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 派国家:美国为什么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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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 派国家:美国为什么独一无二-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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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布什主要是通过动员右派美国而获胜的,即俄亥俄州那一类等着听热线电话的人们。小布什的竞选与民主党的方法完全相反。民主党将草根阶层竞选“外包”给付酬的拉票员(仅工会就为克里的竞选雇用了5000人),而共和党的竞选机器完全依靠当地的志愿者——那些信任小布什这个人及其信念并在当地社区有自己根基的人。例如,到11月的时候,小布什只向俄亥俄州的200名工作人员支付报酬,而他宣称在该州有8万名志愿者。在全国范围内,志愿者大军的人数超过了140万——而这被证明具有决定性的意义。邻居是比外乡人好得多的宣传员。克里在中西部引进马特·狄龙(Matt Dillon)和肖恩·佩恩(Sean Penn)这些演员,更让人们感觉民主党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共和党也有其他的优势,这些保守派志愿者基本上是在民主党觉察不到的情况下开展活动的,支持克里的人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共和党的志愿者。共和党的志愿者大军完全扩展了到了乡村——尤其是“远郊地带”,即郊区的郊区,而这通常是党的机器控制之外的地方。俄亥俄州投票率最高的10个县全都支持小布什——而它们中没有一个县的投票率低于75%。'7'

小布什的信念也以一种异乎寻常的程度集中在右派美国身上。大多数总统候选人先是稳固自己的基础,然后往中间靠拢。小布什的首席战略家卡尔·罗夫信奉的是完全相反的原则——对保守派基础加大竞选的压力比笼络游离选民更重要。由于总统具有杀伤力的个性,这种战略或许是不可避免的,2004年竞选真正开始的时候,小布什得到91%的共和党人的支持,而只有17%的民主党人支持他。这是盖洛普民意调查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差距。但是小布什似乎更喜欢说,2004年的选举是一代人中最明显地由意识形态选择来决定的一次选举。

它既避开了里根使事情模糊的战略(他的“早安美国”),又避开了克林顿将政策拆解为非意识形态的做法(如他对学校制服和会筛选节目装置的热情支持)。有人建议给政策裹以糖衣从而吸引温和派,小布什无视这一建议,相反,在所有引起强烈情感的问题上——从宪法禁止同性恋婚姻到禁止攻击性武器,从长期投身伊拉克问题到限制联邦政府资助干细胞研究——他都支持那些多数选民明显拒绝的政策。如果把小布什假定为中庸的共和党人或秘密的自由派而投票支持他,那一定是愚蠢透顶了。罗夫的战略则集中关注两件事情:一是动员保守派大军的各种分支——枪支爱好者、财产权活动分子、福音派基督徒;二是打赌,赌的是那些使保守派感到兴奋的问题同样足以诱使游离选民投票使小布什获胜。由于保守主义的美国远比自由主义的美国要大得多,因此这一战略奏效了。美国有线新闻网的选后民意调查显示,84%的保守派投票选择小布什,只比投票选择克里的自由派少1个百分点。但保守派占选民的人数是34%,而自认为自由派的人只有21%。这就意味着,在余下54%的“温和派”选民中,即使小布什以45%比54%输给对手,也将赢得选举的胜利。


恐怖、价值观和乐观主义


这种激励自己的基本支持者同时吸引足够游离选民的战略,在小布什竞选的三大主题中得到了反映:反恐战、价值观和乐观主义。其中最重要的是反恐战。国家安全问题分裂了民主党,却使得共和党团结一致。考虑到克里率领的政党是由反战活动分子和好斗的蓝领工人组成,他对伊拉克问题的曲解就更容易理解了。在“9·11”事件发生约3年后于纽约举行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各种共和党派别的代表,包括阿诺德·施瓦辛格和乔治·帕塔基这样的自由派共和党州长,纷纷提及美国在小布什的领导下更加安全了。

