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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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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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知道。”冉颜如实回答。

    齐宁君垂眸道了一声谢,微微颌首行礼,便继续看向车外风景。

    马车微微停了一下,晚绿进来奉茶,“齐娘子,我家娘子喝茶不爱放香料,因此也未曾备下那些,茶水清淡了些,您若不习惯奴婢便去十郎那里去取一些过来。”

    “无碍。”齐宁君接过茶盏,“有劳晚绿姑娘了。”

    “不敢当,旅途之中,多有不便,还请齐娘子多多担待。”晚绿笑着道。

    齐宁君有些不好意思,分明是她自己太过劳烦别人,“晚绿姑娘太客气了。”

    晚绿笑了笑,转身又给冉颜递上茶水,顺便往她身边挪了挪,道:“娘子,我今日一早听说聚水县的案子告破了,凶手居然是那个已死的乞丐刘汶!人已经抓到了。”

    之前众人都以为刘汶已死,自然不会注意到他,但如今真相大白,他未死之事暴露,抓捕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冉颜叹了口气,只需晚绿这一句提醒,她便已经将事情的始末连接上去了,苏鸾这一手借刀杀人当真用得好!往好的里想,也许苏鸾只是顺手利用刘汶,往坏的里想,也许正是苏鸾为了自己不成为杀人犯,才用尽办法把刘汶一个大好青年逼入绝望的深渊。

    冉颜甚至比萧颂更早发现苏鸾璎珞上新更替的绳子,只是她不能确定这么件细微的事情一定于案情有关,且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果然,作为律法的执行者,一定要公正,必须抛却掉私人感情,那些所谓的同情心,都可能使得一个案件陷入困境。

    冉颜耳边回荡着博士导师的话:作为一个验尸官,宁愿缺少破案的热情,也不能带有任何私人情绪。你只需如实地转达尸体上所呈现的旁人无法看懂的语言,这就是验尸官的责任。

    用事实说话,这是每一个执法人员要遵守的最基本的准则。

    冉颜一直恪守这一点,自从秦云林死后,她不停的验尸,后来才至她的情绪越来越少,性格越发死板。而自从来到大唐,她似乎鲜活了许多,那些寻常人该有的情感也涌了上来。

    是要纵容自己这样下去,还是……冉颜看向车外褪去绿色的景物,忽然发现她迫切的需要一个目标,有了目标,才能够平衡这两点。

    而此次去长安,便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齐宁君看着冉颜幽黑的眼眸里忽然迸发的光彩,微微愣了愣,再回过神来,她却早已经神色如常。

    因着顾忌冉颜身上伤口刚刚愈合,行路放慢了许多,接近午时才抵达洛阳。

    长安重游侠,洛阳富才雄。

    可见唐时的洛阳是个多么有文化底蕴的城市。而这个千古名都也未曾让冉颜失望,一入城门,耳边的喧嚣声瞬时将她包围,各式各样古老的叫卖,以及人们议价、谈话的声音屡屡不绝于耳。

    冉颜自来了大唐之后,还是头一回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还活着。

    她将车帘挑开一条缝隙向外看,街上形形色色的人,有衣着光鲜华丽的商客和娘子,亦有葛布麻衣的普通百姓,穿着服饰款式多变,有圆领窄袖的胡服,亦有广袖宽袍,女子的衣裙的样式则更加繁杂。

    若是苏州是雅致淡然的兰,洛阳则是明艳富贵的牡丹,吃久了清粥小菜,忽然上了满汉全席,着实令人欣喜若狂,冉颜的唇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

    齐宁君还是极小的时候来过洛阳一回,早已经印象模糊,忽然置身于这样热闹的街市,也将烦恼忘却不少,兴致勃勃地观看起来。

    晚绿则是直接钻出车外,与车夫坐在一起,看得更是尽兴。

    马车穿过街市,很快进入了僻静的地方,约莫再走了半刻,便到了一处宅院。

    “娘子,齐娘子,到地方了。”晚绿探头进来道。

    冉颜由晚绿扶着先下了车,随后歌蓝上来请齐宁君。

    “娘子。”邢娘领着幻空早已等在院子门口。

    冉颜打量几眼这处小院,邢娘不等她问话,便道:“听十郎说,洛阳也有三老爷不少商号,每年有管事过来查账,这院子便是建给管事们住的,现在离年关还有两个月,因此空着。”

