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三十二分。
还好，不是很晚，今天星期天，北寰瑾的粉丝聚会，由于原定的黑E甜品屋出了点问题，跟世禹说好了八点半出发，去帮忙重新找聚会场地。
“北寰枫，起来，快起来！”李思扬催促。
北寰枫舒服地往被窝里钻：“让我再睡会……”
“不行！”李思扬不跟北寰枫磨蹭，直接掀被子。
被子底下，北寰枫一个形状优美的肩膀和大半个洁白的胸膛都露在睡袍外面，唔，好美色好you惑，让人好想摸一把，李思扬咽了咽口水，猛地摇头，克制住花痴心情，伸手推北寰枫：“喂！”
“好吧好吧！”北寰枫拉拉睡饱衣襟，揉揉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再懒懒爬起来，“星期天啊，本来还想好好睡个美容觉的。”
“已经很美啦！回自己房间睡去！”李思扬下逐客令，拉起北寰枫往外走。
北寰枫不满李思扬不让他睡好觉，嘴巴嘟着，哼哼唧唧。
到门口，李思扬：“等一下！”先探出去半个身体，左看看，右看看，没人，回头冲北寰枫招手，“可以出来了。”
北寰枫不动，下巴往床上指了指：“我的被子。”
“麻烦的家伙！”李思扬跑去帮北寰枫拿被子，一边跑一边觉得自己有点像老妈子。
被子太大，胡乱揉成一团，抱起来走的时候完全把视线挡住，李思扬觉得实在不行：“喂！北寰枫，自己来拿啦！”
咦？没动静，再喊：“北寰枫，过来自己拿啦，我看不清路。”
还是没动静，走了？
李思扬疑惑着，不知不觉就走到门口，因为看不清路，抱着被子在门上撞了一下，还好她走得慢。
她努力别过脑袋，终于看见一点脚下的地面和地面上北寰枫穿着拖鞋的脚。
没走嘛？那干嘛不理她啊？！气人！
正想好好骂骂北寰枫，北寰枫挥挥手，一脸热情地跟走廊上迎面走来的某人打招呼：“嗨，辰，早上好！”
014 狭路相逢
北寰辰？！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仿佛又一个响雷。
啪！
被子掉地上。
李思扬僵硬着脸，脸皮抖啊抖的，抖出一个十分不自然的笑容：“嗨~~辰~~”
北寰辰的脸色可想而知会有多难看。
北寰枫：“思思，谢谢你帮我把被子抱过来，下次我会记得穿自己的睡衣，不会什么都不穿就跑你房间来……”
呃……什么叫什么都不穿就跑我房间……
北寰枫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虽然“什么都不穿”也是事实，但你好歹是裹了条被子的，你就不能强调下？
“还是思思对我最好，礼尚往来，下次思思来我房间好了，我的睡衣借思思穿……”北寰枫滔滔不绝，每说一个字，北寰辰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李思扬在边上默默地胆战心惊，北寰辰的脸，好恐怖……
又默默地，不动神色地想往北寰枫身边靠。
北寰辰眸中闪过一抹怒气，一把抓住李思扬手腕。
李思扬吓了一跳：“干、干嘛？”
北寰辰鹰眸微敛，紧紧盯着李思扬，手上用了很大的力气。
“喂！痛！”李思扬皱起一张小脸，想抽回手，可是稍微一动就痛。
当然不动也一样很痛。
“北寰辰你干什么！放手！”北寰枫板起脸，要去掰北寰辰的手，“放开她！”
意外地，北寰辰松开李思扬，在北寰枫的手碰到自己之前。
北寰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转身就走，什么表情也欠奉。
“思思，你怎么样？”北寰枫紧张地去看李思扬手腕，手腕上一圈红的，“很疼是不是？”
李思扬委屈地咬着唇，点头，又摇头：“一点点。”
