的油纸伞,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看起来十分不吉利,但是紫黑色的伞柄泛着淡淡的光晕,竟将素色的伞面衬出几分高贵来。

    “多谢。”冉颜也不推脱,伸手接下来。

    被称为苏药师的男子也未答话,转身进了门。

    那小厮看了苏药师的背影一眼,略略沉吟一声,和善地冲冉颜道:“这位小娘子,可要进来避一避?”

    “不必了,多谢你的好意。”冉颜道。

    她虽把自己的语气调整到最热情的状态,但在别人听来,犹显冷淡。

    小厮见状也不再多问,退回院内,将门关上。

    冉颜垂头看向手中的油纸伞,伞柄似乎是紫竹,又似乎并非一般的紫竹,幽黑之中泛着紫色,让她想到了那双眼睛。

    冉颜没有拿过唐朝其它的伞,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每一把伞都这样重。

    冉颜抓着结实的伞柄,触感冰凉柔润,似乎在诉说着它的贵重。冉颜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正欲拎起工具箱,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对方身份,到时候伞应该还给谁?

    想着,她伸手在门板上敲了几下。

    片刻之后,小厮再次打开门,瞧见还是冉颜,耐着性子问道:“娘子还有何事?”

    “请问日后要寻苏药师,当去何处?”冉颜道。

    那小厮眉头一皱,上下打量冉颜的装束,见她不过是着普通的布衣,心以为冉颜不是看上了苏药师容色非凡,便是想攀附富贵,声音不由冷了几分,颇为不客气地道:“不过是把伞罢了,苏药师是我家大娘子定下的未婚夫婿,多少把伞我家娘子都买得起!”

    说罢砰的一声甩上门。

    娘子给苏药师买伞?敢情是赘婿……不知为何,冉颜心中有些惋惜失望,拥有那样冰冷目光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肯给人家做赘婿的。

    冉颜知道那小厮是误会了,便也不再寻无趣,撑起伞拎着工具箱便没入雨中。

    大雨噼噼啪啪地打在伞面上,冲力不小,让本身就很重的伞更加难以掌握,冉颜以前解剖尸体脑部时,单手拿着电锯半小时都不成问题,可现在是个千金身子,比以前不知弱了多少,因此走起路来,甚是吃力。

    冉颜咬牙坚持走了一刻,出了巷口,面前豁然开朗,不远处便是东市的大门。远远地便瞧见站在医馆屋檐下的一身姜黄色暗花襦裙的晚绿。

    “娘子?”即便冉颜还带着幂篱,晚绿也一眼便认了出来,冲进雨里接过冉颜手里的伞和箱子,不禁惊呼了一声,“娘子哪里寻来的伞,这样重!”

    “好心人借的。”冉颜走至屋檐下,伸手拧干浸满水的裙裾。

    晚绿收起伞,忽然想起什么,怒火冲天地道:“桑先生回去了吗?他怎么能把娘子一个人丢下!”

    冉颜微微一怔,“他没有过来?”

    从巷子口出来之后便是东市的大门,而晚绿就在离入口处很近的医馆屋檐下,路上行人极少,冉颜远远地便看见她了,桑辰没有理由看不见啊?

    晚绿笃定地道:“奴婢在这里站了一个多时辰,都快望穿秋水了,桑先生若是过来,奴婢不可能看不见!”

    桑辰身材清瘦颀长,生得俊逸,即便是走在人群中也很是显眼,晚绿若是没瞧见,恐怕他是确实没有过来。

    “许是先行回去了?”晚绿猜测道。

    桑辰说是来找晚绿顺便买两把伞,他这个人虽然关键时刻怂了点,但冉颜觉得应当不至于这么不靠谱。

    “先等等吧。我让你寻能制针头的地方,可有眉目了?”冉颜道。

    晚绿蹲下来帮她拧水,边拧边道:“原本奴婢觉着娘子要的东西奇怪,还以为难找,谁知奴婢到首饰铺子一问,竟是寻常的。掌柜地说,有些人家嫁娘子,家境一般,却想充门面的,便会去寻首饰铺子打成中空的金丝、银丝,做出来的东西既好看,又省料。”