反恐战也吸引了部分民主党人。具有重要意义的是,在民主党大会上对克里发起最严厉攻击的是一个南方的民主党人:泽尔·米勒。评估了克里反对军费开支的投票惯例后,他拖长腔调说:“这就是要做我们美国武装力量总司令的那个人。可美国的武装力量靠什么武装起来呢?靠唾沫球吗?”“安全妈妈”(Security Moms)(2)取代带着孩子参加体育运动的妈妈,成为2004年选举中典型的游离选民,这也同样具有重要意义。1970年以来,民主党在政治上的成功主要归功于妇女。但是,2004年共和党利用安全问题减少了民主党在女性选民中的优势。共和党在女性选民中与民主党的差距从1996年落后16个百分点缩小到了2004年的3个百分点。

价值观方面的情况与此基本相同。在大选后那个上午的民意调查中,选后民意调查中认为“道德价值”为最重要问题的选民人数最多,达22%。没有什么比这一数字更富戏剧性了,社会保守派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快乐。鲍勃·琼斯大学的校长、鲍勃·琼斯三世牧师(Bob Jones Ⅲ),在写给小布什的一封辞藻华丽的信中这样解释他取胜的原因:“上帝已经保证美国——虽然她并不值得这种褒奖——从异教信仰的日程上暂缓执行。您已经得到指令……把您的议程放在最优先的位置上并使之沸腾吧。您什么也不欠自由派的,他们蔑视您是因为他们蔑视您的上帝。”

这是过分夸张的做法。2004年的选举中,如果将因伊拉克安全问题(15%)和反恐战问题(19%)而支持小布什的人数加在一起,“卫道士”的人数要少于国家安全问题上的民众。但是具有重要意义的是,“卫道士”中的绝大多数(4/5)都投票支持小布什。这些“卫道士”中包括大量的福音派基督徒,他们被试图进行禁止同性恋婚姻的全民公决引诱到投票站投票,但福音派白人基督徒只占选民的23%。更多的人是在懵懂不清的情况下投票给小布什的,因为他们认为他代表了全美国的价值观——对家庭和国家的忠诚。他最受欢迎的方针之一是讥讽克里,因为克里说好莱坞代表了美国的心灵和灵魂。

价值观是小布什的又一个既激励自己的基本支持者,又吸引游离选民的议题。罗夫说2000年的选举之所以如此接近,是因为有400万福音派基督徒待在家里没去投票。但是无论这种说法的真实性如何,2004年小布什显然已经使社会保守派信服,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2004年,俄亥俄州和宾夕法尼亚州的阿米什人(Amish)(3)一改其传统中立的立场,投票支持小布什。此外,同性恋婚姻和堕胎这样的问题,也在整个民主党人中间产生了吸引力。例如,与其他地方的11%相比,小布什在俄亥俄州赢得了16%的黑人选票。这一结果的原因之一是,共和党奋力“教育”黑人牧师说民主党支持同性恋婚姻。而许多有宗教信仰的黑人对此持强硬的观点——就在选举之后,小马丁·路德·金的女儿领导了一次集会谴责同性恋婚姻。类似的,堕胎问题有助于小布什赢得天主教选民的支持。各种各样的主教谴责克里,说他一方面宣称自己是个虔诚的教徒,另一方面却支持堕胎权,甚至有人说要将他从圣公会中开除出去。小布什之所以在天主教徒的选票上领先5个百分点,是因为在那些每周都上教堂的选民中,他领先对手17个百分点。

因此,价值观问题的辩论并不像琼斯牧师之类的人想让我们相信的那样简单。大多数美国人仍然支持合法堕胎权,并反对以联邦宪法修正案来禁止同性恋婚姻。而小布什本人也小心翼翼地宣扬在这两个问题上要宽容。然而,小布什代表的是阻挡肆无忌惮的潮流的堤坝,对他的这种看法无疑将摇摆不定的选民带到了共和党的事业一边。

