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趟民国:1912-1949年间的私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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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趟民国:1912-1949年间的私人生活-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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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从文追求张兆和时,张父住上海,张在苏州,沈则在青岛。沈从文写信给张兆和:“如爸爸同意,就早点让我知道,让我这个乡下人喝杯甜酒吧。”张兆和在得到父亲明确的意见后,和三姐张允和一同去邮局给沈从文各发了一个电报。张允和的电报只取自己名字中的一个字:“允。”张兆和在电报纸上写了一句话:“乡下人,喝杯甜酒吧。”邮局职员对电文感到诧异,问张兆和是什么意思。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甭管,照拍好了。”
    画家陈巨来年轻时爱上一女,但没追到手,便请友人张大千画一仕女,聊以寄意。张大千慨然应允,画一女凭轩远眺,窈窕多姿。画后张自己也认为这是平生得意之作。
    苏曼殊一次与友人但懋辛在上海某戏院看戏,邻座为一少妇,仪态妩媚,因注目台上,没留神两指间香烟落下来的烟灰落在苏曼殊的新西装上。但懋辛嗅到焦灼的气味,急呼苏曼殊,苏则置之不理。少妇觉出后嫣然一笑,冲苏曼殊道歉,苏也报以一笑。散场后,苏曼殊反怪但懋辛煞风景,说:“为了绝世美人,损及一衣,算得了什么,何必大惊小怪!”
    钱锺书曾受一个朋友委托,去撮合他与另一个女朋友的关系,见到那姑娘后,钱声明来意,开台便说了第一个理由:那位男朋友学问顶好。正待说第二个和第三个理由时,姑娘打断了他的话,清冷地笑道:“假使学问好便该嫁他,大学文科老教授里有的是鳏夫。”
    作家黄裳在天津公学读小学时,一天刚进校门,就被老校工喊住,说有个女学生忘了带语文课本,要借他的用一下,下课后归还。校工不等黄裳表态就从他的书包里把书拿去,说:“你就甭管了,下课来拿书。”下课后黄从校工手里取走还回来的书,坐在教室打开课本时,发现书里夹着一个“巧妙地叠起来的花纸方胜”。等到下课,黄裳才悄悄打开来看,纸条上是铅笔写的一行小字:“我爱你,你爱我吗?”黄裳年纪虽小,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他说:“后来上学时虽曾多次留心,但终于无法发现写字条的到底是谁。”
    广东才女冼玉清毕业于岭南大学,后留校教书。有人形容她“容颜艳丽,才华超卓”,曾倾倒一时豪杰。面对无数追求者,她都不为所动,但并不假以辞色,曾赋诗云:“香饵自投鱼自远,笑他终日举竿忙。”这诗句传诵一时,虽吓退众人,到头来也坑了自己。冼终因美人迟暮,落了个没嫁出去的下场。她后来对自己年轻时的傲气颇多悔意,又赋诗云:“花开花落无人管,惆怅春风又一年。”
    龚稼农曾与胡蝶同演电影。龚毕业于中央大学,能游泳、会骑术,人品演技都很出色,博得不少当红女演员的好感,其中也包括胡蝶。胡曾托人去南京摸龚稼农家的底细,得悉龚家世代书香,家道古风,当年西园三支铁笔,龚家即其中之一。龚稼农当时已结婚多年,不可能再和胡蝶谈婚论嫁。不过有人认为,于此可见胡蝶为人正派之一斑。
    郁达夫与王映霞的婚姻没维持几年,就遭遇了第三者插足。所谓“第三者”,是曾为浙江省教育厅长的许绍棣,郁达夫自然对此耿耿于怀,说:“现在他比我有名,再过五十年,我们两个齐名,再过一百年,我比他有名。”
