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后天才回来？不会——”李思扬心虚，小声问，“不会是因为我跟人打架的事吧？
“应该是这次的项目比较明朗，不需要进一步观察，所以才提前回来。”北寰世禹安慰李思扬，虽然他也不确定向来时间观念极强的爷爷为什么会提前回来。
李思扬闷闷的：“……希望如此。”
* * *
北寰天熙是下午三点的飞机，三点十七分到庄园。
五点半后，连续有车从北圣回到庄园，先是一辆黑色的迈巴he，迈巴he绕过有着洁白天使雕像的喷泉，稳稳停在主厅大门前。
车门打开，北寰辰和北寰瑾从车上下来，简琳已经候在那里，微笑：“辰少爷，先生在书房等你。”
在北寰家，除了亲人身份的北寰辰他们，所有人统一称北寰天熙为先生。
“知道了。”北寰辰将手里的包递给身边穿正装的下人，径直往书房走去。
身后，北寰瑾拉了拉简琳：“琳姐姐，爷爷真的回来了啊？”
“是的，瑾少年。”
* * *
五点四十九分，李思扬跟北寰世禹回到庄园，北寰辰还在书房里跟北寰天熙谈话，北寰枫坐在餐桌旁，玩手机，百无聊赖的样子，北寰瑾则趴在桌上，双手握拳，脸上的表情好纠结好纠结，见到李思扬，立马诉苦：“思扬姐姐，我好紧张。”
李思扬挨着北寰瑾坐下，奇怪：“有什么好紧张的？”
“爷爷回来了啊！”
对哦，爷爷回来了，而小瑾最怕的人就是爷爷。
不过，小瑾又没做什么错事，怕的应该是她李思扬吧，打架的事情，不知道爷爷会不会责备她。
“世禹，爷爷叫你去书房。”身后，传来北寰辰的声音，李思扬回头，北寰辰并没有过来跟大家一起坐下，而是转身离开，李思扬没能看清他脸上什么表情，只觉得他整个人都冷冷的。
北寰世禹站起来，去书房。
大概一刻钟后，北寰世禹出来：“枫，到你了。”
北寰枫收好手机，站起来伸个懒腰，迈开修长的腿。
北寰世禹也跟北寰辰一样离开，离开前看了李思扬一眼，欲言又止，李思扬没发现。
北寰瑾抓了抓头发：“完了，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我可怜的舌头，到时候一定会打结的，呜呜……”
北寰枫谈话的时间最短，十分钟不到就出来了，冲小瑾笑笑：“爷爷没叫你进去。”
“耶！太好了！”躲过一劫，北寰瑾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思扬姐姐，明天陪我去买彩票吧！”
既然谈话结束，接下来就是晚餐，简琳跟身边的人吩咐：“去叫辰少爷和世禹少爷。”
“是。”下人应声，退出正厅。
不一会，北寰辰和北寰世禹过来，两人是差不多时间过来的，等下人们摆好餐具，北寰天熙也过来了。
北寰天熙穿着正式的白衬衣加黑西装，五官轮廓清晰，宽额，鼻梁高蜓，一丝不苟的眸光。
北寰天熙看起来顶多五十岁，除了眼角皱纹深了点，其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中年人的样子。
北寰天熙坐主位，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摆上餐桌。
钢琴声和小提琴声相协，悠扬响起。
话说正厅真的好大，别说钢琴加小提琴，就是办个小型演奏会也不在话下。
席间，北寰天熙问北寰瑾一些学习上的事，北寰瑾的回答认真，标准，严肃，像是在回答政治题。
此时的北寰瑾，身上没有一点平日里的孩子气，完全就是个大人。
北寰天熙：“昨天做的活动，不错。”
昨天的活动？北寰瑾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北寰天熙说的是昨天的“听见”演唱会。
北寰天熙要求高，几乎从不夸人，“不错”两个字其实算是很高的评价了。
“谢谢爷爷。”北寰瑾受夸奖简直比挨骂还让他紧张，不过紧张归紧张，心里还是高兴的。
北寰天熙问李思扬：“住得还习惯？”
李思扬点头：“挺习惯的，就是庄园太大，目前为止不是很分得清哪是哪。”
北寰天熙：“没事，有时间多走走，熟悉熟悉。简琳，庄园的分布图过会给小姐一份。”
简琳：“好的，先生。”
北寰天熙：“思扬，有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你搭辰的车去学校。”
诶？
022 一砖头敲蒙他
“思扬，有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你搭辰的车去学校。”
诶？
李思扬，北寰枫，北寰瑾，三个人同时抬头看向北寰天熙，对于北寰天熙的提议感到很意外。
北寰辰继续埋头喝碗里的汤，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北寰世禹也抬头看北寰天熙一眼，不过他很快把视线收回，眼里也没有什么惊讶。
北寰天熙这个提议不是突发奇想，是跟北寰辰和北寰世禹说过的。
“……为什么？”李思扬疑惑，“我搭世禹的车，很好啊。”
北寰辰喝汤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
北寰天熙：“你跟辰多接触接触。”
多接触接触？什么意思？
北寰天熙：“小瑾，以后你搭枫或者世禹的车。”
北寰瑾没满十六岁，不被允许自己开车，一直以来都是搭北寰辰的车。