    “嗯。”冉颜微微点头,方欲进门,又止住脚步,转回头对齐宁君道:“齐六娘请进。”

    “多谢。”齐宁君微微欠身,却微微偏过头,目光从冉云生乘坐的马车上掠过,才应了冉颜的邀,进了院子。

 第186章 画中人

    一安顿下来,晚绿便立刻拉着冉颜问道:“娘子,奴婢昨晚好像被萧郎君打晕了,他没怎么您吧?”

    说好像,是因为昨晚萧颂走后,他的暗卫便想法子把门从里面拴好了,晚绿见了又不确定是自己做梦还是真实,又或者娘子本就知道这件事情。

    今日一早便急急忙忙的启程来洛阳,晚绿当着邢娘也不好明言,只好拉着冉颜问东问西,诸如“昨晚睡得好不好”、“有没有醒”、“有没有做梦”此类的话,后来冉颜又与齐六娘共处一个马车内,就更不得问了。

    冉颜愣了一下,讷讷道:“你说……昨晚萧颂来过?”

    晚绿看她这形容,心中一凉,小脸也白了几分,急忙道:“娘子,他,他……”

    如果冉颜真的在她的看护下失了身,晚绿当真要一头撞死谢罪。

    冉颜没有注意到晚绿的神色,只兀自想着昨晚的梦,她死死地抱着人家不撒手……还有那个人低哑温柔的声音,冉颜忽然血气上涌,既气萧颂暗闯她卧房,又羞恼自己在梦中的所作所为。冉颜知道自己有爱说梦话的毛病,而且说梦话的时候都能与人聊天,那么,昨晚她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话,是不是也付诸行动了?

    想到这里,冉颜一时憋得脸通红。

    晚绿见状,脸色更白了几分,颤声道:“娘子,你失身于他了?”

    冉颜回过神来,看见晚绿都快哭出来了,解释道:“未曾,我只是气恼,没想到萧颂平时颇重礼节,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晚绿呼出一口气,一屁股瘫在席上,带着大难逢生的放松,“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否则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冉颜未曾接话,还在暗自纠结,究竟是抱了还是没抱?她私以为肯定是抱了,因为梦里那种温暖的感觉太真实,只不过……没想到萧颂的腰居然那么瘦的。

    梦里面的感觉本就模模糊糊,冉颜根本不知道自己搂着的是他的手臂,她梦见自己抱住了那个男人的腰,只觉得搂在怀里却不怎么壮实,不太像他平时看起来那样挺拔健硕。

    知道没有出事,晚绿一直悬着的心稳了下来,到洛阳的新鲜感全部涌了上来,忙撺掇冉颜出去转悠转悠。

    不过冉颜大伤刚愈,体力有些不济,坐了一会儿的马车竟有些乏了。晚绿见状便没有继续煽动,扶着她去榻上躺了。

    小东房里,冉云生见了几个洛阳商号的掌柜,粗略地询问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事情刚刚谈完,为首的掌柜道:“郎君,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连掌柜请说。”冉云生心情郁郁,却还是客气地问了句。

    这位说话的连掌柜四十余岁,是冉氏的老人,也是冉氏在洛阳商号的总管。

    连掌柜素知冉云生为人和善,便不再犹豫,直言道:“近来洛阳官府在秘密找寻一人,还出示了画像,请我们配合寻找,我觉得画中之人极像郎君。”

    生意人平日接触的人最多,请他们帮忙事半功倍,可是若是通缉罪犯,早就贴了告示,这次为什么会秘密寻人呢?况且画像上这人与他们的少东家竟有四五分相像,官府的人也特别强调此人风采比画中更胜,这事情实在蹊跷。