“一点点？红成这样还一点点？”北寰枫眉头紧皱，想帮李思扬揉一下，又怕李思扬会痛，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李思扬低头不说话，一会，说，“北寰枫，我有些理解你了。”
北寰枫不解：“理解我什么？”
李思扬问过北寰枫为什么讨厌北寰辰，就在昨晚，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的时候，北寰枫沉默了很久，李思扬以为他在认真回忆，以为会听到某件鲜为人知的事件，结果北寰枫只是漫不经心地答：“讨厌就讨厌，哪来什么为什么，反正我一看到他就生理性厌恶。”
或许讨厌一个人就像喜欢一个人一样，没有理由。
李思扬望着北寰辰的背影，认真地说：“那个家伙，真的，很让人讨厌。”
这句话，李思扬好像是在对北寰枫说，又好像只是在对自己说。
* * *
“早，世禹！”
“早，思扬！”
注定很赶的一天。
李思扬的早餐是在车里解决的，吃寿司的时候北寰世禹看到她手腕上的膏药，问：“怎么回事？”
“哦，你说我的手啊？”李思扬撇撇嘴，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当心扭到了。”
“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是枫小题大做，一定要给我贴膏药。”
“枫？”
“嗯。”李思扬点头，转转手腕，冲北寰世禹笑，“看！好好的！”
北寰世禹跟着露出笑脸。
李思扬：“我们先去哪？广场，乐园，还是酒吧？”
“计划有变。”
“有变？”
原本小瑾指定了三个地方，拜托李思扬跟北寰世禹今天去看一下，决定好晚上聚会到底去哪个地方。
现在计划有变，那是去哪里呢？
北寰世禹往左打方向盘，蓝色布加迪转个弯，穿过青藤缠绕的庄园大门：“我们先去锦华文苑（某高档别墅小区），去接小瑾的头号小粉丝，据小谨说可是个超级能干的小美女。”
015 青袅书吧
锦华文苑在市中，Z市数一数二的别墅小区，二十分钟车程。
远远地，李思扬看到小区大门外站着一个小女生，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白色t恤，一模一样的浅蓝牛仔热裤，背一个大大的双肩包，头发扎成简单的马尾，看起来跟北寰瑾差不多年纪，或许还要小一两岁。
小女生认出北寰世禹的车，冲李思扬他们大幅度地挥手。
莫琪琪，北圣中学部学生，初二（C）班班长，北寰瑾金子后援团团长，所谓的头号小粉丝。
宝蓝色的布加迪停在莫琪琪面前，莫琪琪跟北寰世禹打招呼：“学长好！”
又歪了歪小脑袋，冲李思扬甜甜地喊：“学姐好！”
阳光下，莫琪琪一脸灿烂的笑容，眼睛很亮，牙齿很白，右边脸颊上还有一个甜甜的小酒窝，青春洋溢。
果然是个小美女，而且是个氧气型小美女。
莫琪琪上车。
北寰世禹：“莫琪琪同学，我们去哪？”
“云溢街七十六号，青袅书吧。”
* * *
十五分钟后，宝蓝色布加迪停在青袅书吧门口。
下车，李思扬看到门上挂着小熊门牌：“暂停营业”。
当然，“暂停营业”就是为了晚上的聚会。
莫琪琪径直推门进去，步伐轻快地像只最可爱的蓝丝雀：“清清爸爸，我来了！”
李思扬一进门，小小惊叹了一声，书吧好大，至少有三层楼那么高，不比她们学校的体育馆小多少，一排排的老旧木头书架摆设得很有国家图书馆的味道，而门口的柜台却是偏文艺的酒吧风格，有色玻璃材质，悬挂大大小小的高脚杯做装饰，偏偏这两种风格混搭在一起，一点也不觉得违和，反而营造出一种奇妙的轻松氛围。