    学者黄侃性轻狂,蔑视伦理,一生结婚九次,有“黄侃文章走天下,好色之甚,非吾母,非吾女,可妻也”之说。章太炎的夫人汤国梨曾回忆黄侃骗婚黄绍兰一事,致其一生流离失所,直斥黄为“无耻之尤的衣冠禽兽”,“小有才适足以济其奸”。
    1927年初,鲁迅即将离开厦门到广州,执教中山大学,他写信给已在广州的许广平:“想来二十日以前,总可以到广州了。你的工作的地方,那时当能设法,我想即同在一校也无妨,偏要同在一校,管他妈的。”
    2.饮食
    梁实秋的同学张心一是甘肃人,喜食葱蒜;其妻是江苏人,家里忌食葱蒜。一次张心一到青岛,梁实秋在家宴客,张事先要梁给他准备一盘子大葱。梁从其所欲,备足了大葱和几张家常饼。客到后,狼吞虎咽地吃着烙饼卷大葱,顷刻而罄,直吃得满头大汗,对满桌子的其他菜竟未动筷子。张告诉梁,这是他数年来第一顿如意的饱餐。
    1929年蒋冯大战冯玉祥失败后,被阎锡山骗到山西软禁起来。《大公报》记者徐铸成被派去采访。时冯住在阎锡山的老家五台县建安村,此前,徐曾在晋祠采访过冯,算是熟人了。当晚冯玉祥请徐铸成一起用餐,菜很简单,四盆荤素加一个火锅。时值冯的部下起兵讨蒋,徐便向冯问起战情,有否捷报传来。冯笑答:“我的消息,哪有你们记者灵呀。老实告诉你,我现在新闻的唯一来源,就是它。”冯用筷子指着桌子上的火锅说:“每次,他们打好了,火锅里就有了肉片、肉丸;如果今天只有白菜、粉条,那一定是他们失利了。这是我屡试不爽的。今天,你看,这里面肉片,肉丸不少,还有几条海参,看来,一定又打了大胜仗了。”
    南昌起义失败后,叶挺和聂荣臻流落香港。漂泊数日,囊中羞涩,为了省钱,他们选了一家靠近池塘的早茶店吃饭。当时小饭馆都以数桌上的盘子算账,叶挺一边吃,一边偷着把吃光的盘子扔进池塘。
    商震有“五洋”将军之称,即穿洋服、吃洋饭、住洋房、骑洋马、打洋球。他家雇有西餐厨师。商震任军长时,一次召手下三个师的参谋长去家里议事,饭点上用西餐款待,同席另有两个客人。这俩人显然对西餐的吃法不太明白,误把一盆用来洗手的水当汤喝了,商震为免使二人尴尬,也故意喝了一勺,说:“开过的水,可以喝。”
    北洋政客潘复有个怪癖,吃饭时每样菜必先夹一筷子放在自己的盘子里。倘别人先动筷子,他对那样菜便不再举箸。不论外面赴宴或自家用餐,一概如此。
    末代皇帝溥仪曾忆及第一次吃西餐时的情景:“我叫太监到六国饭店去买西餐。店里问:‘要买几份?’太监说:‘反正多拿吧!’店里要派人来摆刀叉什么的,太监说:‘那怎么成!你们可不能到宫里去。我们自己摆!’好啊,大碗大碟摆满了一大桌子,菜多得出奇。我看见一碟黄油,黏糊糊的,不知道该怎么个吃法,就对太监说:‘你们尝一尝!’他们吃了一口,连声说:‘太难吃了,太难吃了!’我还记得,汤是用乌龟做的,也很难吃。”
    清末端郡王载漪,庚子事变后充军西北二十余年。他生性善饮,自称从不知醉酒的滋味。他在阿拉善定居蒙古罗王府,常与罗王作通宵之饮,一晚上能喝个三四斤白酒。当年载漪是主战派,一次酒后,他对罗王说:八国军队加在一起不过几万人,联军只是依仗武器及海运之利占得一时优势。战事失利朝廷可以迁都,之后调动全国兵马整军再战。太后错在只知道有北京,只想回皇宫……大清国就坏在了一个“和”字上。
    天津泰昌洋行老板李全泰有一次过生日,在有名的商行分所做东,用的是义和成饭庄的八八(64样菜)上等酒席,一桌约几十元,当年一袋面粉不过二元。一摆就是20桌。席间,来宾同声盛赞红扒鸭和红烧鱼翅做得好。次日恰逢中秋,李寿星一高兴,把饭庄老板叫来说:“老爷们都说今天菜做得好,明天照原样,给我做20桌,一直预备到本月底,仍请原人在这里吃饭。”这一下,李全泰花了8000余元。
    抗战期间,华北敌伪组织想让曹汝霖出任粮食局伪职。曹多少吸取了以前的一些教训,说:“日本人吃粮食不受限制,单管中国人,我怎么管?这不是找骂吗?”那时,北平的老百姓都吃用四十多种杂粮渣滓凑起来的一种混合面。一天,曹把混合面窝头带到伪华北政务委员会,对汉奸头子王克敏说:“这样的粮食怎么能让老百姓下咽!”王克敏听后,拿起窝头就咬了一口,说:“这他妈怎么不能吃!”