    其余几个人连连点头附和道:“正是。”

    连掌柜从袖中取出画像,递给冉云生。

    冉云生脸色微白,却强自镇定着打开了画像。

    画中人,濯濯如春柳月,生得极好,与他有几分相像,最出挑的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和曲线优美的唇,偏偏这两处与冉云生一模一样。

    “倒是像我。”冉云生稳住情绪,冲几位掌柜道:“我一年才来洛阳一次,又不作奸犯科,想来官府要寻的人并非是我,不过我这次匆促赶路,嘱咐下面的人不要乱说话,免得惹上是非,耽误行程。”

    冉云生的话也正是掌柜们疑惑的地方,但他们有些人也是看着冉云生长大的,自是知道他的品行,断不会犯法。既然正主都不大在意,他们只需交代其余人不得多事便好了。

    掌柜都很忙,自然没有时间闲聊叙旧,所以谈完公事便立刻离开。

    冉云生强撑到送走他们,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消失,他站在内门道附近,紧紧抿着唇,思虑往后该怎么办。

    轻风乍起,脊背微冷,冉云生才察觉汗水依旧浸湿中衣。

    “十郎。”齐宁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冉云生深呼吸,抚平心绪,转身冲齐宁君微微颌首见礼,声音一贯温和,“你暂且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清晨有往苏州去的船。是我家商船,我再令几个可信的护卫护送你回去……”

    “好。”齐宁君应道。

    齐宁君如此轻易地答应回去,冉云生心里一时说不清何等滋味。对于齐宁君,冉云生从前是厌恶至极,只当她与长安那些贵妇一般,最喜欢与一些美郎君厮混,根本不讲情意,然而她如今却不顾一切地跑来找他。路途迢迢,一个娘子孤身过来,必是吃了不少苦头。

    “云生……”齐宁君忽然唤了一声冉云生的名讳,飞快地垂眼不敢看他的反应,声音轻且认真地道:“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秋风瑟瑟,冉云生皱眉静静地站着,半晌没有任何动作。

    “行不行?”齐宁君抬起头来,面上并未多少羞涩,而是期盼和固执。

    冉云生迟疑了片刻,向前走了几步,张开手臂将她揽入怀中,须臾,声音有些紧绷地道:“可以了吗。”

    没有得到齐宁君的回话,冉云生便当她是默认,刚刚松开手,齐宁君忽然伸手搂住他颀长的脖颈。

    冉云生还未反应过来,唇便被另外两瓣柔软温暖的唇覆上。

    结结实实的一吻,各自的初吻。在冉云生还未有什么嫌恶的动作之前,齐宁君飞快地抽身离开。

    冉云生僵立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眼中却看见她如月华清耀的笑容,齐宁君不知道,这是她平生最美的时刻。

    等到冉云生反应过来,齐宁君早已经离开。他愣愣地抚上自己还残留余香的唇,情绪复杂,然最明显的一种便是愤怒。但转而想想,这也不算什么不可原谅的恶行,总不能为此去寻她兴师问罪,因此便刻意地忽略过去。

    用完午膳之后,冉颜准备出去走走,冉云生因着今日的两桩事有些心绪不宁,并不想出去,便派了六个最出色的护卫随行保护。

    刚刚坐上马车,晚绿便一脸八卦地道:“娘子,刚刚你午休的那会儿,奴婢看见十郎抱了齐六娘,齐六娘又亲了十郎。”

    冉颜、邢娘和歌蓝都是满脸不信的样子,晚绿着急地捅了捅幻空道:“你也看见了,你说说。”

    “抱了,也亲了。”幻空言简意赅,说完疑惑道:“有什么不妥吗?”

    晚绿看怪物一样地看了幻空一眼,“没人告诉你男女授受不亲?”

    幻空点点脑袋道:“有,庵主说出家人男女授受不亲,可是冉十郎又不是出家人。”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齐六娘也不是。”

    晚绿扶额,也不再跟她争论这件事情,重新恢复八卦的热情,“你们看,我没说假话吧。”

    几人都有些错愕,毕竟早上还避而不见的两个人,居然中午就又抱又亲?