“琪琪来了！”四十不到的男人从吧台后面钻出来，高个子，不胖不瘦，五官偏欧化，斯文，戴一副细框眼镜，手里正拿着只玻璃杯在擦。
顾清远，也就是莫琪琪口中的“清清爸爸”，笑容亲切地跟李思扬和北寰世禹打招呼：“嗨~你们好！”
莫琪琪其实是孤儿，以前不叫莫琪琪，叫赵琦琦，赵琪琪一岁多点，顾清远寄领赵琪琪（寄领：领养的一种，莫琪琪一切开销由顾清远承担，但仍生活在孤儿院中），直到赵琪琪六岁，莫氏夫妇看中并收养赵琪琪，赵琪琪从此改姓莫，顾清远也放弃了莫琪琪的监护权。
李思扬乖巧地回应：“叔叔好！”
北寰世禹礼节性地微笑：“你好！”
顾清远笑米米地看向莫琪琪：“琪琪，不介绍一下？”
“学长学姐，这是我爸爸，我爸爸姓顾。”莫琪琪蹿到三个人中间，“清清爸爸，这是我学长北寰世禹，学姐李思扬，他们也是我偶像的哥哥跟姐姐，今天是来帮忙的。”
* * *
关于怎么布置场地，莫琪琪已经策划好了，李思扬跟北寰世禹其实是打下手的。
第一步，移开书架，空出场地：书架底部装有细小的轮子，撑脚掰开，然后两个人一个站这头，一个站那头，一、二、三！使差不多的力气去推就好了。
一开始，李思扬跟北寰世禹的力气使不到一块：
“我觉得你应该往左边一点用力！”
“等等等等！那边撑脚是不是还没掰？”
“斜了！斜了斜了！”
……
而顾清远跟莫琪琪一开始就配合得很好，因为之前有过好几次推书架的经验。
快到中午的时候，书架终于全部移开，空出的场地很大，进门正对的那面墙壁全部露出来，墙壁上近千幅水墨画，李思扬愣住了：这是……
016 挖掘高富帅
书架全部移开，空出的场地很大，进门正对的那面墙壁全部露出来，墙壁上近千幅水墨画，李思扬愣住了：这是……
说是近千副画，其实只是一副，被分割成了近千块边长为半米的正方形而已，正方形彼此间空出十厘米的距离，整整齐齐地贴满整面墙。
“很有气势。”北寰世禹说。
是的，很有气势，近千副画合起来是一条龙，一条在惊涛骇浪间怒目圆睁的黑龙，黑龙张牙舞爪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墙而出，而在右下角，一个“依”字，极婉约极细腻的字体，与整体淋漓尽致的狂放画风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一小片饱满的绿意与一整个秋冬的对比。
“这是……？”这好像是妈咪的画。
李思扬转头看顾清远。
莫琪琪：“这是清清爸爸最最喜欢的画。”
“顾叔叔最喜欢的画？”
顾清远这才发现李思扬是在问他，转头对李思扬跟莫琪琪笑了笑，然后重新将视线放回画上，确切的说是放回画上的那个“依”字上，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
李思扬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好吧，她突然有了个想法，想多了解一下这位顾叔叔。
* * *
中午，顾清远做了炸酱面，招呼大家一起吃，大家边吃边聊，相处得很愉快。
李思扬：“顾叔叔，这个书吧是你自己开的？”
顾清远点头：“我喜欢看书，喜欢泡书吧，可惜J市几个书吧不是太小就是太闹，所以干脆自己开了一个。”
顾清远单身，又高又帅是一眼就看得出的，还有个这么大的书吧，典型高富帅啊！不错不错！
“那我可以经常过来看书吗？”
“当然，随时欢迎，待会我给你办张会员卡，免费。”
“谢谢顾叔叔。”
“不客气。”
……
一会。
“顾叔叔做的炸酱面真好吃！顾叔叔是不是对厨艺很有研究？”李思扬舔掉唇角的甜酱汁，笑米米地问。
顾清远：“还好。”