第三股力量是乐观主义。大选之后,民主党的辩护士们企图向人们宣扬,小布什是通过恐吓这个国家来使人们投票支持他的。共和党当然利用了人们的恐惧心理,尤其是在安全问题上。迪克·切尼差点说投票支持克里将使恐怖攻击更可能发生,共和党还做了一个散布谣言式的广告,画面上一群狼在窥伺着,并伴以这样的广告词:“约翰·克里及其自由派投票削减美国的情报活动经费……美国的软弱吸引那些伺机伤害美国的人。”但是这一点却要从两件事情上平衡地来看待。其一,民主党所耍的恐惧把戏并不比共和党逊色,选民被警告说,投票支持小布什将使受到孤立的美国被掌握在一个疯子的手中。其二,小布什反复扮演一个乐观主义者的角色,一个代表未来而不是过去的候选人。

对伊拉克问题和经济问题的乐观主义是不可或缺的修辞手法,其实他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拿出来。但是就像他心目中的偶像罗纳德·里根一样,他将这种对世界的乐观看法与真正的激进主义结合到了一起。在国内,他集中关注“所有权社会”的思想,共和党大会上,他在这个问题上所花的时间几乎同国家安全问题一样多。他要同时对社会保障和税收制度进行改革,使工商业从讨厌的条条框框中获得自由,并通过改革教育来挽回美国向上流动的传统承诺。在国外,他甚至试图对恐怖主义问题发出乐观的声音,承诺要把民主带到中东地区从而对恐怖主义釜底抽薪。相反,克里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害怕未来的人。他毫不留情地集中关注所有美国有问题的事情——从收入缩减到保健费用猛增——但却提不出清楚的解决办法。至于改革方面,他乐于扮演现状捍卫者的角色——甚至是捍卫存在了70年之久的社会保障制度。

这种激进主义有利于小布什既激励自己的基本支持者,又拉住游离选民。许多有自由意志论想法的共和党人完全有理由怀疑小布什的大政府保守主义。然而与克里相比,小布什显然是一个要对大额救济金项目更有作为的人。与此同时,他那乐观的语调似乎同美国新近发展的那些部分更协调。总统那“不顾枪林弹雨勇往直前”(damn the torpedoes)的方法可能会使“外交关系委员会”以及被阿诺德·施瓦辛格(又一位长期乐观主义的人)蔑称为“娘娘腔”的经济学家大皱其眉,但却打动了远郊地区和街边小店的人们,那里是右派美国生活和购物的地方。小布什在美国增长最快的100个县里面赢得了97个县的胜利,且往往优势巨大。小布什在大菲尼克斯地区、大休斯敦地区和大亚特兰大地区的胜利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他在蓝色州增长最快的地区也赢得了胜利,如加利福尼亚州的大内陆地区——它是目前该州增长的大块头地区。

他的乐观信念再次有利于他拉住民主党的另一股选民:移民。小布什赢得了40%拉丁裔选民的支持,并在新墨西哥州获胜,从而在西部内陆地区大获全胜。一位恼怒不已的当地民主党州长注意到,“我们竭尽全力在促使大部分拉丁裔出去投票的时候,却没有意识到由我们吸引到投票站的这些人中间,有如此多的人会投票支持那个不该支持的人”。


重组?


小布什的再次当选,在多大程度上意味着美国政治的重组呢?我们在本书中冒险地认为,类似于1895年由罗夫心目中的英雄马克·汉纳(Mark Hanna)发起的重大变化可能正在进行之中。举个例子来说,阿利斯泰尔·库克(Alistair Cooke)就曾警告我们,在总统选举6个月前就预测结果是危险的。2004年的选举结果加强了重组的情况,虽然如本书第十章所说,共和党可能做得过头了。