    “娘子,你说齐六娘会成十郎的夫人吗?”晚绿问道。近距离接触齐宁君,晚绿觉得她好像也没传说中那么讨厌,虽然有时候冷冷的,但待人十分有礼。

    只是作为冉云生夫人的话,晚绿总觉得替冉云生有些亏得慌。

    齐六娘生得美貌、也知书达理、在江南一代颇有才名,可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感觉呢?晚绿也不大能想得通。

    “不知道。”冉颜如实回答。

    邢娘皱眉道:“听说齐六娘是逃婚过来的,十郎是个通透的人,这会子应该不糊里糊涂地跟她好,做出打了几家脸面的事情。”

    这不仅仅是两个人有无情分的问题。不用想也知道,齐家肯定是攀上了门阀大户,才肯把齐六娘嫁出去,让若冉云生真的接受齐六娘,便伤了三家的体面。惹了齐家尚且不足为惧,但齐六娘未来的夫家是哪个门户还不知道,万一捋到了老虎须可不是闹着玩的。

    冉颜自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遂也有些忧心。因此在洛阳街市上只逛了一个时辰,便匆匆返回。

    回到了住处,得知冉云生出门去码头安排商船,听说是往苏州预购明年春茶的船,冉颜才松了口气。

    除了邢娘她们,冉颜在这里最亲近的人便是冉云生,如果他对齐六娘动了心,必然是一段苦恋,她不想看见他陷入困扰或痛苦。

    轻松下来,冉颜便听邢娘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一些琐碎的事情。才说了没几句,外边便传来幻空嚎啕大哭的声音。

    冉颜问道:“怎么了?”

    歌蓝在纸上写下:桑先生走了。

    “桑辰走了?”冉颜皱眉,他明知道幻空这般依赖他,怎么能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说走就走呢?

    邢娘见状,连忙替他圆话道:“昨日傍晚刘医生被两个大汉绑走,听说是触怒了萧侍郎,便将送他回萧氏本家伺候老夫人,桑先生与刘医生一向处的好,说不定去送他一程,很快就会回来。”

    “我去看看她吧。”冉颜不觉得桑辰和刘青松交好到要千里相送的程度,但转念想,人家也许是别有隐情,便也未曾太过在意。

 第187章 不期而遇

    次日清晨,冉云生亲自送齐宁君上了船,这一段看似如此热烈的感情就此落幕,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洛阳修养的这些时日,冉云生整日闭门不出,偶尔与冉颜对弈打发时间,冉颜知晓他有事瞒着,问了一回,他却只说无事。

    在生活上,冉颜没有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心觉得冉云生既然不说,必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于是便不曾继续追问。

    冉颜几乎每天都要出去转一会儿,也不一定去热闹的地方,只是赏景一般的散步。

    洛阳最出名的并非是街市繁华,而是才俊云集,冉颜偶尔去酒楼茶馆都能听见有人吟诗作赋、谈论世事,洛阳给她的感觉是底蕴深厚、睿智内敛。

    但往往这样的地方,不太能容忍违背观念的事情,冉颜想要在此处发展验尸行业,必然要受到几倍的困难阻碍,所以看了几天,便兴致缺缺了。

    修养了七日,冉颜便提出启程去长安。

    冉云生也整整在小院里闷了七日,见冉颜伤势没有关碍,自然一口答应。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整顿,再次上路,一行人个个精神焕发。而且从聚水县有过几日的寒冷干燥之后,气温又逐渐回升了许多,晚绿更是活泼不少,兴致勃勃地拉着冉云生的小厮问东问西,得知长安气候如江南差不多,晚绿立刻兴奋地跑来与冉颜说。

    冉颜不记得从哪里看过,唐宋时候处于间冰期的中厚期,有一个几百年的气温上升回暖过程,所以这时候的长安、洛阳一带的气候堪比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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