    冯玉祥任陆军检阅使时,一次患小肠疝气,在家养病。某日,黎元洪去看冯,冯借机向黎叫苦,称部队军士每天只能吃上小米饭,希望黎元洪多拨给一些粮饷,黎答:“小米最富营养价值,多吃头脑清楚,我很爱吃。”
    瞿秋白临刑前,在《多余的话》的末尾写道:“中国的豆腐也是很好吃的东西,世界第一。”
    “胜芳蔡”起家于河北霸县,后移居天津,成为名噪一时的“天津八大家”之一。到了第三代,饮食上已奢靡无度、随心所欲甚至无所不用其极了。蔡次泉早点必吃甜食,而且每天必花样翻新家中雇有专门的甜点厨师。蔡家养着不少鸭子,用糯米当饲料,喂肥后熬汤,蔡只喝汤不吃肉。蔡尤好紫蟹、银鱼,但都只吃活的。每年冬天,派人在三岔河口不分昼夜地轮流守候于渔船,捕捞活银鱼(银鱼出水后片刻即死)。
    马其昌是袁世凯时代总统府的“典膳”,负责袁私人的厨房,大约有20个以上的佣人归其管。袁世凯的伙食费本来是每天100元,某日袁问马:“我一天饭费花多少钱?”马据实告以百元,袁连声说“要减要减”,遂减为60元。袁每天得喝鸡汤,负责熬汤的鸡汤刘,是袁从天津直隶总督任上带过来的专人,退休后子承父业。
    袁世凯每天吃两顿饭。他是河南人,但不吃家乡饭,而是由天津一个姓徐的厨子掌勺,整成了天津口味。据说徐冬天上灶,身穿青缎子面狐腿皮袄,显见是随着袁的发迹也发(天津话,读四声)了。
    作家李准生长在河南农村。抗战期间,他在达德中学读书时,逢河南大旱,学校的伙食标准一再看减。先是停止供应馒头,每天两顿面片。李准在同学里,属于年纪和个头都不大的。逢开饭,两大锅面片抬出来,个大力壮的学生便挤到前头,每人把着一把长把勺子,专捞面片。这些孩子的“捞技”也很高超,用勺子一搅,再一捞,稠的就进碗了。待李准这样身单力薄年纪又小的孩子凑到跟前时,往往就剩下半锅面汤了。随着旱情的发展,片儿汤也喝不上了,开始“跑灶”。李准回忆说:“每星期天回家背点红薯面饼馍,由母亲烙好卷点韭菜花,背到学校,每天啃点干饼馍,喝点开水。”
    陈强当年作为热血青年,先到延安,入鲁艺,后随文艺大军开往敌后。此期间日夜行军,翻山越岭,备尝艰辛,经常是几天也吃不上一顿正经饭。一日,部队到达太行山区一个叫张谷庄的村子休整,边区政府送来粮食。他们都跟饿狼似的,无论男女,没人搂得住。陈强一气吃了四大缸子面条。据他回忆,那顿饭平均每人吃两斤。后来随队的医生劝大家少吃,说这是患了胃扩张的毛病。
    正品尼姑在庙近60年,她晚年回忆说:“入庙以后,必须吃斋。吃斋有两种,一是吃全斋,就是长年吃素,鱼肉类不能吃,葱蒜不能吃,就连鸡蛋也不能吃,只能吃豆腐、蔬菜一类的东西。再是吃花斋,即每年旧历六月、腊月和每月的初一、十五吃素,其他时间可以吃荤。一般是师父吃全斋,也要求自己的徒弟跟着吃全斋;师父吃花斋,徒弟也就吃花斋。”正品是山东人,在庙里学会了烹调,曾站厨房掌勺。
    虞洽卿喜欢吃猪下水。虞公馆附近有一家名同华楼的宁波菜馆,店内的一道“糟钵头”,为其他宁波菜馆所不见,相传为虞洽卿亲授。这道菜就是把猪肠、心、肝、肺之类切成薄片,用砂锅文火炖几个小时,直至猪杂酥烂,再加上糟卤后取食,据说其味无穷。有很长一段时间,虞洽卿每天中午来此吃饭,总是两碗米饭一个钵头,吃完便走。