民主党的辩护士指出了一个事实,即2004年小布什并没能发起里根在1980年那样的大型政治重组(当时的男性白人工人阶级——“喝一箱六瓶装啤酒的乔”——抛弃了民主党)。他们还将2004年共和党在众议院的小幅斩获——而这还主要得益于得克萨斯州的选区改划——与1994年的纽特·金里奇革命进行了对比。然而,小布什和罗夫用不着重复这样结构性的变化来实现共和党的多数。他们只须巩固现有的成果,并进一步侵蚀民主党的选民即可。例如,“喝一箱六瓶装啤酒的乔安娜”(Joanna Sixpack)(4)就像20年前的乔那样抛弃了民主党。克里在未受过大学教育的女性白人中落后小布什23个百分点。共和党在国会中的领先虽部分归因于选区改划,但是考虑到在任的价值和共和党拥有多数席位(30席)的规模,民主党可能要花多年时间才能够重新夺得国会的多数地位。至于参议院方面,民主党在2006年的选举中需要保住更多的脆弱议席。

共和党迅速成为美国的优势政党,该党涵盖的地理范围比民主党更大。人们发现在2004年的选举中,共和党既加深了对保守主义南方的控制,又拿下了美国一些最具自由主义色彩的州的州长席位,如纽约州和加利福尼亚州。共和党更善于使自己成为庇护所。一项在两党全国代表大会上的调查发现,民主党有14%的代表是从共和党转换立场而来,这一比例在共和党的代表中是28%。共和党还将自己的大营安扎在了更肥沃的土壤上。小布什获胜州的生育率比克里的获胜州高12%。在生育率最高的26个州中,小布什赢得了25个,克里则在生育率最低的16个州中获胜。

共和党多数的形成一般是一个过程,既非爆炸式,也非冗长不绝。2000年和2004年的选举结果显示,共和党建起了一架能够在郊区选民中赢取果实的政治机器。(保守派评论家迈克尔·巴龙将它比作郊区的另一股革命性力量——沃尔玛。)现在共和党掌握了美国的政治机器,他们有机会对民主党进行系统的伤害了,一切都将以改革的名义来进行。侵权行为改革会削弱私人执业律师——他们是民主党的一大现金来源;教育改革会削弱教师工会;社会保障改革会扩大社会的所有权,并切断自“新政”以来将美国穷人与国家绑在一起的联系。

这并不是说共和党的霸主地位会自动地出现。本书写作时,我们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共和党的基础并不像小布什的第一任期那样有利。乔纳森·劳赫(Jonathan Rauch)将共和党指向了类似玛格丽特·撒切尔的保守党的发展道路。20世纪80年代,托利党看起来似乎摆出了姿态要成为永久执政党,那时候人们普遍认为,有生之年可能再也看不到一个工党政府出现了。但是,今天的保守党却生活在自己过去的阴影之中,而工党看起来却像是一个永久的执政党。

然而,把共和党与撒切尔夫人相比,实际上正强调了共和党的巨大力量。作为首相(1979—1990),撒切尔掌握了一半的保守党党员,而小布什则使他的政党获得新生。撒切尔从来也不能够指望依靠一场保守主义运动来支持她(除非你把几个智库当作是一场运动),而美国的保守主义在这数十年间力量则在不断地壮大。


保守主义的凯旋?


本书一个反复不断的主题是,选举结果的重要性比不上思想的情调音乐。把话题从共和党2004年的胜利转向美国保守主义,就会发现更多的怀疑派——而这一次这些怀疑派大多数是右派的。选举结束两周后,我们两人中有一人参加了“美国未来基金会”(America's Future Foundation)有关“布什使命”(Bush's Mandate)的一场辩论,人们可能预期其基调会是乐观的。“美国未来基金会”是为华盛顿不断壮大的年轻保守派和自由意志论者大军而设计的一个论坛。(有些自由意志论者最近在小布什的竞选中被雇用。)小布什先生为其第二个任期提出了一项绝对积极进取的议程,其中包括改革社会保障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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