北寰瑾疑惑：车子又不是只能坐两个人，为什么要我搭枫哥哥或世禹哥哥的车，爷爷希望我跟两位哥哥多接触？奇怪……不过话说回来，正好可以开世禹哥哥的新车，世禹哥哥好商量，不像哥哥。
北寰辰管北寰瑾，有时候会像北寰天熙管北寰瑾一样管。
北寰瑾答应：“好的，爷爷。”
李思扬觉得脑子有些混乱，爷爷的意思是让她跟北寰辰“单独接触”？
李思扬想再问问清楚，或者直接告诉爷爷她不想搭北寰辰的车，更不想跟北寰辰“单独接触”，可是李思扬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纠结了好一会，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对面的北寰世禹站起来：“我好了，你们慢用。”
北寰瑾咦一声抬头：“世禹哥哥饱了吗？”
才吃了一点点吧？
北寰世禹点头：“嗯，小瑾慢慢吃。”
李思扬看北寰世禹，北寰世禹对李思扬微微一笑，从容离席。
再一会，北寰辰也站起来：“我也好了。”离席。
奇怪，今天的菜不合大家的胃口吗？
北寰天熙吃得也不多，吃完后，用专门的茶水漱口，毛巾擦手，然后跟身边的助理兼管家陈一峰商量一些生意上的事。
这一顿饭，胃口最好的是北寰枫，比平时多吃了不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 * *
晚饭之后，李思扬去卧房，走廊上，简琳喊住她。
李思扬回头，转身：“琳姐姐，什么事？”
简琳上前：“问小姐个问题。”
“嗯。”
“假如辰少爷和世禹少爷同时掉进水里，而小姐手里只有一块砖头，小姐先救谁？”
李思扬不假思索：“先拿砖头把北寰辰敲蒙了再说。”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简琳微笑：“那世禹少爷呢？”
对哦，琳姐姐问的是救谁，不是拿砖头敲谁。
李思扬：“当然救世禹。”
简琳再问：“不救辰少爷？”
李思扬想了想，真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不能见死不救的：“救吧，等他喝饱了水再救。”
简琳忍不住笑，原本圆圆的杏眼笑得弯弯的，亮亮的：“这样啊~~”
李思扬奇怪：“琳姐姐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啊？”
“是北寰先生让我问的。”
“啊？爷爷？”爷爷这么严肃的人，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哦，“琳姐姐你什么开玩笑！”
简琳也不辩解，继续眉眼弯弯地笑：“那小姐就当我在开玩笑吧。”
023 共处一车
第二天，早上，七点十二分。
天气晴好。
李思扬站在正厅门外的台阶上，左前方是一辆黑色迈巴he，右前方是一辆宝蓝色布加迪。
喷泉水撒开巨大的晶莹的花，阳光下，仿佛缀满了无数美丽的碎钻。
“来了来了！”北寰瑾从正厅里跑出来，一边啃面包一边系鞋带，手忙脚乱地拉开布加迪车门。
一屁股坐下：“几点了，不会迟到吧？”
“不会。”北寰世禹冲北寰瑾笑笑，隔着车前窗对李思扬摆摆手。
北寰瑾发现李思扬，也兴冲冲地挥手：“思扬姐姐，我们先走了！”
“拜拜！”
“拜拜！”
布加迪往后倒一点，转弯，开出青藤缠绕的庄园大门，很快消失不见。
时间又过去半分钟。
滴——！
北寰辰按了一下喇叭，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李思扬小小声的嘀咕：“摆什么臭脸！”考虑了三秒，右脚往前，一步，再一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迈巴he。
时间不早，还是不希望迟到。
李思扬坐进车后座，北寰辰拧开车钥匙，车子启动，后退，转弯，开出大门。
车子开得比较快，窗外的风景迅速后略，车子里的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怪怪的。
李思扬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现在是不疼了，也看不出来，可是这家伙，那时候，到底凭什么弄疼她……
北寰辰专注于开车，眉眼印在后视镜里，端正而深邃。
李思扬生了一会会闷气，然后想起昨晚上李晓依跟她说的话：“扬扬，你们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相互了解，相互包容，试着努力好好相处。”
李思扬很听李晓依的话，她做一个深呼吸，努力忽略掉心里一点点的不痛快，并打算暂时忽略掉北寰辰把她情书贬成草纸的事，没经过她同意强行亲她的事，还有恶劣地捏疼她手腕的事。
车子进入校园，停下，李思扬打开出门，下车的时候说了一句：“谢谢你送我，再见。”
一句很普通的表示感谢的话，李思扬很心平气和地讲出来，不像是客套话，像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平淡，真诚。
李思扬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北寰辰的声音：“放学后，这里等我。”
预备铃声正好想起，李思扬低头快步往教室走去。
进入教室那一刻，正式铃声响，李思扬坐下，按着胸口喘了一会气，觉得心跳得很快，有点出神的样子，直到沈菲儿小声催促：“老师来了，课本，快点。”