    拈花寺是京城名刹,民国时期,庙里的和尚等级分明,过着迥然不同的生活。方丈朝则牛奶,夕则银耳,虽是素食,却不失为美味佳肴,且价高于荤味。稍逊于方丈的是寺中的“中层干部”,即一些“职事”僧,他们每顿四菜一汤,每五天吃一次面条,平时中午与清众同饭菜,下午则一律吃白米饭。一般清众每日两干一稀,中午和晚上都吃粗粮,隔天吃一次白米饭,初一、十五吃馒头,副食是大锅菜和咸菜。
    当年,京城的高等居士被各寺庙奉为上宾,他们一入庙,全寺上下都得跟着忙活,唯恐招待不周,也顾不得什么禁例了。大居士郑文轩的妻子每到拈花寺都非去方丈室抽大烟不可。一次,厨房忘了做杏仁豆腐,郑太太大为不满,临走放话:“以后再也不到拈花寺来了。”就因为这句话,全寺僧众挨了方丈全朗和尚的半天臭训。
    李叔同出家数年后,一次,他在浙江师范教过的学生李鸿梁去庙里拜访。弘一法师说:你来得很巧,今天寺里吃“罗汉菜”,你在这里吃中饭。开饭时,李见桌子上摆着六碗菜,弘一法师换上破衣,指着桌上两碗同样的菜对李说:“这就是罗汉菜。”又说明了另外四色不同样的菜,是他特地告诉厨房临时添的,可知僧众平时午饭只有一种菜。所谓罗汉菜,是蚕豆、豇豆、茄子等等用白水煮熟再加上一点盐的一种什锦菜,各种菜都能充分保持原味。弘一法师大概偏好这一口,那天就着罗汉菜吃了三碗饭。
    印光法师是弘一法师的前辈,他自甘清苦的饮食风格,与弘一类似。印光是陕西人,喜吃馒头,每顿饭仅粗菜一碗,末了必用馒头将菜碗擦干净吃掉,或用开水冲菜底当汤喝。他一生云游四方,住上海太平寺时,一位姓关的居士请他去吃斋,他谢绝再三而不得,便要求只需高装馒头一盒,豆腐渣一碗,关居士照办,他才答应。更有甚者,他云游至苏州报国寺时,有一次因菜里所用酱油稍好,把寺里的明道法师训了一顿。
    修女刘淑静说,修女院的伙食以稀饭、花卷为主,有时吃窝头,咸菜多半是腌萝卜,仅午饭有炒菜。院长则可以吃到白馍乃至白糖、水果。此外,修女院对教会规定的“斋期”必须严格遵守。如每星期五为天主教“瞻礼六”,这天忌食家畜肉或其他热血动物肉,但鱼虾类冷血动物肉例外。对于一般修女来说,此规矩形同虚设,因为她们一年到头极少能吃到肉。
    民国初年,蒙古吐鲁谷特亲王从新疆到北京面见大总统袁世凯。途经甘州时,去拜访正住在那里的载漪。次日,载漪宴请亲王父女。吐鲁谷特亲王的女儿当时大约十四五岁,举止安详端庄,甚招载漪喜欢。载漪问她爱吃什么,自己有好厨子给她做,一连数问。亲王的女儿答:喜欢吃羊肉下挂面。
    徐亚伦常年在天津行医,一度是袁世凯家的常任医生。1923年夏,袁的孙女袁家红患病,徐去出诊。袁家留他晚饭,当时徐父病逝未及百日,按其南方乡俗要吃一百天素,他便说明情况。孩子的奶奶吴氏说:“这好办,就给你做几样素的。”后来上了六个菜——素什锦、炸豆腐皮、鸽子蛋、炸虾仁、红烧鲤鱼、银耳汤。徐起初对鱼虾不动筷子,吴氏见状笑道:“放心吃吧,全是素的。”徐颇感惊讶,临时留一个医生吃顿便饭,立马就能做出一席可口的素肴。袁世凯已死去七八年,他家做素食的厨师却不是“吃素的”。
    孙丹林曾是吴佩孚手下的要角。五四运动后,一次孙到北京,住金台旅馆。某日上午和白坚武同游颐和园后,到李大钊在西直门内南小街的寓所午餐。李大钊此时已是北大教授、社会名流。这顿饭很简单,李大钊外出买了几个鸡蛋、一片肉和一撮豆芽,由其夫人烹饪。孙后来感叹说:“此君自奉之俭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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