莫琪琪一脸骄傲：“清清爸爸可会做吃的了，除了炸酱面，还会做甜点，会调酒，会做牛排，还会煲汤，什么都会，清清爸爸煲的雪豆猪手汤我最喜欢吃了。”小脸凑过去，眨巴眨巴大眼睛，撒娇，“清清爸爸，什么时候给琪琪煲猪手汤啊？”
顾清远笑得宠溺：“那就看琪琪下次什么时候过来看爸爸。”
“下个星期六好不好？”
“好。”
……
再一会。
“顾叔叔喜欢画画吗？我妈咪就很喜欢画画。”
顾清远：“我不喜欢画画，因为不擅长，不过我很喜欢画，也因为不擅长。”
李思扬被绕糊涂了，顾清远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解释：“因为不擅长，所以觉得会画画是件很了不起的事，觉得会画画的人和被画出的画都值得被喜欢。”
“这样呀~~”李思扬眉开眼笑，会画画的人很值得被喜欢呐，妈咪可是超会画画的……
不到一顿面的功夫，李思扬前后问了十个问题不止，北寰世禹不知道李思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但看她一会故作好奇，一会故作惊讶，知道她肯定在动什么稀奇古怪的脑筋，兴奋不已的小模样挺可爱的，不知不觉，北寰世禹唇角扬起，眼神温柔起来，就像顾清远看画时的温柔……
017 邪魅狂狷不好装
吃完面，顾清远把盘子收起来，要去隔壁厨房间洗，李思扬跟个小尾巴似的盯在顾清远屁股后面，说是要帮忙。
一边帮忙一边嘴巴里继续问个不停：“顾叔叔是本地人？”
“顾叔叔属什么的呀？”
“顾叔叔什么星座，什么血型？”
……
顾清远好脾气地一一解答，虽然觉得小姑娘问这问那的肯定在打他什么主意，不过知道没什么恶意，烦是烦了点，也挺可爱，加上李思扬时不时地不忘夸上一句“顾叔叔看起来好年轻”，“顾叔叔是巨蟹座？听说巨蟹座的人最温和最善良了”之类的，很讨喜。
下午，先是有专业人士上门搭建临时舞台，又有穿白T牛仔的金子来帮忙（白T恤加牛仔裤是金子团的团服，女生是白T恤加牛仔热裤，男生是白T恤加牛仔长裤，来帮忙的基本上都是元老级金子，一起帮莫琪琪策划和组织内部活动的，而李思扬跟北寰世禹今天穿的也是白T加牛仔）。
快到三点的时候，又一批金子陆续过来，他们是来彩排的，大家都很有默契，现场有条不紊，忙而不乱。
李思扬看过莫琪琪就此次活动的策划书（精简版），满满六页A4纸。
此次聚会活动的主题是“听见”，其实就是一场小型演唱会，不同于以往免费的聚会，这次的“听见”是收门票的，钱款将用来给J市一家公立的聋哑人康复中心采购优质设备，参加此次活动的每一位金子也将在活动尾声收到一份很有意义的纪念品。
六点，活动正式开始，一曲改编的《我们是金子（我们是害虫）》轻松搞怪，笑翻全场。
李思扬发现小瑾的金子们都好有才，能歌善舞，有会作曲的，有会填词的，有会各种乐器的，每个节目都很精彩。
活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现场灯光齐齐暗了三下，第一第二下的时间比较短，第三下，当底下的金子们开始窃窃私语，一个好听的男生哼唱响起，灯光跟着缓缓亮起，当哼唱收尾，灯光又暗下，只剩一束落在鼓手身上，全场安静，酷酷的鼓手扬起手中棒子，示意大家一起倒数——
“三！”
“二！”
“一！”
嘭！
音乐轰然响起，灯光骤然大亮，舞台正中出现四个男孩，朋克风格的黑衣黑裤，苍白的皮肤，浓黑的烟熏，青红黄蓝四种颜色的美瞳，各自搭配相同色系的耳钉或其他饰品，表情冷漠，动作随意。
大屏幕上快速闪过一帧帧唇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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