    “打一个针需要多久?”冉颜心中暗道,还真是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和手艺,许多精美的手工艺,到了现代,恐怕还没有人能做出来。

    晚绿直起身子,得意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冉颜,“掌柜本是说要两三天,但是我说自己是冉家的侍婢,再加上我的水磨工夫,掌柜便亲自给我打了三个。”

    冉颜打开锦盒,里面红色的锦缎上果然放了三只银白的小针头!其大小形状,除了针头比现代的针头稍微粗了一些,其它与冉颜的要求居然没有太大出入!

    “奴婢按照娘子吩咐,告诉掌柜把这个东西做得坚硬些,掌柜的便溶了些铁进去。娘子看合不合用?”晚绿问道。

    冉颜捏起一根,试了一下,满意道:“合用,不仅坚硬,而且大小、形状都很好。”

    冉颜将盖子合上交给晚绿,令她收好。

    一大难题解决了,冉颜心情好了许多,连今日桑辰给她惹出的一堆破事儿,连同他现在不知所终,也都不当回事了。

    冉颜正与晚绿商量去寻桑辰的事,街上忽然响起马蹄声。

    马车咕噜噜从冉颜面前驶过,溅了冉颜和晚绿一身水。晚绿眼见冉颜刚刚拧干的裙子又湿了,当下火气窜了上来,冲着那马车便嚷骂道:“谁家的马车!溅了人一身水便走!城中驾车纵马要打板子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晚绿的声音极有穿透力,马车果然停了下来,转个弯往回驶。

    冉颜心叹一声,但愿马车的主人若是讲理的,若是个不讲理的,恐怕今日事情难善了啊!

    “十七娘!”马车停住,车窗里探出一张俊逸的脸探了出来,隔着雨幕,欣喜地看着冉颜。

 第27章 婚讯

    那一脸惊喜的不是别人,正是近来苏州城风头最盛的秦四郎。

    秦四郎跳下马车,一袭蓝色锦袍,风姿隽爽,不等小厮撑开伞,便冲进来冉颜躲雨的屋檐下,笑盈盈地看着冉颜道:“我们还真是有缘!”

    对于这种类似于调戏的话,冉颜保持沉默,只冲他微微欠了欠身,算是打了招呼。

    “马车行得疾,水溅着娘子,真是罪过。”秦慕生深深作揖,道歉态度万分诚恳。

    晚绿没想到竟然是他,一时愣住,加之上回一耳光之仇,心里隐隐不喜,遂也就默不作声。

    “无碍。”冉颜淡淡道。

    秦慕生见皂纱下若隐若现的容颜,想起前几日瞬间的惊艳,心里痒得厉害,恨不得伸手将碍眼的幂篱给扔掉,可是他知晓自己上次举止轻浮,已经惹怒了冉颜,这次说什么也得忍着才行,想到这里,他温和道:“我听闻你在庄子上养病,正打算去瞧瞧你,可巧在路上就遇见了,现在可好些了?”

    “甚好,不劳秦郎君挂心。”冉颜语气敷衍。

    秦慕生对冉颜的冷淡全然不放在心上,他对待女人的态度,全是看长相来决定的,一般稍有姿色的小娘子,他都不会为难,从前他迷恋齐六娘时,任由践踏都行,因此对冉颜这样的美人,这点小小的冷淡着实不算什么。

    “昨日我家已经采纳奠雁,我们的婚事也算是定了。”想起这件事,秦慕生心情便是大好,冉颜对他冷漠不要紧,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调教。

    采纳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奠雁。男方使者执雁为礼送与女家。因为雁是候鸟,随气候变化南北迁徙并有定时,且配偶固定,一只亡,另一只不再择偶,寓意忠贞不变。

    晚绿惊愕地抬头看着秦慕生,她很清楚,采纳过后便是问名,再纳吉、纳征,之后便是请期,迎娶的日子一定下来,这门亲事也就铁板上钉钉子了,这些步骤按照正常的速度,也就一两个月的功夫!晚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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