李思扬回过神，拿出课本。
英语晨读开始，选本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O； here will I set up my everlasting rest
And shake the yoke of inauspicious stars from this world…wearied flesh。
Eyes；look your last！
Arms； take your last embrace！ And； lips； O you
The doors to breath； seal with a righteous kiss
A dateless bargain to engrossing death！”
教室里响起朗读声，此起彼伏，教室外，篮球停在操场上，蝴蝶停在花朵上，有清风悄悄溜过树梢，静谧而美好。
* * * * * * *
对照：
Here。 O； here will I set up my everlasting rest
这儿，啊，我要在这儿永远安息
And shake the yoke of inauspicious stars from this world…wearied flesh。
从我这厌恶人生的躯体上挣脱命运的束缚
Eyes；look your last！
眼睛，再看最后一次！
Arms； take your last embrace！ And； lips； O you
手臂，拥抱最后一次！啊！你的双唇！
The doors to breath； seal with a righteous kiss
这气息的大门，用一个合法的吻
A dateless bargain to engrossing death！
跟贪婪的死神订立一份永久的契约！
——选自《罗密欧与朱丽叶》 第五幕 第三场
024 小学弟情书事件
下午，偌大的校园操场，跑步的跑步，跳远的跳远，踢球的踢球，穿初中部校服的男生突然九十度大弯腰，唰！双手举起一封信：“学姐，这个请你收下！”
他面前的“学姐”正是李思扬。
李思扬吓了一跳，然后，懵了。
什么情况？！
看这架势是送情书的，可是——
小男生不胖不瘦，个子有点矮，长得怎么样没看清楚，应该还可以，问题他是看起来跟小瑾差不多年纪的样子。
“这个……”李思扬不太确定小男生手上拿的是不是情书，试探着问，“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小朋友很认真，并且很大声地说：“学姐， 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经满十三岁了。”
呃……难道十三岁不是小朋友？
小男生的手臂伸得直直的，粉红色的信也叠得四四方方的：“学姐，请收下！”
不少同学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送情书这事，不稀奇，但初中部的小男生送情书给高中部的学姐，这就比较值得围观了。
李思扬囧然，语言组织了好久才总算组织起来：“咳！咳！小——同学，首先谢谢你，但是你看，我都不认识你，所以不管你手里是什么东西，还是请你收回去。”
小男生大概只听进去一句“我都不认识你”，于是自我介绍说：“我叫宋唐明，初二（A）班，双鱼座，AB型血，我很喜欢学姐。”
我很喜欢学姐……
喜欢学姐……
学姐……
最后一句话仿佛一块大陨石从天而降，砸得李思扬风中凌乱。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要怎么拒绝啊？！！！
宋唐明把情书往李思扬手里一塞：“其实也算不上很正式的情书，里面主要是我的自我介绍，所以学姐也不用太过困扰，请学姐先从认识我开始。”停顿了好一会，郑重其事地补充，“我不会放弃的。”
李思扬语言系统崩盘，表情系统瘫痪，整个人像被点穴点住了一般，除了微微抽搐的眼角。
直到小男生离开，沈菲儿拿胳膊撞撞李思扬，学周杰伦讲话：“哎哟，不错哦！”
一脸幸灾乐祸。
李思扬倒是平静了，算了，收下就收下呗，反正小屁孩一个。
* * *
放学，北寰辰的车上。
北寰辰的心情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听说有人送你情书。”
“诶？”李思扬奇怪，“你怎么知道？”
“是操场，又不是密室。”
对了，当时在操场，貌似很多人看到的，北寰辰知道也不奇怪。
李思扬本来要说：“又不是什么情书，一封自我介绍而已（好吧，其实李思扬还觉得蛮好玩的，十三岁小男生的情书会写成什么样呢？所以，李思扬带着严重的好奇心拆开看了）”话出口就变成了——
“是有人送我情书啊！怎么啦？”
“没什么，随便问问。”
李思扬有点摸不透北寰辰的口气，讽刺不像讽刺，玩笑也不像玩笑，所以就没接话。
车子里沉默了一会。
北寰辰：“这种小男生的情书你竟然也会收下。”
“不能收啊？别人送我的，我收下不是很正常？你要送我我也照收，当然啦，你是不可能送我的。”李思扬撇撇嘴，无所谓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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